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经济一片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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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经济一片晴2008年09月
全球滞涨的幽灵正在步步紧逼,但巴西的 情况却好得不能再好了。这个社会主义巨人是 如何成为全球最热市场的呢?
为全球最热市场的呢?
革命:总统卢 拉为近期巴西 经济复苏打好 了基础。
撰文/麦克·马戈利斯(里约热内卢)
食品和价格上涨已经威胁到目前这个全球空前繁荣的时代,但有两个引人注目的国家例外:巴西和加拿大。它们都生产和出口大量食物和燃料,足以抵销最严重的全球通涨压力,甚至从价格上涨中获利。目前,这两个国家是物价尚未冲破中央银行通货膨胀目标上限的惟一两个主要经济实体。其中,巴西的成功更令人惊奇。在近代历史上,巴西经历了时间最长、危害性最严重的恶性通货膨胀,但如今,它的形势却是罕见的相对稳定和繁荣。巴西目前的通货膨胀率为6.5%,这个数字令国内的货币守护人担忧,但由于他们的不懈努力,这个数字在所有新兴市场仍属于最低水平。
运气帮了大忙。巴西拥有大量资源,其中包括木材、淡水、黄金,以及世界上最丰富的铁矿石储藏量。巴西农场一片连着一片,正当全世界大部分地区可耕地资源正在消耗殆尽之时,巴西还有7,000 万公顷可耕地。在探测地下水储量时,巴西宣布发现了总量高达300亿桶的石油资源,这是西半球30 年以来的最大发现。巴西人常常开玩笑说:“巴西是未来之国,而且永远都是。”这笔巨大的财富的确令人震惊。瑞士Safdie银行的私人银行执行董事奥塔维奥·维埃拉(OtavioVieira)说:“巴西过去经历过很多让人感兴趣的时候,但这次表现非凡。”从2006年至今,维埃拉的投资组合增长了150%。尽管原材料和半成品出口占巴西出口总收入的三分之二,但很少有国家像巴西Weathering the Storm这样开发他们的自然资源,无论是矿产、能源,还是农业。在过去十年当中,巴西的粮食产量几乎翻了一番,而且,它是惟一一个生产具有成本效益的生物燃料而不影响其食品储备的国家。更好的情况是,巴西的经济加速增长但不过热。虽然也有一些主要的新兴市场增长速度高于巴西,但其中印度和俄罗斯都出现两位数的通货膨胀,而中国对这一刚开始的危险也心存顾忌。在这些新兴国家中,没有哪一个国家能比得上巴西有先见之明,及早处理通货膨胀问题。这些从7 月下旬中央银行今年第三次提高基准贷款利率就看得出来。
凡此种种都发生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巨大错误之后。战后经济大起大落,巴西人也戏称其国内的经济周期为“鸡之飞行”。在1994 年实施稳定经济改革── 黑奥经济计划之前,巴西人经历了15 年高达三位数的通货膨胀。巴西中央银行行长亨里克·梅里莱(Henrique Meirelles)称之为“现代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恶性通货膨胀”。一次又一次,政府不但没有切实施行改革措施,反而以轻率的修复计划和冻结价格作为回应,结果导致大规模物资短缺、罢工、暴乱和新一轮的恶性通货膨胀,使得造成巴西货币一文不值。位于里约热内卢城外的巴西造币厂里的碎片包罗万象:有克鲁赛罗、新克鲁赛罗、克鲁扎多、新克鲁扎多等等,全都以英雄人物或动植物形象装饰,面值一种比一种大。但所有这些货币,如今都已被人遗忘。
直至2001年,巴西经济才趋于稳定,但实际上是停滞不前。高盛全球经济研究部主管吉姆·奥尼尔(Jim O’Neill)创造了“金砖四国”(BRICs)一词来描述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他预期这四个新兴市场将在本世纪中期推动全球经济发展。当时,人们对于将巴西包括在内嗤之以鼻。奥尼尔回忆道:“有人跟我说,我把巴西成为金砖四国之一,只是为了让BRICs这个词听起来更顺耳。”
到了2002 年,巴西似乎面临另一次危机。经济平稳,但物价受到冲击,而且一位长着大胡子、曾参与组建“劳工统一中心”并对自由市场颇多微词的总统上任,这就是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acio Lulada Silva)。但他掩饰得很好,一面扮演左翼劳工党领袖,但另一面却又与企业行政人员、外国投资者和借贷者分一杯羹。虽然卢拉不是独行其是者,但他终止了前政府的私有化改革,尽管他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高支持率,但他提出的一些重大改革── 无论是针对亏损的养老金体系,还是腐败的政党结构── 仍未能通过。实际上,他加重了原本就令人窒息的税务负担,从GDP的34%上升到36%,比任何其他重新兴起的市场都要高。
