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鼎洪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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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莱置口的说法人
——神鼎洪諲禅师的生平
真观 文 余佩玲 图
禅宗史上,有二位洪諲禅师。一位是唐朝的径山洪諲禅师(?~904)。他是吴兴人,俗姓吴,是沩仰宗沩山灵祐禅师法嗣(得法弟子)。另一位才是北宋的神鼎洪諲禅师,也就是本文的主角。他是襄水人,俗姓扈,为临济宗首山省念禅师法嗣。径山洪諲为南岳(怀让禅师)下四世,神鼎洪諲为南岳下九世。他们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因为法名相同,往往有张冠李戴的情形。
他十八岁时,本来只是想到开封学一点经论,作为一生修行的指南。不料,到了汝州,忽然兴起,上了首山(今河南襄城县南五里),被省念禅师(926~994)当头一槌,顿时浃背流汗,豁然开悟。在充满法喜的状态下,他不自觉的跪下来礼谢省念三拜,成为临济宗第六代传人。
得法之后,洪諲和几位禅门老宿在襄水与汉水之间参访,在山野间的饭店参加斋僧会,碰到一位僧人在谈论禅旨,雄辩涛涛。洪諲问那僧:“您刚才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这是谁说的话?”那僧答:“是法眼文益大师所说的偈。”又问:“是什么意思呢?”答:“因为唯心的缘故,感官(根)与境界(境)全都是一心,所以没有感官可以察觉境界(根境不相到);因为唯识的缘故,便有万种声色的显现。”又问:“舌头是感官、味道是境界相吗?”那僧答:“是。”洪諲听了,便以筷子挟菜入口,嘴巴含着菜,语声含糊地问:“这样子叫做相入吗?”
文益是法眼宗的开山祖师,洪諲当然不会否定他所开示的法要,所以他其实是在境界相当中,显示唯心、根境不相到的宗门旨趣。只是他所显示的,明明是味尘涉入舌根的境界相,一般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时候,也是根境不相到?
开示根境不相到的经教,不在少数,如《金刚经》“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心经》“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维摩诘所说经》“不入是菩提,无贪着故”等等。不是真参实悟的人,对这类的经教,只有文字概念的理解,遇上洪諲这种丝毫取巧不得的机锋,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这便是见道者与凡夫的分野所在。
洪諲便不客气的,把那位好说理而不务实证的僧人,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路途上的快乐,并不等同到家。你见解固然微细,却还不是真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未悟言悟,死后到了阴间,阎罗王可不怕你多言好辩!”
以上公案,在禅门中非常的有名,这是洪諲初出茅庐之作,也是他一生当中最有名的机锋,如雄狮怒吼,声震丛林,奠定了他大宗师的地位。此时的他,可能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最多也不过三十岁。
披露头角之后,本可开山说法,扬名立万,但他却甘于隐晦,于宋太宗淳化元年(990年),到南岳三生藏隐居。直到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1009),有一位潭州(治今湖南长沙)富豪来福严寺游玩,偶然看到他“气貌闲静”,室中除了一只钵挂在墙上之外一无长物,生起景仰之心,因而邀请他到潭州神鼎山弘法。十年之后,有徒众三十人,仍以一张朽木床,作为说法的床座。
