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金钱与贪婪

    我要描述的是这样一种动物，它狂妄自大又卑鄙无耻，自夸聪明却浅薄无知，口称仁德却嗜血成性；它极度危险，极度贪婪，极度残忍，它拆毁时间，屠杀生灵，与一切逝去的事物为敌！这些动物有一个坟，那里不拥挤......这果子败坏了，因为虫蛀了它的心。这世界败坏了，因为我们都怀着为恶的心。

    根据亚当·斯密的说法，贪婪是一种善，因为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还是亚当·斯密：世界上最高贵的莫过于富有，最耻辱的莫过于贫穷;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有钱本身就是一种美德，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在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里，正义就是欲望的最大满足;根据马丁·路德的伦理观，一个人发财是因为上帝对他的眷顾，所以赚钱事实上是一件神圣的事。于是我们知道；贪婪是有福的。

    小说初稿中有一段台词：是谁建造了罗马？——贪婪！ 是谁铺平了道路？——贪婪！是谁发明了汽车？—贪婪！ 是谁创造了历史？——贪婪！是的，伟大的贪婪，幸福之基，快活之根，一切神圣情感的源泉。

    从物质上说，现在的普通白领也比过去的皇帝幸福得多，过去的皇帝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机，一场天花就能把命送了，乾隆皇帝下江南，每次都要走上几个月，舟车劳顿，一路颠簸，还经常洗不上澡，而现在的白领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两个小时，多么快活，汽车、洋房、多么快活。名贵裘皮、百万盛宴，多么快活。而“快活”也就是快死，活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这世界太快了，仅仅100年，人类上了天，下了地，砍倒了大片森林，糟蹋了大片海水，毒死了几乎所有的朋友。仅仅100年，水不能喝了，粮食不能吃了，连天都望不见了。本溪和鞍山的姐妹，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星星了？乌鲁木齐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美丽的牧场”？包头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有鹿的地方”？

    为了凉快，人类发明了冷气机，冷气机使这世界一天比一天热。为了高产，人类发明了农药，农药使所有的粮食都蕴含着剧毒。为了快捷，人类发明了汽车，越来越多的汽车已经使这世界寸步难行。为了一个国度的安全，人类发明了原子弹，而原子弹使这个世界更加危险。

    我说过，人类是最自私和最愚蠢的动物。他们毫无节制的掠取，疯狂而血腥的杀戮，只是为了自己无耻的虚荣。哪怕最后一朵花，他们也会把它折下来插在自家瓶里，还说：这就是美。

    他们吃，他们吃，他们吃......会飞的，会跑的，无一幸免。为了一碗燕窝，他们可以杀死所有会筑巢的燕子，他们可以。

    他们穿，他们穿，他们穿......有皮的，有毛的，难逃非命。为了一条围脖，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狐狸，他们可以。

    他们用，他们用，他们用......发光的，发亮的，一网打尽。为了一双筷子，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大象，他们可以。

    这世界已经被蛀空了，天上3万米，海中3万米，地底3万米，背叛了良心的蛀虫们正在奋力地刨爬前进，刨出金子，刨出钻石，刨出一切他们认为稀罕的东西，然后，腥红的血雨滚滚落下，死亡的潮水滚滚奔来，炽热的岩浆滚滚涌出......

    问题在于：人类要的为什么这么多？石头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木地板？松木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云杉？棉花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动物的毛皮？羊皮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黑貂青狐？牛肉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野味？山鸡野兔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果子狸？

    还是那个问题：你要了那么多，可你感觉幸福吗？

    一个朋友感慨道：他妈的，现在什么都不好吃了。一个朋友这样问：其实5块钱的T恤衫和5000的没什么区别，可我为什么一定要穿5000块的？2000欧元一枝的雪茄比普通香烟好抽吗？70000美元一磅的咖啡比普通咖啡香甜多少？9000万一只的名表比50元的精确几秒？睡在价值10亿的别墅里就不会做恶梦吗？

    贪婪是一种彻骨的原罪，即使把全世界的动物都吃光了，人类也绝不会感到满足。伦理问题：活得平淡而长久和活得短暂而快活，哪个更有价值？你愿意吃青菜豆腐活70年，还是天天吃燕窝鱼翅，但只活7天！我们知道，人类有情感，有理性，是最高级的高级动物，所以他们选择后者。一瓶香水，300年，一只手表，870年，一辆汽车，4800年，一条内裤，48000年。一个现代人每天消耗的能量相当于工业文明前几个月的总和。

    相信吗？历史上最奢侈的皇帝也不如你奢侈。伟大的奢侈定律，伟大的奢侈时代，每个人都在挥霍着全人类的时间。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小时：至少1000公顷天然森林消失；至少3000公顷土地变成沙漠或半沙漠；至少1万人出生；至少100万吨废气物排入大海；至少5万吨污染物排入大气；至少5种生物灭绝......

