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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普金威权主义，在俄罗斯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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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昌海


美国媒体报道，随着全球经济不景气，俄罗斯失业率日增。它的主要岁入以能源出口为主，在油价自今年高点暴跌了逾70%后，靠高油价而繁荣的俄国经济奇迹及普京政府的近乎独裁统治正面临严峻的考验。

《华尔街日报》说，原油价格跌落至四年半以来的最低点，油价跌落使俄国陷入困境。虽然俄罗斯是第三大外汇存底国，排名在中国、日本之后，但油价下跌阻碍了克里姆林宫黄金与外汇存底的成长，而这正是俄国此刻最需要的资源。俄国为此已花费几百亿美元企图支撑其卢布贬值，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

自去年10月份以来，俄罗斯有超过7,500多家公司裁员，超过207,000人必须减少工时，普京认为这是“令人忧虑的征兆”。俄罗斯经济发展部副部长克雷佩克也表示，俄国的经济在2009年下半年以前不会好转，最悲观的情况下，2009年俄国经济成长可能衰退0.5%。他预估2009年俄国失业人数高达560万人。

在普京担任总统期间，他依靠石油及其他自然资源价格的高涨，改善了俄国经济，赢得人民的支持，也容许他逐渐地扩权，打击异己及关闭独立媒体。克里姆林宫一直利用国营媒体的报道淡化全球经济对俄国的冲击，但这样做，反而令大众不满的情绪一直升高。现在经济情况恶化，民众对普京及他的政府的耐性将遭受考验。

比如，2008年10月底，西伯利亚的巴瑙尔市政府在未说明理由的情况下，撤销20万退休老人的交通运输优待票，这些老人中有一些是生活困苦的人，获悉优惠遭删，群情为之惊慌，数千名人员走上街头抗议。经过几天的紧张对抗，他们终于重获优待票，而警察也拘留参加抗议的年轻份子，但国营媒体鲜少报道这些事情。

近期，海参威市有数千民群众走上街头阻碍交通，抗议政府准备提高外国二手车的关税；二手车的进口是该区最大的财源。俄国汽车爱好者联盟在新年前夕提出申请，要求在新年假期期间在俄罗斯的40个城市举行抗议示威，但这些申请没有一个得到当局的批准。为了避免同警方爆发冲突，组织者并未号召人们走上街头抗议。但类似的抗议事件照例在莫斯科、圣彼德堡、加里宁格勒等城市发生，而海参威尚酝酿另一波的示威活动。值得注意的是，示威活动中出现了要求总理普京下台的口号。最近几年，除了反对派之外，在俄罗斯的一些抗议活动中提出要求领导人下台的政治口号非常罕见。在原油价格下跌，俄国经济形势恶化之际，政治分析人士正在密切关注类似的抗议示威活动在多大程度上将威胁到梅德韦杰夫——普京政权的稳定。

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最近表示，俄罗斯的社会紧张情绪不断上升，当局必须同不满者对话来消除社会紧张气氛。他说：“当局现在对群众提出的要求置之不理，这导致人们对此惊讶甚至愤怒。我并不认为俄罗斯正处在爆发大规模抗议浪潮的边缘，但这种不满情绪日益上升。时间正在流逝，当局应及时注意到这种不满情绪，不应错过时机，避免出现戏剧性的后果。”

俄国媒体报道，普京政府对类似的抗议示威活动十分敏感。抗议示威的组织者都受到了各种压力。在去年12月初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爆发的抗议活动中，当局甚至专门从莫斯科调来警察特种部队强行驱散示威者。许多示威者以及在现场采访的媒体记者也被警察打伤。

全俄罗斯民意调查中心在新年前夕进行的最新民意调查显示，由于生活水平开始下降，越来越多的俄国人希望参加抗议示威。全俄民意调查中心新闻发言人卡敏丘克说：“那些认为参加大规模示威活动来抗议生活水平下降的人数正在增加。去年5月份持这种观点的人仅占21%；但目前已经增加到了30%。”

国际市场石油和原材料价格暴跌使俄罗斯经济渡日艰难。如何判断2009年的经济走向，俄国经济界分歧严重。乐观者认为，同中国相比，俄罗斯经济具有优势，能很快走出危机；但悲观者认为，俄罗斯经济目前陷入的危机如同上个世纪90年代，甚至更加严重，俄罗斯开始为普京政府多年来的错误政策承担代价。

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俄罗斯并没有立刻意识到危机的严重性以及将产生的后果。2008年上半年，当时俄国经济界讨论的主要话题是如何控制经济过热以及通货膨胀。普京甚至乐观认为，全球金融危机恰恰能陪衬出俄国经济繁荣，俄罗斯能成为全球金融风暴中平静的港湾；表示说到2009年末或是2010年第一季度，俄罗斯可以实现他在2003年总统任内提出的让经济翻两番的目标，到那时俄罗斯将一跃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

但2008年8月，俄罗斯武装入侵格鲁吉亚成为经济发展的一个转折点。

出兵格鲁吉亚造成当时处在最高峰的俄国股市立刻连续暴跌，资本纷纷大量外逃。秋季之后，全球金融危机深化和扩散，更使俄国资本市场雪上加霜。同最高峰时相比，俄国股市跌幅高达76%，成为全球股市中跌幅最大的市场。2008年从俄罗斯外逃的资本总额达一千亿美元。与此同时，金融危机逐渐扩散到俄罗斯的实体经济领域。2008年11月份，俄国工业生产比10月份下降了将近11%。

