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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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6 10:12:03 来源:网易历史
他沿着小镇上冷冷清清的街道踱步子,不知不觉走到了松树林前,在岔路口停住了脚步。岔口右面是从前的监狱,阴森森的,和松林只隔着一道挺高的尖木栅栏。监狱后面是医院的白色楼房。
就在这里,瓦莉娅②和故乡的同志们被送上了绞架,牺牲在这空寂的广场上。在当年竖立绞架的地方,保尔默默站了许久,然后他走下路边的陡坡,进了烈士公墓。
也不知是哪一位热心肠的人,用云杉③枝条编织的花环,装点了那一排掩埋忠骨的坟墓,又在小小的墓地周围种植上一圈苍翠的小树。陡坡外高耸着挺拔的青松。谷地里满铺着如茵④的嫩草。
这儿是小镇的尽头,阴郁而冷清。只有松林轻声地沙沙作响。四野里复苏的大地散发出新春的气息。
就在这里,故乡的同志们英勇地牺牲了。他们为了改变那些生于贫贱、生就作奴隶的人们的命运,为了使他们的生活变得美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保尔缓缓摘下军帽。哀思,深沉的哀思充满了他的心: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能够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⑤而羞耻;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解放而进行的斗争。”
人,应当赶快生活。
保尔怀着这种的幽思,离开了烈士公墓。
① 节选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梅益译)。这本小说是前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洛夫斯基(1904-1936)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的。课文题目是编者加的。
② 〔瓦莉娅〕保尔少年时代的朋友谢辽沙的姐姐。她做地下工作的时候,被波兰白军捕去,在惨遭侮辱和拷打后被绞死。
③ 〔云杉〕常绿乔木,树皮灰褐色,叶子针形,球果长椭圆形。
④ 〔茵〕垫子或褥子。
⑤ 〔碌碌无为〕平平庸庸没有什么作为。碌碌,平庸的样子。 (本文来源:网易历史 )
白杨礼赞
2008-08-26 10:13:48 来源:网易历史综合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当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毯子;黄的,那是土,未开垦的处女土,几百万年前由伟大的自然力所堆积成功的黄土高原的外壳;绿的呢,是人类劳力战胜自然的成果,是麦田,和风吹送,翻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不是妙手偶得,便确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黄与绿主宰着,无边无垠,坦荡如砥,这时如果不是宛若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这些山峰凭你的肉眼来判断,就知道是在你脚底下的),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这时你涌起来的感想也许是“雄壮”,也许是“伟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然而同时你的眼睛也许觉得有点倦怠,你对当前的“雄壮”或“伟大”闭了眼,,而另一种味儿在你心头潜滋暗长了—— “单调”!可不是,单调,有一点儿罢?
然而刹那间,要是你猛抬眼看见了前面远远地有一排,——不,或者甚至只是三五株,一二株,傲然地耸立,象哨兵似的树木的话,那你的恹恹欲睡的情绪又将如何?我那时是惊奇地叫了一声的!
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象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象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来粗细罢,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二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
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斜逸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象这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白杨不是平凡的树。它在西北极普遍,不被人重视,就跟北方农民相似;它有极强的生命力,磨折不了,压迫不倒,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我赞美白杨树,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以及力求上进的精神。
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那也是直干秀颀的),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罢,但是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 (本文来源:网易历史综合 )
小桔灯
2008-08-26 10:16:08 来源:网易历史综合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这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在一个春节前一天的下午,我到重庆郊外去看一位朋友。她住在那个乡村的乡公所楼上。走上一段阴暗的反反的楼梯,进到一间有一张方桌和几张竹凳、墙上装着一架电话的屋子,再进去就是我的朋友的房间,和外间只隔一幅布帘。她不在家,窗前桌上留着一张条子,说是她临时有事出去,叫我等着她。
我在她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来看,忽然听见外屋板门吱地一声开了。过了一会,又听见有人在挪动那竹凳子。我掀开帘子,看见一个小姑娘,只有八九岁光景,瘦瘦的苍白的脸,冻得发紫的嘴唇,头发很短,穿一身很破旧的衣裤,光脚穿一双草鞋,正在登上竹凳想去摘墙上的听话器,看见我似乎吃了一惊,把手缩了回来。我问她:“你要打电话吗?”她一面爬下竹凳,一面点头说:“我要×× 医院,找胡大夫,我妈妈刚才吐了许多血!”我问:“你知道××医院的电话号码吗?”她摇了摇头说:“我正想问电话局……”我赶紧从机旁的电话本子里找到医院的号码,就又问她:“找到了大夫,我请他到谁家去呢?”她说:“你只要说王春林家里病了,她就会来的。”
我把电话打通了,她感激地谢了我,回头就走。我拉住她问:“你的家远吗?” 她指着窗外说:“就在山窝那棵大黄果树下面,一下子就走到的。”说着就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我又回到屋里去,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完了,又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来,看了一半,天色越发阴沉了,我的朋友还不回来。我无聊地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浓雾里迷茫的山景,看到那棵黄果树下面的小屋,忽然想去探望那个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妈妈。我下楼在门口买了几个大红桔子,塞在手提袋里,顺着歪斜不平的石板路,走到那小屋的门口。
