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的艺术

很多成功的投资者在成功之前都失败过多次。成功者知道，成功是一位贫乏的教师，知识只有在犯错中才能学到。? --罗勃特清崎? 富爸爸有钱有理 p102
太多的人以优秀的分数毕业，而情感上却并没有准备好去冒险，尤其是财务风险。这么多的老师并不富有，原因就是他们在「惩罚犯错误的人的环境」中工作，而且他们自己通常是情感上害怕犯错误的人。相反地，想要获得财务自由，我们就需要学习如何犯错误和驾驭风险。? --罗勃特清崎 富爸爸有钱有理 p205
我真实的父亲来自学术界，那个世界里，错误被视为是不好的，同时被期待避免犯错。我的富爸爸来自街头，对他来说，错误代表学习新事务和过去没学过的知识的机会。????? --罗勃特清崎? 犯错的魔术(The Magic of Making Mistakes)
修正错误是追求成功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功课，错误与正确不会有全然的比例，例如，全错或全对，所谓的成功，其实只是正确的比例高过错误的比例，所以，修正错误具有很正面的价值，也就是增加正确的比例。不过，错误却并非只有负面的意义，反向思考，错误还有很多正面的功能，值得探讨。
首先，我们来看，罗伯特清崎提供了一个模拟犯错的场域--现金流游戏。因为，现金流游戏的内容以非常周延的模式与架构仿真了真实世界的投资市场与投资环境，但是，毕竟只是模拟，不是真实世界，所以提供了一个可以练习任意操作的场域。一般来说，持正面思考的方向会是，利用现金流游戏模拟练习做正确的财务操作，也就是如何迅速地获得最大的利益。罗勃特清崎却反向地提出了相对更具启发性的思考空间—利用现金流游戏去故意犯错，用以模拟财务操作上可能犯的错误将会衍生什么样的后果，作为现实世界中进行投资活动时的警惕。
举例来说，选择做比例较高的财务杠杆的投资，在高额负债的情况下，观察现金流的模式，如此，走向破产的机会很大，那么，就可以体会破产的局面为何？买入的投资标的物，如果没有产生非工资收入(钱赚钱)的价值，就有可能形成无法弥补的债务，而债务的累积也就是迈向破产的旅程。这些在现实生活中看来非常可怕的命运，在现金流游戏中却是一次有意义的学习机会。这也是游戏可以提供相当多元面向的教育功能。
因此，罗勃特清崎透过现金流游戏，对于犯错的价值提出了相当高的体验层次。不过，之于犯错的艺术，还有其它的思考面向，我提出另外三个层次作为参考。
在美国总统克林顿与白宫实习生鲁文斯基闹诽闻案时，克林顿夫人希拉里事实上承受的极大的压力。当时，歹戏拖棚，整个国际社会都在冷眼旁观这出闹剧的发展。我曾经在英国的媒体上看到转载伊拉克报纸上的漫画，嘲弄克林顿，他在演讲的时候，讲桌的背后克林顿的裤子褪到脚底，有两位妙龄女子趴在桌后为他服务，非常不雅。所以，真的不难想象希拉里作为克林顿的老婆压力有多大。
记得后来在媒体上看到希拉里如何走出那个阴霾的报导，希拉里的一位女学者朋友劝解她：通常智慧是从痛苦来的(wisdom from suffering)。希拉里当然是相当聪明的人，她一定明白，除非想要继续耽溺在痛苦中，否则就应该接受痛苦的事实，然后，更进一步，如果可以从痛苦中学到一些教训或者功课，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据说，这句话是让希拉里克服克林顿那次错误很关键的一个概念。一般人能对错误如此转念或善解，已经算是相当不容易了，因为，至少没有让错误吞噬，做出更不理性的行为，导致更不能收拾的后果。
不过，也在当时，我读到证严法师说的四个字，觉得又比希拉里面对错误造成的困境正面高明许多。那四个字是：「藉事练心」。我对这四个字的解读是，人生本来就有很多的不完美，如果可以主动客观地接受人生的不完美，当生活中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时，根本不必陷入自怨自艾或者悲观痛苦，就把这些不如意的事当作磨练自己心性与智识的机会，那么，当自己的心性与智识越来越强健后，一定就可以处理更复杂或困难的事务。所以，人生中碰到的一些烂事，其实是可以很积极正面以对的。
我主观地认为，以面对错误的境界来比较，证严法师的「藉事练心」比希拉里的「智慧从痛苦产生」来得高。原因是，证严法师的观点是主动迎战错误或不如意的际遇，而希拉里毕竟是在痛苦中走了一回，才领悟出道理来。但是，如果把罗勃特清崎故意犯错的建议拿进来比较，我觉得，罗勃特清崎比证严法师又更高明之处在于，预防错误。任何事务，预防总是胜于治疗，提前防范的成本一定是要比处理善后的成本来得低。
经过这样分析，面对错误其实是有层次差别的。那么，还有其它的层次吗？国际投资大师索罗斯也有他对于错误独到的见解。在索罗斯自传式的「全球资本主义的危机」书中，说明他对错误的看法与态度是主要的内容之一。书中陈述，索罗斯的人生哲学受到哲学家卡尔波伯(Karl Popper)的影响很大，尤其是波伯的「开放社会与其敌人(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那本书。
波伯「开放社会」一书的前提是，每一个人一定都会犯错。但是，人犯错之后该怎么办？基本上，波伯认为应该要给犯错的人改过的机会，那么，什么样的社会可以给人改过的机会呢？当然是开放的社会。不过，谁会是开放的社会的敌人呢？波伯认为是共产主义和威权社会。在这个背景下，不难理解索罗斯为什么花了大笔的钱设立基金会，捐款给东欧社会去推翻共产主义与威权社会。
重要的是，索罗斯自己在投资事业上所信奉的原则，与他对于错误的基本看法有很密切的关系。他说，他每天的工作很单纯，就是在检视错误而已，因为，他相信没有人不会犯错。不论他是找到自己的错误或者是找到别人的错误，只要是他先发现错误的，他就可以抢得修正错误的先机，然后，取得赢得先机的机会。这种面对错误的境界又要更高了，因为，索罗斯甚至是从寻找错误中获利。
我们可以想象，只要索罗斯比别人早三十秒发现错误，就有可能抢先一步修正错误，或者赢得先机。这三十秒之间盈亏的金额都可能是天文数字。这样面对错误的态度其实有很深远的影响，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不会自得意满而妄尊自大，也就是比较不会得意忘形，反而比较会以兢兢业业的态度处理日常的事务。
从多元角度来了解犯错的价值，对于台湾社会，以联考制度为主要升等途径所培养的思维模式—寻求标准答案，我想，可以产生颇大的冲击。因为，性格与思想成熟的人一定清楚，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每一个个人在面对不同的情况时，依据不同的价值观与经验值，经常会有截然不同的应对进退之道。当然会有许多不同的结果，而每一个人对于结果承担的能力或诠释也会有很多的不同，那么，将会有更多不同的对或错的认定产生。
认识犯错的艺术，很大的意义在于让对错认定的歧异可以有自我体谅的空间，让自己在自我改变的过程中，可以快乐地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