    电视机开着，冷气机开着，水龙头开着......汽车开着，飞机开着，全世界的迷人光影都开着......幸福开着......死亡开着......

    根据经济学原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交易，交易不成只是价格不对。那么，良心多少钱一斤？妈妈多少钱一斤？

    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可口可乐、微软、大众汽车、IBM......”每个人都这么说。只是没有人。“人类能值几个钱？”一个受访者反问道：“坐飞机摔死了，才配几十万。”“是啊，”另一个附和说，“还有更便宜的，据说有些山区的煤矿里，砸死一个人才赔8000块。”价值连城的商品，每一种商品都有它灿烂的名字，而人类却成了无名者。一切神圣之名，一切光辉，一切荣耀，俱归于商品。亚当是谁？一种壮阳药。夏娃是谁？一种女用洗液。被吞噬的人类始祖，被遮蔽的遥远神明......

    “钱是有灵魂的。把一张钱撕碎，每一片碎屑都会长成完整的钱，它们象病毒一样无限繁殖，每到一处都会产下亿万个卵，沾上人血就会自动孵化，然后到处钻，到处拱，它们无孔不入，无限扩张，侵略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滴水，所有的神灵都闻风而逃；它们遮蔽天空，灭绝物种，吸干每一具尸体的血......”这是小说原稿中的一段话，太偏激，不过这段话确实没错，“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事实上，在一个渐渐失去信仰的世界里，钱才是唯一的上帝。它挥舞着尖利的手爪，一切言论出自于此，一切光荣出自于此，一切罪恶出自于此。

    你相信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为正义而战吗？我宁愿相信它是由武器商和石油商发动的。你相信明星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我宁愿相信那是影视公司和唱片公司老板们策划的。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义演”和“义卖”吗？我只知道主办方都赚了大钱。你相信报纸是“民之喉舌”吗？我只知道所有的报纸都关心发行量，因为有发行量才会有广告，有广告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广告收入是评价一份报纸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你相信电视是大众娱乐工具吗？看看那些在广告中间插播的电视剧吧，在某市级电视台播出的88分钟的电视剧中，广告时间长达96分钟，其中有11个广告反复播放了14次，9个12次，8个10次。......你相信它是为了让你高兴？还有那些无聊的短信竟猜：“9·11事件是几月几日发生的？”A.9月11日 B.11月9日 C.1月19日......欢迎进入比傻的年代，一等傻：人民币一万元；二等傻：数码相机一台；纪念傻......智慧的钟停摆了，只有一物最聪明......

    你相信有种牙膏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让你没有蛀牙？你相信生产一条裤子要经过几百道工序？你相信巴黎卢浮宫会珍藏一件生产线上出来的夹克衫？你相信护肤霜能用上纳米技术？你相信烤一个蛋糕非得使用法国专利？或者，你相信岳飞是因为一条内裤而死？还是那条内裤，你相信它曾经征服过雅典？我再问一次：全国牙防组织、中华营养学会，都是些什么单位？有几个人？欢迎进入谎言年代，诚实的人下地狱，说谎的人得永生......真理的钟停摆了，只有谎言最流行......

    一个小伙子说：我的理想吧，就是一个字：钱！一个店铺老板说：我也不要多，一百万吧，啊不，一千万！一个董事长说：不上福布斯，人生有什么价值？在杭州行知小学门口，我问一个9岁的小男孩：“你长大了要干什么？”他大声回答：“当老板！”“当老板干什么？”“赚钱！”“赚钱干什么？”他白我一眼：“赚钱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你白痴啊？”

    一切理想止于此，一切价值止于此，一切光荣止于此。文明止于此。时间止于此......

    2003年9月份，有个人炒期货赚了600万，然后去了一趟澳门，在那里刷卡把这600万输个净光。回来后对他的朋友说：“我怎么感觉就像做了个梦呢？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买主，也没看见卖主，没看见它进来，也没看见它出去，忽然之间多了600万，忽然之间600万又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个梦？”那确实只能算一个梦。

    对很多人来说，钱已经成了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赚600万，赔600万，变动的 只是一个数字，这数字在银行的电脑里是用0和1表示的，赚600万，赔600万，不过是某个0变成了1，或者某个1变成了0，从一个虚无到另一个虚无，除此之外，空空无有。

    那么，我们该怎么评价这样的一生？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先把无数个0变成1，然后再把它们变回来。而你抛弃妻子，流血成汗，头发脱落，牙齿松动，身心憔悴......只是为了把0变成1，把1变成0？数字时代，被0和1统治的人生......0和1之间，一切理想，一切价值，一切光荣......0和1之间，一切道德，一切文明，一切时间......向左止于0，向右止于1，人类的终极理性......