我轻轻地扣着板门,刚才那个小姑娘出来开了门,抬头看了我,先愣了一下,后来就微笑了,招手叫我进去。这屋子很小很黑,靠墙的板铺上,她的妈妈闭着眼平躺着,大约是睡着了,被头上有斑斑的血痕,她的脸向里侧着,只看见她脸上的乱发,和脑后的一个大髻。门边一个小炭炉,上面放着一个小沙锅,微微地冒着热气。这小姑娘把炉前的小凳子让我坐了,她自己就蹲在我旁边,不住地打量我。我轻轻地问:“大夫来过了吗?”她说:“来过了,给妈妈打了一针……她现在很好。” 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你放心,大夫明早还要来的。”我问:“她吃过东西吗?这锅里是什么?”她笑说:“红薯稀饭——我们的年夜饭。”我想起了我带来的桔子,就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她没有作声,只伸手拿过一个最大的桔子来,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又用两只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轻轻地揉捏着。
我低声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她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我爸爸到外面去了……”她没有说下去,只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来,放在她妈妈的枕头边。
炉火的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更黑了。我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极其敏捷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一个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着,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洋蜡头,放在里面点起来,递给我说:“天黑了,路滑,这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
我赞赏地接过,谢了她,她送我出到门外,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不久,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那时我妈妈就会好了。”她用小手在面前画一个圆圈,最后按到我的手上:“我们大家也都好了!”显然地,这“大家”也包括我在内。
我提着这灵巧的小桔灯,慢慢地在黑暗潮湿的山路上走着。这朦胧的桔红的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这小姑娘的镇定、勇敢、乐观的精神鼓舞了我,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我的朋友已经回来了,看见我提着小桔灯,便问我从哪里来。我说:“从…… 从王春林家来。”她惊异地说:“王春林,那个木匠,你怎么认得他?去年山下医学院里,有几个学生,被当做共产党抓走了,以后王春林也失踪了,据说他常替那些学生送信……”
当夜,我就离开那山村,再也没有听见那小姑娘和她母亲的消息。
但是从那时起,每逢春节,我就想起那盏小桔灯。十二年过去了,那小姑娘的爸爸一定早回来了。她妈妈也一定好了吧?因为我们“大家”都“好”了! (本文来源:网易历史综合 )
荔枝蜜
2008-08-26 10:18:14 来源:人民网(北京)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作者:杨朔
杨朔(1913—1968),山东省蓬莱县人。现代作家。著有《杨朔散文集》、《杨朔短篇小说选》,长篇小说《三千里江山》等。
花鸟草虫,凡是上得画的,那原物往往也叫人喜爱。蜜蜂是画家的爱物,我却总不大喜欢。说起来可笑。孩子时候,有一回上树掐海棠花,不想叫蜜蜂螫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儿跌下来。大人告诉我说:蜜蜂轻易不螫人,准是误以为你要伤害它,才螫;一螫,它自己耗尽生命,也活不久了。我听了,觉得那蜜蜂可怜,原谅它了。可是从此以后,每逢看见蜜蜂,感情上疙疙瘩瘩的,总不怎么舒服。
今年四月,我到广东从化温泉小住了几天。四围是山,怀里抱着一潭春水,那又浓又翠的景色,简直是一幅青绿山水画。刚去的当晚,是个阴天,偶尔倚着楼窗一望,奇怪啊,怎么楼前凭空涌起那么多黑黝黝的小山,一重一重的,起伏不断?记得楼前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园林,不是山。这到底是什么幻景呢?赶到天明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满野的荔枝树,一棵连一棵,每棵的叶子都密得不透缝,黑夜看去,可不就像小山似的!
荔枝也许是世上最鲜最美的水果。苏东坡写过这样的诗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见荔枝的妙处。偏偏我来的不是时候,满树刚开着浅黄色的小花,并不出众。新发的嫩叶,颜色淡红,比花倒还中看些。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约得三个月,看来我是等不及在从化温泉吃鲜荔枝了。
吃鲜荔枝蜜,倒是时候。有人也许没听说这稀罕物儿吧?从化的荔枝树多得像汪洋大海,开花时节,那蜜蜂满野嘤嘤嗡嗡,忙得忘记早晚,有时还趁着月色采花酿蜜。荔枝蜜的特点是成色纯,养分多。住在温泉的人多半喜欢吃这种蜜,滋养精神。热心肠的同志为我也弄到两瓶。一开瓶子塞儿,就是那么一股甜香;调上半杯一喝,甜香里带着股清气,很有点鲜荔枝味儿。喝着这样的好蜜,你会觉得生活都是甜的呢。
我不觉动了情,想去看看自己一向不大喜欢的蜜蜂。
荔枝林深处,隐隐露出一角白屋,那是温泉公社的养蜂场,却起了个有趣的名儿,叫“养蜂大厦”。正当十分春色,花开得正闹。一走近“大厦”,只见成群结队的蜜蜂出出进进,飞去飞来,那沸沸扬扬的情景,会使你想:说不定蜜蜂也在赶着建设什么新生活呢。
养蜂员老梁领我走进“大厦”。叫他老梁,其实是个青年人,举动很精细。大概是老梁想叫我深入一下蜜蜂的生活,小小心心揭开一个木头蜂箱,箱里隔着一排板,每块板上满是蜜蜂,蠕蠕地爬着。蜂王是黑褐色的,身量特别细长,每只蜜蜂都愿意用采来的花精供养它。
老梁叹息似的轻轻说:“你瞧这群小东西,多听话。”
我就问道:“像这样一窝蜂,一年能割多少蜜?”
老梁说:“能割几十斤。蜜蜂这物件,最爱劳动。广东天气好,花又多,蜜蜂一年四季都不闲着。酿的蜜多,自己吃的可有限。每回割蜜,给它们留一点点糖,够它们吃的就行了。它们从来不争,也不计较什么,还是继续劳动、继续酿蜜,整日整月不辞辛苦……”
我又问道:“这样好蜜,不怕什么东西来糟害么?”
老梁说:“怎么不怕?你得提防虫子爬进来,还得提防大黄蜂。大黄蜂这贼最恶,常常落在蜜蜂窝洞口。专干坏事。”
我不觉笑道:“噢!自然界也有侵略者。该怎么对付大黄蜂呢?”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待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可是呢,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回答说:“蜂王可以活三年,一只工蜂最多能活六个月。”
我说:“原来寿命这样短。你不是总得往蜂房外边打扫死蜜蜂么?”
