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育钧：中国是世界上消费能力最低的国家之一

作者：李国盛 提交日期：2009-3-11 17:10:00 访问：105672 回复：418 
　　前段时间，我在民营企业权利保护研讨会见到了保育钧先生，会后进行了一次交流。他的正直和真诚是少见的。
　　
　　
　　保育钧：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会长 原全国政协副秘书长 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 曾在人民日报社工作，历任记者、编辑、组长、部主任、编辑委员、秘书长、副总编兼秘书长、副总编辑兼华东分社社长。1996年调任全国工商联副主席。
　　
　　
　　
　　下面是他的部分观点：
　　
　　1、财政体制改革：
　　
　　保育钧：我们这个财政体制要进行改革，要建立透明的财政体制。纳税人有权知道，政府收了这么多的钱是怎么花的。
　　
　　
　　2、中国是世界上消费能力最低的国家之一：
　　
　　保育钧：我们财政预算除了军费以外，就是我们政府机关的行政费用占了很大比例。我们这些年的消费为什么不足？储蓄率占50%多，超过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当中政府占20%，老百姓占30%多一点，13亿的人口消费只占30%多，这是世界上消费能力最低的国家之一。
　　
　　（待续）
　　
　　 忘记房子，医疗，高教的消费啦？这可是世界第一！
　　
　　3、改革是老百姓用命搏出来的：
　　
　　保育钧： 1977年、1978年这两年，深圳的年轻人大批逃亡一河之隔的香港，淹死很多。广东省委书记习仲勋说咱们不能批斗逃亡的年轻人，他们在这边已经很苦了。袁庚看了非常伤心，他说要在蛇口搞一个加工出口区，小平同志说干脆搞一个深圳特区。改革是群众冲破了旧的束缚逃港，逼的我们的体制上、政策上有创新。城里的个体户是知青上山下乡回来找不到工作逼出来的，农村联产承包是农民吃不饱饭，被饿的逼出来的，特区是深圳青年混不下去逃港逼出来的。
　　
　　
　　4、利益集团：
　　
　　保育钧：如果在2002年之前，改革主要是思想观念的冲突的话，而2002年以后不仅是思想观念的冲突还有利益格局的冲突。当这个社会从原来权力配置资源，转变为市场配置资源的时候，这就触动了既得利益集团。既得利益集团第一是垄断集团，第二是为垄断集团服务的这些部门。
　　
　　
　　5、双龙集团张胜利：
　　
　　保育钧：据《新京报》报道，双龙集团张胜利实名举报陕西省交通厅长曹森。可是我们的公安部门就以诽谤罪来通缉张胜利，封张胜利的银行帐号，吊销他的营业执照。张胜利告到法院去，法院不受理，他依照合法手续来进行维权斗争也无路可走。
　　
　　在当代对待民营经济的态度上，就是对待改革的态度。某些人嘴里喊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但是实际上还在搞权力经济，行动上是打击民营经济，是在干扰、破坏改革开放。
　　
　　（待续）
　　
　　
　　支持~
　　
　　我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最近对中国企业史非常感兴趣，希望和保先生交流！
　　
　　6、民营企业：
　　
　　保育钧：中国的民营企业发展了以后，社会是最稳定的，因为民营企业是有产的，他充满了风险，他希望这个社会稳定，希望这个社会讲法制、有序，希望这个政府部门亲民。
　　
　　
　　7、美国国债：
　　
　　保育钧：我们在美国的金融资产问题。我们买了美国的国债将近7000亿，现在恐怕是被“绑架”了。希拉里过来也是要我们继续买他们的国债，她说我们中美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个确实是一致的，如果不买的话，他垮了我们的也没有了。
　　
　　
　　8、四万亿：
　　
　　保育钧：如果大家只是一心一意争4万亿的“蛋糕”去搞国有企业、搞政府项目，而不想到深化国内体制改革，这个是最大的危险。
　　
　　
　　9、领导人的慈善：
　　
　　保育钧：对领导人的要求不是只做慈善事业，领导要从根本上关心老百姓。如果领导一个战略决策做对了，就是最大的慈善，比如说要用好2万亿的外汇储备，扩大内需，要让13亿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个是最大的慈善。
