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想读书被母割耳 双亲不施救宁可买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0:27:41

晓俊的父亲指责她不服管,并以此为由称“不再要她”。

出院以后晓俊多数时候住在这间屋子里,不知道幸运星会不会许她一个安全幸福的家。南方都市报记者 刘可 实习生 霍健斌摄
 
曾遭母割耳又被父拒养 谁来管?
南方都市报 林劲松 实习生 张以瑾
只因一心想读书,在睡梦中被亲生母亲割掉双耳。去年10月,本报报道了随父母租住在花都新华镇的14岁女孩晓俊的遭遇,引发强烈关注。半年过去,记者回访时发现,晓俊出院半年来,父母对其不管不顾,她不但没能上学,甚至“血经”三个月都没有得到治疗,“造耳”手术也因资金问题拖延至今。
●长期寄养亲戚家,上学梦遥遥无期
●父母亲从不过问,患病三月不送医
●造耳手术起波折,医疗费用成难题
【噩梦】母亲挥刀割耳
“睡觉的时候,我总梦到我妈拿着刀,割我的耳朵。”7月14日中午,花都区新华镇一间出租屋里,14岁的晓俊坐在床沿上,扭头望着窗外。时间过去半年,那个可怕的夜晚仍然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门边的小风扇“咿咿呀呀”地晃着。晓俊转过身,头发垂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双耳。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当她轻轻撩开头发,露出两只残缺的耳朵,右耳只剩下约一厘米,左耳则贴着脸庞,几乎看不见耳廓。
“当时,她骑在我身上,手上拿着刀。我哭着说,‘妈妈,我听你的话,求你别割掉我的耳朵!’她根本不听,把我的双手扭在身后,压在身下。就用刀割我的耳朵……”晓俊又一次说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声音有些发颤。站在旁边的姨妈叹了一口气。她说,晓俊常常被噩梦惊醒。
晓俊出生在重庆一个小山村里,父亲赖某和母亲陈某长期在广州打工。一个母亲怎能下此毒手,割去亲生女儿的双耳?陈某去年接受记者采访时口口声声称,因为晓俊不听她的话。但亲友们却表示,根本原因在于陈某一直不愿让晓俊上学,晓俊自己却非常渴望读书。即使父母不给她缴学费,没有课本,她仍然偷偷跑到学校去上课。
姨妈说,晓俊成绩一向很好,深得老师喜欢,虽然没缴学费,老师也同意让她上学。去年国庆,陈某得知此事,盛怒之下连夜赶回老家,将晓俊接到花都。10月27日零时许,便发生了割耳事件。
【寄养】父母没给过钱
“她不听话,我就不管她!”
“你作为父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
争吵声越来越大,两行泪珠顺着晓俊的脸颊滚落下来。
7月14日中午11时40分许,记者前去通知晓俊二期手术的事。不想晓俊的父亲赖某和晓俊的姨妈刚刚见面,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姨妈指责说,晓俊从医院出来后,为防止再发生意外,一直寄居在舅舅和姨妈家,但父母对她的生活一直“不闻不问”,生活费等“提都没有提过”。此外,陈某还整日扬言,“绝对不让她读书,如果她再读书,我就砍死她”,“我就不让她过上好日子,谁能把我怎么着?”
更让亲友们不能接受的是,对于亲友们给予晓俊的照料,陈某毫不领情。“不但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说我们管了她的‘家务事’,当了她的家。”姨妈说,陈某为此经常上门对她们进行辱骂。这一说法得到了其他亲属的证实。
【生病】父亲拒绝治疗
父亲和姨妈争吵声渐渐小了。晓俊从床上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我现在总是觉得身上没劲,想睡觉。坐久了站起来,头就发昏。”晓俊说。
原来,从今年4月份开始,晓俊突然出现“血经”,“一来月经,十多二十天都不干净。”晓俊说,舅妈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亲,父亲却仍然不闻不问,既不出钱让她去治病,也不让舅舅姨妈带她去医院诊断和治疗。就这样,三个多月来,晓俊一直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现在还出现头晕、乏力的症状。医生说,这可能是贫血的表现。
对于这些指责,赖某没有否认。问他原因,他只是使劲强调晓俊不听话。“她不听话,我咋管她?”对于晓俊的未来,赖某表示:“大不了我把她送回老家,再过两年,养到16岁,就不管了!”
【造耳】手术费起争议
晓俊撩开头发,小心地把硅胶假耳戴在耳朵上,小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7月14日下午,晓俊在舅舅家向记者演示她右侧的硅胶假耳。
假耳戴在头上,在她瘦小的身躯上略显偏大。
去年底,本报报道晓俊的遭遇后,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耳鼻喉科张湘民教授联系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免费给晓俊提供了这只假耳。
同时,应晓俊父亲的要求,医院整形修复科决定截取她的肋软骨进行左耳耳廓再造手术。去年12月,医院免费为她进行了一期手术,二期手术则定于今年5月底进行。
但临近手术时,医院和晓俊的父亲却因为费用问题产生争议。医院方面表示,当初张教授联系了一家医疗公司,对方答应免费给晓俊提供一对硅胶假耳,但后来晓俊父亲要求给晓俊左耳做自体软骨再造耳廓手术,导致费用增加。因此,医院希望晓俊父亲能承担二期手术费用。
这一提议遭到晓俊父亲的断然拒绝。他说,“如果要交钱,就不做手术了,管她的,我把她直接送回老家去。我现在没钱,等今后有钱了再治。”
日子一天天过去,双方僵持不下,晓俊耳后埋的肋软骨却在一天天长大。6月底,晓俊哭着给记者打来电话说,“叔叔,求你帮帮我!”
得知情况后,记者对双方展开协调,医院方面最终答应让赖某把剩余的社会捐款拿出来给晓俊治病,差额部分由医院给予减免。
7月8日下午,记者把这一结果告诉了赖某,他表示已经把钱给妻子,她坚决反对给晓俊做手术。“如果她知道她要做手术,肯定会出人命!钱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命运】父母宁可购房
去年事发后,赖某和陈某一直强调他们长年在外打工,家庭贫困,无力给晓俊做耳朵再造手术。他家真的如此贫困吗?
7月14日下午,花都区新华镇一栋七层高的住宅楼下,晓俊指着七楼的一个房间说,那是她的新家——今年上半年,父亲花5万元在这里买下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二手住房。对此,赖某未予否认。但他强调钱是妻子的,房子在割耳事件发生之前就看好了。
根据约定,晓俊定于昨天上午返回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行二期手术。前天下午,记者电话通知晓俊的父亲,他表示将在第二天去姨妈处送晓俊到医院办理入院手续。
昨天早晨6时30分,晓俊早早起床,收拾完毕,等着父亲的到来,但直到上午9时,赖某都没有出现,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最后没有办法,刚下夜班的姨妈只好自己送晓俊来到医院。昨天下午,医院为晓俊办理了入院手续。
昨晚8时许,赖某的电话终于接通。
“她跟我又干了一架,把我手机藏了起来。”赖某说,妻子前晚得知晓俊昨天要到医院做二期手术,非常恼火,当晚就藏起了他的手机,并收起了他所有的钱。
“当时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准备无论如何,就是借钱,也要把孩子送进医院。”赖某在电话中长叹了一口气后说,“为了小的(指晓俊),我已经不知跟她打了多少架。”
晓俊的命运如何?本报将继续关注。
法定监护人不履行监护责任的,有关单位和个人可以代表孩子向法院申请解除监护权。但由于法律没有明确界定,在实际中难以操作。
——邹睿(广东省律师协会未成年人保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