老梁摇一摇头说:“从来不用。蜜蜂是很懂事的,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沉吟地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辛勤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着生活的蜜。
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选自《杨朔散文选》,1978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 (本文来源:人民网 )
海燕
2008-08-26 10:20:01 来源:人民网(北京)网友评论 1 条点击查看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高尔基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海鸭也在呻吟着,──它们这些海鸭啊,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轰隆隆的雷声就把它们吓坏了。
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的,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而波浪一边歌唱,一边冲向高空,去迎接那雷声。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这个敏感的精灵,──它从雷声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
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在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的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本文来源:人民网 )
小英雄赖宁
2008-08-26 10:12:41 来源:人民网(北京)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赖宁的遗体像一尊雕像:他,右臂紧紧地挽住一棵小树,额头搁在土坡上,眼镜丢失了,左手撑着地,右腿还保持着向上攀登的姿势,四周缕缕青烟袅袅地升腾着……
赖宁读六年级的时候,有天早晨进教室被班主任郭老师叫住了:
“赖宁,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去探险了吗?”
老师受家长的委托,负有提醒他注意安全的责任。可赖宁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抚摩着脸上的道道伤痕,说:
“玩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
三天后,全校集合,校长宣读了镇政府和森林防火指挥部送来的表扬信,表扬赖宁、王海、罗东等同学英勇扑灭山火的事迹。
郭老师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找到赖宁,问:
“你脸上的伤到底怎么搞的?”
赖宁已无法再隐瞒了,红着脸吞吞吐吐说:“救火时划破的。”
直到这时,老师和家长都不晓得,赖宁上山救火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作为一个山区的少年,尤其是由于酷爱探险的缘故,赖宁对家乡的大山和森林有着浓厚的感情。
他在《保护森林》一文中写道:
“森林可以为人类提供木材,可以净化空气、储蓄水分,还可以保护水土。同时,它又是珍禽异兽的栖身之地。所以,保护森林也就显得十分重要。”
“森林对于人类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一片森林就是一片绿色水库。”“住在森林中,空气清闲湿润,泉水潺潺,该是多么惬意!”
因此,他对人们破坏森林资源的行为,表示了强列的愤慨。
“给人类带来巨大益处的森林却遭到人们的滥砍乱伐。我国每年消耗大约两亿立方米木材,其中竟有古分之二是毁林开荒、滥砍乱伐、森林火灾造成的浪费,森林资源受到严重破坏。……1979年我国颁布了第一部《森林法》,提出全国森林覆盖率要达到30%,我们应该响应党的号召,保护森林,绿化大地,为子孙造福!”
当大兴安岭发生特大火灾的消息传来时,他心痛极了,忍不住奋笔疾书,怒斥官僚主义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那些天,他因为疏忽丢失英语作业本,少交了一次作业。英语课代表边绍勇说:“没关系,反正这是第一次。”赖宁却回答:“不,咱不能像大兴安岭那儿的官僚主义者那样,而应当从小养成良好的习惯。”于是,他立即补交了英语作业。
国家的财产,人民的利益,在赖宁心里越来越具有重要的位置。他在宿舍楼顶上,用聚光镜聚光的办法,在一块长木板上烧灼出“春蚕到死丝方尽”的诗句,表明自己要为祖国和人民贡献出一切的崇高志向。
石棉山区是四川省的一类火险区。
1988年3月13日是个星期天。下午3点左右,县城附近一家工厂信号线,因八级大风的吹刮摆荡碰到了高压线上,引起了线路短碰火。火花掉入干枯的草地,引起了山林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刹那间海子山上下已是火海一片。大片国有森林和电视卫星转播站、石油公司油库都面临巨大威胁。
这时,赖宁的爸爸抱病在办公室设计水电站图纸,妈妈头疼昏睡在床上。赖宁刚写完作业,对妈妈说了句:“我下楼解个手。”妈妈费力地睁开眼睛,嘱咐道:
“外面风大,别走远了!”
赖宁应着,走下楼来,一眼便瞧见了冲天的火焰。虽然,没有任何人通知他,更没有人来动员他,可他却像接到了最神圣的命令一样,连告诉妈妈一声都来不及,就飞快地直奔火场,加入了一千多人自发组成的救火大军。
关于赖宁是如何上山的,我们已无从知晓。据与他一起救火的好朋友王海回忆说:
“我从一条小路向海子山爬去,爬了大半,我累极了。这时我意外地发现,赖宁也上来了。我又来了精神,和他一起爬到了山顶。不料,山上的火已扑灭了。但我们马上发现,火已经烧到对面的那片山上去了。于是,我俩向那片山跑去。在二线(山上自下而上的盘旋公路圈数,也兼作防火线用)我们搭上一辆车,车向山上开,一遇火情就停车灭火。我见赖宁穿着羽绒衣,就对他说:‘你穿着羽绒衣扑火太危险了,脱了吧!’他说:‘穿着一样。你还记得我们前几年发的誓吗?’我说:‘ 当然记得。’那是在一次扑火之后,我们几个发誓说:‘时刻为保护国家财产而献身!’”
气象站的工作人员介绍说,那天的风之大,是20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的。火借风势,极其凶猛。火苗高达二三十米,火速每秒达十米以上,简直像一条发疯的火龙腾跃挺进。赖宁和他的伙伴英勇顽强,一次次冲向火海。
据在山上见过赖宁的周伟同学回忆说:
“我听说好友赖宁也在这儿打火,心中十分高兴。于是,我手拿松枝去找他。一片烧焦的松树林里,树干和草堆中还有余火吐着‘舌头’,烟雾不断冒出。其间,一个少年手拿着被火烧焦的松树枝,用力朝面前的火堆扑打,浓烟和火光使他不时扭转着头……‘赖宁!’我高兴地喊了一声。‘嘿,周伟,快过来!’他扭过头看到我,显出十分高兴的样子。我们便一同用松枝使劲扑打余火,一边又互相谈论着这场火。‘这场火可真大,烧了这么大一片林子。要知道是人引起的,该判刑!’他急忙地说。”
“打完了这处的余火,我们又一同上了卡车。当我们谈到今晚的电视时,他惋惜地说:‘现在,《唐老鸭和米老鼠》看不成了,《再向虎山行》也看不成了。’说完,他又神气自豪地说:‘我们要再向火山行了!’”