    有这样一则寓言，一只小老虎问它妈妈：人类整天忙忙碌碌的，为什么呀？老虎妈妈回答说：为了赚钱啊，人类就知道这个。小老虎又问：那人类赚钱是为了什么？老虎妈妈哈哈大笑：人类太愚蠢了！你看他们那么辛苦，可他们赚来的10元钱中，只有1元能买到东西，其他9元毫无用处！站在老虎的立场，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售价800元的衬衫，生产成本不超过50元；售价300元的护肤品，生产成本不超过20元；1100元的领带，只需要十几元的材料成本。营销大师说：为了传播啊，商品传播的越大，成本就越低！是的，传播。广告、储运、营销、层层代理......所谓的“副价值系统”——花9元钱看广告，拿1元钱买东西。

    人人如此，处处如此，举世如此。而“副价值”，也许就是“无价值”。问题在于：如果仅仅为了传播，我们有没有必要把90％的价值都抛向空无？问题在于：除了消耗能源，污染环境，传播又有什么好处？

    同样的可乐，同样的汉堡，同样的好莱坞，同样的《哈利·波特》......同样的钢筋水泥，同样的汽车，同样的冷气机，同样的木地板......同样的皮鞋，同样的衣服，甚至连内裤都毫无区别......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穿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不幸的家庭也是相似的，因为他们穿不起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如果参差多态就是幸福本源，那么聪明的，在这全球化的时代，你要了那么多，但你的幸福又在哪里？

    还是那个问题：聪明的，你要了那么多，可又有什么意义？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中世纪，476年西罗马灭亡后直接开始工业革命，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可以断定，莎士比亚还没出生，人类就已经灭绝了。再设想一下，如果没有鸦片战争，中国人继续过着与世无争、不被打扰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电视，没有冰箱，但天肯定还是蓝的，水肯定还是清的，粮食肯定也不会毒死人。

    问题是：我们要赞美黑暗的中世纪吗？因为它的专制和愚昧？问题是：我们要反对近百年来的进步吗？因为它的破坏和糟蹋？永远的二率背反，那个伦理问题事实上是无解的，即使再来一次，肯定还是同样的结果。

    是平淡地永生，还是快活地早死？ 悲哀的是：在全球化的潮流下，左有炮船之威，右有蜜糖之甜，中国人已经无法取舍了。永远不可能实现洁净人生，游乎尘垢之外......

    放慢一些，再慢一些，我要问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的总是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少一点，再少一点？为什么不能像婴孩一样，过最纯真、最洁净、最接近真理的生活？

