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及辩论)——亦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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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亦忱
你可欺骗所有人于一时;或欺骗部分人于永远;但你不可能永远欺骗所有的人。
-- 亚伯拉罕·林肯
中华民族走进近代历史的路径实在是令人不堪回首,而且在时过境迁之后因信史难觅,也确实难以真实地去追寻其歪斜的轨迹。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能从部分秉笔直书 的中外历史学家笔端,看到一些真实得令人发颤的屈辱、惨烈的壮举和蒙昧、昏聩的愚行。假如你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也愿意深入到近代中国黑暗的历史隧道中去 探寻满清王朝走向毁灭的原因,只要你不是铁石心肠,要不了多长时间,你的心绝对会裂成碎片那样难受。
我读晚清史的体会,宛如读一部腐朽没落的豪门巨贾在其野蛮的先人杀人抢劫起家后,因为子孙后代跟不上世界文明潮流而败家毁业的历史。
满清覆亡之后近百年来,虽然继承其遗产的中华民族中一些不肖子孙,始终不敢真正直面这部糟糕的满清王朝败家毁业史,总想选择性遗忘这段历史中最令人不堪回首的那几页,或刻意去曲解它所蕴涵的真正意义,不但讳言清廷君臣们耻辱与丢脸的过往行止,甚至于把这伙昏聩蒙昧的愚人所做的荒唐蠢举包装成光荣和英勇的经历。在我看来,这样做的结果,意味着一个当年世界上最大又相对最为落伍的民族后代,在对前辈耻辱和丢脸的历史进行文过饰非,其所产生的最大危害,无异于又在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重蹈前辈的覆辙而铺就一条植满鲜花的歧路。
当跨入人类又一个新纪元,我也逐渐老去难以对我们这个民族的振兴做点什么实事的时候,再来回顾晚清覆亡的历史并以此展望中华民族在充满希望的新千年所面对的现实世界和未来世界,常常会黯然神伤,感慨莫名。
那是因为:
我在为前人而哀伤;
我在为今人而悲悯;
我在为后人而忧惧。
当然,最沉痛的是,
我感到深陷在历史的泥潭中,
而不可自拔的绝望。
谈论晚清的历史,首先必谈林则徐,因为打开大清王朝毁灭大门的人,就是当年的钦差大臣林则徐。
凡对晚清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 1840 年 代来临之际乃至更早些时候,率先兴起工业革命并满世界寻找殖民地的英国人,在与大清国贸易时,因其除了工业化的产品如钟表、呢绒等少数商品外,并无太多适 用的商品出口到天朝,而大清国出产的丝绸、茶叶、瓷器和其它手工艺品,由于受到欧洲社会各阶层的欢迎却可无限量外销西洋,所以,英国在与大清国的贸易中, 自 1820 年 代起,一直发生着高达每年百万乃至数百万两白银的巨大贸易逆差而无法弥补,英国对大清朝的贸易早就事实上难以为继。于是,歹毒的英国奸商遂挖空心思将在印 度殖民地种植和提炼的鸦片,自乾隆、嘉庆时代起就开始返运给天朝的民众来享用,并使之上瘾而逐渐成为有购买力的烟民生活必需品一如现在的香烟。
平心而论,如果说英国人最初贩运鸦片是为获取和大清国继续贸易所急需的白银硬通货而出于无奈有某种合理性,可是,当他们从鸦片毒品交易中尝到暴利的甜头,而不顾鸦片对人的危害变本加厉向天朝倾销鸦片,使之成为众多天朝国民日常的消费品之后,则无疑是以国家为后台的赤裸裸的大规模贩毒之举。当这种由英国的鸦片 贩子勾结满清基层的贪官污吏和奸商,大量走私鸦片的不正常贸易开始危及满清统治为朝廷所高度重视的时候,清廷终于在三心二意禁了近百年鸦片之后突然意识到,若再放任这种毒品毒害国民,其最终结果必然是导致国家将来"不唯无可筹之饷,亦且无可用之兵" 。于是,到了1838 年,彻底查禁鸦片无疑成了满清王朝一项真正的基本国策。
史载,在 1830 年代,广东等最早开放对外通商的口岸,不但鸦片已经泛滥成灾并向内地蔓延,而且英国人也通过罪恶的鸦片贸易获取了惊人的暴利和巨额的贸易顺差,从而导致天朝作为货币流通的白银流失巨大而开始搅乱了大清国一大片地区的金融秩序,同时也使国民的体质被鸦片所毒害,中国人开始以东亚病夫形象走上近代历史舞台。到了 1830 年代的末期,满清因为鸦片输入导致白银外流量竟高达每年 600 万两之巨,以致国内发生严重银荒,造成银贵钱贱,财政枯竭,国库空虚。满清王朝因为鸦片这种产自印度的毒品大量流入中国腹地而面临一场真正的金融货币危机和国民体质危机。因之,查禁鸦片从广东下手,势在必然。于是,昏聩但却简朴的道光皇帝于 1838 年 12 月遴选了刚正清廉的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东禁烟。中国的近代历史,就这样由道光帝和钦差林则徐共同翻开了糟糕透顶的第一页。
在 中国,凡读完中学的人都知道,林钦差赴任后,不去深入调查鸦片在中国流行的原因和流入的渠道与路径,也不细查贩运鸦片的英商有何强大的国家背景,更不认真 评估禁烟后所能产生的严重国际反响及其对自己国家可能产生的祸害,其上任伊始,就拍脑门做决定,实行了对境内外鸦片贩子"入即正法,船货归官"的铁腕政 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强硬手段,从英国鸦片商人手中缴获了 2 万多箱鸦片现货,于 1839 年 6 月 3 日,在虎门沙滩上掘池予以全数销毁。林钦差以为,只要肃清了市面上的鸦片,也就一锤搞定了盘踞广州及其近海的鸦片贩子,并能一举铲除鸦片对天朝长达百年的祸害。
虎 门销烟之后,林钦差确实因此而获得举国赞誉,朝野认同,官声如日中天。然而,好景不长,林公没有高兴几个月,事过一年竟招致英国人用坚船利炮一举轰塌了天 朝的国门。越洋而来的英军在天朝境内为林则徐一手制造的鸦片贸易纠纷,与清军打了一场洋枪洋炮对大刀长矛的不对称战争,最终迫使清廷五口通商门户洞开,割 地赔款丧权辱国。这,恐怕是昏聩蒙昧的林则徐在虎门销烟时看着销烟池中翻起泡泡时所无法想到的。
从此,满清王朝便与英国为首的西洋诸列强纠缠在中国黑暗的历史隧道中,演出了一幕又一幕既荒唐可笑又让华夏民族子孙事后揪心扼腕的历史悲剧和闹剧。后来,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停战后于 1860 年签订的《中英北京条约》中,清廷居然完全按英国人的要求,在条约中规定"贩卖鸦片为合法贸易"。以致满清对外贸易的进口商品中,鸦片的货值一度竟高达进口货物的60%。此距林钦差禁烟也不过 20 余年。
据历史记载,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当英国人越洋而来的舰队载着数千士兵,不用风帆浩浩荡荡结队溯长江呼啸而上,在两岸愚昧的天朝官民目瞪口呆的观望下,长驱直入进抵南京时,蒙昧而又昏聩的满清王朝君臣们终于在领教了洋鬼子的厉害之后,遂于 1842 年 8月 29日 与英国签署了臭名昭著的《南京条约》,以赔钱割地并开放五口通商且在此之前就对林则徐革职贬谪新疆,而宣告了林钦差禁烟行动的彻底失败和大清朝闭关锁国历 史的终结。随后,一些西方列强跟着英国人趁火打劫,坐享英国人和天朝开战的战争红利,使清廷的主权进一步丧失,则更是林钦差强力禁烟时做梦也不可能想到 的。如,当时的美国总统泰勒在大清和英国的战争爆发后,随即派全权大使乘军舰到达广州,此时,清政府已成惊弓之鸟,急忙跟他签订了《望厦条约》;法国军舰 则开到广州海面示威,宣称将北上攻击舟山群岛,道光皇帝也连忙跟他签了《黄埔条约》;就连几个当时天朝君 臣们闻所未闻的西方国家如葡萄牙,西班牙,比利时,普鲁士(德国),奥匈帝国,意大利,荷兰,丹麦,瑞典等弹丸小国,过去就是前来进贡也不够资格的,现在 也结队而来叩开天朝的大门,他们不仅个个如愿以偿与清廷签订了条约,而且均享有和《南京条约》中英国人一样享有的特权,清廷对神州所拥有的完整主权遂遭到 进一步的破坏。
事过 160 多年后,我们再来看这场因鸦片贸易被清廷强制终止而起的战祸,追根溯源,林则徐无疑是个最为关键的人物。
我相信,中国的文化人一定早就从中国的主流历史学家的著作中和中国学校各年级的历史教科书中看到,林则徐在满清王朝与英国鸦片商人的敌对行动中,因为对英商 交涉态度强硬,行动果敢决绝,禁烟除恶务尽,乃至后来面对英军打上门来时的英勇抵抗,而使他作为极有民族气节的英勇人物受到自此以降的历代中国人所尊崇, 成为无可争议的民族英雄流芳千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为消弭这场鸦片战祸帮林则徐擦屁股,而与英国侵略者交涉作出妥协让步并在《南京条约》上签字的人,则作为卖国贼而被永远地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历史老人对林则徐的眷顾也真是好得令人难以想象,第一次鸦片战祸消弭之后,林则徐作为道光皇帝昏聩蒙昧决策的代罪羔羊,虽然丢官后被贬谪去了新疆,可是,当洪秀全的太平天国起义即将开始撼动清王朝的基座时,林大人再次获得的道光帝的召唤和启用,于1850年10月 被授钦差大臣,却在奔赴广西镇压农民起义的前线就任时病死于途中。死得正是时候的林大人,终于"毫无瑕疵"地走进了中国近代历史,成了近乎官场完人和道德 楷模的历史人物,其"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趋避之"的箴言,在其死后一百五十多年来为中国自视高洁的历代政治家所践行。
在谈论林则徐的时候,我知道历史是不可以假设的,但我却每每喜欢执拗地假设历史。
我想,假如林则徐没有病死在赴任途中而是上任后死于随后兴起的太平军之手,他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形象还会是这样高大吗?
我还想,如果说人的生死在冥冥之中有定数不可以假设,那他在钦差大臣任上禁烟时,除了采取强硬的销烟举措外难道就真的就没有其他利国利民而又免取战祸的选择吗?他如果在死去 150 年之后复活,让他再次做出选择,他还会那样决绝地再度"禁烟"吗?