当时在现场指挥救火的副县长凌福栋同志,看到天色已晚,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强行命令用汽车将在场的学生、妇女和老人全部送下山。赖宁、王海、周伟也被拉上了车。当车在下山途中,停在四线加水的时候,突然发现又一片大火扑了上来。赖宁一见,立即跳下车来,真的“再向火山行”了!王海和周伟也勇敢地冲上前去。
“这儿火非常猛烈。一些被砍伐的树木已干透了,经火一烧,更增添了火势。当时,我们遇火便打。大约7点半钟,天已全黑了。又打了一会儿,我们那一带的火灭了。这时,我们又累、又饿、又渴,于是决定上去喝水。我们决定从没烧过的地方绕开火走。我们向上爬去,爬了一节,火距离我们大约20米。我们三人也拉开了距离,每人相距大约20米。周伟在前,赖宁在中,我在最后。我想赶上他们,便埋头加紧向上爬。这时风是逆着火烧来的方向吹的,因此火速很慢。突然,风向一变,大火立即向我们扑了过来。我一愣之间,头已被火苗烤了一下,非常疼。但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马上就地向下一滚。因为火是余着燃过来的,因此我向下滚了一节之后,火距离我又有了几十米。这时,我看见周伟滚下来,互相都问看见赖宁没有,结果都没看见。我们和赖宁就这样失散了。”
这是关于赖宁生前的最后记载。也许,他辨错了方向朝另一条路走去?也许,他搭上了另一辆汽车?接到王海和周伟的紧急报告之后,防火队员们在漆黑的夜里寻找着,可是没有找到。
赖宁的妈妈一直在急切地等着儿子归来。她早已断定儿子扑火去了,因为她深深地了解儿子绝不会站在一旁看着山火夺去森林。此刻,她做好了饭,站在院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归来的人们,可偏偏没有自己的儿子。儿子准是扑火扑得太累了,在附近同学家睡着了,妈妈这样假设着,安慰着自己恐惧的心。
深夜11点了,丈夫病情加重,无法行动。赖宁的妈妈实在等不下去了,带着女儿准备上山寻找儿子,但被人劝了回来。她的心啊,就像在火上烤着,疼极了!凌晨3点,她又跑到了森林防火指挥部……
第二天早晨,大火终于被扑灭了。3500余亩森林保住了,县电视卫星转播站和石油公司库都平安无事了。可是,人们在昨夜火势最猛烈的海子山南坡的过火林带,发现了赖宁的遗体。
赖宁的遗体像一尊雕像:他,右臂紧紧地挽住一棵小树,额头搁在土坡上,眼镜丢失了,左手撑着地,右腿还保持着向上攀登的姿势,四周缕缕青烟袅袅地升腾着……
县广播站的播音员流着眼泪播诵道:
“小树啊!请记住,为了你的存在,小赖宁才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青山啊!别忘了,正是为了你的常青,我们的小赖宁才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本文来源:人民网 )
落花生
2008-08-26 10:08:51 来源:网易历史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我们家的后园有半亩空地,母亲说:「让它荒怪可惜的,你们那麼爱吃花生,就开辟出来种花生吧。」我们姐弟几个都很高兴,买种,翻地,播种,浇水,没过几个月,居然收获了。
母亲说:「今晚我们过一个收获节,请你们父亲也来尝尝我们的新花生,好不好?」我们都说好。母亲把花生做成了好几样食品,还吩咐就在后园的茅亭裏过这个节。
晚上天色不太好,可是父亲也来了,实在很难得。
父亲说:「你们爱吃花生麼?」
我们争答应:「爱!」
「谁能把花生的好处说出来?」
姐姐说:「花生的味美。」
哥哥说:「花生可以榨油。」
我说:「花生的价钱便宜,谁都可以买来吃,都喜欢吃。这就是它的好处。」
父亲说:「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裏,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你们看它矮矮地长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来它有没有果实,必须挖出来才知道。」
我们都说是,母亲也点点头。
父亲接下去说:「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它虽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不是外表好看而没有实用的东西。」
我说:「那麼,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而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了。」
父亲说:「对。这是我对你们的希望。」
我们谈到夜深才散。花生做的食品都吃完了,父亲的话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本文来源:网易历史 作者:许地山)
鲁 迅:《纪念刘和珍君》
2006-03-16 16:22:15 来源:网易历史收藏此页网友评论 0 条
纪念刘和珍君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鲁 迅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一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为十八日在段祺瑞执政府前遇害的刘和珍杨德群两君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程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刘和珍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刘和珍生前就很爱看先生的文章。”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编辑的期刊,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莽原》全年的就有她。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学者文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二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三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在四十余被害的青年之中,刘和珍君是我的学生。学生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去年夏初杨荫榆女士做女子师范大学校长,开除校中六个学生自治会职员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她;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刘百昭率领男女武将,强拖出校之后了,才有人指着一个学生告诉我,说:这就是刘和珍。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广有羽翼的校长的学生,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于宗帽胡同,赁屋授课之后,她才始来听我的讲义,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学校恢复旧观,往日的教职员以为责任已尽,准备陆续引退的时候,我才见她虑及母校前途,黯然至于泣下。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四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众向执政府请愿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卫队居然开枪,死伤至数百人,而刘和珍君即在遇害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刘和珍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府门前喋血呢?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她自己的尸骸。还有一具,是杨德群君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身体上还有棍棒的伤痕。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但段政府就有令,说她们是“暴徒”!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她们是受人利用的。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五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我没有亲见;听说她,刘和珍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请愿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但竟在执政府前中弹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张静淑君想扶起她,中了四弹,其一是手枪,立仆;同去的杨德群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弹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她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刘和珍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杨德群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张静淑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中国军人的屠戮妇婴的伟绩,八国联军的惩创学生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但是中外的杀人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六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七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 网易历史http://news.163.com/history/
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四月十二日《语丝》周刊第七十四期 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
2008-08-26 10:25:53 来源:中国青年报(北京)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六亿五千万中国人,人人心里都燃着一团烈火,这团烈火越烧越旺:对党和毛主席的深沉热爱,化做无穷无尽的力量,人们正在用它加速建设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干劲冲天地、高速度地建设她吧,这是咱们的靠山,这是咱们永远幸福的保证!
