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讲 关注细节(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2 17:43:51
侯德云
语言和细节,是小说的空气和水源。在小小说里,他们尤其重要。在我看来,小小说对语言和细节的要求,甚至比短篇小说还要更为严格一些。
对于小小说而言,重要的不是情节,而是细节。小小说的神韵从细节中来。
关于细节,我在别的场合说过很多次。现在还是要说。我觉得不说不行,眼下小小说创作的弊端之一,就是对细节的漠视。
关注细节,说白了就是从小处着眼,在小处用力,但它并不是一个小问题。
在不少作家眼里,小说都是由一粒种子生发出来的,就像一粒种子长成了大树,长成了玉米高粱和萝卜白菜一样。小小说篇幅短小,像一株小白菜,但小白菜也是需要种子的,不能无中生有。
小小说的种子有时就是一个细节。我看到了,一个形象的艺术化的细节,让很多优秀的小小说有了立足之地,这样的例子太常见了,《威风》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作为一篇小小说,《威风》在开篇的时候,叙述速度是比较缓慢的。一个甩手的东家,做盐的生意却不问盐的事,整日在镇上的赌场和戏院里厮混,把上百顷白花花的盐滩都交给了大管家陈三和自己的三姨太掌管,以至于新来的伙计,忙了大半年到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他一面。
这样行吗?时间久了,会不会失控?
读者也许会有这样的担心,但作者不会。一个好的细节捏在作者的手里,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终于,在收盐的季节,东家“突发奇想”,要到盐区看看。散漫的叙述到这里才渐渐紧张起来,高潮就要来到了。
东家到了盐区,看到的却是陈三的“威风”,外地来的盐商全都围着他递烟点火,左右还有两个捧茶壶摇纸扇的伙计。“东家走近了,仍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东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必须用自己的“威风”把陈三的“威风”打下去才行啊。于是:
东家没看陈三,只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他脚上的靴子,不温不火地说:“看看我靴子里,什么东西硌脚!”
陈三忙跪在东家脚前,给东家脱靴子。
可惜,陈三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东家说:“不对吧!你再仔细找找。”
说话间,东家顺手从头上捋下一根花白的发丝,猛弹进靴子里,指给陈三:“你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最后,我们会恍然大悟,东家不问盐的事,问的是人的事。作品的亮点就在这里。一根花白的发丝,是这篇小小说的种子。在这里,相裕亭为我们展示了细节的魅力。
我相信,好作品不是依靠吹捧才变成好作品的,它依靠的是一粒好种子。对于《威风》而言,如果没有那一根花白的发丝,让我们用什么去吹捧它?
相关链接:威风(相裕亭)内容略
(《威风》,选自《十五年获奖作品精选》293页)
第12讲  关注细节(中)
侯德云
我们都知道,写小说,写出了一堆哩哩罗罗的故事来,那不叫本事;能够寥寥几笔,写出一个活生生的虚构人物,那才是真功夫。
写出一个活生生的虚构人物,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怎样才能让人物“活”起来呢?靠的就是细节。生动的细节,造就“活”的人物。细节是小说人物的“根据地”。
《左传》中描写晋军败退,只用了一句话:“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字数寥寥,看过之后却是心惊肉跳。
有人评论归有光先生的文章,说是“每以一二细事见之,使人欲涕”。这里所说的“一二细事”,就是细节。“使人欲涕”,是细节抓得好,生动感人。
归有光先生评价《史记》,说:“《史记》如水,平平说去,忽遇石激将起来。”好的细节就是那块“石”,有了它,流水才能“激将起来”,否则,“平平说去”,一平到底,神气全无。
我在随笔《人影晃动》中说:“活着的虚构人物,在未来的时间流程里,会站出来说话,维护那位创造他的作家的名声。”虚构人物成为作家的后盾,这种情形相当普遍,比方说,刘建超在小小说领域的名声,就是依靠《将军》中“哥”的形象来维护的。
“15年以后,我会成为一名将军。”《将军》的叙述由此展开。这句话,笼罩了作品的全篇,也笼罩了“哥”的一生。
“哥”并没有成为真正的将军,却一直拥有将军的思维方式和将军的风度。作品通过一系列的细节向我们演示了这种思维方式和风度。
先是在工厂里跟“师傅”下象棋,起先总是输。这可不行,这不是将军的所为。“哥”下了狠心,“光着膀子坐在席上打棋谱能打一通宵”。跟师傅的最后一场较量,三战三胜,赢了“师傅”价值三条“黄金叶”的菜票。在棋盘之外,他的战术是“兵不厌诈”。
