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旋风-故事中国-《故事会》主办

酒桌上的旋风
作者： 文起     张主任、王处长、李副处长、赵科长，四个人虽然在一个单位上班，可是，能坐到一张桌上喝酒，却也难得。为什么呢？因为这几个人之间有点不方头。张主任跟王处长都是后备干部，眼下正有个副厅的职位，二选其一，俩人正攥紧了拳头拉屎——暗叫劲；王处长讨厌李副处长，因为李副处长打过他的小报告；李副处长死看不上赵科长，因为赵科长抱正职的粗腿。这次是因为几个人一块儿参加一个会议，所以坐到一张酒桌上了。酒桌吗，就得有酒，有酒就要喝。大家一看见酒，心里自然都有了数。
    张主任先声夺人：来来来，喝酒喝酒，美酒佳酿，不喝遗憾。说着就伸手去抓酒瓶。
    王处长一听一看，马上接上了：别价呀，您岁数大，怎么能让你倒酒呢，我们还没醉。说着就把酒瓶抓到了手，张主任抓了个空。
    李副处长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伸手去夺王处长抓到手的酒瓶儿，当然也有话：你们二位都是领导，怎么能让领导倒酒呢，我来我来。把酒瓶从王处长手里夺过来了。
    赵科长一看，一声没响，一把又将酒瓶从李副处长手里抢了过去，抢的李副处长一愣。赵科长这才说：你们都是领导、长辈，怎么能让你们倒酒呢，我来我来。说完，就用牙要咬瓶盖儿，一看不对，赶紧改了开法，旋开了酒瓶，一股酒香立刻飘散开来。赵科长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儿，给三位上司倒满了杯。
    李副处长的俩只眼睛，一直跟着他，不知道心里怎么看他。
    可是倒完三杯酒的赵科长，好像忘了自己的杯子，放下了瓶子。
    张主任看到了，冲他腆腆下巴说：倒上倒上。
    赵科长这才往自己杯里倒酒。
    酒杯都满了，张主任率先端了起来，说：我提议，先敬王处一杯。
    敬我！我有什么可敬的？王处长一愣神儿一回味儿，马上反击，酒杯根本没端。
    张主任一看王处不买账，跟着说：因为你有喜事嘛。
    我有喜事，我有什么喜事？王处长盯着他反问。
    张主任接着说：你女儿考了上一本，还是重点大学，这是多大的喜事嘛！你俩说，对不对？张主任扭头问另两位，拉赞助。
    李副处长赵科长心领神会，马上符合：对对对，大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张主任马上又说：既然是大喜事，王处，端杯吧，我先敬你一个。其实，他的心里呢，已经想好了，灌他狗日的，灌醉他，一醉抵二病。因为他还知道姓王的有胃炎，醉酒之苦更甚一等。
    可王处长不上套儿，因为他也知道“一醉抵二病”姓张的是在使阴招。
    李副处长一看王处长不动，开言了，添火加温：王处，端啊，平常你可不是这样呀！
    王处就当没听见，还不端。
    李副处吃了闷工，脸上有点发热，可跟着又说：我儿子明年考大学，要是考上，甭说一本，就是三本，上了酒桌，我也先干仨。然后，5人以下，再一人兑俩，5人以上打一圈！
    好！这才叫男人，男子汉。张主任伸出拇指赞道。然后又催王处长：怎么，王处，是等我给你端起来呀？好，我端。说着就往这边伸手，被王处给挡了回去。
    王处又看了看他，知道不喝下边没法进行，只有进行才有机会，于是内涵丰富地笑笑说：这样吧，咱们一起端，一起干。
    “这……”李副处刚说出一个字来，就让张主任的手势给制止了。就听他大度地说，都别说了，听王处的，一块儿干。王处长这才端起酒杯，四个人啪啪啪啪一碰，都一饮而尽。喝完，王处还把杯子翻过来空了空，滴酒没落。这是势！也是告诉在座的人：本人不是孬种！张主任一看，重新嘬了嘬杯子，嘬得丝丝直响，然后也空了空。这是较劲！李副处赵科当然也效仿了。这是咱听话，咱也不怵你们！
    第二杯酒端起来的时候，王处长先说话了，他是看着李副处长和赵科长，说给姓张的听：张嫂子排除了癌变，这是不是更大的喜事？
    李副处赵科一听，马上随声符合：对对对，比天还大的喜事。
    咱们该不该敬张主任几杯？
    该敬该敬。李赵俩人又符合。
    王处长就把酒杯举到了张主任面前。其实他心里想的比张主任还狠，你小子快点完，越快越好。张主任血压高，在他身上“一醉抵三病”。
    可张主任看了看他说：孩子上了大学，这么的大喜事，你都不吃敬，我这算什么喜事，不就捡回了半条命吗，不喝。张主任明白他什么意思，摆摆手不上套儿。
