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白玉岭在权色江湖中成“不倒翁”

为何白玉岭在权色江湖中成“不倒翁”
作者：空中飞

 　　中国作家网报道：2001年，白玉岭担任亳州市(地级)公安局巡警(特警)支队支队长，直至2008年12月11日案发。罪行纵横20年，这次终于倒台了。一个执法者，在熟知法律的前提下，利用手中的权力，肆无忌惮地发泄私欲；本为防暴而设置的特警队，却沦为“创收”借口下的黑色保护伞。说起其倒台的始末，纪委的说法是“根据群众反映”，安徽省当地一家媒体的报道则称是浴场“小姐”联名告发的，白玉岭的恶劣行径被群众多次举报，甚至被调查，今年1月4日亳州市纪委才成立调查组，发现他受贿、贪污、私放嫌犯、强奸少女、毁灭证据等严重违法违纪问题，并对其立案实施“双规”。
　　特警本来是警察中的特种精英部队，而我们这位亳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特警支队长却把精力花在免费“检阅小姐”上，这真是一个奇闻，由此也不难看出，我们的一些地方，公安机关是多么腐败。据悉，凡是浴场每次更新小姐都要白玉岭先“验货”，他在“自己的房间”享受全套服务；浴场、“鸡头”都要“进贡”以获得保护，否则就被罚款甚至判刑。在亳州市纪委的调查结果中，白玉岭还参股圆梦园大浴场，占50%的股份。他的小舅子原是圆梦园大浴场的“鸡头”，凡来了新的小姐，都要经白玉岭“检阅”，白看上谁，就要免费和他上床，不愿意的就要挨打。由于白玉岭同志是个“非常勤奋”的人，几乎每天都要“检阅小姐”。也许有人会说，白玉岭如此爱好“检阅小姐”，他有那么多精力吗？他吃的是什么？他吃的是冬虫夏草。在纪检“双规”他时，办案人员在白玉岭办公室，发现了大量春药、黄碟、桌上的茶杯里还泡着十几根冬虫夏草。
　　白玉岭落马原因值得玩味，并非因小姐举报以及一些不了了之的“调查”，最终还是缘于他有一回夜晚查睹。当晚，亳州市某领导邀请的4名外商，在酒店房间内打牌，其中有一名女秘书。在接到举报后，白玉岭深夜突袭查房，并称他们有卖淫嫖娼的嫌疑，当时搜走了10万元现金。最后客人向亳州市领导写了一封举报信，才导致案发。一位官员概括的说，白玉岭之所以于2008年底案发，是因为他“办案办到市领导的头上”，得罪了领导的朋友。网友概括得更绝，写道：“领导的愤怒就是法律。这年头，什么人都好得罪，就是领导得罪不起。此次白玉岭算是瞎了眼，竟然查到领导邀请的外商头上，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假如重视“小姐”们的举报，白玉岭就不至于横行二十年。搞笑的是，小姐举报可以置之不理，领导客人举报却成效斐然。
　　据报道：他“创收”有道，从事色情服务的场所，每年都要向他“进贡”买“保护”。他涉嫌收受70余人次贿赂共169万元，安然无恙；2003年，私分烟草公司给予的奖金2.7万元，受到严重警告和行政记大过处分后，安然无恙；多年来，他接受了涉案人员的贿赂，将涉嫌赌博、卖淫、打假等涉及近万人的6000多件案件都作非刑事案件处理，安然无恙；甚至在浴场固定房间内无数次免费“检阅小姐”，遭小姐举报，仍然逍遥法外；尤其可恨的是，2005年和2006年，白玉岭分别强奸了两名少女，并致使一人怀孕，受害者通过举报、起诉等途径讨公道，其中一人甚至上访至安徽省公安厅，安徽省公安厅也做了批示，但最后这两起事件仍不了了之。多年来，很多受害者举报、上访，但他打造的权色江湖一直未受影响。可见其能量之大，营造关系网之密，玩江湖手段之高超。
　　领导一震怒，后果很严重，白玉岭活该倒霉。如果不是白玉岭“办案办到市领导的头上”导致案发，白玉岭“检阅小姐”还不知道要“检阅”到何时？你不要怨天，不要怨地，就怪你办案不长眼，你干吗去捅了一位领导干部的“马蜂窝”啊，要不然，你的好日子不是还能继续过下去吗？光是那在数个色情洗浴中心免费“检阅小姐”的“艳福”，就足够无数人垂涎。连陈冠希也一定艳羡。领导震怒后，终于揭开了这座城市色情业附载的警察权力贪腐的盖子。在一些地方，其公安体制已经病了，且病得还不轻。成了一头亟待驯服的怪兽。需要清洗与整顿来重塑警察的威严和光辉。权力扳倒反衬法律之羞，群众告不倒，纪委办不倒，组织部无奈何，公安厅无奈何；“碰”了一下市领导，便倒了。这难道不值得人们深思吗？这难道是无法解决的世纪难题吗？扳倒白玉岭的，不是法律，而是权力，靠领导震怒才拿下一个警察山大王的事实，将人治的印记显现无遗。
　　虽然依法治国的口号我们已经喊了几十年，但人治传统在中国已经延续了几千年，指望一朝完成由人治到法治的转型，太不现实。在此，我不想列举有多少疑难案子是在领导批示下解决的，只想指出一点，假如领导的批示是依据法律作出的，那也未尝不可，假如领导批示是在震怒中作出的，那就值得怀疑，因为此类批示难免夹杂着个人的情绪和恩怨，就难以保持客观、理性和公正。到时，领导的愤怒不仅就是法律，甚至会替代和高于法律，结局可能会做出践踏法律的批示也说不定。领导震怒就扳倒了“检阅小姐”的公安副局长，这没有什么值得可赞扬的，应是法制的悲哀。