其实,现在回过头看林则徐在钦差大臣任上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强力禁烟举措给国家招惹的战祸究竟有多大的危害,其禁烟所选用的是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不要动脑子的专制政府一贯使用的愚蠢方法,其所用的主要手段则是对付本国当惯了亡国奴的民众一用即见效的暴力手段。他在对付后面有英帝国撑腰 的鸦片贩子时所选择的政策措施,更是毫无技术含量和外交智慧可言。当他把自己制定的"入即正法,船货归官"的禁烟措施付诸实施之后,其给国家招来战祸的结 局也就被历史性地注定了。林钦差为了治愈鸦片给满清王朝带来的沉疴,冀望治社会百年痼疾而一年大功告成,其情真意切可嘉,其昏聩愚蠢则透顶。
假设当时林钦差不是把英商的鸦片强力缴获并将其扔在虎门的池子里销毁掉,而是稍微照顾到英国鸦片贩子的利益,悉数予以平价赎买后再行销毁以示天朝为禁绝鸦片不惜血本;或者根本就不用销毁而作为百姓的极端奢侈的消费品由国家来垄断限量经营,一如当今中国的烟草专卖局出售中华牌和熊猫牌香烟那样给朝廷带来暴利; 接着再与英国人谈判禁绝鸦片的时间表或给予逐年减少的配额进口直至取消进口,并辅之于建议英国人用其它更适用的商品来逐渐取代鸦片贸易,以实现英国对华贸易的收支平衡;如此循序渐进地把鸦片对天朝的危害降至国家可以承受的程度。与此同时,则奏请皇上徐图国家制度改良而逐渐赶上英国的先进制度,使国家军事实 力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强大到足以和英国抗衡的程度。那么,这场令后来的中国人痛彻肝脾悔断肠的鸦片战争还能打起来吗?如果历史是按这样一个最简单的假设来发 展,中国的近代历史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对这些个的问题,我相信任何一个稍微聪明的中国人和极端愚蠢的英国人都会给出自己的答案:不会!因为当时的历史事实是,英国国会在表决对大清朝的战争拨款法案时,在有近600 人投票的国会中,并不是一边倒的支持这场肮脏的战争,竟然是以 9 票 的微弱多数而通过这个法案。如果林则徐在禁烟的过程中不是那样一味蛮干不顾后果,完全无视当时的世界特别是强大的英帝国正在按西方世界的丛林规则运转,英 国国会的对华战争拨款法案原本是不可能被通过的。不管人们现在对林则徐如何尊崇,无情的历史事实极为清楚地表明,是林则徐无视英国鸦片商人及其背后的英国 国家利益的暴力销烟行动,才招来了用现代化洋枪洋炮武装到牙齿的英国军队,是林则徐的历史局限性决定了他与先行进入人类文明新阶段的英国人打交道时,以落 后文明的方式来草率处理有国家背景的商业纠纷才引发了祸国殃民的鸦片战争,从而陷大清朝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 情的历史事实还表明,林则徐的昏聩蒙昧不光是表现在查禁鸦片的行动中,其在后来对抗英国侵略军的战争中,也不是象我们的历史学家所描写的那样英明,其颟顸 愚蠢一如那些清军著名的败将。史载,在林则徐的销烟举措招来英军,鸦片战争开打之际,林钦差曾花巨款向美国商人买了一条 1080 吨的大轮船"剑桥号",并装上了 34 尊英制大炮在船上。可是,林钦差却不是命令清军把这条大船开到海上与英军对轰,而是横泊于珠江口,作为阻碍英舰的障碍物兼作炮台来用,结果,被英国水兵爬上船去,连船带炮给抢走了。
也 许有人会对我的这些愚蠢的假设报之以事后诸葛亮的嘲讽,但是,我劝哪些准备嘲讽我的人,只要看看美欧诸国当今在自己国内对毒品泛滥所进行的查禁努力事倍功 半,就可以看出林钦差的禁烟举措之荒唐和乖谬所言不虚。以当今美国如此强大的国力和科技、文化水平,迄今仍奈何不了区区白粉对国民的毒害,尚要在国内尝试 了种种先进禁毒手段之后,最终去缅甸的金三角和哥伦比亚丛林清除毒品生产的源头,并事先安顿好种植罂粟的烟农再来谈禁毒的问题。以此反观林则徐代表腐朽没 落的满清王朝来禁毒,其用专制政府一贯迷信的暴力手段来查禁鸦片,其必然的结局是,无论他虎门销烟之后英国军队是否打上门来,这样的禁烟举措也难逃最终失 败的命运。这是因为,历史告诉我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仅仅用暴力手段就可以消灭毒品对人类的危害,别说满清王朝早在林钦差禁烟之前一百年就能够消 灭鸦片对天朝的危害,就是美国这个当今世界的霸主也早把参与毒品贸易的人赶尽杀绝了。所以,我们现在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林则徐在钦差任上放任使用国家暴力 的禁烟之举,其实是一个昏聩蒙昧的专制王朝的官员,不讲科学、不会外交、不认清形势、不顾国家安危的草率而又鲁莽的愚蠢之举,其行为除了表明清廷禁绝鸦片 的坚决态度并附带着给国家招来祸国殃民的战乱之外,毫无可取之处。他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证明他仅仅是以一个虎门销烟的简单举措就暴享民族英雄美名的蠢 货。而林则徐作为民族英雄被中国人长期极度拜膜的现象,其在文化上的意义是,我们这个民族一百多年来早已分不清什么是英雄壮举,什么是蠢汉胡来。
在 我看来,中华民族迄今一直把昏聩蒙昧的钦差大臣林则徐作为自己的民族英雄对待,除了证明这个民族的思想境界依然停留在中世纪,其国民的思考能力与当今世界 现代文明严重脱节之外,没有半点正面的价值。林则徐这个占据了中华民族英雄榜前排达百年之久的钦差大人,不仅是导致满清王朝最终覆灭的第一个罪人,其实他 更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果有人非要说他是民族英雄,也是个逆历史潮流乖谬背时,仅仅是他刚正清廉的人格值得后人敬仰而带有浓厚悲剧色彩的愚蠢的民族英 雄。未来的中国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种昏聩蒙昧的民族英雄!如果中华民族继续产生这种昏聩愚昧的民族英雄,那么,这个民族将被再次证明是一个被坏制度彻底毒 害而不可救赎的劣等民族,只配让现代的文明世界所淘汰。
前 些年,当我观看中国著名导演谢晋以对林则徐无限崇敬和溢美的心情拍摄的新版电影《鸦片战争》时,居然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中国新世纪所再次面对的"禁烟"问 题。只是让我感到非常丧气和可悲的是,这回可不是英国人或美国人在向我们贩毒,而是我们自己人向自己的同胞光明正大地敞开贩毒,竟然还是由各级"人民政 府"在组织专卖。
说 实话,每当我看到自己的同胞不分场合地吞云吐雾时,每当我得知各大医院里因吸烟致病的亲朋好友在奄奄一息等死时,每当我想到各级政府的财政官员们在点算着 烟草税收给他们带来的数字是百万、千万还是亿万,却忘记了自己的国民因吸烟致病而支出的医疗费用是数倍于这一收入时,我除了对这个不争气、没长进的民族充 满悲悯的情怀之外,总在匪夷所思地想这个问题:当刚正清廉的林大人知道自己的后代在当今世界又成了"吸烟"的冠军民族而再次面临"禁烟"问题时,他会作何 感想?我猜想,林则徐如果在九泉之下有知,要是不老泪纵横,也一定会唉声叹气吧?
如果林公再次降临神州,他还会象当初那样决绝地"禁烟"吗?中国在这个新千年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出产另一位"禁烟"的民族英雄呢?
已故的旅居海外华裔经济学家杨小凯不止在他的一本著作中说过:"清朝晚期的原始资本主义是属於当代经济学家所称的坏资本主义。"按杨小凯的说法,它坏就坏在这一最要命的地方:"朝廷和各级地方政府利用其政治垄断特权追求其私利而不惜损害全社会的利益"。
晚 清这种坏资本主义,其典型的特征是,国家的政治精英和经济精英为了追逐一己的私利而官商勾结无所不为。它不仅造成了国家经济的低效率和国民收入分配严重不 公,而且,尤为糟糕的是,国家的整个经济活动中能产生高比率剩余价值的新兴产业,主要为官府和与之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特权阶级所把持,并按其既贪婪而又目 光短浅的欲望组织生产,因而其生产力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快速的提高。在这种坏资本主义制度下,与官权控制的新兴产业发展迟滞形成鲜明对照的,则是西方汉学家 费正清所说的清末税收的非制度化,不透明化,及事实上的高收入阶层累退的税收制度(即:越富有和越有权势的人纳税率越低)。
中外历史学家常常惊异于法国的坏资本主义制度很快就能被大革命推翻,而清朝的坏资本主义制度却可以苛延残喘很长的时间僵而不死。对此,一些西方的历史学家将此归结于欧洲与东亚地理政治结构的差别,其中,最有名的是 Baechler 的名言: " 资本主义发展的最根本源泉是同一文化下政治的不统一及政治多元化。 "
事 实上,我们看欧洲的近代历史,就很容易发现,近代欧洲在政治上长期不统一,其实恰恰给欧洲创造了一种国家制度能够展开竞争的格局:即,欧洲那些规模相近的 主权国之间在近代历史上始终存在着激烈的国家制度竞争。正是有了这种竞争,加上自由移民传统和统一的基督教文明背景,从而使近代欧洲成了世界上最充满活力 的一块大陆,也使得欧洲诸国中有竞争力的国家制度有机会胜出,并很快被其他制度相对落后的国家创造性地模仿。
在人类步入又一个新千年之际的前后十年间,欧洲十多个语言、民族、制度各异的国家能够和平地走向统一,这对中华民族而言,不仅是过去的中国人所理解不了的,就是现在的中国人也是难以看懂的。对此,只要看看当今海峡两岸的纷争,大家也就不难得出自己的结论。
在我看来,中国要面向未来,不对近代中国特别是晚清的国家制度因为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而被淘汰的原因进行剖析,所谓今后的国家制度改良就始终是缘木求鱼。
我们知道, 18-19 世 纪的中国是当时世界上少有的大一统专制集权帝国,不仅其国家制度在政治治理结构上全盘承袭了秦王朝的郡县制,而且还彻底地废除了清初原本实践了一段时间的 诸如给吴三桂之流封王而有利于分权体制发育的封建制度。当时的中国,由于清廷的高压统治,在政治上实行的是一种高度垄断的中央集权制度,在文化上实行的是 独尊儒学的文化专制主义意识形态,在经济上则是按仕农工商的序列实行重农抑商及所谓以"奇技淫巧"排斥科学技术的自然经济政策。
满清王朝用这种落后的国家制度统治中国,在西方正在兴起工业革命和代议制政治的时代,会产自然生长出一个世界强国吗?我绝对敢说,即使按当代某些中国人在一部歌颂康熙皇帝的电视剧中写的一句歌词,"向天再借 500 年",让康熙皇帝来继续统治中国,这个国家虽然由他统治下,在发展停滞的世界中一度领先于全球而被首次来到神州的西方传教士们称羡不已,但是如果他不跟上西方的步伐,拒绝对专制王朝制度进行根本性变革,大清王朝将依然会是世界上最落后的没落帝国。
对此,我们只要看看晚清政府搞的洋务运动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自然能够得出自己的结论。
在 西方的汉学家和中国主流历史学家的眼中,晚清的洋务运动在中国近代的经济史上和国家制度改革上是一个彻底失败的运动。导致这个富国强兵运动失败的主要原 因,现在看来非常简单:满清的洋务运动是在政治、法律制度和国家的意识形态不能根本变革的约束下进行的;这个运动以坚持满清王朝的政治垄断,没有司法独立 和保护私人企业的法律制度为基础。它与日本的明治维新全面模仿西方的政治、法律、经济制度相反,自始至终坚持官办、官商合办或官督商办的制度,并以此为基 础和前提来模仿发达国家的技术和工业化模式,完全无视建立近代企业制度和公平市场的基本法则。
洋 务运动自身的悖论集中地表现在,政府垄断工业和其它新兴产业的利益与其作为独立第三方发挥仲裁作用的地位相冲突和不可兼容,即,晚清政府既是国家经济活动 的裁判员,又是市场上的利益主体,并时时刻刻利用其裁判员的权力,目光短浅地去追求其在市场上的经济利益,而不管企业制度和市场秩序是否会因此而混乱不 堪。晚清王朝这种制度化的国家机会主义行为,使得政府利用其垄断地位与私人企业争夺资源,并且蓄意压制有前途的私人企业发展。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日本的 明治维新运动与满清的洋务运动相比,虽然起步较晚,却成效远远大于后者。日本在明治维新运动中,除了国家的宪法中没有放弃天皇的实权不搞虚君共和之外,不 仅规定了国民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且,其在国家的基本制度上竟然是"全盘西化",全面模仿英国、德国的政治、法律、经济制度。当时的日本政府,除了 在国民不知企业为何物时,办过几个模范工厂外,基本上不办国营企业。因此,明治时代的日本政府完全可以没有私心地发挥公平司法,严格执法的第三者仲裁功 能,从而,使国内的私人企业得以蓬勃发展起来。加上维新期间日本模仿西方的公司法和专利法,鼓励国民的创造发明,简化国民创办企业的审批手续和降低国民创 业的门槛,使得私人企业有宽松的创业环境和可以利用剩余权保护推广西方专利的收益,所以,日本从明治维新时代起,西方的各种先进技术就得以广泛在日本引 进、发展和生根。
反 观晚清的洋务运动,其特点不但是官方对大工业的垄断,也表现为亦官亦商,官商勾结,从一开始就排斥私人企业,使私人企业难以获得宽松的创业环境和发展空 间。我们从充斥于正史记载和民间野史的故事中,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晚清商人成功的首要条件是必须与官府搞好关系和得到各级官吏的庇护,其中,胡雪岩发 迹的故事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为了说明问题,我们仅以李鸿章搞的轮船招商局 (1872 年) 以及开平矿务局 (1877 年) ,上海机器织布局 (1878 年) 为 例。对这些晚清最著名的企业,我们很难设想,其官商合办,官督商办的运行机制,居然在制度层面没有严格定义的概念。象李鸿章作为朝廷高官,又是企业的老 板,他使用合股公司的形式从私商筹到资本,任命有捐纳的官衔或半官方地位的人做经理,很像当今政府有控股权或控制权的企业任命各级官员出任董事长、总经理 一般无二。这类企业的最大问题就是老板既是制定游戏规则的政府大官,又是参加游戏的主要成员,其双重地位造成的利益冲突使得国家机会主义制度化,公平和健 全的近代企业制度和市场秩序根本就不可能建立,私人企业自然也不可能发展起来。总而言之,晚清这些官商合办或官督商办的企业有官僚机构的所有弊病,诸如裙 带风盛行,官员滥用资金,贪污成风,却没有近代私人企业的最低效率。
但实事求是地说,晚清覆亡前的官督商办企业,在随后清廷制定的经济制度规范下,与共和国成立后的很多国营企业相比,到更像近代企业。特别是清朝末期政府在多次沉重打击下规划立宪改革后,于 1904 年月 21 日颁布《商人通例》九条和《公司商律》一百三十条, 1905 年颁布公司登记法, 1906 年通过的破产法和专利法,终於使近代中国的经济制度开始走上正道。如, 1904-1908 年国内私人企业就曾迅速发展,共有多达 272 家注册成立。无奈,晚清这个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良好发展趋势,最终却被清廷延缓国家政治制度改革积累的社会矛盾所引发的革命和随之而来的民国初年的国家动乱所打断。
公允地说,命运女神和历史老人其实给了满清王朝远多于日本的太多机会,让它赶上历史前进的步伐,然而,清廷中那些蒙昧而又昏聩的君臣等一干蠢人,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这样的历史机遇。
这样的腐朽没落王朝不走向毁灭,天理何在?!历史的正义何在?!