　　
　　
　　10、商会：
　　
　　保育钧：我们民营企业要去争取民主，不是哪个赐予的。所以我主张民营企业联合起来组建自己的商会，参与和影响决策。这次我们家宝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听了5批人的意见，各方面的代表都有，也有民营企业。但是这个是个人，成组织的很少。如果专门有个商会，这就不一样了。民营企业发展过程当中，要组建自己的行业商会。这样共同利益更多，一盘散沙是不可能有力量的。
　　
　　( 下面是完整稿）
　　
　　MAKE
　　
　　李国盛：您在媒体工作了30年，为什么现在开始为民营企业奔走呼吁？这种角色的变换，对您的思想有什么影响和改变？
　　
　　保育钧：我是学新闻的，在新闻界工作了30年，然后因为所谓的干部交流才变动的工作。其实我已经超过了干部交流的年龄了，“干部交流”这个旗号是要掩盖一些不好说的原因。我作为党内干部也只好服从，这不是我愿意的。当然这种变化也有好处，就是更贴近实际了。我到了工商联以后重新开辟一片新的天地，专门以研究民营经济为主。
　　
　　
　　李国盛：您对民营经济在中国的发展已经有了深入研究，能否给我们讲讲这个过程？从1978年到2008年，在一个公有制占绝对优势的国家，民营企业是怎么一步步发展的。
　　
　　保育钧：我说过民营经济改变中国，我现在也还是这么看的。中国从1978年战略转移，结束阶级斗争，搞经济建设。中国的民营经济走出来有两条路：（1）农村联产承包，这个是被逼出来的。粉碎四人帮以后中国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不得不改。安徽小岗村18个农民按手印，自己分田，包产到户，然后粮食大丰收。当时万里书记支持这个事情。农村联产承包实际上就促成了农村的个体经济发展。（2）城市的知青回城，他们回城以后找不到工作。1979年的时候，出了一个政策就是有城市户口的、家在城市里的，回到城市以后可以干个体，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雇工。在1982年到1987年，用了5年的时间围绕着允许不允许雇工的问题，允许不允许长途贩运的问题争论。（长途贩运当时是不允许的，说长途贩运实际上就是“投机倒把”，这个在当时是犯罪。就围绕着这个问题争论了5年，最终还是放开了，但是“投机倒把”这个罪一直到1997年才取消掉，将近20年。） 1987年中共十三大赵紫阳做报告以后，提出个体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的补充。这个是补充地位，不管怎么样，是合法的，所以1988年修改《宪法》，承认私营经济的合法地位。
　　
　　 从这之后，个体户、私营企业开始发展起来。但是到了1989年六•四风暴以后，批资产阶级自由化，个体私营经济又停滞了。到1992年邓小平南巡之后，各地私营经济才发展起来。发展到1997年中共提出了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这个时候个体私营经济从体制外的补充变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又是五年，前后是十年的时间，从1987年到1997年，就是从补充变成了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到了2002年中共提出了要保护合法的私有财产，尊重保护人权。十六大又在这上面进行了一系列的突破。2003年以后就开始起草《鼓励支持私营经济发展的意见》。2004年是修宪，把保护私有财产写进《宪法》。到2005年36条公布出来，2007年《物权法》公布了，公私财产平等保护。
　　
　　
　　李国盛：您认为民营经济的发展壮大改变了中国哪些地方？
　　
　　保育钧：
　　 第一，民营经济改变了中国单一的公有制。
　　
　　 第二，民营经济改变了中国单一的按劳分配，现在是按要素的贡献大小分配，包括资本、技术、管理等等这些要素。
　　
　　 第三、民营经济让中国就业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只有捧铁饭碗的城里人和捧泥饭碗的农民。
　　
　　 第四、民营经济冲破了城乡二元结构，现在还在改变当中。
　　