    切记:人啊,千万不要这样贪婪。贪婪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我要描述的是这样一种动物，它狂妄自大又卑鄙无耻，自夸聪明却浅薄无知，口称仁德却嗜血成性；它极度危险，极度贪婪，极度残忍，它拆毁时间，屠杀生灵，与一切逝去的事物为敌！这些动物有一个坟，那里不拥挤......这果子败坏了，因为虫蛀了它的心。这世界败坏了，因为我们都怀着为恶的心。    根据亚当·斯密的说法，贪婪是一种善，因为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还是亚当·斯密：世界上最高贵的莫过于富有，最耻辱的莫过于贫穷;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有钱本身就是一种美德，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在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里，正义就是欲望的最大满足;根据马丁·路德的伦理观，一个人发财是因为上帝对他的眷顾，所以赚钱事实上是一件神圣的事。于是我们知道；贪婪是有福的。    小说初稿中有一段台词：是谁建造了罗马？——贪婪！ 是谁铺平了道路？——贪婪！是谁发明了汽车？—贪婪！ 是谁创造了历史？——贪婪！是的，伟大的贪婪，幸福之基，快活之根，一切神圣情感的源泉。    从物质上说，现在的普通白领也比过去的皇帝幸福得多，过去的皇帝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机，一场天花就能把命送了，乾隆皇帝下江南，每次都要走上几个月，舟车劳顿，一路颠簸，还经常洗不上澡，而现在的白领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两个小时，多么快活，汽车、洋房、多么快活。名贵裘皮、百万盛宴，多么快活。而“快活”也就是快死，活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这世界太快了，仅仅100年，人类上了天，下了地，砍倒了大片森林，糟蹋了大片海水，毒死了几乎所有的朋友。仅仅100年，水不能喝了，粮食不能吃了，连天都望不见了。本溪和鞍山的姐妹，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星星了？乌鲁木齐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美丽的牧场”？包头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有鹿的地方”？    为了凉快，人类发明了冷气机，冷气机使这世界一天比一天热。为了高产，人类发明了农药，农药使所有的粮食都蕴含着剧毒。为了快捷，人类发明了汽车，越来越多的汽车已经使这世界寸步难行。为了一个国度的安全，人类发明了原子弹，而原子弹使这个世界更加危险。    我说过，人类是最自私和最愚蠢的动物。他们毫无节制的掠取，疯狂而血腥的杀戮，只是为了自己无耻的虚荣。哪怕最后一朵花，他们也会把它折下来插在自家瓶里，还说：这就是美。    他们吃，他们吃，他们吃......会飞的，会跑的，无一幸免。为了一碗燕窝，他们可以杀死所有会筑巢的燕子，他们可以。    他们穿，他们穿，他们穿......有皮的，有毛的，难逃非命。为了一条围脖，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狐狸，他们可以。    他们用，他们用，他们用......发光的，发亮的，一网打尽。为了一双筷子，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大象，他们可以。    这世界已经被蛀空了，天上3万米，海中3万米，地底3万米，背叛了良心的蛀虫们正在奋力地刨爬前进，刨出金子，刨出钻石，刨出一切他们认为稀罕的东西，然后，腥红的血雨滚滚落下，死亡的潮水滚滚奔来，炽热的岩浆滚滚涌出......    问题在于：人类要的为什么这么多？石头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木地板？松木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云杉？棉花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动物的毛皮？羊皮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黑貂青狐？牛肉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野味？山鸡野兔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果子狸？    还是那个问题：你要了那么多，可你感觉幸福吗？    一个朋友感慨道：他妈的，现在什么都不好吃了。一个朋友这样问：其实5块钱的T恤衫和5000的没什么区别，可我为什么一定要穿5000块的？2000欧元一枝的雪茄比普通香烟好抽吗？70000美元一磅的咖啡比普通咖啡香甜多少？9000万一只的名表比50元的精确几秒？睡在价值10亿的别墅里就不会做恶梦吗？    贪婪是一种彻骨的原罪，即使把全世界的动物都吃光了，人类也绝不会感到满足。伦理问题：活得平淡而长久和活得短暂而快活，哪个更有价值？你愿意吃青菜豆腐活70年，还是天天吃燕窝鱼翅，但只活7天！我们知道，人类有情感，有理性，是最高级的高级动物，所以他们选择后者。一瓶香水，300年，一只手表，870年，一辆汽车，4800年，一条内裤，48000年。一个现代人每天消耗的能量相当于工业文明前几个月的总和。    相信吗？历史上最奢侈的皇帝也不如你奢侈。伟大的奢侈定律，伟大的奢侈时代，每个人都在挥霍着全人类的时间。