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导演“土豆”的那一个人

王微：导演“土豆”的那一个人
近来有关视频分享网站和土豆网的新闻很多，围绕牌照，版权官司等等，人们则抱着旁观者的心态，看身处局中的人焦灼。 　　人们关注的背后是，就在不知不觉之间，网络视频分享已经成为一项普遍的网络应用，那么追溯起来，其实它出现到现在只经历了很短的时间…… 　　一个海归 　　王微，1974年出生，福州人，父母是医生。 　　王微高中毕业之后就赴美国求学。他事后对媒体说：“我是个糟糕的学生，考不上好大学，在福州呆得很无聊，毕业后就去美国了。”当然，出去之前，还是读了一年的英文，最后托福成绩是570分。之后长期海外生活经历带来一个问题，“看英文比看中文还快”。 　　一开始，他就读于纽约史泰顿岛学院(College of Staten Island)，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1996年毕业后就进入了美国的休斯公司。他去的应该是休斯航天与通讯公司，这家创建于1963年的公司同卫星密切联系，有资料说，截至2000年世界上40%的人造卫星是这家公司生产的。 　　王微很快意识到，休斯基于的是工程师文化，而他不是工程师。于是他决定在继续工作的同时攻读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计算机硕士学位。成立于1876年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早年间是一所贵族大学，学校获赠捐款在全美20名之内。前后诞生了3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拥有近6千名学生，其中研究生1500人。 　　这一时期他仍在被频繁派往国内出差，因此他自己也感叹，适应能力如此之强。一年零三个月后他获得了硕士学位。1999年，王微被派驻到北京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是卫星宽带上网业务。 　　不过，随后互联网就迎来了低潮期，这种变化也影响到休斯，于是王微决定先出来学习一段时间。 　　他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因为他喜欢纽约，以及法国的INSEAD，结果两所大学都发来了录取通知书，他选择了INSEAD。 　　INSEAD原来的名字叫欧洲商学院，后来之所以推广INSEAD这个名称是强调其全球视野，INSEAD被认为是全球最好的商学院之一，这基于校友在财富500强的任职等各个方面。其开学典礼致辞是“欢迎你来到一所作息时间为2AM-6AM的学校”。或者说你一天只有4小时睡觉。INSEAD位于巴黎近郊法国皇帝的行宫，徐志摩将该地点译为“枫丹白露”。 　　获得MBA学位之后，2002年王微来到了上海，此后他就一直在上海。他先是开设了一家咨询公司，但是这一次创业没有延续很长时间。 　　随后他进入了进入贝塔斯曼。他所在的部门是集团战略部门，整个部门只有10个人，在国内的只有两个人，他的头衔是企业发展总监。不久之后又有了变化，贝塔斯曼希望将更多注意力投注在东欧，而他则希望留在上海，这样他就担任了贝塔斯曼在线的中国执行总裁。 　　接下就是特定年龄时会萌发的想法，2006年9月王微在接受新浪访谈的时候谈到：……也是差不多到这个年龄了，三十一二岁，这个时候天天想着各种各样的规划，替别人做很多方向性的东西，做咨询，做这样那样的东西，还不如自己试试看，准备拿出来练练。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 　　每一个创业者都有一个故事，王微也不例外。 　　2004年10月份，有一次，王微和他的荷兰好友马克-范德齐斯(Marc van der Chijs)打高尔夫，回来的路上，范德齐斯向王微提起了Podcast，中文现在常译为“播客”。 　　两周前，美国人亚当-库里(Adam Curry)刚刚开发了iPodder，这是一个开源的小软件。通过iPodder，可以订阅互联网上的音频，将最新广播下载到你的iPod上，以便在方便的时候收听。王微听了很有兴趣，不过他当时的兴趣在于开发一个iPodder的中文版。 　　不过随后王微发现，所有的下载都是直接从服务器上下来的。当然绝大多数国内的博客不可能自己去建一个网站，上传后供下载。王微于是觉得，不如直接提供流媒体播放服务，这样众多的博客可以引用链接。 　　一个好的名字是重要的，在一连串拼字游戏之后，Couch potato(沙发土豆)这一词汇显然符合需求，它描述了人们躺在沙法中懒洋洋看电视的状态。