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滨:生命价值至高不怕强调一千遍(南方周末 2009-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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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报 >>南方周末>>第1345期
【方舟评论】生命价值至高不怕强调一千遍
作者: 南方周末特约评论员 邓子滨 2009-11-25 20:48:13 来源:南方周末
每次矿难发生后,我们都要追问:矿难何以发生?能否避免?如果根本不能避免,我们就不能强人所不能。不过,如果大家都承认,矿难虽不能绝对避免,但现在这样高频度的矿难无论如何都是不正常的,那么我们就应当反思如何避免那些不正常的矿难。
瓦斯,只有超过一定浓度后才会爆炸,而瓦斯的浓度取决于开采作业面和通风条件,作业面扩大必须相应地增加通风设备。而通风设备的增加,意味着成本的增加、效益的降低,以致使扩大作业面所获得的效益大打折扣。所以,如果对效益的追求成了最高追求,成为外在的压力和内在的驱动力,那么,只增加开采面不增加通风孔,就是煤矿管理者自然而然的选择。
这时,管理者对于自身利弊的理性盘算,就转化为实现经济效益、完成任务指标后所得之收益与发生事故、矿工遇难所生之弊害的比较。在这个比较当中,一个冷峻的问题赫然出现在人们面前:死几个、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矿工究竟“算”得了什么?如果这些矿工的生命是可“算”的,也就是,最后能以积极抢救的姿态、温馨的安抚和低廉的补偿来摆平,那么,私有煤矿的老板和国有煤矿的领导,都会服从于利益的驱动,屈从于生产的指标,从而使所有的文字上“完备得不得了”的安全规章制度化为泡影。如果真的是泡影那倒也罢了,那样的话,至少人们会清楚地知道没有规章制度,进而作出其他选择。
而现在,恰恰是还有这些规章制度,并且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这时候,矿工死于矿难,就像行人被撞死在斑马线上一样,都是死于对安全规章制度的信任。这是因为,如果他不信任这些规章制度,而又走下矿井,那他就是一种自杀行为。但是显然,每一位矿工下井之前都指望自己活着上来,因为他们相信有诸多的安全规章措施在保护着他们。现在他们回不来了,无异于这些安全规章制度欺骗了他们。多一次矿难,多一位矿工灵与肉的消失,就多一次证明:不能认真落实的规章制度,比之于没有规章制度,更可怕、更可恶,因为它从根本上摧毁了人们对法律、法规、规章、制度、措施等一切“安全指南”的信仰。
其实,任何规章制度都是靠人去实施、去落实的,所以,制度落空,就是制度执行者对民众的背叛、对国家的背信。背叛、背信无疑都要受到惩处,一个智力正常的人不会无端地选择被惩处,除非他觉得这种所谓惩处只是抽象的宣示。惩处是遥远的、或然的,而利益是切近的、必然的。所以,他们选择利益,甘冒风险。经验告诉他们,矿难没什么大不了,死几个矿工不过是像损毁了机器一样,可以折旧换新。我们也不时听到大小媒体、各色人等的“发展代价论”。问题是,谁在付出代价?
尤其令人不能容忍的是,“11·21”矿难所显露的安全规章制度空洞,不止于开采面与通风设备的关系问题,而是在瓦斯浓度危险警报后,在长达50分钟的时间里,几百名矿工的生命明显地、不折不扣地被漠视了。这种漠视是习惯性的,似乎可以归结为某种积弊的瞬间释放。这些积弊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
我们习惯于赞美,不喜欢批评,自己不愿看到,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社会还有不如人意甚至比较灰暗的地方。比如,《盲井》就是不受欢迎的影片,它所反映的草根阶层在生态圈边缘的痛苦挣扎,是不能作为主流文化的话题的。我们的神经已经变得相当脆弱,不断指责那些批评社会的人“别有用心”,指责他们“总是看到阴暗面”,以至于我们的社会形成了这样的潜规则:某些事是不能说的,说出某些人所共知的事实和道理,竟然可能冒失去自由的风险。
我们只是抽象地承认 “人的价值”,但是内心却真正认为“人命是有价的”。比如,城里人会不时听到开车人与行人对骂时最“牛逼”的豪言壮语:“别说撞了你,就是压死你,老子二十万摆平!”既然人命最终可以换算,也就可以定价,可以定价就意味着可以议价,可以议价意味着价格不同,也就有了人命的高低贵贱。毋庸讳言,身处矿井的人,不可能处于命价序列的高端。
这就意味着,我们缺乏的不是制度,我们缺乏的是理念,是对生命至高价值的信仰。技术和方法本身没有序列,生产规章和安全规章哪一个优先,不是一个技术和方法问题,而是一个理念和信仰问题。以生命为至高无价的人,在矿工生命面临危险的时候,不会考虑经济损失。但他究竟考虑过没有,对他来说是一个主观问题,对司法官员是一个证据问题,对广大公众是一个客观判断。那些事实上忽视了安全规章制度并造成了严重后果的人,以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对生命的漠视。
我们不能不悲痛地看到,漠视生命的人在我们身边大有人在。
http://www.infzm.com/content/37964
电子报 >>南方周末>>第1345期
致命43分钟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陈江 实习生 王存福 发自黑龙江鹤岗 2009-11-25 22:10:49 来源:南方周末
黑龙江鹤岗矿难:爆炸前43分钟已有预警,井下工作面多未疏散
21日凌晨,当爆炸冲击波于鹤岗新兴煤矿最深处膨胀开来之前,大多数矿工们仍懵然不知。瞬间降临的漆黑让矿工们陷入恐惧,从地上爬起来的机电工王永成借着头灯看了手表,他记下时间,2点20分。而这之后,陷于此处黑暗中的数百矿工命悬一线,人群开始亡命。
致命的爆炸早有征兆,在21日凌晨1点37分,鹤岗煤矿地面指挥部已接到井下报告:瓦斯浓度超标达12%。这是在爆炸发生前43分钟。
南方周末采访证实,43分钟时间里,井下大量工作面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地面指挥部的预警与撤离信息。除开少数矿工在个别瓦斯检测员的自主决定下主动停工撤离外,大多数工人一直工作到爆炸发生。
而在第一次瓦斯爆炸之后,第二次混合煤灰的剧烈粉尘爆炸在矿工们于黑暗中慌乱逃生时到来,在这个距离地面约500米的地下作业平台中,大量工人随着爆炸很快倒毙。狂暴的地下爆炸冲击波在凌晨3点前后冲出地面,将这座国有矿井上方的数幢建筑“崩上了天”,天摇地动中,各种有毒气体随即弥漫在整个数百米深的地下迷宫里。据该矿最终统计,108条生命瞬即消逝。
从接到预警到爆炸发生的43分钟里面,鹤岗煤矿的地面指挥部有何应对举措,而地下工作面的数百名矿工又经历了怎样的逃生历程?这漫长的43分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致命的?