满清王朝及其统治下的中华民族作为西方列强侵略的受害者,有权利对西方列强予以控诉和讨回公道,并逐一废除强加给自己的不平等条约,是历史公正性的体现,对此,毋庸置疑。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在晚清的最后几十年,清廷和西方列强的冲突,却有很多是清政府蒙昧昏聩而自取其辱,其中,义和团事件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真 实的历史事实是,这一事件的背景,是慈禧太后镇压戊戌维新运动后被国内外认为失去领导朝廷的合法性,因此,她的理亏心态成为触发义和团事件的内因。在闹义 和团事件之前,满清王朝与中国历代任何封建王朝一样,坚持不准民间自由结社的传统,视独立於官方的外国教会和其它诸如大刀会、义和拳等民间社团是对朝廷及 其意识形态垄断的威胁。无情的历史事实表明,清廷利用义和团的真正目的,是企图借助于义和团迫害教会和外国人而使自己处于进退自如稳操胜券的不败之地。
当以慈禧太后为首的清廷昏聩而又蒙昧的一伙蠢人,一反镇压民间结社的传统,转而支持义和团进攻外国公使馆,打杀外国人,就在这些家伙自以为得计而暗自窃喜时,在国际上却被公认为犯罪的暴行,在清廷放任不管之后,其招致各国联军干涉,自是合乎逻辑的发展和必然的结局。
据史载,慈禧太后之所以默认义和团闹事并发展到对当时全世界 11 个 列强宣战,陷国家于被列强瓜分的险境,其关键因素是被臣下关于外国人支持光绪帝复辟的传言所激怒,所以,这一事件实质上是慈禧镇压光绪帝改革后失去人心和 统治合法性危机的再次暴发,而不仅仅是我们的主流历史学家所编造的所谓外国人合伙再次侵略中国。谁要是再在真相大白之后,继续把八国联军平息义和团事件简 单归结为帝国主义对中国的野蛮侵略,而不检讨晚清时的官民愚昧及其对中国未来极端不负责任而产生的负面而又深远的影响,则无疑是在为新的义和团时代到来而 铺路。
实 事求是地说,晚清因为国家积贫积弱又不思改进制度而在与西方列强的纷争中,确实在屡屡吃亏后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这些条约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有待国家 强大起来后再逐一加以废除或修订是一回事,但在当时的国际法的法理上必须得到遵守,其实是得到签约双方认同的,则是另一回事。
从 某种意义上说,西方列强把那些不平等条约强加给清廷,并不是一点积极意义也没有的。按照杨小凯的观点,至少清廷与西方列强冲突后产生的条约,把西方的法治 概念和对游戏规则在参加者之间平等讨价还价的概念引入到清廷,使清政府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其不受限制的政府特权无人敢于挑战的超级垄断地位,特别是条约制 度打破了朝廷及地方官吏对商业的垄断和对私商的任意侵夺,并要求清政府将税收制度公平和透明化,这对中国后来建设正常的商业社会有着难以估量的积极意义。
即使是被现代中国人认为是奇耻大辱的西方列强在中国土地上实行的"领事裁判制度",其对中国社会进步的促进意义也是十分巨大的。
根 据历史记载,英国最先向清廷索要领事裁判权,是鉴于满清不是一个法制国家而提出的正当要求,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有其进步意义是不容置疑的。因为在晚清时 代,中国根本就不是一个法治国家,如果没有英国的领事裁判权,则英国人民和商人在中国根本没有人身安全及相应的司法公正保障。考虑到英国在租界及殖民地香 港并不是由政府来行使司法权,而是由独立於政府的法庭来组织控辩双方进行公开、公正的审判,并由本地人组成的陪审团来对被告裁定有罪或无罪,这种公正的司 法程式和内容,就是到现在,其先进性也是不容置疑的。
以此反观晚清的司法现状,其野蛮、无序简直骇人听闻。例如,最初鼓动义和团闹事,最早将"义和拳"正名为"义和团"并将其罗致在自己门下听用的毓贤,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式的基层官吏。这个秀才出身的汉裔旗人,捐官在山东,于光绪十五年( 1889 年)署理曹州知府,上任不及三月便杀掉了当地一千五百余人,居然还以能吏之名而为上级嘉许,以致官运亨通,被清廷提拔使用。当 1897 年冬曹州教案发生时,他已官拜山东按察使,为全省最高执法官吏,俗称臬台。在晚清这样的司法官员治理下,外国人如果不争来"领事裁判权",其在华经商传教的国民如遇司法问题会是个啥状况,也就可想而知。
按照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的观点,即使是所谓对满清进行文化侵略的外国教会,其对中国近代进步的促进意义也是有目共睹的。因为在晚清,那些平时极少有反对力量制衡的清廷及其地方政府,这时总算碰到一个克星--那个足以与它分庭抗礼,甚或权势犹有过之的外国教会。所以,从"抗拒极权政府鱼肉人民,和防制社会上恶势力欺凌以及引领教民走上比较现代化生活"这个角度来看,洋教会在当时晚清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生活中,其发生的很多正面作用,更多的时候往往超过了其负面作用。
当 然,从公正性对所有人而言,英国人所要求的人身、财产安全保障,及司法独立公正的保障原本也应施于所有的中国人,但是,在清廷所坚持的所谓主权面前,英国 人不可能给天朝的国民争来这些权利,而只能争取到英国人所应有的权利。如果我们不刻意隐瞒历史,当代所有的中国人都应该可以看到,通过和清廷订立的条约和 从天朝夺取的租界,英国人把他们的地方自治、独立和公正的司法实践,不仅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清朝的国民看,而且这套制度也的确确惠及了居住在租界里的清朝 国民,并给这些最初和英国人打交道的愚民们以宝贵的现代化启蒙。
事 实上,在中国的近代历史上,无论是国民党人、共产党人,还是为清廷、北洋军阀或国民党当局所不容的政治异议人士,都曾经依靠租界中独立于满清政府和后来的 民国政府的司法裁判权,而保护了自己的人身权利。如果深入考察英国人对租界的管理,他们在中国的租界里基本上都是实行地方自治,并不是由英国政府派员直接 管辖,而是由租界居民选出的地方自治机构治理租界。虽然,租界中有选举地方自治机构 (市政局) 权 利的人,由于受选举法对财产和交税或交租额资格的限制,只占租界中居民总数的十分之一左右,其实行的租界民主选举制度是真正的少数有钱的外国人才能搞的民 主制度,但是,它却与租界外的专制社会大异其趣,因而为当时中国的有钱人和有文化的人所羡慕不已,一如现今移居美欧的中国人对西方社会的民主制度趋之若 鹜。
残酷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近代中国由落后的专制社会进入现代社会的过程中,英国的租界无论是从司法、税收制度方面,还是从公共财政管理方面,都为当时的中国人提供了学习现代政治和经济司法制度,提供了最好的课堂和教材,其中,香港就是一个这样的范例。
毋 庸讳言,中国现代城市的公共财政制度,公共设施,建筑风格其实都深受各西方列强在华租界的影响,特别是英国租界提供了司法独立,地方自治,人人在法律面前 平等,收入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结社自由,信仰自由,言论自由,企业成立自动注册等等现代社会的元素,从而为近代中国进入现代社会提供了学习的榜样,它对近 代中国的现代化和社会发展所产生的正面意义,一直为中国那些主流历史学家所一笔抹杀。
在 我看来,如果要说近代中国社会进步不够快,其向西方文明学习和模仿的国家现代化建设步履蹒跚,其主要原因,绝对不是晚清西方列强对中国的侵略造成的,倒是 西方列强对晚清的侵略力度不够而给小日本留下了巨大的机会,使它在甲午战争与后来的全面侵华战争中屡次得手,从而彻底地阻断了近代中国向西方文明学习的几 十年机会,以及我们的近代历届政府对西方列强随其侵略得逞而移植到中国这片土地上的先进制度学习不够而造成的。至于后来的人舍近求远往莫斯科"一边倒", 去学斯大林的"好制度",一度饿死几千万人甚至把国家搞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把家门口的好制度弃之不用,则就不必展开来说,相信读者也都能心知肚明。
结束语
说实话,每当我看着如今 CCTV 把自己的屏幕让那些梳着猪尾巴的满清王公大臣们占领的时候,每当我看着国内那些知识精英对康,雍,乾三朝盛世的历史,乃至对更远的秦皇汉武和开元盛世的文治武功津津乐道的时候,每当我看到那些掌握着历史话语权的无良学者们在继续胡编乱造中外近代历史,刻意歪曲和篡改中外近代历史,并以此鼓动当代中国的无脑儿们盲目排外却以为自己的行为是 " 爱国 " 之 举的时候,我极其痛苦地意识到,他们其实在做着当年腐朽的满清王朝曾经做过的同样糟糕的蠢事:他们不仅在继续有效地扼杀中华民族的创造性思维,而且在继续 剥夺广大国民对当今世界先进文明发展趋势做出正确判断的能力;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奋力追赶西方现代文明而是在继续拉大和西方世界的距离。如果要再说严重点, 则是我们这一两代人将彻底埋葬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
假如你真的是非常爱国的中国人,你自然可以不赞成我的观点,你甚至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观点和所掌握的中外真实的历史事实来批判我的观点,但前提是,你得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
只要你是中国人,为了中华民族在新千年中不重蹈满清王朝的覆辙,你真的要非常提高警惕!