几年前曾担任过普京经济顾问的伊拉里奥诺夫，形容目前的俄国经济状况如同灾难。他说：“这样大的单月工业生产下跌幅度在近19年都没有出现过，这包括最为艰难的1992年、1994年和1998年，当时的单月工业生产下降幅度也没有现在这样大。这样大的跌幅，仅在1941年和1942年战争爆发时才出现过。”

经济学家尼古拉耶夫认为，经济危机刚刚开始，2009年将是十分艰难的一年。他说：“2009年俄国经济滑坡是肯定的。根据我们最为乐观的预测，2009年俄罗斯经济将收缩4%。我们最悲观的预测是经济会下滑15%，这将如同苏联解体后的1992年。”

世界银行预认为，俄罗斯将结束多年来财政盈余的局面，俄罗斯在2009年将出现10年来第一次的预算和经常帐双赤字。如果原油价格在一段的时间里维持每桶30美元，俄国政府将不得不像叶利钦时代那样再次向国际金融机构借债来维持经济运转。

一些俄国经济学家认为，90年代俄国陷入经济危机时，外部市场仍然很景气，这使俄罗斯能很快走出危机。但目前世界经济一片萧条，所以这次俄国经济危机持续的时间将会更长。原油价格暴跌使经济随之陷入困境，而普京政府多年来习惯了在高油价形势下执政，当局的应对措施和行动缺乏效率。

俄经济学家杰里亚金说，普京时代的经济繁荣已经结束；“造成这种结果一小部份是由于全球金融危机，但主要原因还是由于这些年来俄国政府毫无作为。如果当局这些年来改革经济结构，使经济现代化，减少依赖石油，那么俄国经济不至于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有些观察家警告，俄国日益严重的经济困境可能会引起更多的反政府抗议行动。俄罗斯新闻社报道说，内政部副部长苏霍多斯基警告，日益恶化的经济情势可能会引发民间动乱。 “目前的情况可能会使工人的抗议情绪更加激烈，工人们对欠薪、可能遭裁员以及当局为对抗危机所实施的某些不受欢迎的措施感到不满。”苏霍多斯基说，此一危机也可能会使贫民的犯罪行为增加；特别是那些受雇于俄国的许多外籍工人，他说“实际情况是，我国缺乏谋生手段的边缘份子可能会大增”；“现已能确定，外国人的犯罪率有某种幅度成长”。

曾记得，在中国，有一段时间的舆论，对俄罗斯新集权的普京威权主义大加赞赏，甚至还有专家怂恿中国应该学习这种“威权主义”模式。的确。普京在叶利钦处于内外交困之际，临危受命；其强悍作风，让俄罗斯人看到了苏联解体后的一种久违的尊严，普京迅速赢得了俄罗斯人的支持和信任。但普京在俄罗斯赢得民众高度支持的同时，个人的权力欲望也随之膨胀；前苏联的专制手段，在他手里复活，并使用的得心应手。

曾记得，2008年11月21日，在俄罗斯总理普京一席有关经济的谈话引发外界揣测他的政治野心后，国会议员表决通过了延长总统任期的议案，将总统的任期由4年延长为6年。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还声称这有助增加政治的稳定性。梅德韦杰夫去年俄罗斯大选中获胜，并创下俄罗斯国家元首选举历史上支持率的最高记录。但在大多数俄罗斯人看来，他虽贵为总统，却仅仅是普京的傀儡。

就在该议案通过的前一天，执政的“团结俄罗斯党”党代会上，“原本应由梅德韦杰夫总统发表演讲”，普京却取而代之，“显示他已采取政治上的主动并担起责任”。分柝家认为，修宪延长总统任期，其实是为普京铺路，以便他回锅，而梅德韦杰夫将于修宪案通过后请辞，普京则将顺势于明年参选总统。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下院表决修宪案时，只有前苏联共产党的继承者——俄罗斯共产党的议员投下反对票。他们抱怨，这个案子只是俄罗斯“威权化”趋势的一部分而已。

普京权力欲望的过度膨胀，经济危机的威胁和打击日重，民众的反抗和不满加剧的情况下，使得总统梅德韦杰夫内外交困。梅德韦杰夫近日公开向总理普京发难，指责他领导的政府在缓和国家经济危机方面的进度过于缓慢。梅德韦杰夫表示，去年十月草拟的政府反危机计划中，只有三成措施落实。而梅德韦杰夫在普京的总统任期内，系总统办公厅主任，并担任普京任主席的“国家优先项目发展委员会”副主席，主持该委员会工作，通过落实在四大领域改革，真正提升了国民的生活质量，让所有的俄罗斯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因此，梅德韦杰夫不得不公然向普京发出“国家一切事务及重大决策权的最终责任，都是我独自肩负的，我不会与任何人分担这种责任”的警告。

现在，梅德韦杰夫的民意支持度直逼普京，甚至有超过的趋势。

畸形的权力体制制衡，单一的经济依赖，集权专制的复活，民众的日益不满，促使了梅普之间的权力争斗的突现。

当然，现在还无法判断谁将是这场政治角力的胜者。但是最起码，是说明了普京的威权主义摇摇欲坠；将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寄托在个人的强权上，而不是寄托在体制的日趋优越和人民心智的日趋觉悟与提升，都注定是毫无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