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杰:我欲乘风归去(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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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

1998年6月25日

 

我欲乘风归去

张洪杰

 

这篇毕业前夕的怀旧文字,我已酝酿了很久。题目是早就拟好的,内容却让人颇费踌躇。想以一篇文章来道尽四年的生活感悟,是不现实的。

大家在一起回想,时常会想起那个在汤山军训度过的秋天,说起晚上站岗回来摸黑偷挖萝卜或深夜紧急集合时张冠李戴一片混乱的有趣场景。一样常被人提起的,还有军训时和我们同在一个排的新闻系女生。这些平日里爱与我们斗嘴的无冕公主们,后来也心平气和地与我们坐在一起聊天。当时的情景今天想来,已是一段纯真的少年往事。只是人事纷纭,谁还惦记着谁呢?

记得大三时,我在结束一次动情的课前演讲时,一脸认真地祝福同学们在最后的一年里活得更好。台下许多人鼓了掌,我也有些感动。我觉得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虽然没有人对我这样说。我感谢那些始终如一的倾听者,他们是我难得的朋友。走近着他们又远离着他们,想法太多的我不能苛求他们成为我真正的知己。

穿过四年长的隧道,走过四年长的随园。在行将离别的时刻,再次端详黄昏里的校园,心里不觉有一种淡淡的惆怅。大草坪的诗意,德风园的恬静,灯光球场的活力,以及河海会堂的情调,这些充满感性的风景从此只能是值得回味的大学印象。在挥手作别大学梦时,我心里知道,浪漫古典情怀、陡劲现代风调,随园的况味将永留在自己的心底。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打点行囊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们,忙着互相临别赠言,一诉衷肠。其实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挚的友情从来都在心里,彼此心照不宣。莫逆之交久别重逢,友情依然如故。照我的意思,纸薄情重,互相留个地址,也算后会有期。以后能否相见,大抵要看情的深浅或缘的有无。不过在告别时碰碰酒杯什么的,倒是应该的。

几个月前回中学母校实习。从学生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看着他们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读书写字,真想对他们大声地说:我也有过你们这样的青春,那时的我多像今天的你们。可是我心里明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终归要长大。

儿时的甜酒,月下的眠歌,城南的旧事,梦里的水乡。年轻的我只能以真切的热情与自信来慰藉故乡默默的期待。归去,归去!匆匆四年人生,如果尝过一回击剑吹箫的风景,写一篇用心良苦的文章,与一个赏心悦目的人错肩,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