作者:王石、房树民
一滴水能反映出太阳的光辉,一件平常事足以体现我们时代最美好的思想、最高尚的风格。党的教育,在我们心里开出了多少最芬芳的共产主义鲜花?你数不清! 这种思想使人们创造了多少共产主义大协作的奇迹?你数不清!但是这种平凡而伟大的事情,却每天都在你的身边发生。现在,就让我们讲一件给你听……
一九六零年二月三日,农历正月初七
现在,整整是下午四点钟
在首都王府井大街,车水马龙,热闹繁忙,商店穿戴着节日的盛装,人们满面春风地东来西往。就在这王府井北口八面槽的路东,有一家门市很小的国营特种药品商店。这时候,营业员们在笑盈盈地答对顾客。办公室里,算珠山响,快下班了,正忙着结账。忽然,有人兴致勃勃地拿来一大把红红绿绿的票子:
"同志们,今晚政协礼堂有精彩晚会,首都商业职工春节大联欢!"
"好哇!"大伙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原来,在春节放假的日子里,我们大家都休息,可商业职工却还忙在柜台上。为了让我们在假日里买到称心的东西,可真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这个有首都著名艺术家表演、内容十分精彩的大联欢,只好推到正月初七才举行。大家分到了票子,更是欢喜地忙工作,只等下班以后,带上全家老少,去尽兴欢度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春节……
陡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十分急促的铃声。戴近视眼镜的业务员老胡,一把抓起听筒:
"喂,哪里?"
"长途!我是中共山西平陆县委,我们这里有六十一名民工发生食物中毒,急需一千支'二巯基丙醇',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听筒里的声音十分响亮而焦灼。
"我们立刻准备药品!"很怕对方听不清楚,老胡几乎喊起来了:"我们马上设法把药发到太原!"
"不行!太原距平陆尚有一千余里,而且要翻山越岭,交通极为不便,请设法空运……空运!!"
六十一个同志的生命,危在旦夕!一千支注射剂,非得空运!……每一个字,都好似一颗钉,颗颗钉在人们的心上!就在老胡抓耳搔腮地和对方通话时,大家已经都围上来了。商店里好一阵紧张,人们的心里,早已把"精彩晚会"丢得无影无踪。党支部立即召集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全力以赴办好这件事。发动大家想办法,立刻请示领导。于是,全商店的人,把心拧成一股绳,把精力全都集中在这一连串的悬念、一连串的困难上了……
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亿万劳动人民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一根红线贯穿,颗颗红心相连,大家同呼吸,共甘苦……
事情原来是这样发生的:
二月二日,在山西省平陆县
一座新落成的红色大楼里,灯火辉煌。中共平陆县委扩大会议,照常进行着。与会者精神振奋,讨论的是一九六年跃进规划。
七点钟时,县人民委员会燕局长匆匆奔进会议室,找到县人民医院王院长说:
"一小时前,风南公路张沟段有六十一名民工,不慎发生食物中毒,请立刻组织医务人员抢救!……"
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主席位置上的中共平陆县委第一书记郝世山同志,也已晓得了这紧急情况。这位五十来岁的老书记,立刻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把会场扫视了一遍。然后,果决地说:
"同志们,现在要全力处理一件急事,会议暂停!"
说完,郝书记一甩手,披起那件旧棉大衣,立即召集县委常委会议研究,当机立断,全力抢救。片刻,大卡车就载着负责同志,载着县医院全部最好的医生,在茫茫的黑夜里,翻山越岭,向我们的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身边奔去!
这平陆县与河南省的三门峡市,只隔一条黄河。县北五十里外张村一带,正在修建一条从芮城风陵渡到平陆南沟的省级公路,这条公路是山西全省支援黄河三门峡伟大建设工程的交通命脉。筑路民工都是人民公社社员,干起活来,真叫干劲冲天,有个叫侯永胜的,一个人一天就挑了几百担土。他们展开了对手赛,改革了一系列工具,工效步步提高。更在春节期间,自愿少休息,打了个开门红的大胜仗。谁想竟发生了这偶然的不幸!这是六十一个多么好的建设社会主义的积极分子,他们的生命有危险,我们能不心疼吗?
县里的汽车来到张沟工地以前,张村公社党委第一书记薛忠令,亲率公社医院二十多名医护人员,早已来到。他们正在忙着给病人洗身、洗脚、消毒。县里的医生跳下汽车,立即插手诊断,立即治疗!
他们使用了各种办法:
给患者喝下了绿豆甘草水解毒,无效!
给患者又注射了吗啡,仍然无效!
……无效!无效!
紧张,无比的紧张!空气窒人,医生、护士挥汗如雨。县人民医院负责医生解克勤等同志,经过紧张详细的会诊后,断定:
"非用特效药'二巯基丙醇'不可!必须在四日黎明前给病人注射这种药,否则无救!赶快派人去找!"
