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到底应该怎样对待朝鲜？

                                ——评朝鲜核问题新动向

                                         江程浩
                                  二00九年十月十二日

     一、温哥赴朝又送大礼，六方会谈有望重开。
    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出席了北京建国六十周年庆典以后即马不停蹄地前往朝鲜访问。温总理的这次访问从表面上看是朝鲜总理金英日年初访问中国的一次例行回访，但明眼人都知道，温总理此次访问担负了说服朝鲜重返“六方会谈”的重任。
    本来这种说服工作看上去没有什么可能性性，因为朝鲜已经在今年年初通过其外务省对全世界发表郑重声明，宣布退出“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并措辞严厉地宣布：“绝对不再参加六方会谈”，“不再受六方会谈达成的协议的约束”。而且中国国务委员戴秉国以国家主席胡锦涛特使的身份在前不久的9月17日已经访问过朝鲜，但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果。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温总理在朝鲜访问期间，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不仅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而且突然宣布，“愿视朝美会谈情况，进行包括六方会谈在内的多边会谈。”朝鲜这一意外的表态又一次震惊了全世界，而且让人觉得，朝鲜这个国家对外政策变化之快实在有点让人目不暇接。
    据美国《纽约时报》10月7日报道，此次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访问朝鲜期间，与朝鲜签署了一系列协议之后，朝鲜这才表示可以“回心转意”。但在国内公开的报道中却只看到双方签署了修建鸭绿江大桥这一条协定。这“一系列”协议中的其他协议是什么？国内媒体没有报道，国际上也没人知道。
     到今年为止，由中国政府发起并主导的“朝核问题六方会谈”进行了六年。通过各方的艰苦努力，总算于2005年取得了“共同文件”这一重大进展。本来在取得“共同文件”这一建设性成果之后，作为当事国的朝鲜先别说遵守“共同文件”的规定进行切实可行的“去核”工作，起码不应该再搞出什么恶化“六方会谈”气氛的行为出来。可是朝鲜却于“共同文件”条款落实阶段的2006年10月9日悍然进行了首次核试验。又在今年初再次进行了核试验和导弹试射。朝鲜的这些举动彻底打破了“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六年来的一切努力，把参会的其他五方、尤其把发起国中国置于非常尴尬的境地。朝鲜的这一举动完全可以证明，朝鲜对待“六方会谈”根本没有起码的诚意。或者说，“六方会谈”六年来所取得的一切进展和成果，都不是朝鲜所期望得到的。
    如今中国总理访问朝鲜，并与之签定了“一系列”协议之后，朝鲜又宣布可以重返“六方会谈”，朝鲜的这些反常举动不禁让人提出这样的疑问，朝鲜这个国家外交政策目的究竟是什么，朝鲜在“六方会谈”中究竟想得到什么！
    二、朝鲜怀揣大国之梦，无奈命运意难如人。
    因历史的原因，当今的世界除了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为世界公认的有核国家以外，其他任何国家都不得拥有核武器，这已经成为世界所有国家维护国际安全和稳定的共识。在这个世界上因地区安全和冲突的原因而想进行核研究和核试验的国家不乏其人，但无一例外地都会顾忌到整个世界的舆论而不得不小心谨慎，其核研究也从来是秘而不宣。朝鲜的核研究水平和能力本来就比较弱小，象朝鲜这样的贫困国家进行核研究，其经济负担之重可想而知。一旦其核进程为外力所终止，损失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但朝鲜为什么还会迫不及待地做出“自曝有核”这一违反正常思维的举动呢？许多人分析，朝鲜进行核研究的目的是想引起世界舆论的关注，以核手段达到重返世界政治舞台的目的。但这也许并不是朝鲜核研究的全部目的。