北宋云门宗著名禅僧契嵩(1007~1072),年轻的时候曾经到神鼎山参访。洪諲跟他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寺院今年才刚有酱菜可以吃。”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契嵩看到有人从竹筐拿东西分配到僧众的钵中,觉得很奇怪,特地出去看,原来都是一些碎饼饵。人家告诉他:“这寺院从来不煮粥,要是有施主请僧,住持洪諲便请僧众轮流赴请,把吃不完的食物带回来,弄碎后以小火焙干,当作早餐来吃。昨天堂头和尚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先前我们是没有酱菜吃的。”契嵩没想到这个寺院竟然节俭成这个样子,着实吃了一惊。
据《禅林僧宝传》,洪諲在神鼎山住持二十年时,智度寺沙门本延前来拜谒他。回去之后便禀报郡地方官:“洪諲公乃是真正的本色老宿,可惜隐没在山中,未能广度大众。”地方官乃备具礼数,延请洪諲开堂说法。洪諲推辞不掉,只得应命。宋真宗天禧二年(1018),洪諲于今长沙县北方十里的智度寺开堂说法,从此之后,才广收门徒。
洪諲晚年的时候,遭遇到一次法战的挫败,对手是他的法侄石霜楚圆(986~1039)。《禅林僧宝传》记载,此事发生在洪諲住神鼎山三十年的时候,清《宗统编年》系此事于宋洪諲坐在朽木床上说法仁宗天圣元年(1023)。当时他大约七十岁,由于机锋凌厉,寻常的参禅僧,是不敢登门求教的。有一天,楚圆却故意留着长发,穿着破烂的衣服,讲粗俗的地方话,自称是洪諲的法侄来求见。话才说完,大家已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洪諲请小徒弟过去问:“请问长老,您是谁的弟子?”楚圆也不正视人家,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看着后面的屋子答:“我是亲见汾阳善昭而来的。”洪諲一看,不敢怠慢,问道:“传说汾州有只西河狮子,有这回事吗?”楚圆突然指着他后面,高声叫道:“房子倒了!”小徒弟信以为真,赶紧逃开。洪諲也猛然回头看了一下,什么事也没有!这才警觉自己已着了楚圆的道。楚圆于是坐在地上,脱一只鞋子给洪諲看,表示自己就是传说中的那只西河狮子。
按禅门的规矩,楚圆既以机锋表明证悟者的身分,洪諲本该请他到方丈室奉茶的。但洪諲年纪大了,忘记自己刚才问了什么,也弄不清楚圆的意旨,一时答不上话。楚圆看他答不上,便慢慢地站起来,整理衣服,边走边说:“好大的名气,见面不过尔尔。”洪諲派人去追,楚圆仍是扬长而去。
洪諲毕竟是气度非凡的一代宗师,他并不以之为忤,反而赞叹着说:“汾阳善昭竞有这样的徒弟!”本延和尚因此向郡地方官推荐,让楚圆到道吾山兴化寺担任住持。石霜楚圆是汾阳善昭(947~1024)最重要的弟子,黄龙慧南和杨岐方会都是他的法嗣。楚圆后来能够发扬临济宗旨,与洪諲的推荐,有很大的关系。楚圆这件事,并不影响洪諲的声望,不但如此,大家反而越来越推崇他,将他与唐朝的赵州从谂禅师相提并论。
曾经有人画他的肖像,要求他题字。他写道:
神鼎真,谁人写?吾之相,一如也。
真相既尔,秋天月夜,瞻之写之。摩诃般若。
显然,他并不是以色相为自己的真相,而要人家在秋天月夜,看看、写写,这样才能找到他的真相。
七十六岁时,洪諲闲来于墙上写偈:
寿报七十六,千足与万足。
若问西来意,彼此莫相触。
何付嘱?报你张三、李四叔,山又青、水又绿。
这首偈相当于他的临终传法偈。意思是说,他能活到七十六岁,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有人问他:“何谓祖师西来意?”他会回答:“彼此莫相触。”他付嘱后人最重要的话是:“报你张三、李四叔,山又青、水又绿。”意思是说,你想知道西来意,就看看路上的张三、李四,还有青青的山、绿绿的水。他一直活到八十多岁,才与世长辞。
神鼎洪諲的生卒年皆不可考。仅能从文献中估计他是出生于公元954年(后周世宗显德元年),卒于1038年(宋仁宗景祐五年),误差大约十年。基本上他是生于五代末期,卒于北宋仁宗时代。[注1]
《建中靖国续灯录》记载,洪諲有法嗣十四人,其中澧州夹山子英禅师、随州善光山兰禅师、天台妙智光云禅师、潭州龙兴禹禅师、江陵开圣宝情山主等五人有机语见录。
洪諲年纪轻轻便声震丛林,有锐利的智慧与辩才而甘于隐遁,一生随缘、随分,节俭而不事钻营;老来法战失利,不以为忤,而能举荐贤良。若非真实悟道,岂能如此?惠洪《禅林僧宝传》称赞他:“譬如夜月行空,任运而去至,甘于枯淡,以遂夙志,依林樾以终天年。可以追媲其师也。”他的确是一位令人景仰的禅师。,