就在同一个时间内
县委会里,不安之夜。
我们的郝书记,不停地吸着烟,守在电话机旁,他嘴角上的皱纹,更加深陷了。参加革命二十多年来,他养成了这样一种习惯:自个生病(他现在还患着关节炎),好像没那么回事,可乡亲们一有个头痛脑热,他就记着放不下,非想个法帮你治好心里才舒坦。何况,现在这六十一个同志,有的是生命危险!郝书记更加坐卧不安了。……这时候,他们接到了患者急需"二巯基丙醇"的电话,马上就派人去找。县人民医院的司药王文明和张寅虎,这两个小伙子连厚衣服也没顾得穿,两步并做一步走,跳过一道道深沟险壑,到三门峡市去找药。你看,这才叫真正的"司药员":药房里没有的,他愿意经历千辛万苦,跑遍天涯海角,也要给你找到!
他们来到了黄河茅津渡口。在微微的星光底下,只见那黄河翻滚着巨浪,只听那河水拍打岸头,声声震人心碎。这两个小青年,明明知道夜渡黄河容易翻船落水,极其危险。但是,为了挽救六十一位同志的生命,在这重要的时刻,就是天大的险,他们也心甘情愿去冒!他们毫不犹豫地去敲船工的门。船工从酣睡中醒来:
"敲门干什么?"
"请摆我们渡河!"
"黄河渡口,自古以来,夜不行船,等天亮吧!"
"不能等!为了救人今夜非过河不可!"
当船工们听说是为了挽救六十一个祖国建设者,老艄工王希坚,不顾今晚正发喘,猛然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跳了起来,系上搭,吆喝一声:"伙计们,走!"后面王云堂等几个人紧紧跟上。来到岸边,二话不说,驾起船,直奔河心。凭着与黄河巨浪搏斗了几十年的经验,凭着一颗颗赤诚的心,终于打破了黄河不夜渡的老例,把取药人安全送到了对岸。
可是,三门峡市没有这种特效药!
这已经是二月三日的中午了。时间啊,你停滞一会吧!你为什么老是从人们的身边嗖嗖地疾驰而过,想挽也挽不住……
郝书记急切而坚定地指示:"我们还是应该就地解决。向运城县去找!向临汾县去找!向附近各地去找!"
就在这时,张村公社医院又来了电话:"如果明晨以前拿不到'二巯基丙醇',十四名重患者,将会有死亡!"
找药的电话,不断头地回来了:
运城县没这种药!
临汾县没这种药!
附近各地都没这种药!
郝书记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六十一位同志的生命,现在我们只好麻烦中央,向首都求援。向中央卫生部挂特急电话!向特药商店挂特急电话!"
于是,这场紧张的抢救战,在二千里外的首都,接续着开始了……
人心向北京,北京的心立刻和平陆的心一起跳动……
二月三日,下午四时多,在卫生部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的一所四合院里,药政管理局的许多同志,都停下了别的工作,忙办这件刻不容缓的事。药品器材处长江冰同志,在接到平陆县委打来的电话后,就一面叫人通知八面槽特种药品商店赶快准备药品,一面跑去请示局长和正在开党组会议的几位部长。徐运北副部长指示:一定要把这件事负责办好,立刻找民航局或请空军支援送药!
现在,处里胖胖的老吴同志,头上汗水津津,正在紧张地向特种药品商店催药。共青团员冀钟昌正在与民航局联系。电话里传来的是不匀称的呼吸,显然对方也在焦急:
"明天早晨,才有班机去太原,那太迟了,太迟了!……对啦,请求空军支援!"
真急人,电话一个劲占线。当小冀接通了空军领导机关的电话时,空军已晓得了这件事。原来民航局先一步为此事打来了电话,这时,值班主任向小冀又进一步了解了卫生部的要求,立即跑去请示首长。首长指示:全力支援,要办得又快又好!于是,像开始了一场战斗一样,有关人员各就各位,研究航线,研究空投,向部队发出命令……这一切都办得十分神速,这一切都贯注着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都贯注着对人民极其深沉的爱!
阶级友爱,情深似海。在我们中间,一个人发生困难,就有上百、上千、上万个素不相识的人,热切地向你伸出手,不遗余力地帮助你……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从首都广安门外到八面槽的遥远路途中,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川流不息的车辆,走过大街走小巷,一位三十来岁的工人,正冒着数九天的寒风,拼命地蹬着一辆载货自行车飞驰。
"同志们,闪道,闪闪道!"
他不断地向行人呼喊着。这车上拉的就是"二巯基丙醇"。骑车的叫王英浦,是位先进工作者。你看,他把车轮蹬得飞转,三十华里的路程,一个小时多就赶来了。干吗要从三十里外运药来?这其中还有段小故事:
这"二巯基丙醇",原本是由国外进口的,算是一种稀有药品。可是去年我们的国营上海第一制药厂的工人,创造性地揭开了它的秘密,现在已能大量生产供应了。它再也不是什么稀罕玩艺,它的身价,已经从特种药品降为普通药品,所以特药商店刚刚把它送到库房去,准备发往各地普通医药公司经售。谁知现在又突然需要它,因此又拉了它回来。
且说王英浦这时正喘吁吁地把药品搬进屋来,大家忽地围住他:
"老王,你真是两条神仙腿呀!"
就在同一个时间内
我们的特种药品商店里,党支部书记田忱和共产党员何思鲁,正拿着电筒,伏在地图上,照啊,找啊,他们干什么呢?屋里明明亮着太阳灯,往常,针掉到地上都可以找到,可是今天却怎么也不够亮。噢,他们在找:平陆在哪?他们在想:到底如何运送?这些,迄今还都是悬案!
正在这急死人的节骨眼上,卫生部又来了电话:
"空军已热情支援,保证今夜把药品空投到平陆县城!请你们快把一千支药品装进木箱,箱外要装上发光设备……"
有飞机啦!人们的心眼里,真像是久旱逢甘雨,兴奋得都跳起来了!但紧跟着又是一个困难:这发光设备可怎么解决呢?