(初稿于 2006-8-15 日本投降 61 周年纪念日,改定于 8-27《南京条约》签订164周年纪念日前夕)
说明:本文部分内容参考并引用了杨小凯《百年中国经济史笔记》和唐德刚《晚清七十年》若干章节,在此致谢!引文出处恕不一一列出。
文/周舆 亦忱
编者前言
8月27日,我作为一个历史知识爱好者,把写了近两周的一篇长度超过13000字的长文《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放到了自己设在了和讯网的个人博客中。由于此文对一些早已成为国人共识的观念,以历史事实和当代人的思维给予质疑和重新评价,其招致读者的反对我是早有思想准备的。
以我此前在和讯网对跟帖读者的态度,我对凡署名并留下个人门户路径的读者,均给予回复,对粗俗者的叫骂则回之以同等强度的骂声,对认真探讨者则回之以严肃的文字,对哪些自恃才高而卖弄学问者,我则以野调白话而与之调侃,以博读者一笑,纯属文字游戏。
记 得在参合"龙猪文化传承之争"时,有几个小孩在我的文后肆意谩骂,被我还以颜色后,有的已经大有长进,其文章绝对越写越严肃,也有个别人因承受不了我的尖 刻的骂声居然关闭博客黯然出局的。现在,我对所有的口水跟帖,无论署名与否,一概以一笑了之,而只对严肃的讨论者予以回应。
此次,一位名为周舆,受过历史学专门训练学历高达研究生且经常发表论文的学者,对我的文章给予了关注和批评。对此,我是一点也不敢怠慢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对他的批评给予回答。谁知,这位周先生在与我就观点交锋之余,居然以老师自居,遂使我兴趣大增,我便开始设局想试试此君的涵养和学术水准是否能真的如他所言,可以当我老师。
谁之,五轮应酬下来,周君便心态失衡,斥老朽"不厚道"。幸好,我把与周君文字应酬的全部内容均作了备份,现汇集一处悉数公布,以博感兴趣的读者一笑。
望周君千万莫见怪,更别生气。
也谈我们应该怎样读史
兼驳《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
文/周舆
(一)
和讯博客是个好地方,俺才来几天,便见到无数高人。
刚看到《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一长篇巨制,某些议论俺非常赞赏,但某些观点俺无法接受,试论之!
亦 忱认为林则徐不是民族英雄,而是祸国殃民的罪人。其理由是,林则徐"禁烟所选用的是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不要动脑子的专制政府一贯使用的愚蠢方法", "毫无技术含量和外交智慧可言","所以,我们现在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林则徐在钦差任上放任使用国家暴力的禁烟之举,其实是一个昏聩蒙昧的专制王朝的官 员,不讲科学、不会外交、不认清形势、不顾国家安危的草率而又鲁莽的愚蠢之举,其行为除了表明清廷禁绝鸦片的坚决态度并附带着给国家招来祸国殃民的战乱之 外,毫无可取之处。"作者的结论是,"他(林则徐)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证明他仅仅是以一个虎门销烟的简单举措就暴享民族英雄美名的蠢货。而林则徐作为民 族英雄被中国人长期极度拜膜的现象,其在文化上的意义是,我们这个民族一百多年来早已分不清什么是英雄壮举,什么是蠢汉胡来。"
众 所周知,林则徐是第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当时,他与魏源等人对世界了解都是走在国人的最前列的,他们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先进中国人的代表。假如他"不会外 交、不认清形势",那么中国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得更好!在"天朝上国"时代,哪里有"外交"的概念,大清朝的"外交"概念是被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出来 的。即使对西方人称谓,还经历了一个由"夷"到"洋"的痛苦过程,不要说形成对等外交观念了。
因为现在世界都"奈何不了区区白粉对国民的毒害",中国也成了世界"吸烟的冠军民族",林则徐禁烟就错了吗?因为毒品不好禁,我们就听之任之,任由中华民族自甘沉沦吗?因为我们落后,我们就放弃抵抗吗?亦忱如此的见识还用认真驳斥吗?
亦 忱还提出"林则徐没有病死在赴任途中而是上任后死于随后兴起的太平军之手,他在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形象还会是这样高大吗?"这样的疑问。事实上,镇压所谓的 "农民起义",以当前的历史观来看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罪过了,比如现在对曾国藩不就是好评如潮吗?难道不是他扶大厦之将倾吗?洪秀全这个祸乱国家的小丑 不应该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吗?难道这不是真历史吗?
最 终,亦忱给林则徐安的最大罪名是"无视英国鸦片商人及其背后的英国国家利益的暴力销烟行动,才招来了用现代化洋枪洋炮武装到牙齿的英国军队,是林则徐的历 史局限性决定了他与先行进入人类文明新阶段的英国人打交道时,以落后文明的方式来草率处理有国家背景的商业纠纷才引发了祸国殃民的鸦片战争,从而陷大清朝 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则徐没有激怒英国,英国以及其他西方列强就不会侵略中国吗?那时,英国号称"日不落"帝国,英联邦的领土遍及全球,印度那个庞然大物也早归为臣虏,而且英 国人早已知道中国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就象在英国议会被摔碎的那个中国瓷瓶!对于中国这块肥肉,他们哪有不下手的道理?那是早晚的事,而林则徐只是加快了 这一进程!
更 关键的还在于,此论充分反映了亦忱的思维混乱!因为亦忱在后面又说道,"如果要说近代中国社会进步不够快,其向西方文明学习和模仿的国家现代化建设步履蹒 跚,其主要原因,绝对不是晚清西方列强对中国的侵略造成的,倒是西方列强对晚清的侵略力度不够而给小日本留下了巨大的机会,使它在甲午战争与后来的全面侵 华战争中屡次得手,从而彻底地阻断了近代中国向西方文明学习的几十年机会,以及我们的近代历届政府对西方列强随其侵略得逞而移植到中国这片土地上的先进制 度学习不够而造成的。"按照亦忱的逻辑,林则徐引来西方的侵略,使得中国早一天受到西方的影响自然是大大的功臣了,你为什么还要骂他是"给国家招来战祸" 民族罪人呢?在评价林则徐时,为什么要使用双重标准呢?
那么林则徐怎么做才对呢?在此,亦忱给林则徐支的招是:先稳住英国,再促使朝廷改良!你都知道中国即使被"侵略"、即使被侵略的不够都难以睁开眼睛,都难以变革图强,你现在却如此高标准、严要求,你不是成心难为林则徐和清廷吗?你应该想一想,你的逻辑是不是有问题呢?
先写这么多,有空再继续批驳之!
(二)
亦忱在《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第二段中讨论了"满清王朝为何只能搞出坏资本主义?"的话题。
亦忱一开始就援引已故华裔经济学家杨小凯的话,说"清朝晚期的原始资本主义是属於当代经济学家所称的坏资本主义。"清朝的"坏资本主义"坏就坏在"朝廷和各级地方政府利用其政治垄断特权追求其私利而不惜损害全社会的利益"。
这些说的都没有错,其后面提到的中国洋务运动、日本明治维新也大体不错,我都赞成。
但亦忱在进一步分析中日变革成败的原因时,却显得捉襟见肘、隔靴搔痒了。他说"公允地说,命运女神和历史老人其实给了满清王朝远多于日本的太多机会,让它赶上历史前进的步伐,然而,清廷中那些蒙昧而又昏聩的君臣等一干蠢人,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了这样的历史机遇。"
此处错了!在几乎同时被西方列强轰开国门后,中日两国之所以命运殊异,绝对不仅仅由于统治者的应对不同,而是因为社会结构的重大差异!是中国社会结构的缺陷拖了中国前进的后腿。
中国社会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秦以来陷于专制主义的泥潭!在这种制度下,中国的社会结构是皇权主义、官僚主义与小自耕经济的紧密结合。
我在《西方文明的秘密和吕不韦的密码》提到"中国历史发展的症结也正在此,就是随着春秋战国时代的结束,专制主义王朝的建立,多元化的社会结构消失了,国民阶层(类似于公民)消亡了。"专制主义带来的 是一种致命的、桎梏的、泯灭人性的、抑制生机与活力的一种社会结构。由于剥夺了健康的发展可能性,秦以后中国历史就失去方向, 只能在一治一乱的交替中逡巡不进!
而日本在明治维新前的社会,极其类似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是地地道道的封建社会,没有大一统下的皇权主义和官僚主义,民族性没有被玷污,创造力也没有被抑制,社会的封建化和多员化的状态也有利于资本主义的孕育和进一步发展!
斯大林的"五段论"其实强奸历史,把我们带到了历史的死胡同,让我们不能真正认清历史的真正逻辑!真正的历史要这样读:
1、19世纪60年代,中日社会结构有着天壤之别:中国是专制主义,日本是封建主义。中国离开封建社会已经很久了,改革不易。而日本则"提供了一幅西方中世纪的绝妙图画"(马克思语,大意如此。他强调日本具有与西方极其相似的封建社会结构),改革很容易!
2、中国春秋战国时代是"原生态"的封建社会,而秦以后的每个王朝由产生到覆灭其实走的都是"不断封建化"的道路,即各级官吏对政权的层层个人化占有和分割,最终被商人阶级和地主阶级所腐蚀。最终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于专制主义国家机器的崩塌,可谓玉石俱焚!清朝自开国以来,也是如此。我们根本无法指望依靠官僚阶层开创资本主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 日本则不然,那还是封建主义时代,关键是不存在一个绝对压倒一切的皇权及其官僚阶层!社会还充满了活力,历史是靠来自民间的生机所推进!一切社会会因素会 被健康地组织起来,历史会健康地发展!(尽管它会侵害他国,但对于它的国民是有益的。在此我也要骂谢晋,不过是另外一部电影--《清凉寺的钟声》!不要说人家国民受了什么战争的苦,其实这个战争不是几个战争狂人所能发动的,那就是一个民族征服另外一个民族的战争,这个战争对于日本整个民族都是有益的!)
3、具体说来,19世纪60年代以来,事实上日本更有利于变革,而中国的机会更少!因为,日本的封建社会结构更具活力,而且船小好掉头!而中国这艘庞大并且破损不堪的巨轮要掉个头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而事实上,中国的脚步已经不慢了,从来洋务运动到清末新政,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所进行的变革已经令人眼花缭乱了。它建立了亚洲最大的舰队,它废除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当然其利弊自可再探讨,但可见清朝变革的决心。),它也曾经开始了"预备立宪"。短短的四十年,我们还能苛责清朝什么呢?特别是在其100年以后不是还出现了与西方断绝交往近30年的事情吗?
4、清朝的覆灭的教训,我们自可探讨,但意义不大。因为事实上,清朝面对"两千年未有之奇局",面对古之未有的内忧外患,它还能挺立如此之久,我看经验也许更多!
问题还在于,我们探讨这一家一姓的成败意义不大,我们更要探讨的是中华民族近代的成败利钝和经验教训。假如清朝该亡,那么对于革命志士来说,对于中国历史来说,对于中国人民来说,应该总结的是经验,而不是汲取什么教训。这样的教训谁能汲取呢?
当这样的教训还会发生作用的国度,而这样的教训它却恰恰不能汲取。
回应周舆的责难:当你缺乏常识请最好不要去读史
文亦忱
昨天,我把拙作《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放到了自己设在和讯网的博客中。承蒙博友周舆先生高看,在其谬奖"某些议论俺非常赞赏"后,遂对笔者把林则徐还原为祸国殃民的罪人"无法接受",并斥责笔者在文中前后矛盾,"搞双重标准"评价历史及其人物,随后,周舆在无的放矢地卖弄了他对日本近代历史的一点知识后,便对自己的文章做了总结性的概括。为了不曲解他的意思,我只好当一回文抄公:
"清朝的覆灭的教训,我们自可探讨,但意义不大。因为事实上,清朝面对"两千年未有之奇局",面对古之未有的内忧外患,它还能挺立如此之久,我看经验也许更多!
