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夕毛泽东三见南京神秘客谈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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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夕毛泽东三见南京神秘客谈了什么


毛泽东(新浪读书配图)

  上世纪40年代末,国共大决战胜负显见,国民党800万精锐丧尽,南京政府已临大厦之将倾,内外交困中的蒋介石被迫于1949月1月21日下野,副总统李宗仁代行总统职权。

  李宗仁上任后,就与亲密战友白崇禧达成共识:与中共谈判,以求早日结束内战。为探测中共的态度与条件,安排刘仲容作为密使北上。

  李、白之所以将此项重大使命交付给刘仲容,是因为刘仲容与毛泽东有着特殊的关系。

  “欢迎刘先生北来晤商”

  刘仲容,湖南益阳人,曾就读于莫斯科中山大学,长期担任李宗仁的幕僚,是桂系的智囊人物。国民党新军阀混战时期,他以桂系特使身份,秘密奔走于中共和各反蒋派系之间。西安事变起,刘仲容正在西安,与前来谋求和平解决事变的周恩来恳切长谈,后应邀秘密访问延安,受到毛泽东的接见,毛泽东风趣地说:“刘先生是桂系的亲信,中共的朋友。”重庆谈判期间,毛泽东会晤了刘仲容,笑容可掬地说:“刘先生8年前来延安看我,8年后我到重庆看你,属礼尚往来嘛!”

  经由中共上海地下党的联络,传来了毛泽东的回音:欢迎刘先生北来晤商。

  鉴于长江下游两军对峙,中共方面建议:刘仲容经武汉人豫,由河南信阳进入解放区。因为这一地段在华中“剿总”白崇禧的部队控制中,既安全,又不会走漏风声。

  刘仲容自武汉北上时,去司令部向白崇禧辞行。白崇禧既是希望,又是预祝:“毛泽东与刘兄私交不错,称你是中共的朋友,想此行必有功而返。”

  “但愿如此。”刘仲容点头过后又摇头,“目前的形势是,中共尽占上风,原则问题上很可能不会让步。”

  白崇禧一脸严肃地说:“我们也有原则,就是划江而治,这是与德邻一致确定的国策,你也是知道的。见了毛泽东,一定要强调这个原则。”

  刘仲容问:“要是毛泽东不答应呢?”

  “答应不答应是他们的事,你必须坚持不让。”白崇禧情急的缘故,显得武断而神情激动,“国军虽然损失严重,但还有强大的海军、空军,你告诉毛泽东,陆海空立体防御对付冒险横渡长江的木船,胜败之比是一百比零!”

  “总司令的话我都记着了。”

  白崇禧依然板着面孔,是鼓励,又是告诫:“我们共事了20多年,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切望刘兄谨记孟老夫子教诲,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不辱使命。”

  第一次会晤:拒绝李、白的“划江而治”

  因战火与交通不畅,刘仲容走走停停,直到3月下旬,方才到达北平,毛泽东对他的来访颇为重视,既为摸底、又为交底,所以当天晚上就与之见面。

  夜间8点敲过,周恩来派车将刘仲容送往双清别墅毛泽东住所。

  毛泽东将客人迎进室内,请坐,敬茶,热情洋溢道:“今次算小别重逢,这是第三次与刘先生见面了。”

  寒暄过后,刘仲容话入正题,道明通过谈判谋求和平来意后说:“希望听听毛先生的意见。”

  毛泽东未谈而先问:“李、白两位选择和谈结束战争值得欢迎,但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步蒋介石的后尘,利用谈判备战再打?”

  刘仲容说:“蒋桂结怨久长且深,大有不共戴天之势,李总统与白总司令既担心蒋氏卷土重来,又怕与中共再战损兵折将。为保住桂系一点血本,保住现有的地位,权衡再三,谋求停战共处。”

  “刘先生说的‘共处’,是按我方所提的8项条款签约共处,还是……”毛泽东弹弹烟灰,把问号给了对方。

  “南京方面希望获得体面的和平,主张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与中共和平共处。”刘仲容加重了语气,“总之是,希望中###队不要过江,对此,白总司令的表现尤为强烈。”

  “这是白崇禧的如意算盘。”毛泽东收敛笑容,“要我们不过江,这是不可能的啰。”

  刘仲容意图说服毛泽东:“总司令估计,你们能用于渡江的部队不过60万,长江自古号称天险,加上陆海空立体防御,就凭你们的木船能过得了江吗?”

  “白崇禧的情报不准确,我军能投入渡江的正规军有百万之众,还有百万民兵。”毛泽东的口气、神态充满了自信心,“共产党由星星之火达燎原之势,关键之点在于得人心,也因此我们节节胜利,从黑龙江势如破竹南下,饮马长江北岸。几架飞机,几艘兵舰想阻挡我们,还不是螳臂挡车?”

  刘仲容承认毛泽东言之在理,放缓了口气近似央求:“如今你们处在了绝对上风,胜券在握,希望毛先生以宽大为怀,网开一面,给政府适当面子;于我,回南京也好有个交代。”

  毛泽东摇摇头:“古语云各为其主,刘先生的用心可谓良苦,然恕难接受了。我们不行宋襄公的仁义之师,必须过江!”他辅以一劈手势,以示不可动摇之决心。

  刘仲容见毛泽东态度如此坚决,便把话题转向别处:“桂系夏威一部被包围在安庆,还有一个团在武汉附近的下花园被迫缴械,白总司令要求毛先生缓颊留情。”

  “大原则解决了,别的事情好商量。”毛泽东爽快答应,“双方参谋人员在前线联系,我军解除包围,发还武器装备。”