[注1]《禅林僧宝传》记载,洪諲“得道时未壮,隐于南岳二十年,乃领住持事。又二十年,方开堂说法”。他十八岁见道后,曾游于襄水与汉水之间,之后才隐于南岳。所以,他开堂说法应该是六十岁左右。《宗统编年》记载,洪諲于公元990年隐迹于南岳,公元1009年住神鼎山,此部分大体相符。但是,《宗统编年》说洪諲在智度寺开堂说法,是在1018年,此时他住神鼎山,应该只有九年,并不是《禅林僧宝传》所说的二十年。《禅林僧宝传》又说,洪諲住山三十年时楚圆来访,据《宗统编年》的记载,此年是公元1023年,此时他住神鼎山只有十五年,二者亦明显不符。
二种文献记载不符,抉择不易,但楚圆是黄龙派和杨岐派的共祖,有关楚圆的年代,准确性应该会比较高。《宗统编年》记载仁宗天圣元年(1 023)楚圆访洪諲,以及天圣二年楚圆住持道吾山兴化寺,此部分与《禅林僧宝传》所载事实基本吻合,所以应该是可信的,可作为推测其生卒年的基准点。
估计楚圆来访时,洪諲七十岁,这样他应该是出生于公元954年(后周世宗显德元年)。再估计洪諲八十五岁去世,则他应该是卒于1038年(宋仁宗景佑五年)。即使以上的估计误差十年,他仍然是生于五代末期,卒于北宋仁宗时代。
【神鼎洪諲禅师】
潭州神鼎洪諲禅师,襄水扈氏子。自游方,一衲以度寒暑。尝与数耆宿至襄沔间,一僧举论宗乘,颇敏捷。会野饭山店中,供办而僧论说不已。师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是甚么人语?」僧曰:「法眼语。」师曰:「其义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识故声色摐然。」师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师以箸筴菜置口中,含胡而语曰:「何谓相入邪?」坐者骇然,僧不能答。师曰:「途路之乐,终未到家。见解入微,不名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僧拱而退。后反长沙,隐于衡岳三生藏。有湘阴豪贵,来游福严,即师之室,见其气貌闲静,一钵挂壁,余无长物。倾爱之,遂拜跪,请曰:「神鼎乃我家植福之地,久乏宗匠,愿师俱往,何如?」师笑而诺之。即以己马负师至,十年始成丛席。一朽床为说法座,其甘枯淡无比。又以德腊俱高,诸方尊之,如古赵州。僧问:「诸法未闻时如何?」师曰:「风萧萧,雨飒飒。」曰:「闻后如何?」师曰:「领话好!」问:「鱼鼓未鸣时如何?」师曰:「看天看地。」曰:「鸣后如何?」师曰:「捧钵上堂。」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不是衲僧行履处。」曰:「如何是衲僧行履处?」师曰:「不见有古涧寒泉。」问:「两手献尊堂时如何?」师曰:「是甚么?」问:「学人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师曰:「腊月三十日。」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饥不择食。」问:「如何是和尚为人句?」师曰:「拈柴择菜。」曰:「莫只这便是也无?」师曰:「更须子细。」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曰:「佛亦是尘。」问:「如何是道人活计?」师曰:「山僧自小不曾入学堂。」官人指木鱼问:「这个是甚么?」师曰:「惊回多少瞌睡人。」官曰:「洎不到此间?」师曰:「无心打无心。」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灰头土面。」曰:「为甚么如此?」师曰:「争怪得山僧。」曰:「未审法身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毗卢顶上金冠子。」问:「菩提本无树,何处得子来?」师曰:「唤作无,得么?」问:「持地菩萨修路等佛,和尚修桥等何人?」师曰:「近后。」问:「和尚未见先德时如何?」师曰:「东行西行。」曰:「见后如何?」师曰:「横担拄杖。」上堂,举洞山曰:「贪嗔痴,太无知,赖我今朝识得伊。行便打,坐便槌,分付心王子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师曰:「古人与么道,神鼎则不然。贪嗔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即往,坐即随,分付心王拟何为?无量劫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