问题还在于,我们探讨这一家一姓的成败意义不大,我们更要探讨的是中华民族近代的成败利钝和经验教训。假如清朝该亡,那么对于革命志士来说,对于中国历史来说,对于中国人民来说,应该总结的是经验,而不是汲取什么教训。这样的教训谁能汲取呢?
当这样的教训还会发生作用的国度,而这样的教训它却恰恰不能汲取。"
我一直认为,读中国的历史特别是近代历史如果没有基本的常识做基础,对一个心智不太健全的人来说会是一场灾难,因为他绝对会迷失在中国黑暗的历史隧道中找不到北。而不幸的是,周舆先生读历史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缺乏基本常识的人。例如,他为了给自己崇拜的民族英雄林钦差做个高大的基座,事先就完全可以不加任何论证的说:"众所周知,林则徐是第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而我却遍读中外学者写的晚清史,就始终没闹明白林钦差"睁眼"看到的是哪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不是包括英国?
事实上,在谈论林则徐的时候,我因为考虑到是对一个中国人拜膜了近百年的"民族英雄"还原它本来的形象,所以在文中着墨最多,用了5000余字来给出自己的论证,而周舆居然断章取义只引用了我几百字来予以批驳,并将我在文后谈论西方列强在中国境内移植其制度的描述作为批驳我的论据,最后竟得出结论:我"思维混乱"。
如,我在文中就很明白无误地说过:"在 我看来,中华民族迄今一直把昏聩蒙昧的钦差大臣林则徐作为自己的民族英雄对待,除了证明这个民族的思想境界依然停留在中世纪,其国民的思考能力与当今世界 现代文明严重脱节之外,没有半点正面的价值。林则徐这个占据了中华民族英雄榜前排达百年之久的钦差大人,不仅是导致满清王朝最终覆灭的第一个罪人,其实他 更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果有人非要说他是民族英雄,也是个逆历史潮流乖谬背时,仅仅是他刚正清廉的人格值得后人敬仰而带有浓厚悲剧色彩的愚蠢的民族英 雄。未来的中国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种昏聩蒙昧的民族英雄!如果中华民族继续产生这种昏聩愚昧的民族英雄,那么,这个民族将被再次证明是一个被坏制度彻底毒 害而不可救赎的劣等民族,只配让现代的文明世界所淘汰。"遗憾的是,这些话周舆可以选择性的视而不见。他居然可以撇开我的结论去搜寻他所需的片言只语来论证他的结论,以证明他的思维极端清晰。
恕我愚笨,通读周舆对我的责难,我开始却不得要领。最后,还是从周舆的总结中才看出来了,他原来对满清覆亡的教训是不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是诸如"曾国藩镇压农民起义的经验",是"好评如潮"的曾文正公才是他读史的兴奋点所在,是"清朝面对‘两千年未有之奇局‘,面对古之未有的内忧外患,它还能挺立如此之久,我看经验也许更多"才是他对清史情有独钟之所在。
可惜的是,周舆因为不具有最起码的常识,他只写了几千字就迷失在清史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所以,他才会不知所云地说:"当这样的教训还会发生作用的国度,而这样的教训它却恰恰不能汲取。"
不知各位读者看明白没有,我和周舆读清史的出发点和最重要的立足点有所区别就在于,我坚持认为:满清覆亡的教训绝对值得现在的人所汲取,且具有非常现实的紧迫性和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周舆先生,虽然我很感谢你的批评,但我不得不忠告你:等你获得了基本的常识后再来读史吧,尤其是读被无良的学者们搞得一团糟的晚清史。
(2006-8-28)
驳亦忱的无端指责:不仅要常识,更要有眼光
文/周舆
刚在网上看到亦忱博友的大作《回应周舆的责难:当你缺乏常识最好不要去读史》,俺感到很吃惊。
正如亦农(忱)所说的那样,俺不仅没有否定其文章的正面意义,甚至还表示了赞赏,俺仅仅对其文中的某些观点提出了一些意见。不想,此举竟引起亦农的不快,并以缺乏常识相视。乃答之:
1、关于常识问题。
俺 不知道你所谓的常识是指什么,也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历史造诣有多深。俺只想告诉你,俺本科读的就是中国近代史,研究生读的是世界史。问题还在于,俺 始终把历史当作俺最大的爱好,而不是学习。而且,俺始终坚持独立思考,钻研历史,就是为了读懂现在、看明白未来。因此,俺近 20 年来读书、思考、写作不辍,并始终注意史学学术前沿,也不断有学术论文发表。
对你的大作,俺是"只写了几千字"加以驳斥,那是因为俺觉得已经把问题说清楚了,似乎没有必要也写个几万字吧?俺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乏什么样的历史常识?更不明白俺如何"迷失在清史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请明告之!
2、关于林则徐评价问题。
俺从没说过"自己崇拜林则徐",其"睁眼开世界"乃史学界公认,此乃"常识",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常识吗?
再有,林则徐的"本来的形象"似乎也用不着你来"原"。面对西方世界,林则徐无知的地方自然有很多。事实上,还有一些更有说服力的例子你还没有引用呢。这个俺知道,你不清楚吗?
但 俺强调的是,那时林则徐、魏源已经是走在国人的最前面了,他们已经在千方百计地去搜集资料了解西方了。就对西方的了解而言,他们的水平就是当时中国人最先 进的水平了。你给林则徐支的那些着,太为人所难了,太超越时代了,也太想当然了!俺们要是生在那个时代,肯定不会比林则徐做的更好!请记住:想问题一定要建立在常识的基础上,否则只是说胡话!
在此,俺是说了一些日本的情况,那不是什么卖弄,而是有的放矢。因为,俺是想让你明白,决定一个国家改革进程快与慢的不是几个人的事情,而是国情,是一个国家的社会结构。这个,你的明白?
还有,你一方面说林则徐的轻举妄动招来战祸,另一方面又说西方列强的侵略促使中国发生变革,这本是对的。但你在此不觉得矛盾吗?既然林则徐招来西方的侵略,促使了中国的变革,那么即使按照你的逻辑林则徐也是大大的功臣呀,怎么成了千古罪人了?这难道不矛盾吗?你何以解释?
3、关于如何看待满清覆亡的教训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我的意见有两条。姑且再详论之!
一 是满清已经走的不慢了,你没有什么好指责的!随着第二次鸦片战争再次扣响国门,满清即开展洋务运动,以图富国强兵;随着甲午之败,光绪皇帝乃思变法维新; 庚子之役后,西太后颜面扫地,乃几乎全盘接受维新派当年之举措,厉行新政。(仅仅在几年前,康有为想裁撤几个闲散衙门都不成,并成为激怒西太后的重要原因 之一)。难道清廷变革的步伐还慢吗?
事实上,清廷正是亡于变革。比如清朝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新军,在南方它制造了一次导致全国连锁反应的起义--武昌起义(此前孙中山依靠会党的起义均以失败告 终),在北方则成为袁世凯逼迫满清皇室退位的工具;而满人为预备立宪而召开的各地咨议局,最终都成为绝不逊色于革命党人的反清力量。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 吗?
二是,也是更重要的,清朝灭亡的教训对俺们有多大的意义,难道整个中国近现代发展史的经验教训意义不更大大吗?不更值得研究吗?清 朝灭亡的教训仅仅是给统治集团看的,只是跟一家一姓看的。然而,对于一个专制政权来说,其变法革新是有一个极限的,假如突破这个极限,那么其国家机器就会 崩溃,他们自然会永远保有一个变革的底线!这也正是我说"当这样的教训还会发生作用的国度,而这样的教训它却恰恰不能汲取。"的本意!也就是说,这样教 训,统治者是远也不会汲取的!你看不懂,那是你的理解力有问题。
小亦呀,最后俺也郑告你,你不仅在历史常识上有不少欠缺,而且更缺乏博古通今的眼光!你急需补上这一课!如果你身边找不到好老师的话,老夫不才,可以免费教你!
(2006-08-2900:08:11)
再次回应周舆的责难:常识不具无信史可读,眼光于你何用?
文/亦忱
昨夜,有感于周舆博友对我拙作《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的责难,随意涂鸦了 1600 余 字的小文《回应周舆的责难:当你缺乏常识请最好不要去读史》而给与了必要的回应。未料想,这一回应竟招徕了周舆对老朽"不仅在历史常识上有不少欠缺,而且 更缺乏博古通今的眼光"的再次斥责。承蒙周舆以他在中国大陆学近代历史高达研究生的学历且著作颇丰的资格,并不耻下教,愿意"免费教"我的好意,我很愿意 领情,遂以下列几个问题求教于周老师。
一,关于常识问题。
周舆在文中说,不知我"学的是什么专业,历史造诣有多深",对此,我可以很羞愧的告诉周舆,自己是 1985 年在一工厂里工作时,以初中学历混进了著名的没有围墙的"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学的是"党政干部专修"万金油专业,最高学历只有大专,所以,要谈学历,周舆能当我老师的老师都是够格的。
说来不怕贻笑大方,我以如此之低的学历,于 1987 年毕业后又混进了党政机关,却搞的又是学非所长的宏观经济管理和改革与枯燥的法律,且在数个衙门辗转工作 20 余年。因为整日忙于炮制各种公文,所以,我除了写过约 300 万 字的垃圾公文和百余本工作笔记外,学术论文一篇也没写过,也确实写不出来。正是有着如此不堪入目的学历和履历,所以,我知道在中国这个极为重视学历和核心 期刊上发表论文的学术环境中,自己在学界是毫无前途可言的,因之,自己无论是为文还是处世,均按老父的教诲"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一直是本 着"良心、常识、情理"六个字而为之。周舆要跟我谈学术,确实找错了人。我当"博客",开宗明义就是为了打发退休后的垃圾时间,周舆不可不察。
下面,我来谈谈周老师为何读史缺乏常识。考虑到周舆是在中国的史学环境中获得"史学造诣"的,我也不想苛求他。只就一事求教:因为他说过,"众所周知,林则徐是第一个睁眼看世界的人"。而我则用的是典型的常识驳斥他:"遍读中外学者写的晚清史,就始终没闹明白林钦差‘睁眼‘看到的是哪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不是包括英国?"我不知道周老师能否拨冗再写篇学术论文,来论证"林则徐睁眼看到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以顺便教教我这个愚钝的老童生?
在我这个朽木不可雕的老童生看来,中国虽然是个有 5000 年实物和文字可考证的文明古国,但却是一个没有信史可读的国度。例如,周舆对曾国藩和太平天国的议论,就是一个典型。想必当年他在大学读历史的时候,其导师绝对不是对曾国藩"好评如潮"吧?"洪秀全这个祸乱国家的小丑"也绝对不是"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吧?我原先以为,周舆先生和我一样,也是个近代历史爱好者,没想到他居然是真正的中国近代历史学家,这太让我感到激动和惊奇了。
记 得前不久我在与北大埋在故纸堆里的学者叶剑辉打嘴仗的时候,曾斥责他没有常识,看来中国的学者没有常识是某种普遍的现象。记得去年我读到旅美经济学者邹恒 甫谈论中国经济学家的言论:"我和林毅夫是三五流,张维迎是九流,大多数人都不入流",我确实深有同感。这些话用来描述中国的历史学界同样适用。原因无 它,在我看来,因为中国的学者们在权贵们的豢养下,已经连做"犬儒"都不够格,只配用家禽来称呼。象刚提到的张维迎,其著名的言论是:"即使是‘零价格‘ 甚至负价格转让(国企),国家也不一定吃亏"。这与公鸡按主人的要求在早上打鸣有何区别?