夜里,出事的矿口一直在冒着热气,很多救援人员和矿工都在矿口徘徊等待消息。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

矿工在出事的矿口附近等待失踪同事的消息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

矿难之后,矿区萧条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

一位死难矿工的母亲得知消息后悲伤不已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

108条生命已在矿难中丧生,那本可逃生的关键43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图/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

瓦斯突出后,108条生命错过了最初一个小时的最佳逃生时机,救援人员有心救人,无力回天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

矿区里的安全标语,是不是对频发矿难的最大反讽?  图/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
“不知道下面炸了,还在强行送电”
“不可能有人上来了。”24日一早,一位在坑口附近休息的搜救人员面无表情地说。
24日下午,“11·21”矿难搜救队队长张福成宣布最后4名失踪矿工已死亡,持续数日的搜救行动终以失败而告终,早先的66名失踪人数被全部累加进死亡人员名单。奇迹没有发生。
对于地面之上的死难者家属而言,这意味着一切希望化作泡影。“最后的四个人接近爆炸中心地带113工作面,侥幸生还的可能从一开始就几乎没有。”一位参与救援的工作人员说。但他并没有表明最终是否找到4人的尸体。
“113的人肯定上不来了。”在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矿工张平安的妻子摇着头说。张平安目前仍然不能连续说话,他需要佩戴一个呼吸器,床头的氧气呼吸瓶内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当提到爆炸中心的工友时,张平安闭上了眼。
“既然1点37分就上报了瓦斯突出超标,这一个小时指挥部的人干什么了?”死难矿工陈兴国(化名)的二哥跺着脚。根据《煤矿安全规范》规定,采风回风巷、采掘工作面回风巷风流中瓦斯浓度超过1%或二氧化碳超过1.5%时,就必须停止工作,撤出人员。而第一个报警者瓦检员范铭华在爆炸前43分钟测出的浓度就达到了12%,坑道内积聚了太多的瓦斯气体。范铭华甚至取下手机电池,以防“擦枪走火”。
瓦斯检测员范铭华证实(他带领三十余人逃出地面),在21日凌晨1点37分,他就已通过手机向地面指挥部报告了瓦斯浓度超标至12%。而大多数受访幸存矿工声称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指挥部撤离的警告,包括范铭华本人也是自主决定令其附近的工友撤离。大多数受访矿工只是听到首次爆炸甚或看到急闪的瓦斯探测器才纷纷撤离,大量的矿工随后死于错误的逃生路线以及并不充裕的逃生时间,一些矿工的尸体保持着生前姿势萎顿在距离新鲜空气流通处仅剩几十米的角落里。
范铭华后来被鹤岗新兴煤矿作为“英雄工友”推荐给前来采访的媒体,事故新闻发言人、龙煤集团鹤岗分公司党委宣传部部长张金光告诉记者报道“英雄工友”的理由:“这里我们应当看到一个主流的东西,528人有420人是成功地走出了井下,逃离了那个可怕的现场,这应该是主流。”
2点20分,积聚的瓦斯终于爆炸了。三水平矿工王一晨(化名)扶着坑道壁站起来后,便拼命地向更上层跑,他顶着风跑,最终得以爬出地面。他清楚地记得直到首次爆炸之前,矿井内的电源并未被切断,爆炸发生的同时,电源才突然中断,周围变成漆黑一片,他只能依靠头灯照明逃生。但新兴煤矿对外发布的决策过程显示,1点37分矿上得到瓦检员范铭华报告后,便立即果断切断了电源。“瓦斯浓度12%如果还不切电,那不往死里整吗?”一位兴山矿退休老矿工如是说,“现在瓦检员的权力小了,以前只要发现险情,瓦检自己就有权力决定撤人,现在为了产量,有了险情瓦检先得请示,上面不同意你就不能撤。”
