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地震给外国记者带来罕见的自由

 四川大地震给外国记者带来罕见的自由 发布者 siyu 在 08-05-27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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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能看到成排的尸体袋摆在街道上；哭泣的家长愤怒地公开谴责造成成千上万儿童死亡的豆腐渣工程；军用直升机载着外国记者去查看灾情。

美联社5月26日发自四川北川县的长篇报导说，5月12日四川省中部发生的已把诸多城镇夷为平地的大地震，已经成为中国新闻工作者的一个历史性事件。早前的中国领导人从未允许外国记者，在报导重大灾难时拥有这么多的自由。

中国领导人并没有完全解释这是新的开放政策，还是一次短暂的解冻期。只有时间能够证明这是否是一次真正的政策改变－－一个从共产党传统的严格控制透露消息尤其是坏消息的大胆突破。

美联社称，也许这只是中国应对一场特别灾难－－目前已造成8万多人死亡，并有500多万人无家可归－－临时举措，以及中国政府早前承诺的会在北京奥运会前对媒体更加开放。

“我们已经采取了开放政策，因为我们认为这不仅是中国人民的灾难，也是全世界人民的灾难，”中国总理温家宝周末再次赴灾区视察时指出。“我们置人民高于一切的精神和我们的开放政策，将不会改变。”

这 些与以往的灾难相比是完全不同的。在过去，中国遭遇水灾、地震、台风及其它灾难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外国媒体封锁消息。来自禁入地区的消息通常被视为国 家机密。试图对灾情进行报导的外国记者，如果没有官方的批准――几乎从未准许过――就会遭到警方的拦截，搜查笔记本，删除照片文件。

美联社的长篇报导指出，在2003年中国西部地区新疆发生地震时，美联社记者曾前往该地区进行报导，但警察却在他们入住的酒店大堂中等着他们，讯问他们的采访内容。

就在两个月前，当外国记者想对藏人发生的骚乱进行报导时，四川省警方已在通往该省藏人居住地区的公路上设立检查站，禁止对这场抗议中国政府的活动进行报导。

不过，在四川在地震发生后，总体上看，记者可以随便到他们想要去地方去采访。在夷为平地的北川县城，记者们已被允许走到一条摆着60多具尸体的街道。士兵们只是以尊重死者为由，希望记者不要拍照。

美联社记者可以到成都各大医院采访，能见到缠着带血绷带的病人，看到他们已被替光的头上有非常深的缝着线的伤口。记者们还可以和救援人员一起站在山区的斜坡上寻找幸存者，还能够接近绵阳的众多难民营。

在造成众多孩子死在倒塌校舍中的绵阳，一大群哭泣的父母对一位外国记者说，他们的孩子就是死在倒塌的豆腐渣校舍里。在现场，记者们没有看到官方的“媒体看管者”提醒家长不要批评政府，否则会受到惩罚。

如果没有检查站，记者们通常都会“畅通无阻”。警察和士兵也都愿意给新来的记者提供向导，告诉他们哪里是受灾最严重地区。而早前，由于害怕被抓，这些人都是记者们通常躲避的对象。

美联社指出，因此，媒体的广泛报导已经帮助掀起了巨大的善意行动。来自全中国的数以万计的志愿人员奔赴四川，全国人民已经捐赠了数十亿美元。

以救援队、医疗专家和提供帐篷为形式的外国援助也受到欢迎，这一点对这个早前为不需要施舍而引以自豪的国家来说，的确是罕见的。

不过，这种自由的报导只在大地震后持续了几天，随后官方便要求记者申请特别采访证。但这种申请手续只需要五分钟，省级官员只要求外国记者提供手机号码、护照号和记者证号。

甚至，在温家宝与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一起视察灾区灾情时，外国记者也可以随行。一个记者组被送上一架俄式直升机去参观灾区，而这架直升机则是军方派出的。在以往，中国军方是最“害羞”与媒体见面的一个部门。

对这些记者来说，乘坐中国军方直升机不仅是件新生事物，而且飞机上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同样令人着迷。其中的一位领航员给记者一张白纸，请所有外国记者签字。当他们寻问为什么时，他笑着说，他想把这份签名当成纪念。

美联社的长篇文章介绍说，但也有一些地方官员仍在执行旧规定。在大地震发生三天后，美联社的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就在一个名叫洛水(Luoshui)的小镇被拘留了，因为他们看到士兵们正在挖一个大掩埋众多尸体的大坑。

当时，一群男子把记者关进一个政府公办大楼的后院，四周全是铁栅栏。士兵们站在周围，当地人都停下来，用自己的手机给这些被关押者拍照。

这些男子拒绝解释为什么拘留记者，也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其中一人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中国公民都有权利来监视外国媒体。”在中国，便衣警察通常是用来跟踪外国记者的。

三个小时后，一名从附近城市什邡市外事办公室赶来的官员“解救”了这几位记者。“有一点小误会，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这位姓程的女外事官员说，但她没有发表更多的评论。

美联社说，直到大约一年前，中国政府还要求外国记者在到他们所居住的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以外采访时，必须申请旅行许可。2007年初，作为主办奥运会的一项承诺，中国放宽了一些对外国记者的限制。但他们仍遭到监视或骚扰，偶而还被拘留。

香港大学新闻教授麦金农(Rebecca MacKinnon)说，由于中国领导人可能已经意识到实在难以控制对这场巨大灾难的报导，所以才决定对媒体更开放的。

她还表示，在奥运会前关心国家形象的中国领导人，可能也汲取缅甸军政府因限制外国援助风灾受灾者而遭到全世界蔑视的教训。

曾在1992年至2001年一直在美国有线新闻网(CNN)负责中国报导的麦金农还说，“他们发现，当他们开放准入时，他们获得了多么多的同情，以及这个国家的形象看起来有多么好。”

麦金农还表示，不像最近发生的西藏骚乱，它涉及到一个复杂的历史和政治的辩论，而四川大地震只涉及一个简单的故事线。“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每个人都伤心至极。他们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她说。

美联社指出，当中国记者开始对所遭到指控的灾区穷人建筑是否涉及到官员腐败和管理不善等展开调查时，政府可能面临着另一个重大考验。现在，这些指控已引发遇难学生家长的零星抗议活动。

上周有迹象显示，一些旧的新闻审查规定和恐吓战术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在校舍倒塌造成900多名学生死亡的聚源县，一位在学校废墟旁徘徊的遇难学生的母亲，抱着孩子的照片向美联社记者哭诉着，抱怨当地官员的腐败。

这时，一位妇女走过来开始拍照。这位声称自己是“志愿者”的妇女不停向这位悲痛的母亲耳语道，“不要批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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