关于常识的问题,我就向周老师请教这么多,不知周老师听明白了没有?如果他没听明白,我改日可继续向他请教。
二,关于评价林则徐的问题。
对林则徐的评价问题,我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为了加深周舆的印象,我愿意再说一遍:在我看来,中华民族迄今一直把昏聩蒙昧的钦差大臣林则徐作为自己的民族英 雄对待,除了证明这个民族的思想境界依然停留在中世纪,其国民的思考能力与当今世界现代文明严重脱节之外,没有半点正面的价值。林 则徐这个占据了中华民族英雄榜前排达百年之久的钦差大人,不仅是导致满清王朝最终覆灭的第一个罪人,其实他更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果有人非要说他是民 族英雄,也是个逆历史潮流乖谬背时,仅仅是他刚正清廉的人格值得后人敬仰而带有浓厚悲剧色彩的愚蠢民族英雄。未来的中国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种昏聩蒙昧的民 族英雄!如果中华民族继续产生这种昏聩愚昧的民族英雄,那么,这个民族将被再次证明是一个被坏制度彻底毒害而不可救赎的劣等民族,只配让现代的文明世界所 淘汰。
以周舆的学问,居然以为我在评价林则徐的时候那些假设是在给林钦差这个死人支招,我除了表示遗憾之外,真不想再说一句话。不过,考虑到他是在中国受的高等教育,又是在一堆谎言中喝"狼奶"长大,我也是能理解他的。
三,关于如何看待满清覆亡的问题。
上月初,我在小文《中国官场的"逆淘汰"现象及其制度成因》的结束语中说:中国有史以来官出上级和国家垄断利益供给的政治实践,使中国的最高统治者 2000 多年来统治着世界上族群最大的一群会说话的动物,享尽人间奢华极乐,食髓而知味。只 要翻开中国的历史一看,谁都能轻易发现:任何人只要一坐上龙床,都会毫不含糊地照他所推翻的前代帝王行事,并习惯成自然。中国这种政治文化上的代代相袭, 陈陈相因,使官出上级为特征的中国式的官僚政治成为中国政治文化的最显性基因,虽然王朝不断更替,但政治治理结构与模式却反复克隆。所以,从本质上看,在 中国历史上发生的改朝换代的造反或革命,只是中国社会一种简单的边缘人群与中心人群的置换反应,纯属改变江山所有权的姓氏改变之举,除了为极少数的帝王将 相提供了政治游戏的极品享受而外,对芸芸众生究竟有何裨益?
考虑到中国的语境有着太多的禁忌,自己又搞过长达17年的法律,我在年过50"知天命"之后,完全知道什么话可以胡说,什么话一句也不可以乱说。我真的不想逞一时之痛快,而不知死活地去与虎谋皮,因为我还想好好活着,看到中华民族走向伟大的复兴。
以周舆的如炬眼光,他不可能看不到我关心满清和林钦差的陈年旧事,其实是关心我自己和我的儿孙,由此,我真对他的心智和理解能力实在不敢恭维。例如,周舆居然在文中说:"对 于一个专制政权来说,其变法革新是有一个极限的,假如突破这个极限,那么其国家机器就会崩溃,他们自然会永远保有一个变革的底线!这也正是我说‘当这样的 教训还会发生作用的国度,而这样的教训它却恰恰不能汲取‘的本意!也就是说,这样教训,统治者是远也不会汲取的!你看不懂,那是你的理解力有问题。"
而 我和周舆的最根本区别是,以自己在宦海游历的体会,我知道无论是哪个专制政府中其实是都有很多非常开明的人物,以中国近代历史而论,其见识远远超过当年林 钦差的大人物也大有人在。我的文章,其实不是写给周舆这种读被篡改的历史读得太聪明的人看的,而恰恰是写给那些他以为"不可能接受满清覆亡教训"的人看 的。原因很简单,我就是从周舆所谓"专制政府"中出来的人,我对我的同事们还是没有完全丧失信心的。对此,周舆恐怕是难以理解的,我也不想冀望能得到他的 理解。
说实话,我其实最想找的历史老师是唐德刚那样的人,无奈我身在大洋此岸,今生可能永远去不了大洋彼岸,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能有一个研究生学历且学术论文多多的周学者当我免收学费的老师,也就先凑合着学吧。
(2006-8-29)
再次回应亦忱的责难:没有眼光,何谈信史,何谈常识?
文/周舆
不想老夫的几条意见,惹来亦忱的两次责难。不过老夫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俺来和讯为何?就是要结识同道,研讨历史,看清未来!看得出亦忱是饱学之人,且忧国忧民。微斯人,俺谁与归?余心甚慰!
事实上,老夫的观点早已说的很明白了,奈何亦忱就是看不进去,此次也几乎就是再重复一遍。
此次想对亦忱说的是:没有眼光,何谈信史,何谈常识?
1、关于常识问题。
俺首先声明,俺虽是历史科班出身,并在大学里教过几年近代史,也发过一些学术论文,但俺始终把自己定位于一个"业余"和"民间"的思想者,不是什么专家学者,老夫的思想观点也不是主流的。
同 时,俺基本不看大陆出版的历史书,我对历史认识来自《西方的没落》、《历史研究》、《全球通史》、剑桥中国史系列、年鉴学派,来自战国策派、林同济、雷海 宗、钱穆、殷海光、杜维明、张光直、黄仁宇、张国涛、王明、罗章龙、严家其、金观涛、苏晓康、余世存、王思睿、任不寐等等,自然还有亦忱也提到的杨小凯和 唐德刚。我钻研历史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寻找中国历史的真相,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缺乏常识了?我怎么就不知道信史了?
而亦忱恰恰是"在中国的史学环境中获得‘史学造诣‘的",我倒很奇怪你是如何看到信史,并取得常识的?是不是我不应该苛求你呀。
2、关于林则徐问题。
关于林则徐对西方的无知,这不是什么秘密了,基本也是史学界的一个常识了。他对西方的了解甚至比不上现在的一个小孩子!
但这次我跟你说得再明白点,俺强调的是,即使如此,林则徐也是当时最先进的中国人之一,因为除了他跟魏源,绝大多数中国对西方的了解基本上都等于零!这个有错吗?俺在《中国文明的历史命运中》曾经专门探讨过中国社会在近代为什么会出现变革,曾经特意研究过魏源、林则徐等人"睁眼看世界"的事情!
你要是连魏源、林则徐等人究竟是如何"睁眼看世界"的事情也不知道的话,那就真的是缺乏常识了,你这个学生我还不收了!太累!
假如林则徐不激怒英国人?你难道会认为从此天下太平了吗?西方列强不再侵略中国了吗?你好象太缺乏常识了吧?
而且,假如西方列强侵略得更晚,晚到日本已经完成了明治维新,那时日本假如侵略中国的话,中国岂不亡国了吗?
我还是那句话,你一方面说正是由于西方列强的侵略才促使中国变革,另一方面又骂林则徐招来西方侵略而成为千古罪人,你岂不是自相矛盾?
唐德刚的书俺也看,但一定要个分别,不能照单全收,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
3、关于满清灭亡的教训问题。
老夫还是那句话,满清灭亡的教训只是对统治者才有意义,但统治者基本是听不进去的!但满清灭亡对于中华民族有什么教训呢?是好是坏呢?研究这个岂不更有意义?
老夫现在也身在官府,俺相信对政治之运作看得也很清楚!此处涉及政治不便深谈!但俺说的是,从贾谊的《过秦论》开始,从王朝兴衰中总结经验教训的文章汗牛充栋,但有几个统治者听进去了?有几个专制王朝没有摆脱所谓的兴衰"周期率"?
有吗?没有吧?即使英国、法国的资产阶级革命也是靠流血完成的。而那时的皇帝还不象中国皇帝如此专横!
你再翻翻历史,有几个专制政权自己幡然悔悟、立地成佛的?
历史似乎是一个谁都能上几句的学科,但经过学习信史、求得常识的积淀,最终我们要形成一种认识现在和未来智慧,即历史眼光!
没有这个,说什么都是隔靴搔痒,或南辕北辙!
三致周舆:史学研究失去常识,眼光如炬也形同瞎子
文/亦忱
周舆先生数次斥责老朽,被老朽以缺乏常识而回敬,因为语焉不详,而被周舆穷追不舍。今日,搁下观点之争不谈而和周先生专门谈谈读史和治史的常识问题。
凡治史的学者,无论中外各色人等都知道一句名言: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话如果用已故西方作家乔治·奥威尔在他的著名小说《一九八四》中说过的话来表达,就是"谁 控制了过去,就控制了将来;而谁控制了现在,就控制了过去。"我想,当今在神州活着的成年人,只要会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者而不是无脑儿,他又对中国的近 代历史感兴趣,应该都能感觉得到,中国的近代历史其实就是由"控制了现在"的人象捏面团一样根据自己的需要捏来捏去。比如,对曾国藩这样的人物,对太平天 国这样的事件,其评价即使由中国最有水平的主流历史学者来做,区区30年 间,其差别简直判如霄壤。我谨以周舆的言论做参照,他读书求学的时代,想必在中学、大学课堂里学到史实是:曾国藩是双手沾满农民起义者鲜血的刽子手,是腐 朽的满清王朝及其统治的封建社会迂腐的卫道士,而现在,则在周舆口中"好评如潮",成了"扶大厦之将倾"的超级英雄;至于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则由 受压迫的人民埋葬满清王朝的"造反有理"农民革命,而被周舆定性为"祸乱国家"的动乱,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说来别人难以相信,对极有学问和才华的周舆先生,我真的很同情他,那是因为,我确实难以想象周舆先生这些年来在中国近代历史的黑暗隧道中是如何爬行的。我在前两次回应他的责难时,确实次次都说过他缺乏常识,但以我这个说话一直非常尖刻的家伙的标准,其实是对他最委婉的批评,是我这个真小人窃用了君子语言回敬这个真正的君子,因为,我和周君素昧平生,加之他始终也没有对我恶语相向,所以,我没有道理去伤他自尊。然而,周老师缺乏常识的程度简直太令人吃惊了,所以,今天我这个他不想收的学生不得不再把话说重点。
我 看他在最近回答我问题的大作中,给我开列了一串书单和一批中外学者的名单,我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有什么根据的瞎猜,他可能以为我这个老童生看了会 噤若寒蝉,自惭形秽。幸好,那些书没有一本是他写的,那些学者中也没有他的大名,虽然我没有全读过他书单中所列的书,也不认识他所列的名单中的任何人,但 是,实话实说,对这些个外来的和尚念的中国经,和流亡在西方社会的华裔学者的那些著作,我其实也略知一二。我现在就假定周舆全读过这些著作,也全认识这些 中外学者且和他们过从甚密,并过目不忘全记住了他们著作中的内容,一如我这台电脑中所储存的海量信息,全记在了他天才般的大脑中,但是,我还是要请周舆且 慢高兴,因为,我要很不幸地告诉他,由于他失去了判断史实的基本常识,他那如炬的眼光和好用的脑子在读过这些著作后,就象染缸里出了白布一样,全白搭了, 那些书他其实全白读了。
为什么我敢这样说呢?因为我有一个最简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想,凡关心我和周舆争论且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读者都知道,我在拙作《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 一文中,共谈论了三个问题。第一个,谈论的是林则徐的历史局限性问题;第二个,谈论的是满清王朝国家制度变革的历史局限性问题;第三个,谈论的是外来文明 强行侵略天朝对中国近代社会进步的积极作用问题。我相信,任何一个稍微受过治史训练的学者都可以发现,前两个问题谈论的是国家制度的改良,从内部变革的可 能性如何被昏聩愚昧的统治者所阻断,及其如何应该在当代加以避免的教训;而后一个问题,则是阐述国家内部的变革被强行阻断后,由外来文明所主导的国家制度 的变革将如何不可避免的教训。这里有什么逻辑悖论呢?我所用的标准双重在哪里呢?可是,周舆先生他硬要说我"思维混乱","前后矛盾",对历史人物和事件的评价"搞双重标准"。如果周舆是个大学三年级学生,我会对他的幼稚言论报之以一笑了之,可他居然是要收我做学生、论文迭出、自恃才高八斗的学者,这就让我匪夷所思了。
我 相信,任何读过我拙作的人,只要心智健全,具有起码的判断是非能力,也知道谈论任何历史问题其实都是作者为当代社会探讨前进方向而给出的一家之言,他就不 会对他所讨厌的观点和结论轻率地给予不加论证的否定,尤其是学有所长的历史学者更不会不加严肃思考和论证,就把自己不成熟的观点和结论强行塞给另一个与他 观点对立的作者和广大没有受过治史训练的读者,把别人全当傻瓜来对待,居然还以教师爷而自居。
其实,我还相信任何一个认真读过周舆责难我文章的细心读者,都能发现周先 生缺乏常识的言论,随便可以从他的大作中信手拈来。比如,周舆在最近所写的文章中,这样质问我:"你再翻翻历史,有几个专制政权自己幡然悔悟、立地成佛 的?"对此,我就不拿印度的王子释迦摩尼真的是立地成佛来做证据驳斥周舆的问题有多么荒谬,而明白无误的现代历史事实是,谁都知道对岸的专制政府就有一个 幡然悔悟的现成例子摆在周舆面前,我真不知道周舆的如炬眼光居然会对此选择性失明。以他如此富有学问和才情,我实在没法对此作出解释,只能说:对一个失去 了常识的历史学者而言,他就是生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在治史的过程中也会爬在黑暗的历史隧道中,形同一个真正的瞎子。
最后,我要对周舆先生再说一点题外的话,我对你收回做我老师的承诺,感到一点也不好玩。你虽然可以收了一个顽劣的老童生做学生后,两天就改变主意,说"你这个学生我还不收了",但我既然认了你做老师,这就是不可改变的历史事实了,我可永远不想改变曾经是当过你学生的历史。
只是,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
(2006-8-29)
三答亦忱:史学研究不仅需要常识,更需眼光如炬
文/周舆
刚到家,打开电脑又看到亦忱的帖子,幸何如之,来和讯是来对了!