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小时：至少1000公顷天然森林消失；至少3000公顷土地变成沙漠或半沙漠；至少1万人出生；至少100万吨废气物排入大海；至少5万吨污染物排入大气；至少5种生物灭绝......    电视机开着，冷气机开着，水龙头开着......汽车开着，飞机开着，全世界的迷人光影都开着......幸福开着......死亡开着......    根据经济学原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交易，交易不成只是价格不对。那么，良心多少钱一斤？妈妈多少钱一斤？    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可口可乐、微软、大众汽车、IBM......”每个人都这么说。只是没有人。“人类能值几个钱？”一个受访者反问道：“坐飞机摔死了，才配几十万。”“是啊，”另一个附和说，“还有更便宜的，据说有些山区的煤矿里，砸死一个人才赔8000块。”价值连城的商品，每一种商品都有它灿烂的名字，而人类却成了无名者。一切神圣之名，一切光辉，一切荣耀，俱归于商品。亚当是谁？一种壮阳药。夏娃是谁？一种女用洗液。被吞噬的人类始祖，被遮蔽的遥远神明......    “钱是有灵魂的。把一张钱撕碎，每一片碎屑都会长成完整的钱，它们象病毒一样无限繁殖，每到一处都会产下亿万个卵，沾上人血就会自动孵化，然后到处钻，到处拱，它们无孔不入，无限扩张，侵略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滴水，所有的神灵都闻风而逃；它们遮蔽天空，灭绝物种，吸干每一具尸体的血......”这是小说原稿中的一段话，太偏激，不过这段话确实没错，“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事实上，在一个渐渐失去信仰的世界里，钱才是唯一的上帝。它挥舞着尖利的手爪，一切言论出自于此，一切光荣出自于此，一切罪恶出自于此。    你相信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为正义而战吗？我宁愿相信它是由武器商和石油商发动的。你相信明星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我宁愿相信那是影视公司和唱片公司老板们策划的。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义演”和“义卖”吗？我只知道主办方都赚了大钱。你相信报纸是“民之喉舌”吗？我只知道所有的报纸都关心发行量，因为有发行量才会有广告，有广告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广告收入是评价一份报纸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你相信电视是大众娱乐工具吗？看看那些在广告中间插播的电视剧吧，在某市级电视台播出的88分钟的电视剧中，广告时间长达96分钟，其中有11个广告反复播放了14次，9个12次，8个10次。......你相信它是为了让你高兴？还有那些无聊的短信竟猜：“9·11事件是几月几日发生的？”A.9月11日 B.11月9日 C.1月19日......欢迎进入比傻的年代，一等傻：人民币一万元；二等傻：数码相机一台；纪念傻......智慧的钟停摆了，只有一物最聪明......    你相信有种牙膏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让你没有蛀牙？你相信生产一条裤子要经过几百道工序？你相信巴黎卢浮宫会珍藏一件生产线上出来的夹克衫？你相信护肤霜能用上纳米技术？你相信烤一个蛋糕非得使用法国专利？或者，你相信岳飞是因为一条内裤而死？还是那条内裤，你相信它曾经征服过雅典？我再问一次：全国牙防组织、中华营养学会，都是些什么单位？有几个人？欢迎进入谎言年代，诚实的人下地狱，说谎的人得永生......真理的钟停摆了，只有谎言最流行......    一个小伙子说：我的理想吧，就是一个字：钱！一个店铺老板说：我也不要多，一百万吧，啊不，一千万！一个董事长说：不上福布斯，人生有什么价值？在杭州行知小学门口，我问一个9岁的小男孩：“你长大了要干什么？”他大声回答：“当老板！”“当老板干什么？”“赚钱！”“赚钱干什么？”他白我一眼：“赚钱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你白痴啊？”    一切理想止于此，一切价值止于此，一切光荣止于此。文明止于此。时间止于此......    2003年9月份，有个人炒期货赚了600万，然后去了一趟澳门，在那里刷卡把这600万输个净光。回来后对他的朋友说：“我怎么感觉就像做了个梦呢？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买主，也没看见卖主，没看见它进来，也没看见它出去，忽然之间多了600万，忽然之间600万又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个梦？”那确实只能算一个梦。    对很多人来说，钱已经成了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赚600万，赔600万，变动的 只是一个数字，这数字在银行的电脑里是用0和1表示的，赚600万，赔600万，不过是某个0变成了1，或者某个1变成了0，从一个虚无到另一个虚无，除此之外，空空无有。    那么，我们该怎么评价这样的一生？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先把无数个0变成1，然后再把它们变回来。而你抛弃妻子，流血成汗，头发脱落，牙齿松动，身心憔悴......只是为了把0变成1，把1变成0？数字时代，被0和1统治的人生......0和1之间，一切理想，一切价值，一切光荣......0和1之间，一切道德，一切文明，一切时间......