既然有了方向，而原本就有这样的动力，于是王微辞去工作全身心投入到这一业务中来。 　　2006年1月《商业周刊》刊登了对王微的专访，文中提及，王微表示，最初的时候他和范德齐斯为此投入了100万元人民币。在他的博客《土豆三周岁了》中记录：2005年1月，离开贝塔斯曼后他在上海体育馆附近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3房1厅的民房。土豆网最早的5个人在接下来的3个月里陆续出现。 　　网络视频分享是一个参与者众多的游戏，并且也确实拷贝了美国类似的网站，但是土豆网仍然有其原创性，因为YouTube也只是早两个月开通而已。 　　YouTube由华裔陈士骏(Steve Chen)、贾德-卡林姆及乍得-贺利等3名PayPal前雇员创办，最初的立意是为同好之间分享录影片段提供便利，YouTube将用户上传影像进行压缩转档。后来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媒体，影片内容包罗万象。 　　2005年4月15日凌晨，土豆网的正式版上线。第二天，王微花了2000元在新华美通发了一个稿件，几个小时之后，新浪转发了这篇通稿。 　　王微认为土豆绝对不是提供盗版电影，音乐或者软件传播的网站。土豆网希望服务的，是让人能够非常容易地发布自己的个人音频和视频作品。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频道。这一颇为理想主义的观念背后包涵了商业认识，传统媒体环境下，编辑帮助人们选择内容，但是这并非可以很好涵盖人们的需求，很多时候，同时屏蔽了原本有的资源。 　　人们接受一种新事物，仍然需要一个过程，最初的时候土豆网上传的视频每天仅有5个。这个时候，持续的热情和“好玩”是重要的，每月薪金500元还是吸引到了参与者。很快口号也有了，“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 　　半年后，每天的访问人数为4万人，一共拥有3万个音频和视频片段，其中60%为视频，40%为音频。 　　当年11月，王微将办公室搬进了上海苏州河北面的四行仓库。公司有了15名同事。层高5米仓库不但让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豁然开朗，而且颇为吻合艺术类产品的生产格调，但是没有空调。王微们点着电炉取暖。这个时候，有关Web2.0已经变得逐渐热门。 　　资本乘数 　　网络视频分享是一个非常费钱的业务，不过在2005年年底，IDG向这家初创公司投入了80万美元。如果事后总结，那么这也是土豆网完成的第一轮融资。 　　2006年5月土豆实现了第二轮融资，寰慧投资(Granite Global Ventures简称GGV）、集富基金(JAFCO)及IDG投资了850万美元。寰慧投资的重点，是面向美国和中国处于高速成长期的企业，所投资企业包括阿里巴巴和华友世纪。GGV合伙人黄佩华与王微是INSEAD的校友，据说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集富亚洲于1990年成立，目前已经发展成为一个以亚太区为主导的投资基金，集中投资于中、早期高増长企业。较为知名的项目有，3721，玺诚文化传播。 　　GGV的Helen Wong和JAFCO的黎勇劲，加入土豆网的董事会。延伸一下，随后黎勇劲加入了同在上海的PPG，出任首席运营官。 　　2006年7月，王微再次将办公室搬到了南苏州路的另一座仓库。这座仓库的墙壁被王微和他的同事们涂抹得千姿百态，应该说，他创造了一个让一些有不同想法的人舒适的环境，虽然成本有限，然后王微迎来了他第30位同事。除此之外，每三个月一次的聚会也越来越成规模，王微在博客中写道，或者你是土豆的朋友，或者你是他的朋友，希望参加就给他发邮件。 　　创业仍然是一件让人焦灼的事情，在同期接受新浪访谈的时候，王微提及：最开始是三个人，我，还有两个朋友，他们其实都是先后放弃了(谈到这儿时他笑了一下，他是一个很喜欢笑的人)，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关于视频分享的概念已经变得十分火爆。2006年10月9日，Google公司以16.5亿美元收购了YouTube网站。当然这激励了风险投资向这一行业的积极赞助。这个时候，土豆网对外宣称，每天上传的文件达到4000多个，同时每天有差不多近300万次的视频播放。当然，这一阶段，它是这一领域的领跑者。 　　