　　 第五、民营经济让中国社会阶层发生了变化。现在民营企业当中投资者有1500万人，个体户有2900多万人，他们靠自己的创业精神和很少的原始资本利用各种机会，组合各种社会资源创造财富，新的社会阶层出现了。这个群体将来还要影响中国发生更大的变化。这些人的民主意识、法制意识、平等意识都比较强，他们要求平等、要求民主、要求依法办事。
　　
　　 第六，民营经济让中国的立法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我们过去是消灭私有制，现在我们是保护私有财产，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第七，民营经济让中国社会的政治生活发生了变化。因为民营经济的出现，谁要搞阶级斗争也搞不出来了，没有基础。这些新的社会阶层在人大、政协都有他们的代表。全国人大、全国政协有300多个民营企业主，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第八，民营经济让人们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发生了变化。过去是以“穷”为光荣，越穷越革命，现在要追求富裕。过去是抑制竞争，大家都搞平均主义的分配，现在是鼓励公开平等的竞争。
　　 这八个方面的变化，都是因为民营经济的出现而改变。现在打到全世界的产品主要是民营企业的产品，国外不怕中国的国有企业，而是怕中国的民营企业。再有几十年，我想社会经济进步会更大。
　　
　　
　　李国盛：我记得您说过深圳特区的建立是从当年很多年轻人偷偷跑香港而引发的？
　　
　　保育钧：特区建设不是哪个领导人想出来的，而是群众的实践启发了领导人。1977年、1978年这两年，深圳的年轻人大批逃亡一河之隔的香港，因为经济很困难，生活不下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是习仲勋，当时他听报告里面讲偷跑到香港的年轻人要抓回来游行批斗。习仲勋说咱们不能批斗他们，因为他们在这边已经很苦了。
　　
　　当时逃港十几万人，蛇口淹死了不少人，袁庚看了非常伤心，他说要在蛇口搞一个加工出口区，中央同意了。深圳也想要搞，小平同志就说干脆搞一个特区。特区就是这么来的，是群众冲破了旧的束缚逃港，逼的我们的体制上、政策上有创新。城里的个体户是知青上山下乡回来找不到工作逼出来的，农村联产承包是农民吃不饱饭，被饿的逼出来的，特区是深圳青年混不下去逃港逼出来的。
　　
　　
　　李国盛：现在民营企业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保育钧：如果在2002年之前，主要是思想观念的冲突的话，而2002年以后不仅是思想观念的冲突还有利益格局的冲突。当这个社会从原来权力配置资源，转变为市场配置资源的时候，这就触动了既得利益集团。既得利益集团第一是垄断集团，第二是为垄断集团服务的这些部门。
　　
　　像原来的国有企业、垄断行业，没有人跟他竞争，他们说了算，尽管是低效率。现在他们身边出了一个民营经济争地盘，他不抵制才怪。为垄断集团服务的政府部门、权力部门，过去是谁官大谁配置资源。从这里看，打击歧视民营经济实际上既是一种观念的冲突，也是一个利益冲突。
　　
　　现在民营企业需要平等竞争，一视同仁、平等的对待。但是现在我们许多地方的政府官员们，他哪里跟你讲平等呢？比如陕西交通厅打压双龙集团的事情，让我很气愤。
　　
　　
　　李国盛：您刚才说的陕西交通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保育钧：据《新京报》报道，陕西省交通厅长曹森直接对双龙集团张胜利索贿300万，张胜利不仅不给300万，还实名举报了曹森。可是我们的公安部门就以诽谤罪来通缉张胜利，封张胜利的银行帐号，吊销他的营业执照。张胜利告到法院去，法院不受理，他依照合法手续来进行维权斗争也无路可走。
　　
　　在当代对待民营经济的态度上，就是对待改革的态度。某些人嘴里喊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但是实际上还在搞权力经济，行动上是打击民营经济，是在干扰、破坏改革开放，给共产党脸上抹黑。
　　
　　
　　李国盛：您给中国的民营企业有什么建议？
　　
　　保育钧：现在的民营企业要发展，自己一定要十分小心谨慎，民营企业不守法谁也保护不了你。还有一个就是要善于跟这个权力打交道，要跟权力保持距离，千万不能混到一块儿去。
　　
　　
　　李国盛：以前有人担心民营经济发展了以后，中国社会就会变质。
　　