  第二次会晤:转达对李、白的期待与忠告

  4月2日晚上,毛泽东再次会见刘仲容,告诉他以张治中为首的南京政府代表团已到北平,与周恩来等开始谈判,为“划江而治”各不相让,陷入了僵局。所以想请他回南京去,劝李宗仁、白崇禧在此历史转折关头顺应时势,勿再固执己见。

  刘仲容沉吟着道:“恐怕难有好的结果,昨天接到白总司令来电,称中共硬要过江的话,打乱了摊子就不好谈了。”

  毛泽东莞尔一笑:“说到底,白崇禧是要保住他的军队与地盘。这样吧,就请刘先生告诉他,和谈成功建立国防军时,我们请他继续带兵,把30万军队交他指挥,比他现在带的多得多,人称他‘小诸葛’,人尽其才,于国有利嘛。再有,我们过江后他看着不顺眼的话,可以退去长沙乃至广西,不妨订个君子协定,只要他不出击,我们3年内不进他的地盘。”

  对于毛泽东的表态,刘仲容着实感动:“毛先生如此宽容,名副其实大雅君子,我即日回宁,尽力劝说之。”

  毛泽东又讲了4点,请他转告李宗仁:

  ——李先生的政治地位可以暂时不动,他照样当他的代总统,照样在南京发号施令。

  ——关于国家统一问题,双方正式商谈时,如果李先生出席,我也出席,如果由白崇禧、何应钦为代表,我方则由周恩来、董必武参加,来个对等。谈判地点在北平,不能在南京。谈成签约后成立新的中央政府,届时南京政府的牌子就不要再挂了。

  ——关于桂系的军队,只要不出击,我们就不动它,待后再商妥善办法。至于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也可照此办理。

  ——和谈业已开始,美国人和蒋介石是不甘看到成功的,必然阻梗破坏,希望李先生洞察其奸,切莫上当。

  应毛泽东之嘱劝说李、白碰壁

  4月5日夜间,刘仲容飞返南京,刚跨下舷梯,神经敏感的记者围了上来,争相发问。他知言多必失,快步钻进了白崇禧派来的专车。

  次日沪宁地区报章纷纷传扬:神秘客刘仲容负国共谈判之神秘使命,在机场不愿有只言片语,冲出记者群而去。

  刘仲容向李、白原原本本报告北平之行,李宗仁未做可否的表示,但说且待商量。

  白崇禧听刘仲容汇报毛泽东拒绝划江而治时,就一脸愠色:“既然如此,仗非得打下去不可了。”

  刘仲容仗为知己,直抒己见:“中共势不可挡,战必败,又停战和平为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古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总司令还是顺应潮流为好,这于国家民族有利,也于总司令自身有利。”随之讲了毛泽东请他带30万国防军的话。

  白崇禧一点也听不进:“我不在乎个人进退。你告诉毛泽东,划江而治决无退步余地,你还可告诉他,真的打起来,美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以后几天里,刘仲容又与李、白多次交谈,均毫无结果,原来一则李、白意图拉美国插手中国内战已有苗头,二则蒋介石将一大批黄金送给白崇禧,条件是不与中共签约。

  刘仲容闻此讯息,仰天长叹:“事难成矣!”也因此对李、白丧失了信心。

  第三次会晤:恳请“中共的朋友”留在北平

  12日,刘仲容经由李宗仁同意,再去北平,临行时李宗仁一再交代:“竭尽所能,使毛泽东放弃渡江的条件。”

  刘仲容一下飞机,就由王炳南、连贯接送去双清别墅毛泽东处。

  见刘仲容神色黯然,毛泽东已料到了几分:“刘先生此次回宁不尽人意吧?”

  “未能说服李总统与白总司令,请毛先生包涵。”刘仲容摇头叹息。

  毛泽东平静地说:“两家子的事,还须双方情愿嘛,你已尽到责任了。”

  “他们两个还是坚持划江而治。”

  毛泽东笑笑说:“这是一厢情愿,不可能的,我们一定要渡江,且为时不远,刘先生可以将我的话告诉他俩。还可告诉李宗仁,他如认为南京不安全,欢迎他飞到北平来,我们待以上宾之礼,对白崇禧同样优待。”

  刘仲容点点头:“我马上发去电报,由他们定夺。”

  “刘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我们也有一点要求,就是希望你留在北平,参加新中国的建立与建设大计。”

  “感谢毛先生的看重与挽留。”刘仲容停顿了一下又说,“容认真考虑。”

  “应当,应当,我们只是希望,决定权还在刘先生,来去自由,不必为难。”

  就在这一天,国共双方代表拟定了《国内和平协定草案》与《最后修正案》。然而,至4月20日,南京政府宣称:中共所提之要求,政府已无考虑余地。

  4月21日凌晨,解放军打响渡江战役,白崇禧的所谓立体江防被迅速摧毁,23日,南京解放,李宗仁逃往广州。解放军剩勇追穷寇,所向披靡,5月17日,白崇禧放弃武汉,撤往长沙。

  5月21日,刘仲容拿着白崇禧命其南回的电报去见周恩来,周恩来热情挽留:“毛泽东同志要我尽量劝刘先生留下来,全国解放指日可待,还回去干什么?新中国十分需要刘先生这样的人才。”

  “古语云鸟栖良木,臣择明主,几十年耳闻目睹,共产党是真正的明主,毛先生是真正的明主。毛先生、周先生一再挽留,不胜感激,我决意留下,听从驱策。”

  周恩来伸出手去:“非常之欢迎刘先生的明智选择,至于李、白两位及国民党其他军政人员,也欢迎他们随时与我们合作。”

  至此,桂系密使的神秘客刘仲容,确定了最后的归宿,迎来了政治生命中的又一个春天。他受毛泽东之托,创办北京外国语学院,为新中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外语人才,并出任“民革”中央副主席、七届全国政协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