内江警方承认：肇事者运走“死者”

出警交警表示未按规定联系殡仪馆车辆，内江市调查小组改由市纪委书记挂帅

    ■“四川内江一活人 被送殡仪馆冷藏”追踪

    昨日，负责处理四川内江“1·8”交通事故现场的内江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中队长赵晓林承认，在120急诊医生确定张厚明“死亡”后，他并未按规定联系殡仪馆车辆前来拉走遗体，而是让肇事方公交公司车辆自行运走，并称“这是按现场的情况决定的”。内江市委副秘书长曹玉书表示，现在调查小组也正在调查此事，如果发现这其中相关人员或单位有违规违法行为，一定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肇事方拉走“死者”

    赵晓林以及两位同事是“1·8”交通事故的现场处理者。他说，因为当时堵车严重，他们是在接警1小时后到达的现场，当时120救护车已经先期到达。

    在现场，急诊医生正在对一名伤者进行包扎，而另一名伤者则被宣告死亡。此时，肇事方———内江市公交公司的人员也在现场，并有该公司其他的车辆在场。

    赵晓林说，公交公司的工作人员向其索要了殡仪馆的电话，并在与殡仪馆沟通后告知赵晓林，因为堵车，殡仪馆的车辆过不来，“于是，我就让公交公司的车辆将死者遗体送往殡仪馆”。

    他回忆，当时公交车车辆是绿色，死者遗体是公交公司的人抬到车上，最开始是要抬到后备箱，被群众喝止，“其实是误会，开后备箱只是拿工具”———这些都与此前事故现场的目击证人表述一致。

    此前，事发现场的目击者护路工邱水生说，“当时是把人放在车的后备箱，”这遭到众多的围观者反对，大家认为伤者未必就是已经死亡，怎么可以放到后备箱这样的地方，于是，张厚明被抬到公交车中。

    警方承认有疏漏

    运送“死者”的公交公司车辆从16时30分左右出发，在18时50分左右到达青龙山殡仪馆，用时两个多小时。赵晓林说，后来他们也询问了公交公司，对方的解释是“堵车，多绕了几十公里的路”。中途，他也曾打过两次电话给公交公司的司机，对方直到差不多19时才告诉他死者的遗体已经送达殡仪馆。

    内江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大队长赵西介绍，交通意外死亡的死者遗体应放在有资质存放尸体的地方，即通常是殡仪馆的车辆来运送。赵晓林承认，在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打电话通知殡仪馆，而是让公交公司的车辆运送遗体，并在他们在运到后回复，“究竟是谁跟殡仪馆联系的我不清楚，按规定应该是现场的交警”。

    市领导主抓调查小组

    对于张厚明失踪两个多小时，内江市委副秘书长曹玉书表示，现在调查小组也正在调查此事，如果发现这其中相关人员或单位有违规违法行为，一定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现在调查小组主要负责人已经更换，组长由之前的市委常委换成现在的内江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王志平。现在调查组仍然在与家属沟通，期望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解决此事，对于赔偿，要根据尸检结果得出结论后再进行商议。

    记者手记

    内江最大的“政治议题”

    张厚明的死，似乎正逐渐成为内江市政府目前最大的“政治议题”。

    1月12日出版的《内江日报》头版头条，便是《市委市政府召开“1·8”交通事故处置工作会》的报道。报道称，包括内江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唐利民，市委副书记、市长刘成鸣以及市级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参加会议。作为市委机关报，这一位置的新闻的重要性不必赘言。

    尽管有人因车祸而亡，但“1·8”交通事故引得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多少出人意料。但这并不是全部。11日，内江市政府为此成立的调查小组主要负责人也已更换，组长由之前的市委常委换成现在的内江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王志平。

    内江市委副秘书长曹玉书说，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因为这起交通事故引发了医疗纠纷，“民生无小事”，政府以这样的规格应对，并无不妥，更不会是行政资源的浪费，“构建和谐社会，当以人为本”。

    而在更早的1月9日清晨，政府为了将张厚明的遗体从医院移至殡仪馆，曾出动了几十名特警，并以警盾护身。曹玉书对此的解释是为了维护公众的利益，因为死者的遗体存放在医院，“显然妨碍了更多人的利益，出动警察是防止家属行为过激”。

    综观张厚明之死，这是一起由交通意外引发的医疗纠纷，张的家属与医院为当事双方。内江市政府一再强调自己是家属与医院之间“协调人”的角色。按照内江市政府分管医疗的副秘书长张涛的说法，政府的目标不过是希望在事件的最初，就引导其向“合理合法”的方向发展，诸多的群体性事件诸如瓮安，又如石首，开端与结果迥异，“维稳也是政府大计”。

    本版采写：本报特派记者 刘伟

家属聘周立太拟提诉讼

诉讼对象为内江市中医院以及殡仪馆，家属拒绝进行医疗事故鉴定

    本报讯 昨日，四川内江“1·8”交通事故遇难者张厚明家属已经委托重庆周立太律师事务所律师周立太、张艺帆两位律师作为代理人，拟对内江市中医院以及殡仪馆提起民事诉讼，并拒绝进行医疗事故鉴定。

    “医院殡仪馆都有过错”

    昨日下午，内江“1.8”交通事故处理小组与张厚明家属本来要就尸检达成协议，但是，家属在与代理律师张艺帆协商后，决定拒绝进行医疗事故的司法鉴定。周立太律师说，认真研究“1·8”交通事故的情况，发觉不但内江市中医院负有责任，青龙山殡仪馆也存在工作疏漏，“正是这些单位的接连疏漏，才导致了张厚明被一而再延时抢救”，鉴于此，将以医院和殡仪馆有过错提起民事诉讼。

    周立太表示，张厚明在“冰棺中死而复生”，说明内江市中医院第一次的死亡判断是有过错的。同时，青龙山殡仪馆也存在过错，因为根据殡葬管理条例以及遗体火化管理规定，殡仪馆在接收尸体时有登记手续，要有运送方的遗体死亡证明，但是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运送方并没有张厚明的死亡证明，而且殡仪馆也没有对遗体做必要的检查，“如果殡仪馆严格按照遗体管理规定的话，也可以早点发现没有死亡的事实。”

    家属探视遗体被拒

    昨日中午，张厚明的女儿张海莲曾到青龙山殡仪馆探望父亲遗体，遭到拒绝。在现场负责“维稳”的警察说，家属要看张厚明的遗体，需要让“1·8”交通事故调查组人员陪同，“否则任何人不得见”。在殡仪馆现场，警察与保安人员分乘两辆车子，有20人左右，“从8日晚上到现在就一直在这里，晚上也是在车上睡”。

    殡仪馆工作人员则始终没有出面，也拒绝了任何有关采访的要求。张厚明的弟弟张厚贵说，8日傍晚发觉哥哥并未死亡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对他们从冰棺里抬出张厚明进行抢救的行为未做任何制止。

    另据内江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大队长赵西透露，内江警方介入此事是在家属将张厚明从殡仪馆抬出之后，“因为当时殡仪馆拨打了110，说有人从殡仪馆抢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