　　保育钧：民营企业投资的过程是充满风险的过程，他总要回避风险，中国现在谁能给你做保护呢？就是权力，民营企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不跟权力对立。有人说民营企业发展了以后，中国社会就变质了，这个就错了。中国的民营企业发展了以后，社会是最稳定的，因为民营企业是有产的，他充满了风险，他希望这个社会稳定，希望这个社会讲法制、有序，希望这个政府部门亲民。
　　
　　
　　李国盛：我们正在经历不小的经济动荡，您对中国当下的局势是怎么判断的？
　　
　　保育钧：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对我们影响不大。但是现在这次金融危机不一样，因为我们入世后跟世界的金融体系联系在一起，这次直接影响的是我们的出口。当然我们是既有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又有我们自身体制的问题。世界金融危机对我们的冲击有四个影响：
　　
　　（1）我们在美国的金融资产问题。我们买了美国的国债将近7000亿，现在恐怕是被“绑架”了。希拉里过来也是要我们继续买他们的国债，她说我们中美的利益是一致的，这个确实是一致的，如果不买的话，他垮了我们的也没有了。
　　（2）我们出口受影响。一些外向型制造企业很多关门歇业，造成2500万农民工下岗失业。
　　（3）国内的一批制造业受到影响，因为原材料价格走势不定，猛涨到猛跌，之后看不到预期，现在企业都不敢投资，不知道价格是涨还是落。
　　（4）暴露了我们国内经济工作当中深层次的矛盾，过去的经济增长主要是靠出口、投资拉动，国内消费需求严重不足。
　　
　　
　　李国盛：您怎么看待四万亿投资拉动？
　　
　　保育钧：金融危机既是坏事又是好事，好事就是逼着我们去改革。不过现在的悖论是当下面临的情况是要保增长，把经济大幅度的下滑止住，所以逼的政府要大量投资。这个里面4万亿的政府投资和深化改革怎么处理？我们一定要与结构调整结合起来，要深化改革，而不能阻挠了改革。如果大家只是一心一意争4万亿的“蛋糕”去搞国有企业、搞政府项目，而不想到深化国内体制改革，这个是最大的危险。
　　这4万亿的项目一定要经过科学论证，要公开招标、平等竞争。不能政府自己来操办，国有企业来垄断。另外，需要有社会资本的加入，中央财政是1.2万亿，还有将近3万亿要地方拿钱，地方哪来钱？就是中央财政发国债。如果不吸收民间资本加入，光这个4万亿本身就很难凑齐，即便是凑齐了以后也不可能有放大的效应。
　　
　　在4万亿投资的过程当中，一定要坚持两条：
　　（1）科学民主的论证。具体搞什么项目，千万不能把过去被枪毙了的项目重新拿起来，做无用功，GDP上去了，内需拉动不上来。这个是最大的危险，这样就挤压了民间消费，在这种情况之下，民营企业怎么办呢？
　　（2）我呼吁民营企业要多关心政策，过去说民营企业是绕着政策走，现在要“迎着政策上，围着政府转”。“迎着政策上”就是要十分关心国务院各部委出台的政策，这个和每一个民营企业息息相关的。“围着政府转”是因为很多项目是政府掌握的，所以说要围着政府转。
　　
　　现在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比如财政上的减税，还有信贷。今年年初贷款贷了不少，主要是放给政府项目，民营中小企业还得不到，所以现在进一步要放开民间的政策，特别是把民间的资本激活，把地下金融合法化。最根本的出路就是建立一个多层次、多种所有制的完善的经济体制，现在我们是一股独大，是国有银行占大头，民间中小商业银行还没有出来，下一步要指望着民间股份制的中小商业银行出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民营企业最近两三年之内能够保住自己的老本，不让它垮下去就不错了，真正的发展是在两年之后。
　　
　　
　　李国盛：您之前对中国的外汇使用策略和石油、黄金策略都有很多自己的看法。
　　
　　保育钧：我们的外汇储备那么多，没有用起来，只好买美国国债。为什么不利用我们的外汇储备大量进口原油呢？美国现在已经利用油价下跌大幅度的进行原油储备，他们的战略储备是7亿桶，我们是油价高的时候大进，油价低的时候却少进。
　　
　　
　　李国盛：为什么这么做？
　　
　　保育钧：利益集团啊，油价高的时候利润就高了。比如说这个时候，哪怕储备黄金，也比储备美金要划得来。但是我们现在黄金是反向操作，我们是限制进口，鼓励出口，而且是独家垄断经营。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大量的储备黄金，我们只有600吨黄金的储备量，还放到美国去保存，这个是不可理解的。