向左止于0，向右止于1，人类的终极理性......    有这样一则寓言，一只小老虎问它妈妈：人类整天忙忙碌碌的，为什么呀？老虎妈妈回答说：为了赚钱啊，人类就知道这个。小老虎又问：那人类赚钱是为了什么？老虎妈妈哈哈大笑：人类太愚蠢了！你看他们那么辛苦，可他们赚来的10元钱中，只有1元能买到东西，其他9元毫无用处！站在老虎的立场，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售价800元的衬衫，生产成本不超过50元；售价300元的护肤品，生产成本不超过20元；1100元的领带，只需要十几元的材料成本。营销大师说：为了传播啊，商品传播的越大，成本就越低！是的，传播。广告、储运、营销、层层代理......所谓的“副价值系统”——花9元钱看广告，拿1元钱买东西。    人人如此，处处如此，举世如此。而“副价值”，也许就是“无价值”。问题在于：如果仅仅为了传播，我们有没有必要把90％的价值都抛向空无？问题在于：除了消耗能源，污染环境，传播又有什么好处？    同样的可乐，同样的汉堡，同样的好莱坞，同样的《哈利·波特》......同样的钢筋水泥，同样的汽车，同样的冷气机，同样的木地板......同样的皮鞋，同样的衣服，甚至连内裤都毫无区别......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穿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不幸的家庭也是相似的，因为他们穿不起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如果参差多态就是幸福本源，那么聪明的，在这全球化的时代，你要了那么多，但你的幸福又在哪里？    还是那个问题：聪明的，你要了那么多，可又有什么意义？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中世纪，476年西罗马灭亡后直接开始工业革命，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可以断定，莎士比亚还没出生，人类就已经灭绝了。再设想一下，如果没有鸦片战争，中国人继续过着与世无争、不被打扰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电视，没有冰箱，但天肯定还是蓝的，水肯定还是清的，粮食肯定也不会毒死人。    问题是：我们要赞美黑暗的中世纪吗？因为它的专制和愚昧？问题是：我们要反对近百年来的进步吗？因为它的破坏和糟蹋？永远的二率背反，那个伦理问题事实上是无解的，即使再来一次，肯定还是同样的结果。    是平淡地永生，还是快活地早死？ 悲哀的是：在全球化的潮流下，左有炮船之威，右有蜜糖之甜，中国人已经无法取舍了。永远不可能实现洁净人生，游乎尘垢之外......    放慢一些，再慢一些，我要问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的总是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少一点，再少一点？为什么不能像婴孩一样，过最纯真、最洁净、最接近真理的生活？    切记:人啊,千万不要这样贪婪。贪婪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我要描述的是这样一种动物，它狂妄自大又卑鄙无耻，自夸聪明却浅薄无知，口称仁德却嗜血成性；它极度危险，极度贪婪，极度残忍，它拆毁时间，屠杀生灵，与一切逝去的事物为敌！这些动物有一个坟，那里不拥挤......这果子败坏了，因为虫蛀了它的心。这世界败坏了，因为我们都怀着为恶的心。    根据亚当·斯密的说法，贪婪是一种善，因为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还是亚当·斯密：世界上最高贵的莫过于富有，最耻辱的莫过于贫穷;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有钱本身就是一种美德，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在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里，正义就是欲望的最大满足;根据马丁·路德的伦理观，一个人发财是因为上帝对他的眷顾，所以赚钱事实上是一件神圣的事。于是我们知道；贪婪是有福的。    小说初稿中有一段台词：是谁建造了罗马？——贪婪！ 是谁铺平了道路？——贪婪！是谁发明了汽车？—贪婪！ 是谁创造了历史？——贪婪！是的，伟大的贪婪，幸福之基，快活之根，一切神圣情感的源泉。    从物质上说，现在的普通白领也比过去的皇帝幸福得多，过去的皇帝没有空调，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机，一场天花就能把命送了，乾隆皇帝下江南，每次都要走上几个月，舟车劳顿，一路颠簸，还经常洗不上澡，而现在的白领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两个小时，多么快活，汽车、洋房、多么快活。名贵裘皮、百万盛宴，多么快活。而“快活”也就是快死，活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这世界太快了，仅仅100年，人类上了天，下了地，砍倒了大片森林，糟蹋了大片海水，毒死了几乎所有的朋友。仅仅100年，水不能喝了，粮食不能吃了，连天都望不见了。本溪和鞍山的姐妹，你们有多久没有见过星星了？乌鲁木齐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美丽的牧场”？包头的姐妹，你知道哪里才是“有鹿的地方”？    为了凉快，人类发明了冷气机，冷气机使这世界一天比一天热。为了高产，人类发明了农药，农药使所有的粮食都蕴含着剧毒。为了快捷，人类发明了汽车，越来越多的汽车已经使这世界寸步难行。