就在同一个时间内
时间,一秒,一分……一闪而过。现在距离四日清晨已经没几个小时了。
在张村公社医院里,空气仍然异常紧张!张村公社的社员们,给自己的弟兄送来了大量豆腐、粉条、蔬菜、糖、细粮……这些东西堆在那里,有谁能吃呢?我们的弟兄还在危险中!山西省人民医院、临汾人民医院在听到这项紧急消息后,也都迅速派来了医生。现在,四十多位医护人员,头上冒着一串串的汗珠,他们已经二十来个小时没合眼。为了延续这六十一条生命,土法、洋方,各式各样的招,都使尽了,可是病人还不见有何好转!!
突然有人报告:"同志们,县委来电话说,中央已决定今晚派飞机送药来!"
这是真的么?是真的!病人们那绝望的眼神,忽地亮了,人们的眼里,都饱含着无限感激的热泪……
现在,时间将近晚上七点
特药商店里,药品箱都快装好了,可是发光设备却还没个着落。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猛地把辫子一甩说:
"我找五洲电料行去!"这人名叫李玉桥。
她飞也似地来到了五光十色的五洲电料行。吓,这里真是顾客盈门,共青团员贺宜安在忙着给顾客拿这拿那。李玉桥简短地把情况跟小贺说完,问他:
"给你三十分钟,能不能办好?"
"放心吧,李大姐,坚决保证!"
李玉桥帮他搞营业,小贺抬腿就去找人。半路上正好碰见了王明德,小王是北京市的先进生产者,更是一位热心肠的小伙子。他俩急中生智,连跑带研究,真是一个踉跄一个智慧,他们想用四节电池焊在一起,接上灯泡,可亮半个多小时;又研究出用十六节电池、四个灯泡,把药箱的四面都装上灯,空投落地时,这一面的摔灭了,保险那几面的还亮着。说着说着,他们就干起来了。这时,正好门市部主任老杨从外面开会回来,一听说这是急事,也帮他们忙起来。过了一会,李玉桥又来催:
"时间紧迫,不能超过三分钟啦!"
"我们保证两分半钟就弄好!"
果真,李玉桥头脚走回商店,小王就带着焊好的发光设备,一溜风地踩着她的脚跟,也钻了进来,真是二分半钟啊!
现在,是七点半钟以后
一辆胜利牌小轿车,从卫生部大门里疾驰出来,奔向特药商店。
车子来了。这时候,正像老何事后所描绘的:也不知那一箱子药品,到底是怎么拿出去的。只见大家一拥而上,生怕误了一分一秒的时间,生怕有个拿不住摔到地上,许多只手擎着这一千支"二巯基丙醇",挤出商店那狭小的门,轻轻地把它放在胜利牌小轿车最好的席位上!
胜利牌轿车载着一千支"二巯基丙醇",正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在静谧的京郊林荫大道上,响着喇叭,箭也似地向机场疾驰。
就在同一个时间内
平陆县邮政局的电话铃声一阵疾响。从下午三点开始,平陆--北京的长途电话已经成为一条极为敏捷的专线。这电话又是空军领导机关打来的。守护在电话机旁的邮政局长董鸿亮同志,忙把电话接到县委会。郝书记接过电话,只听见:
"请赶快物色一块平坦地带,要离河道远些准备四堆柴草。飞机一到,马上点火,作为空投标志!"
"好!立即准备!"
于是,书记、县长亲自指挥。有线广播站里传出来了最洪亮的声音,向县城附近的机关、学校、人民公社,向几千几万群众,发出了县委、县人民委员会最紧急的号召。声音所到之处,正在学习拼音文字的干部们,撂下了书本跑出来,学生们从温课的教室里拥出来,老人们拄着拐杖走出来,新婚夫妇从温暖的新房中走出来,建设局的工人们,拖着废木碎柴往城外空地上跑;圣人涧那面的山坡上,又有一大群红旗公社的男女社员,抱着大捆大捆的棉柴芦苇,向这块平坦地势上奔来……
眨眼间,岗尖岗尖的四大堆柴草已经准备好了!
几千人林立在这块名叫"圣人涧"的空地上。人们满怀急不可耐的激动心情,向茫茫的夜空,向东北方向,不,向我们伟大的首都,*'望着,*'望着。人们的心早已经穿过了云层!曾经在部队上做过通讯工作的孙治勤同志,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凭着他的经验,凭着他一双能听出十里以外的耳朵,倾听着飞机的动静……
这是一场共产主义风格大发扬的胜利战斗。舍己为人、友爱互助精神万岁!
现在,是夜里九点零三分
北京,繁星满天。一架军用运输机,满载首都人民的深情厚谊,冲向银光闪闪的夜空,向西南方向风驰电掣地飞去。卫生部的陈寅卿同志随机前往。
这是一次十分困难的飞行。夜间空投,在平陆空投场没有地面指挥和对空联络的情况下,加上地形复杂,山峦重重,空投的又是水剂药品,而且要保证做到万无一失……部队领导对这次空投任务极为重视,政委、大队长、参谋长亲自研究,特别选派了最有经验的机长、领航长、通讯长和机械师,并且是一架飞机,派了两个机组同时前往。就在起飞之前,他们还选择了最好的降落伞,把药箱加了重,一切都筹划得最有把握,大家满怀着信心。
一个飞行员十分激动地请示机长:"为了使药箱确保及时送到,我请求批准我跟着药箱一起下去!"
机长说:"首长已经指示,人不要下去,我们要保证把药品准确投到!"
现在,我们的雄鹰正在高速航行。下面是茫茫大地,祖国到处是不夜城,繁星与万家灯火交相辉映,这时候,有多少人,还在辛勤地为祖国劳动着!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
"请平陆准备!准备!飞机再有七分钟就到你县,马上点火!"
董局长把这空军领导机关的电话通知,立刻传给守候飞机的人群。不知是谁,向每堆柴草上泼了一些煤油,火苗冲天而起,大火把天空和大地都照红了!
