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上阵当老公以及老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23:29:55

幸福的男人被抛弃了?

我以为我走错了门,一把钥匙开百扇门的质量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

黑洞洞的房间,没有守夜的灯光——张静永远会给晚归的我亮着门廊的小灯。

我哒哒的脚步声也没有惊醒她——往常我一开门她就会惊醒,然后走出卧室。

卧室门的紧锁——如果我没回家,张静会把房门虚掩留一条缝。

可客厅里的装潢,那套我亲自挑选的沙发都证明我没走错门,早上换下的脏袜子、衬衫和裤子都还躺在上面,连位置都没变动。

我心里不安,于是开始吼:张静!吼完我就后悔了,好像杨罡说过这几天要参加什么比赛,万一吵醒他就糟了。但整个房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在回荡。

我打开所有的灯,终于见到冰箱门上的纸条:我送儿子去上海参加航模比赛了,你的电话没人接,比赛完后我们会在上海参观世博会,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儿子说,我们不在家,老爸正好可以过他向往的一个人的生活。

 

是要训练我下厨?

电话没人接,要么是开会,要么是我正在紧急处理老板娘抓奸未遂事件。侥幸逃脱的老板还当众表扬了我“家庭幸福、夫妻和睦”。可一回家就发现自己被老婆儿子抛弃,太黑色幽默了。

随手打开冰箱,塞得满满的全是食材,足够我吃整整7天。

我笑了,这女人真记仇,上次就说了一句“你做的饭菜没以前好吃了”,现在就报复要我自己做饭?我决定宽宏大量,不把纸条上的话当回事。

一周后,老婆和儿子还没回来。我们每天有通电话,但总是儿子在叽叽喳喳:比赛里他有多神气或者多懊恼,世博会的人好多,那些展品好神奇。轮到张静说话时,她一点都不关心我在家里吃得好不睡得香不,反而鼓励我好好工作多加班!

我的生活开始乱套了。不能天天都在公司解决三餐,冰箱里的食材我又不会把它们变成菜,只能干瞪眼叫楼下外卖或者自己煮面条。但煮面条也这么麻烦,面条在哪?碗在哪?怎么有这么多种酱油和辣椒?

填饱了肚子,决定抽支烟看会电视,发现苍蝇已经在饭桌上开会——张静回家的日子依然“不定”,我只有又去洗碗。

我在外辛苦工作挣钱,无不良嗜好,对打麻将斗地主无爱,对白酒过敏,虽然应酬多了点,但从来都对漂亮小美眉保持安全距离。我爱老婆,生日礼物从来不忘记;我教育儿子有方,他对航模的兴趣不还是我一手培养的吗!

我这样的男人,打着超亮的野外手电筒也找不到!

我终于在电话里吼出憋闷了整整10天的委屈,张静依然淡定,几句话就化解了我的憋屈:你每次都没记准我的生日,只是我不说,但你连儿子的生日也会搞错;你不喝白酒,但你红酒啤酒都喝;你陪狐朋狗友的时间永远比陪家里人多,而且,儿子的航模都是我陪着设计制作的。

“你觉得你在这个家有什么用?”

“你觉得你把工资交回来就尽到责任了?”

“你觉得你每天晚上这么晚回家我会很高兴?”

“你觉得你不嫖不赌我就会很放心?我是你老婆,不是你佣人。”

“你觉得孩子会认为一个天天晚归见不到人影的爸爸是个好爸爸?”

她语气淡然,语锋逼人。我心虚了。

 

送花不如送时间

老婆和儿子还是回家了。

儿子很高兴,一点也没有“爸爸如果你也在就好了”的遗憾。张静放下行李就开始大扫除。她把我当空气和路人甲,不理我。

我认真反省了老婆的质问,并在网上拜读了日本“爱妻协会”的《爱妻守则》,也许真是我错了,以为挣了几个臭钱就该在家享受撒谎、变卦、不见人影、把老婆当女佣的特权。君不见连沙文主义发源地日本也流行爱妻时尚。我竟然还在当大爷,真是OUT了。

周五,我破天荒下班就往家冲,带着订好的那束白玫瑰。开门,客厅厨房都空荡荡的,听见我刻意放大的开门关门声,杨罡从他的卧室伸出头,噼里啪啦交代张静的留言:妈妈陪她的同事逛街去了,让你不用等她,让我给你做乌冬面吃,让你也不用打电话给她,她可能要去做美容,听不见手机响。

得,没我人家过得更HAPPY,她教出的儿子都能给我做饭。我悻悻然,把花插进花瓶里。

儿子从厨房端出乌冬面,看见花瓶里的花时撇撇嘴。

“老爹,你好不容易早下班回来,就买几朵花啊?”

“那还能怎么样?”

“我才9岁呢,你就问我?”

“那,你想老爹如何对你呢?”

“这还不简单,多陪陪我呗,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

我不住点头,儿子说得有道理。在如何讨好老婆上我犯了战略错误:张静是我老婆,不是我女朋友,送花不如送时间。

 

像约会一样去开家长会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重新学会洗碗,会主动陪张静去超市买菜,会扛起梯子去换灯泡翻出钳子修马桶,会去银行缴水电气费……家庭生活由一件件不起眼的小事组成,会做这些的男人远比一个只会拿钱回家的男人成熟,也会收获更多。至少当我修好家里的马桶时,儿子就用前所未有的崇拜眼神望着我。

张静不再无视我,她给了我奋斗目标:“如果你能坚持10年,我就决定原谅你。因为10年后,我一定习惯了有这么一个能干的男人,就不会再认为你是家里最可有可无的那个。”

10年一晃就过去了,我苦哈哈地给自己心理安慰。老婆肯给目标,表示她其实原谅我了。

儿子班级又要开家长会,我决定亲自前往。张静张张嘴,但什么也没说。

我向公司请假,第一次觉得“参加儿子的家长会”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可该死的塞车,我已经提前一小时出门似乎还是逃不过迟到的命运,我拼命按喇叭,甚至闯了两个红灯。

家长会刚刚开始,我悄悄推开教室后门,张静的背影跳进我的视线。我突然想起两年前自己也答应参加儿子的家长会,但最后因为客户到访只能又通知老婆去。事后我得知,张静为此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

她能为家庭牺牲,我为什么不能?

我坐在张静身边,她侧首,表情十分惊讶,又很欣慰。那天,老师狠狠表扬了杨罡的父母:不仅是儿子得了航模比赛的二等奖,还因为在众多以工作忙为借口缺席的父母中,我们这对夫妻档显得尤其显眼。

我和张静肩并肩坐在儿子的座位上,很骄傲又有些心虚地接受这份表扬。我不想再用工作为挡箭牌去逃避身为丈夫和父亲该尽的职责,也不会再认为一个男人只要拿钱回家不在外面乱搞就是好男人。

所以我一定会来,无论多晚。

然后,我还会花更多的时间陪她。

我在儿子的课桌低下牵着她的手,十指紧紧交握,像当年约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