    其实朝鲜本来就是国际社会大家庭的正常成员，也是联合国会员国。在国际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多年来，朝鲜一直奉行武力至上，军队优先的国策，一个二千多万人口的小国军队人数竟达一百二十多万。朝鲜国家立国六十五年来，其两代领导人一直期望统一朝鲜半岛。实现朝鲜民族的大一统和创立世界一等强国的梦想。
    作为有着近八千万人口，有着很高的教育水平和十分优秀综合素质的朝鲜民族，其领导人有这种想法本无可厚非。但在中、日、俄、美等四大国围绕之下的朝鲜半岛，分裂早已是既成事实，是短期内无法改变的。正视现实是弱小的北朝鲜领导人无法选择的唯一途径。作为一个为民族利益和人民幸福着想的领导人，都应该在现实的基础上暂时放弃统一朝鲜半岛的梦想，努力发展经济，建设国家，造福人民，与国际社会和平相处，只有在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基础上，整个民族的统一梦想才有最终实现的可能。
    在东西方两大阵营严重对抗的冷战时期，朝鲜依靠对中苏两大国左右逢源两不得罪的外交政策，渡过了三十多年不劳而获幸福惬意的日子。不仅国家建设卓有成效，庞大的军队供养也没花什么精力。长时间悠闲富足的生活使朝鲜领导人失去了独立建设和管理国家的能力。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中国援助的逐步减少和苏联解体，朝鲜失去了国家经济和军队建设最主要的支撑力量——外援，经济状况快速下滑，最基本的粮食和能源一直严重困扰着朝鲜，如今朝鲜已经成为世界最贫困的国家之一。可是数十年来强烈而又急不可耐的统一朝鲜半岛的愿望以及军队至上的治国理念又不肯放弃，与朝鲜半岛南部的韩国和美国仍然长期尖锐对立，再加上美国从中操纵，使朝鲜国家逐渐被全世界边缘化。重返国际社会政治舞台和得到大量国际援助支撑整个国家经济这才是朝鲜的大愿望。“自曝有核”就是试图以核武器这个极其敏感的问题吸引国际社会注意力，达到提高朝鲜国家在国际社会的知名度重返国际政治舞台的手段，并通过核讹诈获取国际援助支撑国家经济才是朝鲜参加“六方会谈”的最终目的。
    三、投靠美国反遭碰壁，途穷荡妇折返回头
    纵观六年来朝鲜在“六方会谈”中的要求，无非就是在自己去核的同时，要求国际社会向朝鲜提供大量石油援助、粮食援助、基本生活日用品援助等一系列最基本的物资援助。作为一个只有二千多万人口的小国，却养着一百二十多万军队，凭什么对国际社会不断地提出诸如粮食、石油、和各种基本生活日用品援助的要求？与朝鲜有着几乎相同国土面积的韩国，不仅要养活四千多万人口，经济实力却超过朝鲜数十倍，人家是怎么干的？说韩国有美国的援助，朝鲜从五十年代初就一直接受着来自中苏两国巨大而全面的援助，怎么与韩国的经济状况却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
    现在朝鲜经济一落千丈，国际活动空间日渐萎缩。中国在面对朝鲜这个惜日的“同志加兄弟”式的无赖国家也确实自有一番难言之隐在心头。不对朝鲜援助一下吧又可能在国际上落个抛弃朋友的恶名，援助一下吧，又实在没有意义。但多年来出于传统盟友的关系和国际信誉，中国对朝鲜各种援助一直没有中断过，并且仍然是朝鲜国内最基本经济和生活物资的最主要来源。可是朝鲜并不满足，一面接受中国的各种援助，一面做着不与中国合作的恶事。
    在国内经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不管怎么说朝鲜都应该下决心缩减军队规模，大力发展经济，可朝鲜仍然四面树敌，在国内大力捏造国家安全危机和战争恐惧，还搞起了核武器。其实只要朝鲜自己不去惹事，他的国家安全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在中美两国的干预下，朝鲜半岛没有谁会冒险发动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朝鲜领导人肯定也清楚地知道，万一朝鲜出现外敌入侵，中国不会坐视不管。中国的这种态度在改革开放后的三十年来也多次对外表示过。
    自中国主导的“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开始后，朝鲜竟数次向美国表示：“中国在解决朝鲜核问题上并没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意在全面摆脱中国诱使美国与之单独接触。朝鲜的想法十分明确：既然你中国不愿意再象以前那样倾全力支援朝鲜，那我朝鲜为什么不能以背叛中国为条件换取美国的支持呢？
    前一段朝鲜在拒绝了“六方会谈”以后，竟异想天开地通过各种途径与老对手美国搭关系，想象着美国肯定比中国有钱，认为摆脱中国主导的“六方会谈”以后，再卖身于美国，与美国形成所谓“双边会谈”机制，以出卖中国为资本，换取美国与朝鲜的结盟和对朝鲜大量援助。没想到多次向美国投怀送抱以后，并没有得到美国的热情接纳。也许饱受经济危机煎熬的美国也知道，朝鲜这个无底洞是填不满的，与其今后不堪重负，不如现在不挑这个担子。
