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防债务传染病(经济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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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佩娟《 人民日报 》( 2010年11月30日   22 版)
随着金融和财政形势急剧恶化,爱尔兰国债近来被竞相抛售,10年期国债收益率创下欧元诞生以来的最高纪录,爱尔兰政府的借贷成本不断攀升。重压之下,爱尔兰步希腊后尘,正式向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了救助申请,欧盟也快速出台援助方案。
历史是这样惊人的相似。陷入危机前的希腊,2009年公共债务和政府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达到113%和12.7%;而据欧洲央行预测,2010年爱尔兰的这两个比例将分别超过100%和30%。除此之外,国债收益率和国债违约风险大幅上升、主权信用评级被下调、公布大规模减债计划等依次在两国上演。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两国政府起初都声称并不需要外界救助,而只需要得到欧盟的政治支持,以平息市场对本国债务违约的担忧。
不过,爱尔兰的主权债务危机同此前爆发的希腊债务危机仍存在诸多不同。
第一,病根有别。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首席经济学家帕多安指出,爱尔兰债务危机根源在于国际金融危机导致房地产泡沫破裂,银行系统坏账急剧膨胀,金融体系安全受到威胁,爱尔兰政府注入巨资,担保救助本国银行,造成公共债务飙升。而希腊危机的病根,在于前几届政府消费无度,其经济增长对信贷依赖性太强,从而引发了财政赤字高企。
第二,经济状况各异。自上世纪90年代起,依托低税率吸引海外直接投资和带动房地产等产业迅猛发展,爱尔兰拥有了大量外国直接投资,并以两位数的经济增长率一跃成为“凯尔特之虎”。希腊则不同,其整体经济表现不佳,依靠高盛集团炮制的“货币掉期交易”才勉强符合加入欧元区的条件。
第三,应对时机不同。欧盟对希腊危机反应过慢,延误了最佳救助时机。而爱尔兰在初露债务危机之时,欧盟便及时表态,为市场信心提供了支撑,正面影响较大。
值得注意的是,爱尔兰政府此前曾反复强调,由于在2011年中期前不存在资金缺口,爱尔兰不需要向国际社会申请援助。之所以迟迟不愿开口求援,是爱尔兰害怕援助包含的苛刻条件会侵蚀爱尔兰的经济主权,这是其首要顾虑。特别是,爱尔兰方面不愿对长期实行的低企业税率政策作出调整,因为这可能伤及其产业政策的基石。
有了前车之鉴的欧元区,显然不希望辛苦建立起来的欧元体系在爱尔兰“半推半就”的暧昧中分崩离析。欧元区各国财长都明白,再不力促爱尔兰接受救援,金融市场对爱尔兰的信心将继续下跌,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等所谓“外围债券市场”也可能被传染,欧元区将出现根本性分裂。正如欧洲理事会常设主席范龙佩所说,“债务传染病是一场威胁到欧元和欧盟生死存亡的危机”。
好在爱尔兰终于松口了,同处债务危机边缘的葡萄牙和西班牙等国可以暂时喘息。爱尔兰国内生产总值在欧元区占比不足2%,只要危机没有将欧洲西南部大的经济体拖下水,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