“我后来听说他们上面当时不知道下面炸了,发现断电了还往下面强行送电呢。这不乱套了吗?”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二水平幸存矿工在病床上直摸脑袋,他也是爆炸之后发现突然断电才扔下东西向外跑。“坑道里面全是人,头灯到处闪,人人都恨自己不多长几条腿。”他吐着舌头,一脸痛苦,“前面有人爬得慢了,我赶快从后面超过他,恨不得踩着前面人的膀子往上爬啊,那个坡度,三十多度,太可怕了。”他举起自己残缺不全的指甲展示道。
接近三点,黑暗中的王一晨跑到了更上层的一处横道的尽头,凭着记忆找到他的一位朋友,这里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王一晨的朋友仍然在拼命干活。“你还干呢,再不跑就死球了!”他连打带骂拉上朋友向上层的风道爬去,这救了二人的命。几乎同时,第二次爆炸来了。
“没人通知,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次爆炸的威力超出想象,不但摧毁了井下大部分设备,甚至将地面建筑也一并送上了天。大量矿工死于此刻。
目前已知的情况是,在1点37分首次报警之后,正在值班的通风区书记耿义曾经试图进入最深的第三水平面查看情况。此时,大部分作业面仍然在正常运转。矿工中曾有人看到耿义坐在“咔嗒机”(升降机)中向下降去,这段路程需要至少40分钟才能到底,而很快,他乘坐的那架咔嗒机被随之而来的爆炸崩上了天,耿义成为此次矿难中死去的该矿最高级别管理者。
3点左右,王一晨和他的朋友在风道口被二次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掀了起来,摔在地上。通道里很多人以为大难临头,有人哭了起来,旁边人则劝他不要哭,少消耗体力和氧气。心志坚强的人更加速向上攀爬。
不少还没有找到路的矿工早已被二次爆炸吓破了胆,有人跑向最熟悉的主巷道方向,他们很快死了。很多人死在了错误的路上,有人曾试图打开主巷道附近的风门,火苗子像火山一样喷射而出,门边的几个人没有防备吸入了几口一氧化碳气体,无一例外瞬间倒毙。
此时,井下的惨状地面上并不知情。事实上,在第一次爆炸之后,地面与井下就已经失去联系。二次爆炸后,地面救援人员根本无从下手施救。一位当时的现场救援人员证实,地面曾经加速运转仅剩的一架咔嗒机,寄希望有人能跑到主巷道坐咔嗒机逃生,本来40分钟的车程被提速到不到半小时,但没什么人能以此逃生。“谁能想到爆炸就在主巷道里发生,那边全是有毒气体,有防毒面具也支持不了多久,指定熏死。”一个幸存者回忆说。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话,生还的幸存者都是从主巷道以外的地方返回地面。
“自始至终就没有电话通知我们,那么早发现了险情,打个电话跟大伙说一声呀。”一位幸存者抱怨着。幸存矿工白至齐(化名)称自己根本没听到井下电话响,也没看到闪灯,“没人打电话通知我们撤,要不是有逃过来的人来喊一句,我们还在那傻干呢,指定都得摊上(死)。”他说。
按照新兴矿的设计,每一个工作面都应配置固定电话,以备紧急时刻联系之用。或许是由于工程进度快,很多座机电话所处位置已经远远不能跟上掘进的速度,距离矿工们过远,很少被留意。一位面部严重烧伤的矿工证实,他所在的作业面就根本没有电话,“不是所有工作面都有电话,我都不知道出事了,根本没人通知我啊,死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提前出井,视同没有出工”
二次爆炸后,更多的矿工从各处涌出来,因为距离远,很多人并不知道早先的第一次爆炸,“即便听见还以为是放炮掘进,我离着不算远,但一开始也以为是哪个鳖犊子在我附近掘进放炮呢,看到检测仪的灯闪我才反应过来。”王永成在第二次爆炸时也记下了时间,“大约是在三点,我还以为我跑不出去了,第二次的威力太大了。”与王永成不同,很多人是在各自的巷道内被第二次爆炸的气浪打翻,始知自己大祸临头。