　　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无恶不作、无钱不贪、无色不欺、早已激起民愤的白玉岭居然长期腐而不倒，查而不倒，边腐还边升，炼成一个恶贯满盈的腐败恶徒，以至于当他被带走时，群众在他家附近和市公安局门口放鞭炮，是法治社会的一个痛，也是对当今这个社会所存在的一些阴暗面的一个较为连贯和全面的注脚，更是对某些人和事的极大讽刺。把处以防暴为主的特警派往查赌、扫黄的道路，使白玉岭有了乱作为和腐败的机会。不给特警支队办公经费，取而代之的是将治安处罚权交给他们，以罚没款项充当经费，给了白玉岭搞腐败的便利。白玉岭指使小喽罗以查案为名行敲诈之实，而且，他不仅受贿交罚款就放近万人，而且公然销毁案件卷宗，其主管局恐难辞失察之咎。有关部门充耳不闻、长期失察，令人费解。
　　当白玉岭被绳之以法后，许多人欢呼，而我看到这则消息却心生悲凉！因为我们所期盼的“胜利”，总是来得太迟。以至于，一等就是20年的时间，何其漫长！一个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20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一些人只能屈辱的活着，只能在希望与绝望间徘徊，只能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们的人权被无情的践踏，他们的尊严被无情的蹂躏！他们所渴盼的正义，在漫长的岁月里没有到来，更没有得到伸张！恶魔之所以打不倒，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在于恶魔背后拥有着更为强大的“保护伞”。据说，刚开始有“阅兵书记”给白玉岭担当“保护伞”。“阅兵书记”于2004年10月，以受贿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2年。按理说白玉岭头上的“保护伞”没了，白玉岭也该从此收敛一下。可事实是，“阅兵书记”倒了，白玉岭并没有因此而倒。白玉岭不但没有收敛，相反还变本加厉起来。2004年距离2008年又有几年时间，在“阅兵书记”之后，充当白玉岭“保护伞”的又是哪位“神圣”呢？白玉岭案件说明我们的法律有时在权力面前会“失效”。当权力缺少法律和制度有力的监管与约束，权力就会替代一切。从而掌权者就会凌驾于法律之上，也迫使其“权力”之下的人们不得不“臣服”于它。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法律遭遇了权力，法律便变得苍白而无力。我们唯有的期待，就是寄希望于更高的权力去制止权力的腐败。
　　每当发生类似的警察滥权事件，总有一种声音在适时安抚公众受伤的心灵。那就是这些只是警察队伍中少数的“害群之马”，绝大多数警察还是好的。对于这样的判断，我当然是十分笃信的。只不过，久而久之，我还是会叩问自己，这样的“少数”到底还有多少呢？而现实情境让我实在无法对此问题给出明确的答案，而不得不陷于一种迷乱的猜想之中。本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近来却屡败“糗事”，不是“不为民做主”，就是“执法犯法”；不是“节外生枝”，就是“不干本职”工作。警察是“人民的保护神”，本应该和人民站在一起，可如今却屡屡站在公众的对立面，暴力执法，缺乏人性化；嫌贫爱富，专查百姓违法现行，对群众缺乏感情，作威作福，刑讯逼供等。如何让人民警察能够更加有效地服务社会？公安机关的现行体制、人员、职能划分等管理配套是不是需要加大改革力度，值得各级政法机关的领导思考！
　　我国少数基层警方，目前仍然还是罚款成了最常用的执法手段，尤其是在赌博、涉黄等案件中，罚款更是警方最乐于使用的执法手段。这里面固然有“经费不足甚至没有经费”的考虑，但更多的，恐怕是一些执法者现实的利益考虑，弹性巨大的罚款权，意味着无处不在的寻租空间。“执法等于罚款”，就是人们给这种怪现象作出的精辟概括。白玉岭的落马，他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诉了人们，“以罚代管”的执法思维，其权力寻租是如此的容易。据说亳州警方已经从白玉岭“受贿放万人”案中吸取教训，重新明确了各支队职能：特警不再查处赌博、嫖娼等案件。这样的调整当然是必须的，但疑问仍然还在：只要“以罚代管”的执法思维仍然存在，怎么能确保以后接手查赌、扫黄的其他支队的某些领导不再陷入权力寻租的泥潭呢？
　　从白玉岭“落马”反思，公安机关管理混乱，监管缺位，制度上存在“漏洞”是一个原因，但白玉岭能在漫长的20年里，一次次不倒的“传奇”，呈现给我们的不仅是其能耐之大，还有“保护伞”之坚硬，以及当地官场利益之深不可测。白玉岭固然可恶，但那些为虎作伥的“有关部门”，那些个大大小小的“保护伞”也不可忽视。正是有了“保护伞”对他的庇护，“有关部门”才会对其查而轻处，群众的举报才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甚至“石沉大海”，白玉岭才会在权色江湖中呼风唤雨成为“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