但从一开始,他采取的就是扎实的中庸之道,成为经济稳定的杰出倡导者。他任命波士顿银行行政主管梅里莱担任巴西中央银行行长。他迫使官僚主义者们大量削减开支,并且年复一年增加赢余。今年6 月,他又使得GDP 增长,从预期的3.8%升高至4.8%。尽管来自左翼分子、产业和副总统的抗议声不断,他仍支持中央银行的苦药良方。现在,很多发展中国家都以囤积食品和强制命令冻结物价对抗通货膨胀,但巴西为了预防全球食品和能源带来的冲击,今年内第三次将贷款基准利率提高至13%,是全球最高的国家之一。
巴西对抗通货膨胀的决心,预示着长久以来有着错误开端的历史的终结。在1950 年代,当全世界的留声机还在播放波萨诺沃舞音乐的时候,雄心勃勃的平民总统朱赛里诺·库比契克(JuscelinoKubitschek)誓言,要使巴西经济“在五年内达到50 年的增长水平”。(巴西经济确实繁荣了,但与此同时物价也狂涨。)在1970 年代早期,在军事独裁者的领导下,巴西出现GDP 以两位数速度增长的奇迹,但同时,这也为恶性通货膨胀埋下了祸根。哥伦比亚大学巴西研究学者艾伯特·菲什洛(Albert Fishlow)说道:“15年前,为应该做什么的争论颇为激烈。但现在90% 的经济学家基本已经达成一致,大家开始坐下来讨论经济发展的对策,而不是期待奇迹。”
这次巴西人重新达成共识,标志着长达五个世纪的国家统治经济正式结束,并预示着一种新型的私有市场经济的出现。2007 年,巴西创下75 次首次公开发行股票的记录,仅次于中国,这些公司包括乙醇生产企业及新兴高科技企业等,它们都募集到可观的资金。巴西交易所于去年10 月上市,募集资金37 亿美元,是2007年首发中最大的一次之一。现在,圣保罗股票交易市场,将巴西社会经济发展银行作为其发展新兴产业的资金来源,这标志着巴西经济正在从行政命令控制,转变为市场主导型。
提高市场竞争力可以抵御通货膨胀再度来袭。这个曾经一度沉寂的田园国度,如今拥有发展世界中最多元化的经济:既出口铁矿石、钢铁和大豆,也出口小型商务喷气机、银行服务、订制巴士、优质纸张以及空调设备。三年前,巴西航空工业公司超过加拿大的庞巴迪,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中型商务喷气机制造商。目前,巴西-比利时英博国际啤酒集团在今年7月中??成功收购美国酿酒商巨头安海斯-布什后,成为全球最大的酿酒商。经济全球化促进了巴西生产力的发展,自从2002 年以来每年持续保持高于3%的增长,高处未算高。而生产力的增长,使得一个国家能在无需提高物价的基础上获得更多利润。巴西目前不仅仅是世界上最大的咖啡出口国,而且也是大豆、牛肉、甘蔗、乙醇以及冷冻鸡肉的最重要出口国之一。
巴西致力于终止通货膨胀的威胁,令它在国际金融市场得以重新定位。惠誉国际和标准普尔最近将巴西的债务级别从垃圾级升至投资级。巴西的外汇储备从2002 年的160 亿美元,上升至2,000多亿美元。在过去的12 个月中,巴西货币雷亚尔对美元汇率上升了20%,是全球表现最好的货币。2007 年,巴西吸引了350 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比2006年增长了一倍,预计2008 年将比其他国家吸引更多的外国直接投资,中国除外。邓普顿基金管理公司的马克·莫比乌斯(Mark Mobius)说道:“巴西是我们最重要的市场之一。巴西发展势头良好。”该公司在巴西有50亿美元的投资。
在将巴西与“金砖四国”其他成员做比较时,现在很多分析人士开始采用赞同的口吻。中国和印度的经济发展,是由于贫穷的农民大量涌入城市工厂而推动的,但巴西的人口统计学革命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巴西1.9 亿人口中的85%住在城市,导致现在人口流动性不大,但已经更加富裕和稳定。巴西人均国民收入为8,485美元,高于印度的1,000美元和中国的3,000 美元。虽然俄罗斯人均国民收入超过1.2 万美元,但那几乎完全是因为近期石油价格上涨所造成的。同时,巴西也是“金砖四国”中已经确立民主政治(和印度一样),并且没有像车臣、克什米尔或西藏这样的动荡城市。著名商学院Getulio Vargas Foundation的经济学家马塞洛·莱利(Marcelo Neri)说:“巴西的经济发展平稳缓慢。就像拉封丹寓言故事中的工蚁和鸣蝉的故事一样,巴西更像工蚁而不是鸣蝉。”
然而,巴西的官僚作风、支离破碎的基础结构、混乱的公共卫生体系以及大量的文盲,都在影响着其竞争力。卢拉仍需大力推动改革。时至今日,巴西背后有了靠山,他大可不必费神。但仅凭运气而不是大力改革是行不通的。这是决定巴西最终实现经济起飞,还是只能在风中拍打翅膀的关键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