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市长,谁能保证你不会成为又一个许宗衡?

许宗衡被抓了，抓的很英明；苏州的王荣空降到深圳市长的座骑上，决策的很正确——王荣是继李灏后，第二位空降深圳的市长。中央为深圳的未来书写了一篇新章，跟随这篇大手笔文章的后面就不乏“顶”和“踩”两种声音了：“顶”中央反腐败的坚强决心，“顶”王荣在苏州市长的领导岗位上很亲民、很务实、很有作为，“顶”王市长是有博士学位的儒雅市长……，这个时候怎么“顶”、“顶”得再高也不过分，毕竟“顶”里面还有期待。对那个腐败分子许宗衡当然只能“踩”了：贪财好色、作风霸道、虚伪、台上台下的双重人格……，踩吧，只要踩不死，对腐败分子怎么踩也不为过，还要排查出傍靠许宗衡发财的美女明星一并踩，把那个女明星也踩成狗屎。

顶累了，踩累了，咱们先歇歇吧。趁着歇歇的功夫咱窃窃地问一句身体正在忙碌、心理是否还有一点忐忑的王荣市长：当初许宗衡上任我们不也是象今天顶你一样地顶他吗？有几位领导不是在舆论的一片叫好声和与台上领导宣读任命书的充分肯定中“顶”上去的呢？昨天，许宗衡市长还坐在主席台上对全市党政干部发出要清正廉洁的重要讲话，昨天媒体还在争相竟“顶”许市长的“不漂浮、不作秀、不忽悠”的工作作风和许市长的“不留败笔，不留遗憾，不留骂名”的境界追求，今天许宗衡市长就被无情“双规”了，这样的事实有点残酷，一个要“顶”的领导眨眼间又要“踩”，这叫大众的心理有点难以接受。这样叫心理急转弯的案例太多了，而且这里面还不乏比许宗衡级别高一倍又一倍、直至还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陈良宇、成克杰，他们也都是被一次又一次地顶上去的。每抓一个大官都体现了“不管是谁”、“不管位置多高”、“不管功劳多大”的反腐败的坚强决心，可是越抓越多、层抓不穷的现象也会动摇我们对腐败能否被抓干净的信心，越抓越多、级别越抓越高、涉案金额越抓越大的现象还使我们产生是否还有清官的疑问？不能再抓了， “抓”不是反腐败的根本办法，在我们现在一边唱好王荣市长一边可能还在准备抓另一位市长的时候，我们思考与担忧的是：怎样使干部不会成为被抓的腐败分子？谁能保证现在被“顶”的王荣市长不会成为下一个遭“踩”的许宗衡？

那就让我们从王荣市长的就职演说里寻找答案吧。

面对腐而不败的腐败，所有官员就职演说的重头戏就是要漂白自己，填补因腐败倒台的许宗衡留下位置空缺的王荣市长更不能避开这个话题，虽然报道王市长的就职讲话不象他的博士头衔那样具有新意，但我还是从头至尾读完了这篇报道，王荣能够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又一个许宗衡的措施体现在他的一段话上，王荣说：“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扎扎实实、兢兢业业做事。我一定自觉接受市委常委会和全体委员的监督，自觉接受人大、政府、政协和纪委的监督，自觉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王荣还表示自己要“常怀律己之心、常思贪欲之害，淡泊名利，公道正派”。

我照抄了一遍王荣市长的就职讲话，实际上也是重复了一遍几乎是中国所有上任领导的就职讲话。不能嗤之王荣市长还有所有领导干部的就职演讲象新的八股文，既无新意也不精彩，因为监督干部不腐败的措施就是那么几条，总不能把纪委的不能公款买烟、不能公款吃喝、公款旅游的反腐败条款也在就职演讲上从头至尾念一遍吧？也不指望上任的市长会说出通过三*权分*立来监督我吧？有博士学位的王荣市长知识再渊博、口才再悬河，但是王荣市长的就职演说里的反腐败篇章是不会有、也不可能有精彩篇章的。