2007年4月土豆网宣布已签署第三轮融资协议，本轮融资由今日资本以及 General Catalyst Partners 主导。今日资本的温保马以及 General Catalyst 的 David Orfao将加入土豆网董事会，王微没有透露具体金额，但是外界估计为2000万美元。 　　今日资本的徐新随后表示：“土豆网是今日资本投资的十几家公司中惟一没有收入的，是真正的高风险高回报，但我们愿意养它三年。” 　　至于成立于2000年，总部位于美国的坎布里奇的General Catalyst，不只是一家单纯风险投资基金，它同时强调利用自身的经验和专长，帮助创业公司进行公司建设和商务合作，以对创业公司的发展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2007年，Tvix、顶网、PPStream、我乐网、悠视网、酷6网等10多家视频分享网站宣布实现融资，总规模为1亿美元。 　　怎样赚钱？ 　　最初的时候，背景不一的多数观察者对网络视频分享，这一极为耗费资源，并且商业模式不清晰的新概念不以为然，即便在Google收购了YouTube之后同样如此。 　　这里就有了一个矛盾，一方面观察者持有消极的论调，但是另一方面土豆们则不断实现新的融资。当然，从今天来看，就清晰得多，虽然，这一模式仍然在成熟化的进程中，但是应该说，风险投资家们的功课更为仔细，他们看到了趋势。 　　所谓的80后，或者90后，已经将注意力从电视屏幕前转移，虽然之前电视成功吸引了两代人闲暇的时光。视频分享网站急速上升的流量表明，它们至少成功吸引了一部分转移的注意力。 　　2000年网络股泡沫带来的一个积极的结果是，带宽过剩，这使得视频分享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与此同时，视频拍摄设备开始迅速普及，DV、摄像头、甚至于手机。视频分享网站最初的时候，还寄望于一些独立的视频制作人，随后发现，“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 　　2006年王微尝试“Toodou Ad”的运作模式，品牌广告商提供广告，然后视频的前端或后端将会置入广告内容，广告商将根据该播客内容的浏览情况支付相应的广告费。最初的客户包括，拜耳药业、eBay易趣和东风起亚汽车。 　　风险投资在这一阶段体现了难得的耐心，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相关采访，在2007年的9月时，王微认为时机已经逐渐成熟，可以基于当时大约100万用户的规模展开营收，但是寰慧投资的符绩勋反倒是认为这个阶段更应该考虑用户体验，并不需要太着急。 　　就收入来源，王微认为销售网络广告是一个方面，3G手机网络普及之后，将可以对内容收费，王微指出：虽然人们认为互联网上的内容应当免费，但他们已经习惯于以付费的方式下载内容到手机。 　　2007年7月艾瑞新营销年会上，王微进一步阐述了他的广告认识，他认为，广告的好效果只需三个标准：第一是展现效果，就是非常简单非常有冲击力。第二是覆盖效果，视频的好处就在用户相对集中于年轻群体。第三是点击效果，互联网广告的优势是能够跟踪到很多的讯息。最后他强调，“真正的意义是做成对广大人群有显著影响的广告形式，而不是单纯地找到一些很小的群体。” 　　2008年年初SonyBMG与土豆网达成协议，双方正式启动包括艺人推广在内的多项战略合作。随着唱片业的衰落，音乐公司也在积极寻求新的发行渠道，同时也给从业人员以重新定义网络视频分享的可能。 　　2008年4月23日在接受彭博电视采访时，王微表示，他预期2009年的年初收入会激增，希望随后可以实现盈利。 　　品牌 　　互联网创业者能够在创业较早阶段吸引到风险投资，很多时候并不是基于仍待摸索的盈利模式，而是产业之初有机会以较低的成本确立品牌，而一旦品牌确立，可能可以贯穿产业生命周期的全程。 　　王微之所以能够较为从容地吸引到一轮又一轮的风险投资，部分在于他具有创新品牌者的特征。 　　如果我们追溯媒体对土豆网最初的报道，那么土豆网在最初就同新潮的、积极的生活方式联系。2007年的时候，王微们来到浙江德清的莫干山上，租下了几栋别墅和山顶的一个小教堂，开始他们第一届的土豆电影节…… 　　《时尚旅游》近期刊登了《土豆网CEO王微的纯粹旅行》一文，文中谈及了王微旅行的爱好。许多人都爱好旅行，也有心得，但是现在《时尚》似乎认为，王微的更有意思。 　　虽然最初的视频网站间的热门内容可能是接近的，但是人们认识上的差异，最终会决定内容上的差异，既然内容是用户上传的，并且最终会决定受众上的差异。 　　同在上海的分众传媒的楼宇电视，为什么能在中国市场大获成功？