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中国（1）：“翻墙出逃”让人想到了啥？

身份中国（1）：“翻墙出逃”让人想到了啥？

白沙河

最近，又见到了与“暂住证”有关的新闻：11月12日上午，佛山禅城区教子村民警和治安员封村突击检查暂住证，在村中暂住的打工者与检查人员玩起了“躲猫猫”，纷纷翻墙出逃。看到这样的新闻，实在是不能停留在事情本身的可笑上，而应该多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

“翻墙出逃”，这一极具象征性的动作，马上让人想到刚刚过去没几天的“柏林墙”倒掉二十周年纪念。自从柏林墙在二十年前倒塌之后，东部德国的居民再也不用为了逃离极权统治而冒着生命危险去“翻墙出逃”了。然而，世人都知道，还有那么一个国度，仍在拼尽一切力量，在不断地加固各种各样的、有形的和无形的“柏林墙”，为的就是把自己的国民像牲畜一样，牢牢地圈起来。在形形色色的“柏林墙”中，有一种独具特色的，就是那个叫做“暂住证”的东西。

自从夺取政权之后，为了加强对民众的统治，掌权者逐步地把一国民众强行地划分为不同等级，建立起一个严密而又复杂的身份等级制度，人为地规定，同一国家的国民，分别具有不同的权利。在各种身份隔离中，涉及面最大的，自然就是人所共知的城乡隔离，也就是市民身份与农民身份的区别，正式的说法叫做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这种隔离同样有着一系列的权利和义务的差别，其中突出的一点就是对“农民身份的人”的迁徙权的限制乃至剥夺，而“暂住证”则是限制迁徙权的手段之一。如果从人的肢体来看自由及其限制，无非“堵住你的嘴，绑住你的腿”，迁徙权涉及的是“腿”的范畴，暂住证则属于“绑腿工程”。

虽然这个国家高喊着以“工农联盟”为基础，但实际上，占居民人口绝大多数的那一部分，连起码的国民权利都被剥夺，在自己的国家里居住，竟然还是“暂住”。不知道一个半月之前的重温“翻身解放”、“当家做主”，是怎么好意思“重温”的，也不怕在“加温”的时候爆了“高压锅”？

“暂住证”作为隔离手段，必然包含着歧视——任何隔离都可能带来歧视。记得党国英先生曾有一问：假若农民兄弟问你要“暂住证”？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发生，那些踏青、旅游、享受农家乐的人，那些到农村调查研究甚至关心农民的人，究竟该怎么做？领导人又该怎样实现亲民的壮举呢？答案：那是绝对不可能地。因为，农民要是敢问外来者要“暂住证”，他也就不会再被歧视了，出门也就无需带什么狗屁“暂住证”了。正因为无权反问（我不敢说“反抗”），他们才被死死地压在“金字塔”的最底层！

辉煌了六十年了，改革也三十年了，如果可以自己选择一个改革的指标，我理解，起点就是城乡隔离制度的废除！没有这一条，其他一切都将大打折扣甚至算不上改革。别拿经济、科技等等来说事，奴隶制度下也有希腊、罗马的文明，何况经济、科技也没多少可吹嘘的。

请记住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些时间：1947年，印度脱离殖民体系独立后，种姓制度的法律地位正式被废除，各种种姓分类与歧视被视为非法；1989年，隔离开一个民族乃至一个世界的“柏林墙”被推倒；1994年，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被废除。

我们的城乡隔离乃至各种各样的身份隔离，何时才能废除？

（200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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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佛山警方封村查暂住证近百人翻墙躲避(图)

2009-11-13 07:01:07　来源: 大洋网-广州日报(广州)　

核心提示：11月12日上午，佛山禅城区教子村民警和治安员封村突击检查暂住证，在村中暂住的打工者与检查人员玩起了“躲猫猫”，纷纷翻墙出逃。一名治安员称“不办暂住证，就不能出村”，而打工者却称“都有身份证，为什么一定还要办暂住证？”

一男子为避查暂住证，翻墙而过。记者龙成通摄

广州日报11月13日报道  好端端的大门不走，一大早晨的，偏偏你顶我推奋勇翻墙而过，难道他们是在“练身手”？昨日上午7时许，禅城区教子村警方与治安员封村查暂住证，因不愿花几十元去办理暂住证，在村中暂住的打工者与检查人员玩起了“躲猫猫”。“你堵大门，我翻墙！”昨天清晨上演了一幕有趣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女士跳墙不顾“走光”

昨日上午8时许，大雨。禅城区教子村外墙边突然响起了汽车的连续报警声。记者寻声望去，只见教子村的一个外墙，站着一群年轻人，其中墙内还有数名男男女女正准备越墙而出。

记者看到，他们翻越的高墙足有两米多高，上面还粘有锋利的玻璃碴。不过，他们翻越的那一米多长的墙上，玻璃碴已经被磨平。翻墙的人群中，一般是男子首先越墙而出，他们踩在墙上，两手搭在墙上，用力一撑便轻松跳到墙外。

轮到女孩子时，后面的男士则在后面助推一把。记者远远望去，一位穿着裙子的女孩不顾“走光”的尴尬，在男友推托下爬上墙头，却不敢跳到墙外，而后面的人却不断地催促她，“快点快点，你不跳我们还要跳呢”，骑在墙头的她上下不得甚是尴尬。最终，她脚踩到墙头的一辆轿车，才安全落到地面，弄得轿车“滴滴”叫了很久，车主闻声赶来心疼得直咧嘴。

8时至9时 近百人翻墙

记者仔细观察，从上午8时至上午9时这段时间，有将近百人翻墙而出。教子村共有三个出口，从昨日早上7时开始，当地派出民警和治安员来到教子村检查暂住证。教子村南门、东门均被锁住，多名治安员在北门查验暂住证，居民要想进出村，必须持暂住证从北门经过，多名居民索性在北门附近闲逛，等查验结束后再出村。

一女子称，她来佛山打工已有几年时间，“我又不犯什么法，都有身份证，为什么一定还要办暂住证？”而且她还表示，来这里打工挣的钱也不多，办暂住证时还要附带交垃圾处理费等几项费用，需要上百元，更关键的是，暂住证每年都要重新办，所以很多人和她一样，大家都不愿意办暂住证。

“我们越是不办，附近治安员越是经常来这里查证”，因为村子只有三个出口，治安员堵住这些出口后，暂住在此的人只能乖乖地去办暂住证，否则上班迟到又要扣钱。

曾与治安员发生多次纠纷

另一名男子称，当时砌那堵墙，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从这个胡同“溜掉”，躲避办证。“现在砌起墙来，还在上面插上了玻璃碴子，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们，我们就是不办暂住证！”该男子气愤地说。

“不办暂住证，就不能出村”，一名正在门口治安员称，为维护村内治安，所有居住在村内的外来人口都要办理暂住证，对于有人翻墙进出，他表示知情，但治安员人手不足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