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长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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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长的眼泪 2009-05-05 00:49
分类:追思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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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世界的五洲四海,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牛田洋一直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李肇星
朋友,你知道汕头吗?如果你知道汕头那么你知道牛田洋吗?你知道发生在69年7月28日的那场海难吗?470名解放军、83名大学生、3名外交部到解放军大熔炉锤炼的年轻外交官殉难于此。
12月2日国际人才高峰论坛结束后,我和大中华的黄董事长、国际交流协会的孙治国秘书长、部长的秘书代兵及汕头市的领导一同陪李肇星前外交部长重返牛田洋。
牛田洋是一片充满神奇色彩的土地。是毛泽东“五?七”指示“人民解放军应该是一所大学校”的诞生地。69年7月28日,高达18级的强台风袭击汕头,牛田洋东、西侧的韩江和榕江洪水猛泻,与暴涨的大海潮相撞,形成十几米高的浪峰,猛烈冲击拦海大堤。按现在分析,准确的说是海啸。十多米高的海浪,好像是一堵墙就这样过来了。大风、大潮、大雨,三合一,组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搅得周天寒彻! “人在大堤在”。滔天巨浪面前,驻守在这里的解放军和到基地锻炼的2000多名大学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誓死堵守大堤决口,谱写了一段惊天动地的悲壮篇章,大堤决口了,那么多年轻鲜活的生命、祖国的栋梁,被狂潮海浪无情吞噬了。
如血残阳照在纪念碑上,健步如飞的外长此时步伐沉重,失去了往日的矫健。他是那次海堤决口的见证者,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逝者已矣,思者永伤,”40年后旧地重游,双手抚摸着烈士碑上战友的名字,中国政坛的硬汉,世界外交史上驰骋风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长泪流满面、、、,一朵朵鲜花在纪念碑前怒放,而那些如花的生命确已化为尘土永远的留在了牛田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处,心中都有一块柔弱一碰即滴血的地方,部长四十年从一个军人、到驻外使节、驻美大使、直到成为中国最有风采的外交部长,心中最柔弱的地方竟是牛田洋,一块几十万滩涂围海造田的地方.
同行的“老牛友”外交官王友志,也是那次海难的幸存者,向我们介绍当年的牛田洋,荒凉盐碱板结的土地,引入韩江水洗七遍才能种上庄稼,人定胜天的口号响彻牛田洋的上空,用竹子串帘围起的帐篷扎在泥塘里,一团一团的蚊子疯狂的向人轰炸,蚊子成团这个字眼听了叫人恐怖,围海造出的稻田里光脚插秧,脚和腿被泥水里的贝壳划的伤痕累累,肿的流脓水,那真是一个难以描述的“苦”字,部长和 30多名新中国的未来外交官被送到部队接受“学工、学农、学军再教育”,其中有多名是国家花巨资在英国及其他国家培养出来的。
7月28日那天,汕头发生了历史以来四重灾害的袭击,大潮,台风,暴雨,牛田洋人造海堤经不住重创决口,海潮像山一样涌来,人怎能胜天?在这个时候人显的无助渺小,尽管几千人保卫大堤,但天灾无情,500多鲜活的、尚未绽放的生命倾刻被洪水吞噬,大堤失守了,海浪把无辜的生命疯狂的吞噬了,又无情的把一具具尸体卷起摔向堤坝,海潮和暴风骤雨过后,500多具尸体被海水冲到岸上,第二天是一个出奇的暴热天气,太阳向毒妇一样无情的烤着尸体,加速了尸体的腐烂,第一天打上来的尸体还能穿上了军装入殓,第二天、第三天打捞上来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肿涨了,军服已经穿不上了,只好用白布包裹着草草的埋了,看到一卡车一卡车往外运的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幼儿园的孩子们向卡车摆手并亲切的大声地喊:“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好。。。”可是卡车上没有回音。“叔叔们怎么了?”他们问老师。“牺牲了。”老师说。“叔叔没有死,他们在招手喊再见呢!”原来,那些尸体的 手随着汽车的开动在摇摆,看上去确实像生硬的招手。孩子们纷纷向尸体招手:“叔叔,再见!”
这么年轻的生命、社会的骄子、父母的心肝,为了祖国牺牲了年青的生命,连一口薄棺材都没有,草草地埋葬在这远离故乡、远离父母的荒滩上,直到2001年从修海堤时还会挖出了烈士的部分遗骸。
能不流泪吗?我清楚的看到了部长的手深情按住的那个名字,“肖华山”,一个英国留学回来的年青的外交部新兵,才20几岁就把宝贵的生命留在了陌生的土地,泪水从外长饱经风霜的脸上无声流下,四十年了,这里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这里埋葬着他亲爱的战友、他的兄弟,这里给他的心上留下了一个永远滴血的伤口,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不论他在那里,牛田洋向一条长在肉里的线,一直牵动着他的心,扯一下就会流血,就会痛彻心肺。
镜头里部长在流泪,镜头外我的视线也模糊不清了,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边,纪念碑泛着红光,让这如血夕阳抚慰这些逝者吧,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得到永生。。。。。
“滚滚韩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牛友塘堤上,惯看秋月春风。一行浊泪又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首词是明代文人杨慎所作,我稍做改动,词曲豪迈、深沉、悲壮、清空、高远,其中有大英雄功成名就后的失落、孤独感,又含高山隐士对名利的澹泊、轻视。即象是对英雄伟业的映证,又象对其的否定,面对似血的残阳,历史仿佛也凝固了。“一行浊泪又相逢”使这份孤独与沧凉有了一份安慰,
来时路上,我们一直在与和蔼可亲可敬的部长开玩笑,说他的健步如飞起速太快,向赛场跑车一起速就是100多迈,我们一路小跑都追不上他,他调侃这是联合国速度,但此时,我看到他步伐蹒跚,脚步沉重,眼里一直含着泪,武警战士护送他到车前,部长用标准的军人姿式含泪向他们行军礼,并一一握手,没错过每一个战士。回程的路上,一路谈笑风生的部长沉默了。目光一直定格在窗外,牛田洋在幕色下显的肃静神秘,他在深情的与这块土地作别。
当晚,在驻军营部,部长深情的为牛田洋驻军提字:“祖国永恒人民至上”,落款炊事班班长李肇星。
作者:林慧   2007-12-13
源自:深商联http://www.sz-gcc.cn/sgccOpen.asp?NewsID=1442&Min=101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