原因是在其他国家，卫星电视对收视群体作了很好的细分，中国有众多的卫星电视，他们仍然热衷于播放同样的热门电视连续剧，而收入较高的群体现在有“脱媒”的迹象，当然，视频分享就是另一种分众传媒。 　　2006年第五期《收获》的主打作品是《等待夏天》。这是王微长篇处女作，讲述的是几个年轻IT人在美国的经历。《收获》由巴金和靳以在1957年创办，此后一直是纯文学杂志的旗帜。也有读者认为，《等待夏天》这类题材并无新鲜，《收获》主推是否恰当。《收获》副主编程永新解释：“现在有读者认为我们是不是在打网络名人牌，这完全是误解，因为到最终确认发稿与作者联系之前，我们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 　　当然，这部作品发表得正是时候。 　　给我看一下你的牌照 　　但是在现阶段，视频分享网站们的困惑还不是如何赢利，而是如何被允许继续从事这项业务，2007年年末出台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意味对视频网站的监管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2008年2月1日起《规定》开始实施，随后广电总局随后对外界关心的问题在官方网站作了解释：《规定》发布之前依法开办、无违法违规行为的，可重新登记并继续从业。《规定》发布之后申请从事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的，必须符合《规定》第八条所列的条件。 　　这意味着以《规定》出台的时间2007年12月29日为界限，《规定》出台之后，视频行业的新参与者只能是国资控股，而同民营独资或者中外合资无缘。 　　土豆网CEO王微对此给予了积极的回应：相对以前来说，相关法律条文出台以后，视频行业至少清楚自己的监管单位是谁了。随着规定的明晰，不可知的政策风险比起以前来说相对减弱了，土豆网接下来会积极与主管单位沟通申请牌照事宜。 　　在2008年4月1日公布的第一批获得牌照的名单中，没有土豆网、优酷网。 　　没有监管的业务是风险最大的业务，这意味着竞争是没有规则的。牌照虽然对视频分享网站存在了硬约束，但是另一方面这有效提高了这一行业的壁垒，当然，任何的规范都是基于现有格局展开的，因此客观上对现存的企业更为有利。 　　在线视频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概念，视频分享网站实际上相当于卫星电视台。 　　2月28日，《亚洲华尔街日报》报道称，拥有2008年奥运会转播权的中央电视台于当日授权土豆网和Myspace中国转播奥运赛事的权利。2007年7月起土豆开始为CCTV.com提供视频技术支持。 　　《第一财经周刊》追踪了这一事件：这样一篇报道激怒了奥组委，在维护奥运相关权益方面，该组织从来不遗余力。让他们感到愤怒的是，作为一个被授权者，CCTV有什么权利能把网络转播权授权给别人？于是项目被叫停。王微随后作了澄清，表明仅仅是技术合作，而非授权。当然关注度意味其中蕴涵的价值。 　　版权是另一个棘手的问题，5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一审判决，土豆网因侵权电影《疯狂的石头》，被判立即删除，并赔偿享有该电影网络信息传播权的新传在线5万元。 　　当然从积极的角度看，任何媒体类产业，最初的时候都存在版权问题，最初没有引起特别重视的原因在于，对权利所有人来说，利益太小，随着权利人越来越重视，同时也意味着，这一传播途径的商业价值越来越高。 　　虽然存在诸多问题，但是风险投资仍然维持了积极的态度，4月末，土豆网对外公布，完成了第四轮融资，金额为5700万美元。IDG，土豆投资方为IDG、General Catalyst、GGV以及美国洛克菲勒家族。 　　科技博客网站Silicon Alley Insider最近对于土豆网的估值为3亿美元。 　　结语 　　当我看到电视上一段广告时，有时候对所介绍的产品很有兴趣，希望了解更多，但是无论有没有兴趣，广告的长度都是30秒，而且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第二次看到这条广告，电视指南都没有播放广告的具体时间。 　　现在或者可以到网上搜一下，当然，既然不占用电视台的时段，那么它可以是一分钟或者更长。也可能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习惯了到视频分享网站搜寻产品介绍。悄无声息之间，一个时代就这么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