1、克罗齐是说过"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但亦忱用在这里似乎无的放失!
2、中国近现代历史的确被人捏来捏去,不用多说。
3、实不相瞒,俺的确是从历史的"黑暗隧道"走出来的,但不知是个性使然,还是少年早慧,俺这个过程非常短暂。上大一的时候,俺就不再听老师讲课了,宁肯抱着一本《鹿鼎记》看。亦忱年纪比俺年长很多,想必在黑巷子里爬的时间更长吧?而且,俺很奇怪,你是怎么爬出来的?
4、亦忱已经把林则徐骂成了千古罪人,绝不是仅仅指出其"历史局限性"。不是我一个人对此表示否定,你自己可以看看你帖子后面的发言,是不是反对的居多?而且,这是林则徐的"历史局限性吗?当时的中国难道还有比他和魏源更"先进"的中国人吗?你没有说到点上。
5、满清变革的步伐是快是慢,这个没有定论,亦忱不要想当然地拿来就说!更重要的是,满清的变革脚步即使慢了,我们也要分析更深层次的原因,而不能简单地归罪于几个统治者!何况,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统治者的问题,而不是社会结构拖了变革的后腿?
6、"印度的王子释迦摩尼真的是立地成佛"。错了,释迦牟尼出家后,为了觉悟而苦苦求索很多年!其最后成佛又与所谓"专制主义政权"何干?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何况他所在的小国,是贵族共和制的!
7、"对岸的专制政府"翻然悔悟了?他们是专制的?他们是幡然的?国民政府自成立的那一天,即按照孙中山的建国方略,相当认真地一步一步地实行军政、训政和宪政三部曲,最多也就是在军政时期有过"独裁",何时达到专制之局面了?即使到国民党败退大陆那一天,他们内部也始终没有真正统一过:内部有与蒋介石分庭抗礼之李宗仁,外部有始终割据山西的阎锡山,此外还有可以相当自由表达言论的民主党派,何时有过大一统之专制局面?
8、费点工夫,再给你讲讲专制与独裁之区别!独裁的特点是,社会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还存在多元性,统治者受到来自内部及外部的制约;而专制主义则不然,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注意,这不是手机!)
9、俺还是不明白,俺到底在哪里缺乏常识了!缺乏了什么常识了?俺对你到还是那句话:论常识恐怕还是你缺,更关键的是,你还缺乏大历史的眼光!
既然你一定要做俺的学生,那俺再多收一个也没有什么!
只是,俺爱俺徒,但俺更爱真理。
[2006-08-29 23:43:03 ]
四致周老师:请看一个中国基督徒对我的批评并予赐教
文/ 亦忱
前言
供职于香港某报的记者龙先生是我从未谋面的网友,他曾多次与我谈论西方宗教在中国大陆传播的问题,以及自己返依基督的心路历程,在我看来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我由于器宇局促,嫉恶如仇,心胸狭窄,对中国的假基督徒真神汉如王怡余杰支流极端反感,遂连累对整个西方宗教在大陆传播的前景并不看好。虽然我一直非常尊重真正的基督徒,但我对龙先生已经非常坚决地说过,自己并无返依基督的打算。这倒不是我在 20 多年前曾经在某个场合宣过誓的缘故,而是一想到去与王怡、余杰之流为伍就感到极度的恶心。
此 次,我因为写作《换一种眼光读清史:我们从满清王朝的覆亡中汲取了教训吗?》一文,而与一个中国受过系统治史训练的学者周舆就读史和治史,是常识重要还是 眼光重要发生了多次的争执。说实话,我作为一个半桶水都没有的历史知识爱好者,如果要说自己也能去治史,就会象一个自不量力的中国白痴敢声称去哈佛大学自 荐当教授一样可笑。再说,我与周舆的争论现在看来开始有点象聋子之间的对话,再要争下去我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老童生到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反而会浪得虚 名再收获几根粉丝,可周舆作为极有学问和才华的历史学者将慢慢陷入泥潭而难以自拔。
比如,昨夜我刚刚写毕《三致周舆:史学研究失去常识,眼光如炬也形同瞎子》不到几个小时,周老师就急匆匆地如法炮制《三答亦忱:史学研究不仅需要常识,更需眼光如炬》而给予回应,仿佛他不是我老师,我是他学生,到有点象被我这个老朽牵着鼻子走的幼童。尤其糟糕的是,由于周老师为了回应我的简单问题,居然在失去常识的歧路上越走越远,再走下去快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我想细心的读者一定可以看到,周老师的谈吐已经开始不象一个历史学者了,倒更象一个拼凑历史知识的三流裁缝。如,他在《三答亦忱》一文中说,"亦忱已经把林则徐骂成了千古罪人,绝不是仅仅指出其‘历史局限性‘。不是我一个人对此表示否定,你自己可以看看你帖子后面的发言,是不是反对的居多?而且,这是林则徐的‘历史局限性‘吗?当时的中国难道还有比他和魏源更‘先进‘的中国人吗?"看了这些出自才高八斗周老师之口的言论,我心里是难过得无以表达:我重新评价林则徐居然在历史学家周老师眼中是"骂他",我文章后面的那些口水也居然被周老师视为一种"否定",更奇怪的是,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提到过"魏源"这个名字。说心里话,这些话出自一个历史论文多多的学者之口,我其实更倾向于认为是周老师急不择言的口误,而不是他真实水平的体现。我真不知道周老师是否意识到,自己在文章中说这些无厘头的话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又如,周老 师对我上课:"‘对岸的专制政府‘翻然悔悟了?他们是专制的?他们是幡然的?国民政府自成立的那一天,即按照孙中山的建国方略,相当认真地一步一步地实行 军政、训政和宪政三部曲,最多也就是在军政时期有过‘独裁‘,何时达到专制之局面了?即使到国民党败退大陆那一天,他们内部也始终没有真正统一过:内部有 与蒋介石分庭抗礼之李宗仁,外部有始终割据山西的阎锡山,此外还有可以相当自由表达言论的民主党派,何时有过大一统之专制局面?"我真不知道周老师是怎么搞的,我明明是说对岸,他非要扯到大陆,却不提到台湾全岛"戒严"和"解严"。我想,全世界的历史学家中,可能也只有周老师敢说蒋氏父子在台湾一度搞的不是专制。虽然我也早就注意到台湾在县级一直是搞行政长官直选,一如我们在村级搞的一样。
好了,尊敬的周老师,我们不要再争这些永远争不明白的"常识"与"眼光"那个更重要的问题了,结果弄得一地鸡毛。我想,你继续保有你的如炬眼光,我则依然固守我的常识,虽然我一时无法获得你的眼光,你也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常识,但其实这并不妨碍我们都能各得其所。
考虑到你又改了主意,愿意继续做我老师,今天一早我就前来上门求教,把一个基督徒对我的批评呈给你看。因为学生我才疏学浅,实在面对这样的批评不知如何应对,开始有点手足无措。
敬请周老师不吝赐教!
亦忱老哥:
看了你重评林则徐的大作。很好,不过你的文章过于技术了,虽然我赞同你文章的观点,但恕我不客气地说我自己的看法。
这些观点已经不新鲜,不过还不够普及就是。关于林则徐和满清末年的愚蠢,其实精彩的细节远不至于你所提到的那些。你可以看看《晚清帝国视野中的大英帝国》, 这本书列举了大量当时满清官员对世界、欧洲和英国的认识程度,以及那些可笑的细节。你的文中也提到了治外法权和司法改革的问题,其实这方面的情况,你可以参看写第一位华人大律师伍廷芳的传记--《从西方到东方》。正如你所说的,大清帝国出现"治外法权",其实如果让当时的中国人来投票,我都敢说,中国的百姓是愿意的。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是,当时绝大部分犯案的中国人,都极力争取要到租界的法庭去受审判。
我实在告诉你,我们这个文明,只有刑,而根本没有法。而欧洲的文明,早在罗马的时候,就把法律当成哲学一样来研究了。因为他们相信好的法律,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而不仅仅是为了统治。至于司法的神圣性和独立性的由来,更是与圣经有无法割断的联系。
在文中,你还提到了传教士的问题,并比较倾向与肯定他们的正面作用。但我告诉你,你如果真正了解基督教的教义以及他们是如何看待世界、国家观念和个人生死的话,你绝对不可能只是这么肯定一下。传教士的精神世界,如果是像我们所理解的那样话,他们就真正是傻瓜了。因为在 18 、 19 世纪的欧洲里,只有当时大学最优秀的学生才能够有资格成为传教士,如果他们到中国来的目的如我们所设想的--为了国家、为了个人利益的话,他们是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抛在一个完全陌生、落后而野蛮的世界,他们完全可以在本地成为最上流的人物。至于传教士对中国的贡献,无论在知识和技术的传播,还是办学校、医院、报纸、杂志、出版等方面都是最主要的人物。就算是专门针对基督教和基督徒进行屠杀的义和团运动,传教士的看法,可能你也可能是远远没有想到的。在传教士心中,他们不但不会有对义和团的仇恨,而且正是他们,极力影响了本国政府,在义和团运动之后把庚子赔款的很 大一部分拿回中国建设学校。这方面的历史,有很多国内的学者都有相关的书籍介绍,你大可以去查看。
我在读中学的时候,有一天中午就为了我们近代以来的历史泪流满面,并开始寻找答案。十几年来,孜孜不倦。但一直到我顺着杨小凯所指示的,来到的基督耶酥的脚前,我才觉得我真正找到了答案。
欧洲和美国的强盛,今日所谓的现代文明的基础制度、核心价值乃至医院、大学这种现代文明的必要机构,老兄,都是基督文明的果子。所以我的老兄,你如果不跳出 儒家和马家留给的物质主义和理性主义的精神底色和世界观,我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仍然是有限的。你的这些技术性的观点,其实一点都不新鲜,也不深刻。你只是 以中国为中心,并以儒家和马家的精神和知识架构在思考和观察中国。尽管你诚实、火热和勇敢,但你所见的真非常有限,连民国时期的水平都还没有超越。
请继续饶恕我的不客气!我告诉你吧。从鸦片后的洋务运动(器物层面)--到戊戌变法(制度层面)---到孙中山的暴力革命变法(制度层面)--到五四的文化运动(文化层面)--到 1989 年之后大规模知识分子信仰基督(宗教层面,或者说从经验层面向超验层面的关键一跳),这是一个连续的过程,这个过程到了这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层面了。这个文明转型层面的工作完成的时间长短,就决定着中国真正文明化和现代化所需要的时间长短。
你或许因为我在给你传教,以为我在给你灌迷魂汤,但是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人的认知能力有多大。如果世界真的是个人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开展的一场竞赛,我跟你说,中国人肯定是跑在最前头了,因为在这么多文明里,以儒家为主流的中国是最早"敬鬼神而远之"并完全依靠人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行动的。但是为什么我们不但无法开出一个现代文明的局面,反而却陷于你所厌恶的专制、阴谋和混乱而不能自拔呢。这难道还不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吗?