    不喝，不喝我就老这样端着。王处毫不退让。
    张主任又说，叫我喝也行，但你得先把刚才的补上。
    王处看了看他，很明白，他若不喝，这姓张的滑头是不会喝的。又想想，喝酒他根本不是对手，本人一个顶他俩，再说自己也没高血压。这才冲着他，点点头说：行，来吧，一块儿干。
    张主任摇摇头说：一码是一码，先敬你，有言在先。
    王处看了看他，就说了个“好”字。
    张主任这才站起来，端起杯子。王处先喝了半杯，看看张主任，又把下半杯倒进嘴里。张主任这才一仰脖儿喝了。赵科马上给他们倒满了杯。接着王处长又敬他，又一个响儿。
    跟着李副处长叫阵了，二位老兄，小弟也敬你们一个。
    王处长看了他一眼，没搭腔。张主任也摆了摆手说，还没轮到你，我今天高兴，还得敬王处一个。王处，这酒要不喝，就是这个呀。说着用手做了个王八爬的样子。
    王处长马上说，一个不行，俩，谁少一个，谁才是这个。王处缩了缩脖子。大家都明白这是缩头乌龟，口里都跟着说：对对对。
    张主任没再开口，两人又干了一杯，赵科长又给他们倒满了，又喝了一杯。这几杯下了肚后，二人的白眼珠就开始翻红了。
    坐在一边的李副处能看不出来吗，呵呵地装出笑脸说：谁都不是，谁都不是。还伸出两个拇指说，都是这个，都是这个。其实，心里边呢，全他妈的都是乌龟王八蛋！就在张王拿起筷子时，李副处站起来了，他不准备给他们吃菜压酒的时间，因为空肚子醉酒更难受。他极快地端起杯子来，迎着他们的筷子说，这回轮到我了吧，请两位老兄端杯。
    张王的筷子停住了，可是，谁也不端杯子。
    李副处长又说，看来二位老兄不给面子呀：好，我认栽，自己喝。这就要喝。
    王处一看，说，你先跟张主任来嘛。
    干嘛先跟我来？张主任一听，瞪着王处说，也把筷子放下了。
    你比我大一岁，对不对？王处长问他。
    这、这算什么，这根本不是理由。张主任马上反击。
    岁长为先，古来如此。王处马上又说。
    他这话一出，张主任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吧，晋职你怎么不说岁长为先。不过话到这儿，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李副处一看又说了：二位不能分先后，我一块儿敬。他觉得姓王的耍滑头，担心跟姓张的喝完了，他不喝，他的目标是姓王的。李副处这话正说到张主任的心里去，就盯着王处长。
    王处呢，看着李副处，已经猜出了三分，可是，他要不接招，好像他心胸狭隘，没有了肚量，虽然不情愿，可把酒杯端起来了，三个人碰了碰，一块儿喝了。
    李副处这次不让赵科倒酒，自己起来给张王倒上，自己也倒上。他不罢手，接着敬。虽然艰难，还是把三杯酒“敬”进了张王的肚馕里，让酒精在他们胃里“发挥作用”。
    赵科虽然年轻，可也是油锅里炒过的，自然也不会漏味儿，剩下的他，是一敬三。他给张王倒满了杯，给李倒的时候，杯子已经满了。赵科一愣，就知道杯里是什么了，又不想把话说破，就说：李处，自己倒的不能算，我敬你，得喝我倒的。
    李副处的心里吱呀一声，眼睛直看赵科。赵科一见，马上说，要不我替你喝了这个？说着就伸手，一把给李副处挡回去了。他明白了，这狗东西知道他杯里是水，可他没说穿。这个场面还怎么着，矛头不是他，还得拉上他，所以就端起来一口喝了，还引来了王处的掌声。然后李副处把杯“乓”地一声，放到了赵科长面前。赵科一愣，又呲呲牙，这才给李副处倒满杯，当然是恭恭敬敬地放到他跟前。酒都倒满了，赵科这才端起自己那一杯，“敬”三位领导，又是连着三杯。
    张王的胃里都有了五六两酒了，人已经六分醉，接下来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自然是有让必喝，直到二人酩酊大醉，人事不知，给背回客房。
    当然，李副处赵科还清醒着，因为三瓶五粮液，两瓶半倒进了张主任王处长的胃里，他们俩你知我知，喝进肚内的杯物，白水占了70%，人又年轻。李副处和赵科瞅着人事不知的两位上司，心里都有话：千万别他妈的醒过来，最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不然我们何时才能出头！
    这桌酒，喝干了三瓶五粮液，加上菜肴，共计2480元，记在账里，由单位一块儿结算。
    2010  10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