[五灯会元 - 宋·普济]
神鼎洪諲《佛祖纲目》
【神鼎洪諲《佛祖纲目》】
○洪諲。襄水扈氏子。游方参省念。言下大悟。隐于衡岳三生藏。尝与数耆宿至。襄沔一僧举论宗乘颇博敏。会野饭山店供办。而僧论说不已。諲曰。三界惟心。万法唯识。唯识唯心。眼声耳色。是甚么人语。曰法眼语。曰其义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识故声色摐然。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諲以箸挟。菜置口中。含胡而语曰。何谓相入耶。坐者骇然。僧不能答。諲曰。路途之乐。终未到家。见解入微。不名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僧拱揖而退。
○洪諲。隐居衡岳三生。凡二十年。有湘阴豪贵。来游福严。见諲气貌闲靖。一钵挂壁。余无长物。倾爱之。遂拜跪请曰。师宁甘长客于人。亦欲住山乎。神鼎乃我家植福之地。久乏宗匠。愿师俱往。諲笑曰诺。乃以己马驮諲还。諲至神鼎。设鱼鼓粥饭如诸方。一年成丛席。十年有众三十辈
○洪諲禅师说法智度
洪諲。住神鼎。甘枯淡无比。有一朽木床。夜则諲坐其上。三十辈环听其诲。諲举洞山颂曰。贪嗔痴太无知。赖我今朝识得伊。行便打坐便捶。分付心王仔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古人与么道。神鼎则不然。贪嗔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即往坐即随。分付心王无可为。无量劫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僧问。鸟窠侍者。欲往诸方。学习佛法去。鸟窠但吹布毛。便悟去如何。諲曰。此事即知。此人久积净业。旷劫修行。方能了解。乃拈布毛举似。复吹之曰。会么。不得孤负老僧。良久曰。我在首山。与汾阳师兄。曾如此说。汾阳作偈曰。侍者初心慕胜缘。辞师拟去学参禅。鸟窠知是根机熟。吹毛当下得心安。看他吐露。终是作家。智度寺沙门本延谒諲。夜语。还谓郡将曰。諲公所谓本色老宿。惜陆沉山中。郡以礼请开法。諲辞不得。乃升座说法。道俗欢呼。得未曾有。于是諲名声普闻
禅林僧宝传卷第十四
神鼎諲禅师
禅师洪諲者、襄水人也。传失其氏、[或云生於扈氏。]隐于衡岳之三生藏。 有湘阴男子、邦称右族。来游福严、即諲室。见諲气貌闲靖、一钵挂壁。莫能亲疏之、倾爱之忘去。谓曰、师宁甘长客于人、亦欲住山乎。我家神鼎之下、邻寺吾世植福之地。久无住持者、可俱往。諲笑曰诺。乃以已马驮諲还。湮至、设鱼 鼓粥饭、如诸方。一年而成丛席。十年而有众三十辈。僧契嵩少时游焉。諲坐堂上、受其展。指庭下两小瓮、吒曰。汝来乃其时寺、今年始有酱食矣。明日将粥、一力挟筐、取物投僧钵中。嵩睨上下、有即咀嚼者。有置之自若者。嵩袖之下堂 出、以观皆碎饼饵。问诸耆老、曰此寺自来不煮粥。脱有檀越请应供。諲次第拨僧赴之。祝令携乾残者、归纳库下。碎焙之、均而分俵、以当面也。堂头言、汝来适丁其时、良然。嵩大惊。有木床一。夜则諲坐其上。三十辈者环之、听其诲 语。諲曰、洞山颂曰。贪瞋痴、太无知。果赖今朝捉得伊。行即打、坐即槌。分付心王子细推。无量劫来不解脱。问汝三人知不知。古人与么道、神鼎即不然。贪瞋痴、实无知。十二时中任从伊。行即往、坐即随。分付心王无可为。无量劫 来元解脱。何须更问知不知。又尝曰、无量劫来赁屋住。至今不识主人公。借问诸人还识主人公也未。良久云、若有人问神鼎。向伊道作么作么。又云、不得作主人公话会参。智度寺沙门本延、谒諲夜语。还谓郡将曰。諲公所谓、本色老宿。 惜陆沈山中。郡以礼请开法。諲辞免不得已曰。山僧年十八游方、亦无正意参禅。只欲往东京、听一两本经论、以答平生。何期行到汝州。忽值风发吹上首山。见个老和尚、劈头槌一槌。当时浃背汗流、礼却三拜。如今思量、悔不当初、束缚 送去首山後。却归乡井、古寺闲房、任运过时、岂不快哉。虽然如是、官不容针、私通车马。今日有一炷香。也要对众烧却、供养此老。只是汝州土宜。乃升座问答罢。又曰、斋会已具、僧俗已集。问答已毕、佛法成辨。