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与爬灰

来源：百度文库编辑：神马文学网时间：2024/04/27 13:47:22

提起“爬灰”人们也许会想起《红楼梦》第七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里，焦大喝醉了酒，乱骂：“哪里承望到如今生下来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贾宝玉问凤姐什么是爬灰，被凤姐呵斥，并让宁府的家奴将焦大捆了，嘴里塞上马粪，不让他再吐脏话，可见爬灰是一个很不干净的字眼。
爬灰，就是公公和媳妇私通，乱伦。公公与儿媳乱伦，古今中外都有，比如唐明皇强行将儿媳杨玉环纳为自己的妃子，还上演了一出爱情的戏剧；再比如，那位以“知识就是力量”而永远著名的伟大哲学家培根，个人品德上却泛善可陈，不仅从事鸡奸，而且与儿媳不伦，致命儿子患上了精神病。
让公公和儿媳乱伦戴上“爬灰“帽子”，大概要从宋朝的王安石开始。传说，王安石的儿子王雱早死，儿媳非常有姿色，一个人独居。一天，王安石去看她，见她躺在碧纱帐内，侧身而睡丰乳肥臀，好似琵琶。王安石心中大动，用手指蘸着香炉里的灰，在几案上写了两句：“碧纱窗里一琵琶，我欲弹时理又差”。次日，王安石看到在他写的两句诗后，多了两句：“愿借公公弹一曲，犹留风水在吾家”。就这样，老王公媳二人间共同完成了这首有名的《爬灰诗》。
还有的人将爬灰的典故附会在苏东坡身上，也是传说：苏东坡的儿子有点傻，媳妇很漂亮。一天儿子不在，媳妇穿一身绿来给东坡倒茶，东坡看的心旷神怡，在桌子上写道：“青纱帐里一琵琶，纵使阳春不敢弹。”媳妇看了，含羞写道：“若是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时候傻儿子来，问苏东坡你高兴什么啊？苏东坡吓的一下子用袖子把桌子上的灰擦了，说我在干什么？我在扒灰！
当然，还有另外的说法，古时候一个大家族，儿媳妇和公公有奸情，公公借每天早上拜祭祖先的时候，提前把约会的信息写在一纸条上，然后偷偷放入香炉里，男子拜祭完后，女子拜祭，儿媳妇就扒开香炉里的灰掏出纸条来，偶尔有一次，婆婆看见了，问她在做什么，媳妇慌乱中回答到：“扒灰”，也称做“爬灰”。
不管爬灰的典故出自什么人身上，爬灰总是一件见不人的事情，总是为人们所不耻。远的不谈，就说说半年多前发生在扬州治下的某县级市的事情。儿媳因儿子脾气急躁而与之离婚，有一小男孩判归儿媳而公公早已丧偶而独居，过了一些时候，儿媳与公公领取了结婚证，成为夫妻，共同抚养小男孩。这是两个自由人的婚姻，却遭到老年男子的儿子们和其他亲属的谩骂、羞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这对原来的公公和儿媳只得求助电视台评理。他们的婚姻关系显然已不属于私通的范畴，但人们还是将他们的关系与爬灰联系起来，可见爬灰在现实生活中是见不得人的，是不光彩的。
可是，最近几年我参加了不少的婚礼，却发现在不少的婚礼上总是突出和渲染“爬灰”的主题，在公公和儿媳身上做足文章。温和一点的，让公公一手拉着老伴的手，一手拉着儿媳的手，然后司仪便逗乐：“公公拉着老伴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公公拉着儿媳的手，就像拉着情人的手，面带微笑心颤抖。”激烈一点的，让公公和儿媳拥抱，还有的让公公戴上大红的“会长”（会通灰）的高帽子，披红挂彩，肩扛一杆象征扒灰用的“扒子”，并用一根红绸子牵着儿媳绕场一周，而婆婆戴上了特制的眼镜，在中间托着红绸，手抓等灰用的畚箕，眼镜的一只镜片是黑的，一只镜片是无色的，象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现实生活中令人不耻的行为，却登上了婚礼的大雅之堂，这从某一方面折射出中国人有着非常丰富的想像力，这种想像力很具有戏剧性的效果。长期以来，我们的人际生活和伦理规范相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是比较保守的，但这并不妨碍国人在想像中获得巨大的快乐和满足。比如阿Q，摸了小尼姑的光头，便通体舒泰，快感溢生；那些二三十年代的老夫子，见到女人的光膀子，就想到了裸体和性交；当然，想到结婚，就想到公公和儿媳生活在一起，就想到公媳私通乱伦。这样的快乐可以说是与无伦比的。
如果只是停留在想像层面上也就罢了，可是想像一旦出格，就会闹出惊天动地的事来。有一对农村青年结婚，朋友和乡亲们去闹洞房，在新人床下安放了录音机，扬声器接到了外面，结果新人欢爱的私话为全村人知晓，新娘羞愤难当，服毒自杀，酿成了一场人命官司。
文革的时候，中国人的想像力更是发挥到了极致，给美女剃阴阳头，给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脸上涂上油彩，给走资派戴上高帽挂上马粪纸做的牌子。中国人的想像力在世界上真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很具有中国的特色。
婚礼上的爬灰主题是作为中华民族的一种风俗习惯应该保留并发扬光大？还是应该被看作一种陋习而摈弃？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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