在另外一些地方,“哥”的智慧仍然可以用军事术语来概括,“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说的是远见。“嫂子”的工厂效益不好,想调到他的厂子里去,他不同意。他的见解几年后果然应验。还有“职工新区”的拆迁,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哥”说话的语气也是将军式的,一张嘴就是:“目前局势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值得把玩的细节。这个细节,为人物形象的塑造,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哥”的命运颇有几分坎坷,他的女儿因车祸丧生,妻子不慎坠楼成了截瘫,但他“处之坦然”。闲暇时,依旧经常跟人下棋,赢了棋,总是“深吸一口烟,再将烟雾从鼻孔唇逢缓缓吐出,那幅踌躇满志的神态俨然一位将军。”作品到此戛然而止,干净利落。
古人感慨:“文之作也,以记人叙事为难。”难点之一就是传神。要想传神,必须在细节上下大力气才行。
相关链接:将 军/刘建超
“15年以后,我会成为一名将军。”哥查着字典读完一本泛黄的《孙子兵法》后,右手握着书轻轻拍打着左手心,站立窗前一脸庄严,两眼望着无边天际对我说。哥那年12岁。
哥高中毕业报名参军。全县800名应届毕业生中挑选3名飞行员,哥是最后6名候选人之一。哥打开箱子搬出平时不许我翻动的几十本宝贝书:“这些都留给你了,好好学习,哥当了将军回来接你。”可哥政审没有通过。哥哭了一天,背着母亲缝好的被子到80里外县化工厂当了一名学徒工,每月23元工资。
哥的师傅为人尖刻。哥除了干活还要给师傅洗衣打饭,星期天还去乡下帮助师傅家干田里的活。哥的师傅烟瘾大,爱下棋,常哄着哥陪他下棋,谁输了谁就买一包“黄金叶”。哥的工资除去吃饭大都“孝敬”师傅吸烟了。学校放暑假,我背着一小口袋白蒸馍去看哥。哥屋里除了母亲缝的那床被子,啥都没有。一张苇席铺在地上,上面堆满了棋书。哥光着膀子坐在席上打棋谱能打一通宵。“目前局势是这样的,我赢师傅已在把握之中了。”哥说,晌午,哥和师傅下棋又连输三盘。哥的师傅伸着黑乎乎的手从小口袋里抓走了三个白蒸馍,我心痛得直掉泪。哥说:“兵不厌诈,你还不懂。”哥转正那天,在职工食堂与师傅挑战:“谁输一盘,一条‘黄金叶’烟。”哥将三条烟放在桌上。围观的人开始起哄。哥的师傅从兜里掏出一沓菜票:“破上下个月吃咸菜了!”哥就蹲在凳子上,一手托腮,一手调动兵马,直杀得师傅大冷天硬是出了一头汗。不少人给哥的师傅当“高参”也无济于事。哥干脆利索连胜三盘。哥收起菜票揣着烟从容潇洒走出食堂。师傅瞪着眼张着嘴半天没缓过劲儿。
15年后,哥没有当将军却当上了爸爸。哥给女儿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上将。嫂子撅着嘴老大不愿意。上将升入小学后,嫂子的厂里出现困难,厂里不少职工托人找关系往哥的厂子里调。嫂子也怂恿哥去找领导谈谈。哥在屋里背着手不停踱着步子,说:“从目前局势看,我厂的效益确实不错,但是个污染严重的行业,治理是早晚的事。而你厂的产品是国家建设的资源性产品,定当扶持。”如哥所料,不出一年,哥的厂被勒令停产,嫂子的厂又红火起来。嫂子对哥佩服得不得了,对哥伺候得更周到。上将升入中学后,城里兴起建房热,双职工借钱筹资在县城新规划的职工新区盖房子。哥不为所动。老街四邻新房建成,请哥去“燎锅底”,哥吃着人家的酒菜,看着人家的新屋,蹦出两个字“惜哉。”主人让哥说个明白。哥用手指蘸着酒在桌上画了一幅地图,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目前的局势是这样的,云梦河是流入淮河的主要河流之一,横跨半个省,途经四个城市,是造成春夏两季洪灾的主要因素,现今世界是资源之争,重点在石油,10年20年后,争夺的重点将是水资源。云梦河水质优良,不但白白浪费掉,还是水患之根,治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从县地理位置上看,要治理云梦河非葫芦口处莫属。在葫芦口处筑堤,受淹者职工新区首当其冲。费了人力、物力、财力,住不上三年五载就拆迁,岂不可惜哉?”主人不爱听,酒席未散就把哥请了出去。3年后,职工新区果然开始拆迁,哥成了县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天未降大任于哥,同样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女儿上将在一次郊外春游中因车祸丧生。嫂子因失女儿之痛精神恍惚,晾晒衣服时不慎从二楼坠下,治疗3个月最终还是截瘫。为给嫂子治病哥花了所有积蓄,变卖了所置家当,还背了两万元的债务。哥却处之坦然,只是头发白了许多。闲暇时,哥推着嫂子出去“散步”,嫂子怀中抱着两样东西,一只折叠的小马扎,一副象棋。哥放稳轮椅,打开马扎,铺开棋盘,接受男女老少的挑战。不论其棋艺高低,哥从不敷衍。每次把对手逼入绝境,一声“将”之后,哥便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嫂子会及时划一根火柴将烟点燃,对哥粲然一笑。哥深吸一口烟,再将烟雾从鼻孔唇缝缓缓吐出,那份踌躇满志的神态俨然一位将军。
第13讲  关注细节(下)
侯德云
一个从事文学创作的人,能不能成为好的小说家,取决于他是否懂得凝视生活中的细节。
沈从文先生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善于捕捉生活中的细节,以至于“我的心总为一种新鲜声音、新鲜颜色、新鲜气味而跳。”他后来能成为作家,我觉得是天意。
周作人说废名的小说行文好比一溪流水,遇到一片草叶,也要去抚摸一下,然后又汪汪地向前流去。任何一个好的小说家,都应该有这样的“抚摸”技巧,你说是不是?