　　
　　我觉得进口原油搞战略储备，但是我们石油部门又怎么说呢？我们没有储备设备，那你早干什么呢？你没有民间有啊，民间的储备能力是2.3亿万吨，但是你不用。等你批下来，再搞储油罐不知道到哪一年了。等有储油罐的时候油价又上去了。我们总是落后被动。这些相关部门是干什么的？
　　
　　 同样的道理，国内内需不振，和我们的分配有很大的关系。初次分配不合理，特别是国有资本，这些年国有资本无偿的占用国家资源，既不缴租金、也不缴红利，就只缴一点税。比如说我们的中国移动占用空中频道，他应该缴租金，但是他不缴，1994年以来一直不缴红利，什么叫国有资本？我们的石油开采过去也不缴资源税，也不缴利润，只缴点税收，他们也是无偿占用资源，所以说他们高管能拿高薪就是这个道理。金融资本也是这样，他们也是几大商业银行占用，199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组建了四大资产处理公司，不良资产当时是1.3万亿，后来又增加了1万亿，是2.3万亿，这个是老百姓买单的。像这种事是极不合理的，我们的社保、教育、医疗解决不了就是这样，我们浪费了很多的资源。
　　
　　还有就是财政体制不合理。我们财政预算除了军费以外，就是我们政府机关的行政费用占了很大比例，我们这些年的消费为什么不足？储蓄率占50%多，超过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当中政府占20%，老百姓占30%多一点，13亿的人口消费只占30%多，这个是世界上消费最低的国家。但是这个财政体制居然通过了，所以说这个财政体制非要进行改革，要建立透明的财政体制。纳税人有权知道，收了这么多的钱、怎么花的。现在问题很大，改革的任务是相当艰巨的。靠民间的力量、靠民营经济、靠民营企业推动改革，这次2500万农民工没有工作之后，提前返乡就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就逼的我们去关注民营企业，这毕竟也是一个进步。
　　
　　
　　李国盛：温家宝总理前一段时间救助白血病儿童，试图表现政治家的慈悲，但是根除这种疾苦和悲凉应该用什么办法？
　　
　　保育钧：温家宝总理救白血病儿这个是体现了党对人民群众的爱护，值得称道。但是对领导人的要求不是只做慈善事业，领导要从根本上关心老百姓。如果领导一个战略决策做对了，就是最大的慈善，比如说要用好2万亿的外汇储备，扩大内需，要让13亿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个是最大的慈善。
　　
　　
　　李国盛：利益集团通过各种办法或明或暗来阻挠体制和经济制度的改革。您认为现在的突破口在什么地方？
　　
　　保育钧：从中国历朝历代的改革都是触动既得利益，从商鞅变法开始，历朝历代的改革都是对既得利益的触动，我们只能是逐步调整。改革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公共财政是一个突破口，像县里、镇里的人大会议都要认真的讨论自己的预算，浙江是这样、广东也是这样，广东每年的人大会议的预算，财政厅的预算是很难通过的。为什么？因为大家有意见，这个就好，这个是看到了希望。
　　
　　
　　李国盛：杨小凯曾经告诫说警惕后发劣势，落后国家模仿技术比较容易，模仿制度比较困难，因为要改革制度会触犯一些既得利益 ，因此落后国家会倾向于技术模仿。但是，落后国家虽然可以在短期内取 得非常好的发展，但是会给长期的发展留下许多隐患，甚至长期发展可能失败。您感觉我们会应验他的警告吗？
　　
　　保育钧：杨小凯讲的是对的，后发有优势也有劣势，这个劣势就是技术层面的改革容易，而体制性的改革难度大，这个是历史经验的总结。新兴的统治阶级起来的时候，也是非常好的，过了几代以后也是难逃这个厄运。我们民营企业要去争取民主，不是哪个赐予的。所以我主张民营企业联合起来组建自己的商会，参与和影响决策。这次我们家宝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听了5批人的意见，各方面的代表都有，也有民营企业。但是这个是个人，成组织的很少。如果专门有个商会，这就不一样了。民营企业发展过程当中，要组建自己的行业商会。这样共同利益更多，一盘散沙是不可能有力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