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神仙”钟阿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5:36:45
说说“神仙”钟阿城 
  
  “阿城,他不是人,那是神仙!”
  说这话的人是土鳖的一个朋友,他生来相貌伟岸,“高大俊美”,虽然不入土鳖的法眼,可也是个被很多其他人敬仰的主儿。土鳖当年上学时候,突然发觉一些平时对我不屑一顾的牛烘烘的“学长”们,竟然对我满脸堆笑礼数有加,惊诧不已,开始我还以为要闹地震了,后来才弄明白原来是这些“牛”同学是得知我竟然是那位“高大俊美”老哥的多年朋友才表现出来的“热情”。其中一位同志直接对我与那位“高大俊美”的关系表示羡慕,歌颂之,感叹曰,“他在我眼里,可是在北京能一只手撑起半边天的人物”。这位“半边天”上过不少世界级大报的头版头条儿,被很多人崇拜个一塌糊涂也就不算太奇怪了。
   
  可笑的是,后来这位“高大俊美半边天”的英雄自己,也对我表示完全类似的感叹,“他竟然是阿城的朋友!这可让全世界人民说什么好啊?”
  
  土鳖这么牛的人物,竟然屡次因为是“XX的朋友”才被别人另眼相看,真他妈气死我了!
  
  还有一次,有个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姓黎的导演,在我们学校听课,招引不少漂亮女生围着他转,真让我羡慕的快要流哈拉子了。这黎导演一次聊天知道我认识一个电影大流氓,惊诧之后,竟然反过来表示羡慕我了。其实我巴不得跟他调换位置,我更喜欢女孩子,才不希罕什么电影流氓朋友呢。黎导演反复叮咛要我给那大流氓带去他的衷心问候。也巧,没过两天我那流氓哥哥请我吃饭,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把那黎导演的问候给带到饭桌子上来了。流氓哥哥怪眼圆翻,想了半天才大概猜到好像是见到过一个姓黎的导演,不确定到底是谁。甭管是谁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流氓哥哥也让我给那黎导演带个“好儿”回去。
  
  得,我这回他妈成通讯员了。
  
  “你下次告诉那姓黎的,”流氓哥哥说,“就说我X他妈。”
  这个信息我到现在也没给黎导演带过去,后来见面就推说一直没碰到流氓。以后我一直奉劝那些盲目崇拜明星大腕儿,瞎带好儿乱致问候的朋友,在不能确定对方有什么反应和回信内容的情况下,还是先学土鳖假装清高谁都不理,才是上策。
  
  扯远了。 
  阿城是个真正的杂家,或者说是多方面的艺术家。一般人只知道他写过小说,其实那不过是他涉足的一个部分,或者说谋生手段之一。 
  
  阿城的文字,清淡平实而有震撼力。行家的话说是“有骨头”。他的“三王”比较出名,其实他本来计划是要写“八王”,第四个小说《车王》手稿在邮寄过程中丢失以后,他就没有再继续写下去。不少人劝他扩大战果,再写,可他大概是个性情中人,没情绪了就不写了。他说也一直写了不少东西但是没有发表过,因为写作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生活方式不完全是谋生手段。我也没有向他要求拿来看过,所以他到底写了什么破玩意儿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只是经多见广知识丰富记忆力好,也顶多就是个比我更大更高更加五花八门的大垃圾堆而已。这当然也算了不起,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自然厉害。我认为更加厉害的是,在知识见闻的基础之上能够融会贯通对现实中的事情有透彻的理解,这学问才算是做活了,做到家了。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阿城就是有这个本事。他知道的事情非常非常多,比我知道的可多多了去了,不过仍然有些事情是我知道他还不知道的(比如避孕套大小号码间的尺寸差别多大他就不知道,我知道;我国制造的避孕套强度多大能装下几啤酒瓶的自来水,他也不知道,我知道),但是他对知识学问超强的融会贯通的能力是我远远不及的。他对事物的观察非常细致,而且有真正的独立思考能力。
  