为了一个国度的安全，人类发明了原子弹，而原子弹使这个世界更加危险。    我说过，人类是最自私和最愚蠢的动物。他们毫无节制的掠取，疯狂而血腥的杀戮，只是为了自己无耻的虚荣。哪怕最后一朵花，他们也会把它折下来插在自家瓶里，还说：这就是美。    他们吃，他们吃，他们吃......会飞的，会跑的，无一幸免。为了一碗燕窝，他们可以杀死所有会筑巢的燕子，他们可以。    他们穿，他们穿，他们穿......有皮的，有毛的，难逃非命。为了一条围脖，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狐狸，他们可以。    他们用，他们用，他们用......发光的，发亮的，一网打尽。为了一双筷子，他们可以杀死所有的大象，他们可以。    这世界已经被蛀空了，天上3万米，海中3万米，地底3万米，背叛了良心的蛀虫们正在奋力地刨爬前进，刨出金子，刨出钻石，刨出一切他们认为稀罕的东西，然后，腥红的血雨滚滚落下，死亡的潮水滚滚奔来，炽热的岩浆滚滚涌出......    问题在于：人类要的为什么这么多？石头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木地板？松木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云杉？棉花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动物的毛皮？羊皮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黑貂青狐？牛肉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野味？山鸡野兔已经足够了，人类为什么还要果子狸？    还是那个问题：你要了那么多，可你感觉幸福吗？    一个朋友感慨道：他妈的，现在什么都不好吃了。一个朋友这样问：其实5块钱的T恤衫和5000的没什么区别，可我为什么一定要穿5000块的？2000欧元一枝的雪茄比普通香烟好抽吗？70000美元一磅的咖啡比普通咖啡香甜多少？9000万一只的名表比50元的精确几秒？睡在价值10亿的别墅里就不会做恶梦吗？    贪婪是一种彻骨的原罪，即使把全世界的动物都吃光了，人类也绝不会感到满足。伦理问题：活得平淡而长久和活得短暂而快活，哪个更有价值？你愿意吃青菜豆腐活70年，还是天天吃燕窝鱼翅，但只活7天！我们知道，人类有情感，有理性，是最高级的高级动物，所以他们选择后者。一瓶香水，300年，一只手表，870年，一辆汽车，4800年，一条内裤，48000年。一个现代人每天消耗的能量相当于工业文明前几个月的总和。    相信吗？历史上最奢侈的皇帝也不如你奢侈。伟大的奢侈定律，伟大的奢侈时代，每个人都在挥霍着全人类的时间。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小时：至少1000公顷天然森林消失；至少3000公顷土地变成沙漠或半沙漠；至少1万人出生；至少100万吨废气物排入大海；至少5万吨污染物排入大气；至少5种生物灭绝......    电视机开着，冷气机开着，水龙头开着......汽车开着，飞机开着，全世界的迷人光影都开着......幸福开着......死亡开着......    根据经济学原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交易，交易不成只是价格不对。那么，良心多少钱一斤？妈妈多少钱一斤？    这世界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可口可乐、微软、大众汽车、IBM......”每个人都这么说。只是没有人。“人类能值几个钱？”一个受访者反问道：“坐飞机摔死了，才配几十万。”“是啊，”另一个附和说，“还有更便宜的，据说有些山区的煤矿里，砸死一个人才赔8000块。”价值连城的商品，每一种商品都有它灿烂的名字，而人类却成了无名者。一切神圣之名，一切光辉，一切荣耀，俱归于商品。亚当是谁？一种壮阳药。夏娃是谁？一种女用洗液。被吞噬的人类始祖，被遮蔽的遥远神明......    “钱是有灵魂的。把一张钱撕碎，每一片碎屑都会长成完整的钱，它们象病毒一样无限繁殖，每到一处都会产下亿万个卵，沾上人血就会自动孵化，然后到处钻，到处拱，它们无孔不入，无限扩张，侵略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滴水，所有的神灵都闻风而逃；它们遮蔽天空，灭绝物种，吸干每一具尸体的血......”这是小说原稿中的一段话，太偏激，不过这段话确实没错，“推动这世界运转的不是爱，而是金钱。”事实上，在一个渐渐失去信仰的世界里，钱才是唯一的上帝。它挥舞着尖利的手爪，一切言论出自于此，一切光荣出自于此，一切罪恶出自于此。    你相信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是为正义而战吗？我宁愿相信它是由武器商和石油商发动的。你相信明星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我宁愿相信那是影视公司和唱片公司老板们策划的。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义演”和“义卖”吗？我只知道主办方都赚了大钱。你相信报纸是“民之喉舌”吗？我只知道所有的报纸都关心发行量，因为有发行量才会有广告，有广告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金钱。广告收入是评价一份报纸成功与否的惟一标准。你相信电视是大众娱乐工具吗？看看那些在广告中间插播的电视剧吧，在某市级电视台播出的88分钟的电视剧中，广告时间长达96分钟，其中有11个广告反复播放了14次，9个12次，8个10次。......你相信它是为了让你高兴？还有那些无聊的短信竟猜：“9·11事件是几月几日发生的？”A.9月11日 B.11月9日 C.1月19日......