在我从事小小说创作以前,我非常敬佩的小小说作品就是《手谈》。现在重读这篇作品,我的敬佩有增无减。
《手谈》的智点有很多,但我想说的,还是关于细节。
一个让人信服的作家在一篇文章中陈述过这样的看法:我们在生活中,囫囵吞枣地使用一些汉语就足够了,但作为一个写作者来说,要真正表达那种稍纵即逝的感情,感情的尾巴,感情的影子,感情的余音,你会感到捉襟见肘。
这段话说得很好。这是很多写作者共同的体验。在我看来,《手谈》的过人之处,是在“表达那种稍纵即逝的感情”方面,有出色的表现。“川崎太君”喜欢跟“梁先生”手谈,但他似乎更喜欢梁先生的围棋,欲占为己有,却又不想明夺,这一系列“感情的尾巴,感情的影子,感情的余音”,都是通过细节的步骤来完成的。
步骤1:川崎“惊异无比地瞪着梁先生手中的棋子……”
步骤2:“日本人很高兴,站起,将几枚棋子捏在手里翻来覆去抚摸了好一会儿,说,明天,手谈的干活?”
步骤3:“行前日本人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棋子。”
步骤4:“尚未落子,日本人又指点着手中的棋子说,我的赢你,棋子归我。语气是肯定式,而眼神却是询问式。”
步骤5:梁先生提出要跟日本人赌军刀,他看见“日本人身姿挺直,两眼大瞪,伸手握住刀把唰地抽出刀来。”
步骤6:“日本人在细细验过军刀之后,重又把刀插进刀鞘,回了句令梁先生在三分钟之内无论如何反应不及的短话:好的。”
至此,作者把川崎对棋子的渴望程度推向了极致。这等手段,在小小说作家当中并不多见。
《手谈》的作者刘军是我的朋友,很多年前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对面而坐的时候,他曾经对我说过:“小小说情节易得,细节难求。”
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创作体验跟刘军完全相同:“小小说情节易得,细节难求。”
细节是很难虚构的,它只能从生活中来。小说的真实,从来都不是情节的真实,而是细节的真实。
相关链接: 手 谈/刘军
复城人都尊敬教书的梁先生。梁先生是独身,很瘦,说话很文,学问很深,为人也热心,谁家操办红白喜事,编婚联写祭文,有求必应。
日本人复城屯兵后,梁先生便不教书。
久后的一日,梁文启带着两个日本人登门。梁文启是宪补,进出日军宪兵队司令部如履平川,与胞兄梁先生却形同路人。
两个日本人一高一矮,高的年长,矮的年轻。
梁先生既不起身迎客,也没有拒客之意。他冲来人点点头,端坐那里,认真地把棋子摆得刷拉拉脆响。
年长的日本人自选座位坐下,似自语般咕噜了几句。梁文启便说,大哥,对你的不合作,川琦太君大大地不满意。其实,梁文启心知不必翻译,胞兄的日语底子并不比他差,翻译出来是表示强调。梁先生淡淡扫了一眼梁文启,仍用心摆弄棋子,说,你转告大太君,我难以胜任,何况身体欠佳。
梁文启大为不悦,正要如实回禀,却见年长的日本人身体前倾,双目发直,惊异无比地瞪着梁先生手中的棋子,连称“腰西”后,问,你的,我的,手谈的干活?