王荣市长表示要自觉接受的监督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体制内的监督，一个是人民群众的监督。但是这两个监督如果在官员行使权力的过程中能够发挥作用的话，那么陈良宇会被抓吗？许宗衡会被抓吗？现在被抓的领导干部已经不是少数个案，被抓的腐败官员就象待捉的田沟的泥鳅一样，子又生孙，孙又生子，捉不尽的腐败啊！王荣在离任苏州市长岗位的前一天的讲话还是在监督、告诫干部不要腐败——可见王荣市长和所有领导干部一样对反腐败的警钟长鸣！报道说，王荣市长在离任苏州的前一天讲话中要求苏州的领导干部不要用公款买烟，但是，台下的干部可能最会玩幽默：他身上的烟有可能就是公款烟，他办公室与家里备的烟可能就是公款烟，走出会场后他在单位大门前的商店里拿的烟有可能还要记在单位的帐上。即使王荣市长不离开苏州，王荣市长能够杜绝苏州的公款烟吗？就象禁止条款只能呆在一旁眼睁睁地瞅着公款吃喝、公款消费、公费出国愈演愈烈一样，王荣市长不能禁止这些腐败，人大、政协就更无能为力去禁止腐败，而纪委也可能只有在象许宗衡等腐败官员糜烂得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带着目的去收拾他们。深圳资深学者朱健国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央空降王荣于深圳，显示中央对广东干部失去信心。如果学者的说法成立的话（至少报道出来后尚未见到否定，而许宗衡这个萝卜会带出多大的泥块呢？），那么让中央失去信心的原因肯定不会是广东干部的主政水平，那就只能是广东干部的清廉能力让人产生疑问。可以不信任广东干部，但是总不能象双规许宗衡一样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干部自身的整体不廉洁的现状就难以指望同僚间的互相监督，那就只好靠外部的“人民”来监督了。

人民监督的话题是我最不愿、最不忍心提及的话题。我想王荣市长所称的“人民”应该是普通群众、老百姓，但是老百姓的监督权是被权力部门代表了的！当百姓沦为访民后其自身权益都是泥菩萨过河，他还能去监督市长吗？当市长都不能制止官员抽公款烟的时候，百姓能够从官员的嘴里抢夺那支本属于人民的香烟吗？当举报河南灵宝县政府的王帅被冠以诽谤罪而遭到跨省追捕的时候，甚至还有人因举报而被戴上“影响社会稳定”、“敌对分子”的帽子的时候，人民还能监督吗？还敢监督吗？权力在发生作用的过程中没有人民监督的位置，百姓的合法利益在膨胀权力面前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受到侵害，尊敬的市长，此时我不得不对你说，当许宗衡被抓起来后，人民能作的就是衷心拥护这个决定；当你就任深圳市长的时候，人民能作的就是衷心支持这个决定，人民唯独不能作的就是对市长、对权力进行监督——这个市长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市长是如何当上这个城市的市长？一无所知的人民接受市长的领导却不能监督他们的市长。因为王荣市长不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市长，所以我还胆敢以王荣市长作话题来说发几句感慨，但这篇文章就让深圳网站的编辑有点为难了。

官做到我这个级别就没有监督——这是因腐败而失去官位的泰州市委书记胡建学的腐败感言，而现在不在乎哪个级别，只要是单位的一把手，就可以实现权力的一把抓。既然如此，要想不会成为又一个许宗衡，现在就只有靠王荣市长的“常怀律己之心，常思贪欲之害，淡泊名利，公道正派”的自律了，但是自律也需要外部环境的，要不然孟母何必三迁？不知道王荣市长在推开宾馆房门的时候会不会有上海社保案中的上海市劳动局长祝均一一样的艳遇——一位薄纱裹身的娇嫩美女正在等候把他送进巫山云雨，当然不只是祝均一，还有许宗衡，几乎所有的腐败干部都有美女的床第侍候。也不知道王荣市长在广东的官场上会不会碰到开发商先送小钱、再送大钱的循循善诱……许多许多的情况是我们局外人不能想象的，许多许多的情节是作家难以杜撰的，现在我们只有祝愿王荣市长在广东的官场上能够做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中国不缺官，也不缺会当官的人，但是缺少货真价实的博士——那些在省市长岗位上日理万机的领导同时又理出博士，但媒体报道王荣市长是个真博士。

不能再抓了，抓的越多、让众多的官员身陷囹圄不能证明制度最优越。“抓”成为反腐败的唯一招数，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腐败付出了社会成本，还断送了一个人。别人的话可以听不进，但是邓小平的话应该成为警钟吧：一个好的制度可以使坏人变成好人，一个坏的制度可以使好人变成坏人。为了不把好人变成坏人，为了不使更多的官员成为下一个许宗衡，是该好好地反思邓小平的话了。

（文 / 严少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