  王朔评论他说出来的都是“断根儿的道理”,就是源于他的这种一般人不具备的本事。
  
  他是个奇人,故事说起来太多,就说我自己见到“神仙显灵”的一件事儿吧。98年(也许是99年)冬天,大概是11月份,我们哥儿俩吃过饭在屋里地上坐着,我抠着脚丫子看旧书,他好像是在看报纸。
  
  突然,他叹口气,“唉呀,看样子我国北方明年要闹蝗虫。”
  
  我一听,开始还以为他炸酱面吃多了给撑得说胡话,怎么才一碗面下去就这模样了?就算你对我党和我国政府有意见,也不能胡说八道造谣说要闹蝗虫不是?再说坐在自己家里对着自己哥们儿胡说两句也完全不能达到抹黑我国政府的罪恶目的。蝗虫?那是随便说闹就闹的么?那是灾害,我长这么大也只是听说以前在万恶的旧社会发生过。建国以来好几十年了,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国什么地方闹过蝗虫!拍电影的人自称是世界三大灾害之一,“地震,蝗虫,摄制组”,不过是开玩笑的说法。蝗虫早就成为一个传说中的可怕灾难了,谁都没见过。
  
  现在科学发达,人类对于灾害的预报和抵抗能力都很强大。我国是朱总理一统江山,下属有农业部,科学院,综考会,还有已经拥有“银河”亿次级别的超级计算机的中央气象台。我国已经是科学大国,人才济济,世界领先,已经填补了国内国外的多项科技“空白”。我国的各级领导都在兢兢业业奋斗在各自的岗位上,关心群众疾苦,早就深刻体会了邓小平同志“发展是硬道理”的含义,都在努力发展经济建设大搞生产,我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日本,排名世界第二名,仅次于美国,经济增长率傲视群雄,世界第一。在这千载难逢的大好形势下,怎么会发生蝗虫灾害?!
  
  你一个写文章拍电影搞艺术的,远隔重洋,身在万里之外的美国,吃一碗炸酱面下去,竟然敢胡乱预告我国明年要闹蝗虫?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简直就是欠抽俩嘴巴! 
  
  我当时对他这胡说嗤之以鼻,也没有听他多解释。反正是“亡我之心不死”的一些反革命废话,无非是什么闹蝗虫有多么可怕,遮天蔽日,民不聊生,我国古代因此曾经饿死人多少等等。我也没心思多听这些。  
  
  我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就这样过了半年多,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大概是五月份。我跟林副主席差不多,从来不读书不看报,不过上网也能得到些重大新闻信息。那天晚上我上网胡乱瞎看(那时候我几乎根本不写帖子),突然看到新闻,说我国北方几个省份,河南,河北和山东以及辽宁,发生罕见特大蝗虫灾害!
  
  那消息说,部分地区的蝗虫密度达到每平方米2000多只,一脚踩下去就踩死好几十只蝗虫。一些重灾区已经可以预见今年将颗粒无收,山东的蝗虫可能会飞越渤海湾去吃掉辽宁。除了蝗虫密度的具体数目以外,其他的都完全如我阿城哥哥半年多以前吃完炸酱面说的一样!他甚至也说到了蝗虫可能飞过渤海湾去吃辽宁。
  
  我靠!他大爷的!
  
  莫非俺家阿城哥哥能掐会算乎?他不是神仙是什么?这一下子,可真是他妈的结结实实把我给镇住了。要不是我自己亲耳听到他半年多前这么说过,真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情。
  
  阿城背后那个木心也是神秘人物数十年旅居纽约,在大陆睹不了真容,仅看过写张爱玲的那篇《一生常对水晶盘》,不同凡响。
  
  就个人阅读经验来说,中国现当代各家单就语言文字最心仪的排下来即是张爱玲,胡兰成,木心,阿城,朱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