    举目无亲的朝鲜在多次讨好美国不成以后，又不得不重新回到中国给他划定的圈子中来。通过与中国签定“一系列”不公开的协定后朝鲜又同意重返“六方会谈”。朝鲜的这些反复无常的行为就象一个不负责任的风骚的女人，先是看上了外面有钱的野男人，坚决地离开自己的家，跑到外面风流了一通，失了身以后又没人接纳，于生活所迫，不得不重新回到自己的家。这就是朝鲜现在的处境。
    四、“同志兄弟”皆不足信，万金难养白眼之狼。
    闹了六年多的朝鲜核问题表面上看朝鲜的目标好象是针美国。但仔细想来，朝鲜核武器的水平非常有限，运载工具也并不成熟。对美国形成不了实质性的威胁。朝鲜核问题爆发之后，美国并不惧怕，并坚决对朝鲜进行制裁。反而中国对此表现得有些左右为难。为什么？因为朝鲜国土面积只有那么大，而且科技实力十分有限。一旦朝鲜与美国打起核战争，美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毁灭朝鲜全境，并且自己国家不必承担任何风险。可中国紧邻朝鲜，一旦核战争在朝鲜打起来，不论交战双方是谁，中国绝对深受其害，捞不着任何好处。即使在朝鲜爆发任何形式的常规战争中国都会被这场发生在自己家门口的战争拖下水，这是中国无法回避的。
    这还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方面是，朝鲜发展核武器必然导致东亚的另一个中国的宿敌日本起而效仿，以日本强大的国家实力一旦装备核武器，恐怕第二次中日战争又会不远了。现在的日本只是因为有美国的制约才显得比较老实，一旦中国对朝鲜核问题这个号称是中国“家务事”的问题不做出认真处理，美国一旦放弃对日本的制约，拥有核武器的日本将再次成为中国的强劲对手。而且如此多的核武器堆在中国的大门口，中国将从此国无宁日。这就是中国在朝鲜核问题上的艰难处境，也许还是中美两国在朝核问题、甚至于东亚地区安全问题上达成的默契。
    朝鲜领导人对朝鲜核问题的这一现实状态绝不会完全理会不到。既然理会得到，为什么朝鲜还要一意孤行地发展核武器，而且不顾中国的调解，多次反复无常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朝鲜在对中国进行核讹诈。
    那么中国对朝鲜核问题究竟应该怎样应对呢？
    朝鲜半岛对中国的战略缓冲作用，在十年前也许是中国应该考虑的重要问题。但现在这一缓冲作用还存在吗？或者说中国还会依靠这一缓冲作用来保证国家安全吗？稍稍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即使朝鲜全境都为美国等西方势力所占领，也不会对中国产生丝毫影响。以中国现在的国力水平和军事实力，尤其是中国散布在太空的多颗监控卫星，朝鲜半岛的任何一点敌对动静都逃不过中国的眼睛！以中国目前强大的核反击能力，小小的朝鲜半岛敢对中国轻举妄动吗？所谓“战略缓冲区”只是在传统战争意义上而言的，在现代战争意义上，战略缓冲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这样，中国还需要朝鲜吗？
    既然朝鲜的战略缓冲作用已经消失，那朝鲜的地位对中国来说，与遥远的南美国家没有任何区别。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容忍朝鲜在中国的身上耍赖？中国凭什么还要对朝鲜给予这么多的援助？ 1950年由朝鲜一手挑起的朝鲜战争，中国为了朝鲜死了多少优秀的战士，流了多少鲜血，花了多少钱！朝鲜对中国感谢吗？这么多年来，朝鲜对中国究竟有多少忠诚度？既然朝鲜对中国没有忠诚度可言，中国就不必为朝鲜再行施舍。
    归纳起来，中国对朝鲜的方针应该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是朝鲜自动彻底去核，做一个和平国家；这一点看来朝鲜是不愿意的。那么中国只有采取第二种选择，这就是对朝鲜实施长期的经济、政治、军事的综合制裁，促使其领导体制发生有利于中国的变化。即使现在给予一定的支持，也必须是稳定朝鲜现有政权等待或者推进其在不远的将来发生这种变化。
    不论温总理在访问朝鲜期间签定了多大的支援礼单，中国在朝鲜问题上总得有个利益界线。中国政府对朝鲜的政策必须以国家利益标准来衡量，中国再不能象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那样，对所谓同志加兄弟这些白眼狼再搞什么大规模的无尝援助。中国的钱都是全国老百姓的血汗钱，不应该用来支持那些喂不家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