“他是晚上5点多擦黑出去的。”矿工刘川(化名)的妻子哭着和记者说,记得几天前丈夫回来一直说背疼,“要不是孩子上学用钱,真不想下井干了。”妻子还记得当时自己还劝他,再攒点钱再说,到时出去打工心里也有个底。“我这不成了害死他的罪人了吗?”她嚎啕大哭。今年元月,新兴矿出台了一纸内部规定,这个被称为“1号文”的内部文件规定,矿工们下井时间从之前的4个小时延长到7个小时,达到7小时,出工才算有效。如果矿工提前出井,则视同没有出工,甚至还要连带队长、班组长一起罚款。这个规定出台后,为了保证自己的收入,工人们之间都互相提防,不希望被连累受到损失。
“经常我们瓦检员发现一些险情就过来撵人,让他们停止干活出井,先排除险情。”一位希望匿名的瓦检员说,“人家不愿意出井,等出井后发现没什么事,很多人就会抱怨耽误他们赚钱了,嘴里啥玩意都有。你说我们瓦检怎么干?”
一位在四采区负责掘进的矿工掰着指头算道,“我们虽说是国有矿,也算国家职工,但都是计件工资,没有保底,按照每掘进一米给几十块钱,瓦检员平时险情都是瞎咋唬,一来就撵人,问题是矿上才不管你啥原因干得少了,你干多少米就给多少钱。”矿工们对此极为不满,可又无可奈何。“有的是想干的,你不干自有人干,就这回事。”
21日晚间,下井之前,213掘进队曾集体拒绝下井,并要找矿上理论。他们手里拿着工资条希望矿上的领导能解释工资收入如此低的原因。“我们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给1600元,是这个采区最累的一个队,这钱给的对吗?”矿工们质问着,而最终,213队还是没能见到矿领导,又被驱赶下井,工人们普遍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这下完了吧,当时就不应该下去,这不白白去送死吗?”一位幸存下来的213掘进队矿工满脸悲愤。
致命的充分采掘
开采八十四年来,煤层优良、,煤质纯净的黑龙江鹤岗新兴煤矿近年已近枯竭,该矿自2004年前后开始实施一项9年计划,该计划提出要在9年间将新兴矿现有资源充分采掘,这项计划目前已进入扫尾,目前每年的采掘量达到145万吨,而这座步入暮年的大型国有矿山在即将结束自己使命之前,将108名靠煤为生的可怜矿工吞噬。
21日,清晨5时许,矿工白至齐和王一晨等一行人终于通过通风巷爬出了地面,王一晨由于吸了太多有害气体,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就晕了过去,而白至齐在晕倒前则看到自己一位一起爬上来的工友满身是血的蹿了出去,到处乱跑,谁也拦不住他,白至齐最后听到那位工友嘴里一直喊着:“快跑、快跑……”
放弃救援后,在新兴矿区入口处,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母亲拿着手机到处拉着别人说话,人们避之不及。“打通电话了,我儿子电话通了,你听,真的!”她欢喜地和周围的人喊着。周围人叹息着纷纷躲开。由于爆炸时被摧毁的手机信号站被修复,仍然有电的手机在矿井深处某地默默地接收着这位母亲打来的电话,虽然很快就会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但这位母亲仍然反复拨打,直到耗光那部手机全部电量。失去惟一儿子的她早已经精神失常了。
23日,国家安监总局正式将鹤岗“11·21”矿难定性为重大责任事故,调查组开始入驻当地调查事故原因,最高检则将工作重点转入对相关领导的责任追查当中。当晚,新兴矿内部召开事故通报大会,宣布相关领导遭到撤换。
当夜,鹤岗地区气温突降至零下23摄氏度,矿山搜救现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雪。在当日早间,国内煤炭价格已突破670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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