你是有点知识,但是你的知识,仍然是人的知识,中国人的知识,物质主义、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的知识。老实说,你的水平放在今天,其实跟林则徐的水平放在当年 是没有太多差别的。只是一百步笑五十步而已。就算让你去当中国最高领导人,其实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你也会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在这套文化之下,没有人可以逃脱这个结果。人的罪性,人的有限和软弱,决定着人无法持久稳定地行出善来。中国的问题,不是人的问题,而是文化的问题,中国的黑暗也不是专制政府的黑暗,而是文明的黑暗,信仰的黑暗!
圣经说:你不去掉自己眼中的梁木,怎么可以拔掉你弟兄眼中的刺呢?你的梁木是什么呢,就是你的经验、知识和你作为人的自负,这当然也是我的梁木。
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而耶酥就是真理、道路、生命。
你或者觉得可笑,你或者用欧洲的中世纪黑暗来反驳我,但是我告诉你,你所了解的欧洲中世纪历史,实际就如中国人所了解的鸦片战争历史。因为是站在欧洲的立场上写的,所以那种灯下黑,其实误导了欧洲之外的知识分子。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就是,如果没有欧洲中世纪所确立的教权,以及教权对世俗政权的相对优势地位,以 及对世俗政权所形成的有力遏止,地球上根本就开不出一个世俗权力被限制的宪政果子,整个世界就都将跟中国一样限于将道德、军事、司法、真理和行政权力全部统一于一身的专制当中。
好了,夜太深了。先写到这里,请原谅我的毫不客气的口气。
龙**(署名)
2006-8-30/0:51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对信中提到的一些人名作了技术处理)
四致亦生--读书要扎实,做人要厚道!
文/周舆
1、关于老夫的回应。
老夫始终视诲人不倦为乐事,看到浅见谬误识不驳也是不快滴。因此,因此,对亦忱的《三致周舆》,俺很快就给予了回应。不想,这也有罪了?老夫竟然遭到亦忱的耻笑,竟然被他讽刺为"匆匆地如法炮制"、"到有点象被我这个老朽牵着鼻子走的幼童","居然在失去常识的歧路上越走越远,再走下去快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哈哈!老夫真是哭笑不得!亦忱这种心态似乎真的与其年纪很不相称,窃为尔耻之!也许,老夫回应得的确很快,也很简洁,但那也只是因为俺才思敏捷,并对亦忱的言论的确感到厌倦了,觉得没有必要说的那么多了!
还有,老夫一再声明,俺不是什么"专家学者",思想也不是官方的和主流的,就是一个民间思想者,奈何亦忱就是看不懂?说这个就是要再次告诉热忱,俺读的书很多很杂,思想也绝非学院派的!俺不当大学老师已经很多年了!拜托大哥,这回请你一定要看仔细一点!
2、          关于为什么而争论。
我们争论的问题,是"常识"与"眼光"哪个重要吗?没有常识的积淀,哪里会有眼光?没有大历史眼光,又何以明白一个个常识背后的本质?这么简单的道理,也需要争论吗?你可以侮辱你的智商,但请别侮辱我的!
老夫之所以连篇累牍地发文回应,不是跟亦忱争这个。老夫只是想告诉亦忱,他不仅在常识上有很严重欠缺,而且更欠缺历史眼光!亦忱这两方面都需要补课,而且尤以培养历史眼光为要!难道还要让俺再告诉你一遍吗?
3、          关于一些细节问题。
你都把林则徐说成了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试问,这不是骂是什么?这是"客观评价"?你如何"客观"了?你如何"评价"了?你卖弄的那点关于林则徐无知的所谓"常识",真正懂历史的谁不知道?对此,我很早就说过了。在龙先生的信中,他也语重心长地告戒你:"关于林则徐和满清末年的愚蠢,其实精彩的细节远不至于你所提到的那些。"跟我的说法如出一辙!
博友在你的帖子后面,辛辛苦苦地进行评论,你竟然视为"口水",难道他们的发言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你凭什么不尊重他们的意见?假如你是如此不尊重博友,那么请你也将我的回应视为"口水"吧!因为,对你这么认真的教诲,看来真是不值!
在评价林则徐的时候,是我有意将魏源加进来的!好象在第一次评论你的文章就这样做了!为什么呢?你要是真懂历史,你自然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事实上,魏源曾经入林则徐幕,林则徐"睁眼看世界"的工作很多是由魏源完成的,《海国图志》其实就是看世界的成果汇编!当我论及"先进中国人"时,将魏源与林则徐并称,就是怕行文有漏洞,而你却不明白,竟然将之视为"笔误"!你缺乏常识真是无处不在呀!
国民党是到了台湾,但我们为什么不能从此岸说起呢?假如我们要评价共产党,难道只能从1949年以后说起吗?国民党在台湾的种种变化,不从孙中山的"军政、训政和宪政"说起,能够说的明白吗?台湾全岛的"戒严"和"解严"怎么了,人家"戒严"就真戒,"解严"就真解,总比某些国家挂羊头卖狗肉、看似百花齐放实则万马齐喑要好!人家即使在议会上大打出手,我看也比一帮规规矩矩的表决机器要好一万倍!这就是大历史的眼光,你缺的就是这个!
"全世界的历史学家中,可能也只有周老师敢说蒋氏父子在台湾一度搞的不是专制。"哈哈!又是笑话,即使是俺们国朝正史,骂老蒋最多的也是"独裁"二字!何时敢骂人家专制?而且,我昨天还特意跟你讲了半天"专制"与"独裁"的区别,你还是没有听进去呀!
4、          关于龙先生的信以及基督教。
信,老夫粗粗看了。觉得绝大多数可以赞同,特别是对你提的意见都很中肯,也切中要害,希望亦忱尽快改之!
还有,假如你对基督教不甚理解,俺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俺要问亦忱,王怡和余杰怎么得罪你了,竟让你"极端反感",因为"一想到去与王怡、余杰之流为伍就感到极度的恶心"就不归依基督教?
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的确心胸狭小,做人不够厚道!希望也尽量改之!
再有,既然你自暴为人,我觉得基督教也不会收容你的。俺也不打算与你争论了,很累,同时也怕你的不厚道!
五致周老师:才思敏捷虽好,但"毁人不倦"就不对了
文/亦忱
"才思敏捷",学富五车的周舆先生终于架不住顽劣的老童生再四的请教,开始感到既"厌倦"又很"累了",终于失去耐心,又要再次抛弃老朽这个学生了。说实话,得知这个消息,我非常难过。 但是,我知道"天要下雨,老师走人"都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我虽心中戚戚,但绝对不会寻死觅活,在网络空间表演"自杀秀"的,我会走了周老师再拜唐老师。
刚才,看了老师的告别贴《读书要扎实,做人要厚道》,深以为然,获益良多,受教了,谢谢老师的临别赠言!
但是,在感谢老师的同时,我实在是有一事不明:以老师深厚的历史学养,我想您不会不知道一个老师批评学生是不会用"不厚道"这种词汇吧?恕学生弱智,我刚请教一个70多岁的老学者,问他如果一个老师要非常严厉的批评自己的学生,一般会选什么词汇。他告诉我一般会用诸如:顽劣、愚钝、蠢笨以及不争气和辱没师门之类。因为考虑到刚刚周老师批评了我"不厚道",我接着问他,老师可以批评学生"不厚道"吗?谁想到,老先生立马正色道:"这怎么可以!厚道不厚道那是学生家长用来给老师做鉴定的词汇。"
唉,就我本意来说,我真不想再说周老师缺乏常识,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周老师每次写个千把字的东西总要给学生从常识的角度来纠正其谬误。这是老师的幸福?还是学生的悲哀?我的天啊,谁能告诉我吗?
鉴于老师已经累了,也不再愿与学生争论了,我就不再给周老师出难题了,而改为回答周老师关于"王怡和余杰怎么得罪你了,竟让你‘极端反感‘,因为‘一想到去与王怡、余杰之流为伍就感到极度的恶心‘就不归依基督教?"这个问题了。
其实,我不认识王怡余杰一如不认识周老师,是他们上次准备去椭圆形办公室见哪个有点弱智的小布什时,据说与基督耳语之后,听从神的旨意,把与他同行的一个象我这样的异教徒排斥出会面的场合之外,促使小布什把会见的地方从办公室临时改到了起居室,遂成为了一次皆大欢喜的主内兄弟之间的会见,从而,极其英明地化解了一场中美两个大国一触即发的外交纠纷。
平心而论,我其实也最不愿意看到中美之间起纠纷,按说我应该感谢王余二位才是,但是,正如我此前说过的,自己器宇局促,心胸狭窄,我是看不惯王余二位象洪秀全那样装神弄鬼代天父传言的做派。你王怡余杰要是恐惧去那个椭圆形办公室或者不喜欢别人随你一道走进白宫,你就明说有什么不可以呢?非要关起门来祷告之后,再来告诉别人,"你不可以与我们去白宫,那是神的旨意",而把那个可怜的异教徒当脑膜炎后遗症患者来对待。这,就是我厌恶他们,并连带者不喜欢他们混迹其中居然如鱼得水的中国所谓民间基督教会的原因。
好了,告别的话也说得太多了,也该打住了。最后,我想告诉周老师的是,您才思敏捷确实令人深感佩服,但缺乏常识也是一个不容否认的毛病,幸好,我这个老朽虽然无啥学问,但恰巧常识比较丰富,所以,每每可以从你的讲义中,鸡蛋里挑出骨头,次次弄得您很不开心,那是因为我作为老童生有个坏毛病,对所有的老师有一个最低的要求:作为老师,您"才思敏捷"是应该的,我一句赞美您的话都不会说;但您要违背常识"毁人不倦",我是一定要给予纠正的,而不会看老师您的脸色,哪怕就象您这样拂袖而去也在所不惜。
再见了,可爱的周老师!这几天您也确实是累了,好好休息吧。
(2006-8-30)
五致亦生:俺虽倦怠,亦要诲尔:做人要厚道!
文/周舆
俺本来仅仅指出亦生缺乏常识和眼光的毛病,却不想引来他三番五次的责难。
没有办法,既然他非要做俺的学生,又诚心"请教",俺虽然倦怠,但也要再指点其一二了!
"不厚道"这三字不能用在你身上?老师不能说学生不厚道?何况你这还是个高龄学生吧?更何况,你除了是俺学生,你还是俺的博友,说你不厚道有何不可?而且这竟然是"请教一个70多岁的老学者"的结果?请问他说这个话有什么根据?这又成了我缺乏"常识"的罪证了?
你这个学生呀,真会逗老师俺开心呀!
王怡、余杰二人皆忧国忧民、才气纵横,俺是很佩服的!你虽说了一些理由,但无非一叶障目。就算他们有毛病,但你不知道"瑕不掩瑜"的道理吗?俺对亦农为何"极端反感"此二人并由此不归依基督教感到很可笑!此等心肠就是不厚道的表现!
俺本来只想就你在历史研究方面缺乏常识和眼光的毛病规劝你,但因你自暴"器宇局促,心胸狭窄",俺也感到你为人的确不很厚道,乃一并规劝,这个也错了?
既然做了你的老师,我就得对你负责!
但俺以后不会长篇大论地跟你说了!老师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好自为之吧!
(2006-8-30争论结束--亦忱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