这时,飞机已越过黄河,来到平陆上空。现在飞机的高度是二千七百米,为了空投的准确,必须降低,越低越准!机长周连珊压了压操纵杆,飞机迅速下降,二千、一千五、一千、五百米,巍峨的山影从机身旁掠过,好危险哪!这是一场勇敢加技术的搏斗!
飞机上的全部人员,双眼睁得彪圆,心情极不平静!机长突然兴奋地命令:
"准备空投!"
保伞员、机械师还有小陈,早就把药箱上的电灯接亮了,只听电铃一响,他们嗖地一声准确地把药箱推出机舱,一千支"二巯基丙醇"带着降落伞,向预定空投地点坠下去,坠下去!……由县委打电话向北京求援,到神药从天而降,这其中牵动了多少单位,牵动了多少人。可是这全部复杂辗转的过程,却只用了八个多小时,这是多么惊人的高速度!
我们不是常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么,这一箱从天而降的神药啊,盛满了首都无数人的最美好的感情,它比泰山还重!
就在同一个时间内
在平陆县城外的圣人涧,四大堆火越烧越旺。人流如春潮,数不清的手电光点缀着夜空,活像国庆夜首都天安门的探照灯光。郝书记、郭县长等都亲赴现场来了。
"看,天上有个亮灯下来了!"突然谁叫。
"那是降落伞,那是神药!"
几千双手高高地举起来,谁都想把这一箱药擎住!人们向飞机、向降落伞此起彼伏地欢呼!
降落伞带着闪闪的亮灯向下飘落!人流追踪着降落伞飘落,跑啊!跑啊!郭逢恒县长向降落伞跑去,劈面碰见了蒲剧演员杨果娃,这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唱小旦的。她的脸上还抹着红红的粉,戏装也没卸,全是舞台上那个打扮呢!
"果娃!你怎么也跑来啦!"郭县长问她。
"看戏的人都来啦,我怎么不来,来接毛主席送来的神药哇!"说着她又赶忙向降落伞跑去。
降落伞带着药箱安全地着陆了,安在药箱四角的电灯闪闪地亮着,寨头管理区的社员最先抱住了药箱!几千人簇拥着这一箱药,你刚扛了两步,他抢过去又扛在肩上……
交通局派来的一辆最好的汽车和最好的司机沈宽亮,早已等在县委会门口。药箱放在车上,车就大开油门,向五十里外的张村医院飞奔。俗话说:平陆不平沟三千。这里的山路狭窄崎岖,极其难行,汽车随时都可能发生故障抛锚。沈宽亮早把汽车做了最好的检修,可是他还在想:
"万一出了毛病,我就扛着它送去!"
二月三日,深夜
盼!盼--在张村公社医院的大门口,社员们、医护人员们正焦急地盼望着……
汽车开来了!--好!
迅速拿下药箱。
迅速注射。
注射剂十分灵效,立竿见影,病人立时止住了疼痛,恢复了神智。医生原来规定,药品不能迟于四日黎明找到,但这药品却在黎明之前就送到了。我们的六十一个阶级弟兄化险为夷了!他们新的更强壮的生命,是党给予的,是同志们用真情友爱救活的。狂喜从人们的心底里迸发出来……
不仅仅是这六十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不,我们每个人都有两次生命。党用它思想的阳光,帮助我们消除旧时代遗留给我们的思想毒菌,抚育我们成为全新的人。
二月五日
红日高照,春光灿烂。
县委书记处书记兼县长郭逢恒及县里其他几位领导同志,代表县委会和全县人民,率领着县文工团,携带着慰问品,来到了张村公社医院。他们亲自到床边抚慰病人。郭县长见病人已恢复了健康,打心眼里高兴。民工们紧紧地拉住了郭县长的手,不知说啥是好。
民工周满禄,眼眶里噙满滚热的泪。他说:
"万恶的日本鬼子打瞎了咱一只眼,没人管;国民党阎老西杀了咱多少人,苦水往肚里咽!今天,咱这些普通民工闹点病,中央就派飞机救咱们,党和毛主席真是咱贴心的人哪!"
张店公社的老汉吴进喜,从八十里外赶来看他的儿子吴广新。这时他激动得浑身抖动,拉着儿子:
"小子,在咱这偏僻山沟子里,我想你是没救啦!谁想毛主席在北京比咱老汉还关心我儿!小子,毛主席才真是你的亲爹娘!"
当场,大家都再也躺不住,纷纷爬起来,向郭县长请求:
"为了感谢党和毛主席,感谢首都人民的支援,我们明天就上工!"
郭县长慰抚他们说:"你们要听党的话,好好休息几天!"
第一连连长怎么也按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劲,攥着两只粗大的拳头,代表全连的民工向郭县长表示:
"我们一连全体向党和毛主席保证:鼓起最大干劲,把第三连的工全部包下来!"
紧跟着,大家在公社医院的里里外外,在工地上,贴出了几百张大字报表决心;写给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信,更像雪片般飞来……
民工们真是说到做到,他们一上工,就由过去每天挖十五方土,增加到挖三十方,工效提高一倍。有的人,更是一天干了三天的活!大家决心提前三个月修好这条支援三门峡伟大建设工程的公路!无数的奇迹在创造着!……
不仅仅是我们的这些筑路民工,不,十二万平陆人,不,六亿五千万中国人,人人心里都燃着一团烈火,这团烈火越烧越旺:对党和毛主席的深沉热爱,化做无穷无尽的力量,人们正在用它加速建设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干劲冲天地、高速度地建设她吧,这是咱们的靠山,这是咱们永远幸福的保证!
(原载1960年2月28日《中国青年报》) 王石1933年生,吉林榆树县人。长期从事新闻工作,采写过大量新闻作品。房树民,1935年生,北京通县人。1952年开始发表作品,有小说集《诞生》《九月的田野》《樱桃园村》《雪打灯》等。 (本文来源:中国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