欢迎进入比傻的年代，一等傻：人民币一万元；二等傻：数码相机一台；纪念傻......智慧的钟停摆了，只有一物最聪明......    你相信有种牙膏的目标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让你没有蛀牙？你相信生产一条裤子要经过几百道工序？你相信巴黎卢浮宫会珍藏一件生产线上出来的夹克衫？你相信护肤霜能用上纳米技术？你相信烤一个蛋糕非得使用法国专利？或者，你相信岳飞是因为一条内裤而死？还是那条内裤，你相信它曾经征服过雅典？我再问一次：全国牙防组织、中华营养学会，都是些什么单位？有几个人？欢迎进入谎言年代，诚实的人下地狱，说谎的人得永生......真理的钟停摆了，只有谎言最流行......    一个小伙子说：我的理想吧，就是一个字：钱！一个店铺老板说：我也不要多，一百万吧，啊不，一千万！一个董事长说：不上福布斯，人生有什么价值？在杭州行知小学门口，我问一个9岁的小男孩：“你长大了要干什么？”他大声回答：“当老板！”“当老板干什么？”“赚钱！”“赚钱干什么？”他白我一眼：“赚钱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你白痴啊？”    一切理想止于此，一切价值止于此，一切光荣止于此。文明止于此。时间止于此......    2003年9月份，有个人炒期货赚了600万，然后去了一趟澳门，在那里刷卡把这600万输个净光。回来后对他的朋友说：“我怎么感觉就像做了个梦呢？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买主，也没看见卖主，没看见它进来，也没看见它出去，忽然之间多了600万，忽然之间600万又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个梦？”那确实只能算一个梦。    对很多人来说，钱已经成了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赚600万，赔600万，变动的 只是一个数字，这数字在银行的电脑里是用0和1表示的，赚600万，赔600万，不过是某个0变成了1，或者某个1变成了0，从一个虚无到另一个虚无，除此之外，空空无有。    那么，我们该怎么评价这样的一生？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先把无数个0变成1，然后再把它们变回来。而你抛弃妻子，流血成汗，头发脱落，牙齿松动，身心憔悴......只是为了把0变成1，把1变成0？数字时代，被0和1统治的人生......0和1之间，一切理想，一切价值，一切光荣......0和1之间，一切道德，一切文明，一切时间......向左止于0，向右止于1，人类的终极理性......    有这样一则寓言，一只小老虎问它妈妈：人类整天忙忙碌碌的，为什么呀？老虎妈妈回答说：为了赚钱啊，人类就知道这个。小老虎又问：那人类赚钱是为了什么？老虎妈妈哈哈大笑：人类太愚蠢了！你看他们那么辛苦，可他们赚来的10元钱中，只有1元能买到东西，其他9元毫无用处！站在老虎的立场，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售价800元的衬衫，生产成本不超过50元；售价300元的护肤品，生产成本不超过20元；1100元的领带，只需要十几元的材料成本。营销大师说：为了传播啊，商品传播的越大，成本就越低！是的，传播。广告、储运、营销、层层代理......所谓的“副价值系统”——花9元钱看广告，拿1元钱买东西。    人人如此，处处如此，举世如此。而“副价值”，也许就是“无价值”。问题在于：如果仅仅为了传播，我们有没有必要把90％的价值都抛向空无？问题在于：除了消耗能源，污染环境，传播又有什么好处？    同样的可乐，同样的汉堡，同样的好莱坞，同样的《哈利·波特》......同样的钢筋水泥，同样的汽车，同样的冷气机，同样的木地板......同样的皮鞋，同样的衣服，甚至连内裤都毫无区别......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 ，穿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不幸的家庭也是相似的，因为他们穿不起夏奈皮衣，路易·威登鞋和CK内裤......如果参差多态就是幸福本源，那么聪明的，在这全球化的时代，你要了那么多，但你的幸福又在哪里？    还是那个问题：聪明的，你要了那么多，可又有什么意义？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中世纪，476年西罗马灭亡后直接开始工业革命，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可以断定，莎士比亚还没出生，人类就已经灭绝了。再设想一下，如果没有鸦片战争，中国人继续过着与世无争、不被打扰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电视，没有冰箱，但天肯定还是蓝的，水肯定还是清的，粮食肯定也不会毒死人。    问题是：我们要赞美黑暗的中世纪吗？因为它的专制和愚昧？问题是：我们要反对近百年来的进步吗？因为它的破坏和糟蹋？永远的二率背反，那个伦理问题事实上是无解的，即使再来一次，肯定还是同样的结果。    是平淡地永生，还是快活地早死？ 悲哀的是：在全球化的潮流下，左有炮船之威，右有蜜糖之甜，中国人已经无法取舍了。永远不可能实现洁净人生，游乎尘垢之外......    放慢一些，再慢一些，我要问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的总是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少一点，再少一点？为什么不能像婴孩一样，过最纯真、最洁净、最接近真理的生活？    切记:人啊,千万不要这样贪婪。贪婪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