只将此善、上祝今上 皇帝圣寿无强、便下座。道俗欢呼、以为未始见也。於是湮声名普闻。僧问、鸟窠侍者、欲往诸方。学习佛法去。鸟窠但吹布毛、便悟去、如何。諲曰、此事即知、此人久积净业。旷劫修行、方能了解。乃拈布毛举似。复吹之曰、会么。不 得辜负老僧。良久曰、我在首山。与汾阳师兄、曾如此说。汾阳作偈曰。侍者初心慕胜缘。辞师拟去学参禅。鸟窠知是根机熟。吹毛当下得心安。看他吐露、终是作家。又曾同作拄杖子偈。昭曰、一条拄杖刺蝎、劲直螺纹爆节。寻常肩上横 担、大地乾坤挑斡。<翟支>开懵钝顽痴、打破伶俐尖黠。如今卓在面前、诸方作 么拈掇。我即不与么道。僧曰、愿闻和尚偈。偈曰、得处不在高峰、亦非浅谿深壑。如今幸得扶持、老病是为依托。僧问、有问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答曰、我不将小意对阇梨。諲曰、若有问神鼎。但向道、此一问岂是小意。会么、首山 大似担水河头卖。神鼎只解就窝里打。良久曰、相见不扬眉、君东我亦西。有时示众曰。雨下阶头湿、晴乾又没泥。姨姨娘姊妹、嫂嫂阿哥妻。若与么会得、犹是长连床上粥饭僧。作么生道得一句。作个出格道人、有么。良久云、适来有一 人、为蛇画足。踣跳上梵天、{祝土}著帝释鼻孔。帝释恶发、雨似盆倾。诸人还 觉袈裟湿么。有僧自汾州来[*传是举道者*]。諲倚拄杖曰。一朵峰峦上、独树不 成林时如何。僧曰、水分江树浅、远涧碧泉深。又问、作么生是回互之机。僧曰、盲人无眼。又问曰、我在众时、不会汾阳一偈。上座久在法席、必然明了。僧曰、请和尚举看。諲曰、鹅王飞鸟去。马头岭上住。天高盖不得、大家总上路作么。 僧举起坐具曰。万年松在祝融峰。諲曰、不要上座答话、试说看。僧曰、忽忆少年曾览照。十分光彩脸边红。即拂衣去。諲曰、弄巧成拙。僧请益首山答佛话。諲作偈曰、新妇骑驴阿家牵。谁後复谁先。张三与李四。拱手贺尧年。从上诸圣、 总皆然。起坐忪诸没两般。有问又须向伊道。新妇骑驴阿家牵。乃又曰、虽然如此、犹未尽首山大意。进曰、如何尽首山大意。諲曰、天长地久、日月齐明。又作偈曰、长安甚乐到人稀、[千圣同源]。到者方知不是归[*方可较些子*]。直道迥超凡圣外、[有人不肯在]。犹是曹谿第二机[*青霄有路*]。郴州道俗、即山迎请、住王莽山、不赴。僧问、佛不违众生之愿。为甚有请不赴。諲曰、莫错怪老僧好。有偈曰、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若人解了如斯意。大地众生 无不彻。諲德腊俱高、丛林尊仰之。如古赵州、同曰神鼎。闲书壁作偈曰、寿报七十六、千足与万足。若问西来意、彼此莫相触。莫相触何付嘱。报你张三李四叔、山又青水又绿。殁时年八十馀。諲少年时、与耆宿数人、游湘中。一僧举论 宗乘、颇博敏。会野饭山店供辨、而僧论说不已。諲曰、上人言三界惟心万法惟识。惟识惟心、眼声耳色、何人之语。僧曰、法眼大师偈也。諲曰、其义如何。对曰、惟心故根境不相到。惟识故声色摐然。諲曰、舌味是根境否。对曰是。諲 以箸挟菜置口中、含胡而言。曰何谓相入耶。坐者相顾大惊、莫能加答。諲曰、路途之乐、终未到家。见解入微、不名见道。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
赞曰、不欲争虚气於形迹之间。唯务收实效於言意之表者、蠢叟论也。予观神鼎、殆庶几、无愧此言。得道时未壮、隐于南岳二十年。乃领住持事、又二十年。方开堂说法。然皆缘起於他、寔非己意。譬如夜月行空、任运而去至。於甘 枯淡、以遂夙志。依林樾以终天年。可以追媲其师也。
洪諲 在 <佛光大辞典> 中的 解释:
(?~901)〈一〉五代禅僧。浙江吴兴人,俗姓吴。十九岁,礼开元寺无上大师落发。二十二岁,入嵩山,受具足戒。谒云岩,机缘不契,再参沩山,始悟。咸通七年(866),沩山示寂,以众请,继师席。受吴越武肃王外护,赐号‘法济大师’。光化四年示寂,年寿不详。[祖堂集卷十九、宋高僧传卷十二、景德传灯录卷十一、五灯会元卷九]
〈二〉宋代僧。襄水(湖北)人,俗姓扈。嗣首山省念法绪,初隐南岳,一钵自足。后遇湘阴豪右来游,请主其邑之神鼎寺,师允诺之,然至寺则已败毁,唯余残迹。师遂清苦自持,居之十载,道侣渐聚,犹以破朽木床为狮子座,踞以说法,其淡泊如此。而以年腊俱高,诸方尊之如古赵州。寂年八十余,生卒年不详。[神鼎山第一代諲禅师语录、续传灯卷一、禅林僧宝传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