梁先生不料对方竟有些汉语根底,又对下围棋产生兴趣,便说,手谈?  可以。这我倒可以奉陪。拿出棋盘,将盛着黑棋子的方盒推到对方面前。你先手吧。日本人口称你的先你的先,却唇浮笑意将一枚黑棋子啪地点在左下方星小目上。梁先生也在另一星小目上应了一手·,俩人你一手我一手落子如飞。两个不同国籍的看客没看出啥兴致,又不敢挪步,只将目光闲撒。
下到一百三十几手,当梁先生犹豫片刻将一枚白棋子点在棋盘外自己一侧时,一直神情紧张的日本人变得异常轻松起来,面呈笑意看着梁先生。梁先生面色无改,说,这棋你赢了。
日本人很高兴,站起,将几枚棋子捏在手里翻来覆去抚摩了好一会儿,说,明天,手谈的干活?    .
梁先生说,好,手谈的干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转天,年长的日本人只身如约而至。手谈三盘,梁先生二胜一负,正好找回昨天那盘。日本人神情板滞。临走,说,明天。梁先生应,明天。行前,日本人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棋子。
由此,一连五天,连弈十二盘,胜负平分。
最后一次,是个阴雨天。日本人严肃得判若两人,落座后,打着手势说,你的,我的,最后的手谈。
梁先生不解,不知这“最后的手谈”含义何在,又不愿深究,就点头说可以。心想,这日本人棋风还正,棋力也行,在日本拿个三段四段怕是不成问题的。
尚未落子,日本人又指点着手中的棋子说,我的赢你,棋子归我。语气是肯定式,而眼神却是询问式。
梁先生有种受了侮辱的感觉。这棋是祖上留下的爱物,到他这儿已传了三代。这不啻是梁家的传家之宝。看上眼的便要据为已有,这与强盗何异?转念一想,邻国的土地都可强取,区区棋子又算得了什么?他毕竟没有明夺,也算颇有涵养了吧?梁先生扫了一眼仍在固执地等待回答的眼神,想了想,说,可以。不过我赢了你,什么归我呢?
大约这是不在日本人大脑储存仓库之内的问题,日本人略一怔,僵住了。梁先生打量了一番对方,眉头紧蹙片刻,以平静的口吻压抑着狂跳的心脏,说了一个令双方都胆寒不已的词儿:军刀!
梁先生清楚地看出,日本人身姿挺直,两眼大瞪,伸手握住刀把刷地抽出刀来。一瞬间,梁先生有点后悔。这何必呢?就算赢了他棋还指望赢他军刀?但很快平静如常。梁先生自知羸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但绝不缺钙质。以传家之宝抵日本武士之魂,也算基本持平。日本人倘耍野蛮,他将以手迎刃。
日本人在细细验过军刀之后,重又把刀插进刀鞘,回了句令梁先生在三分钟之内无论如何反应不及的短话:好的。
仍由日本人先手。
接下来是场杀得昏天黑地长达五个小时之久的恶战。
梁先生早已腹中空空,屡屡觉颅重似锤,魂已飞逝,只躯壳在苦苦支撑。几着不慎,累及全局,优势在对方这是显而易见的。
幻觉中,日本人正得意地将棋子一枚枚捡进方盒,捧起,走出屋门。梁先生痛彻肺腑地喝一声:留下棋子!一惊,却看到日本人脸色灰暗眼睛发红,正坐在对面专心盯着盘面。
梁先生狠掐大腿。不及终盘,何以言输?也许围棋的奥妙就在于此。
梁先生重整旗鼓,细细察看盘面错综复杂的局势。弈至一百五十四手,当梁先生将一枚洁净如玉的白棋子轻轻摁下时,日本人中盘一条大龙顿成僵虫。
梁先生始觉魂兮归来,呼口长气,体虚力乏地斜倚在靠背上。
日本人两眼标本似的一动不动,保持前倾的固定姿势良久良久。
两人都不出声。
梁先生屏住呼吸,竟听不见对方的喘息声。
屋子暗了。人笼在黑暗里,没一丝活气。
梁先生轻手蹑脚点上油灯。忽闪忽闪的灯光将日本人摇活。
日本人飘飘忽忽站起,没打招呼,鬼魂般荡至屋外。落着小雨的黑夜把他瘦长的身影愈罩愈小,直至完全淹没。
梁先生把门关好,细心收拾好棋子,藏于墙洞。
总算不辱祖先。于沉重中,梁先生觉出些许慰藉。
三天后,一件奇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为此受到牵连。
一名叫川琦的日本军官不知缘何死于寓所。
夜深,梁先生取出棋子,一枚枚细细观看,觉得里面似有许多奥秘难以一喻。他神色黯然地独坐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