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谈未来战争:军事转型不断深化 交战即决战

2010年11月22日 09:46　来源：光明日报参与互动(34)　　【字体：↑大↓小】

任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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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未来战争，交战即决战。如何在这样的情势下“一剑定天下”？国防大学政治部副主任任天佑少将接受采访时给出的回答是：确立和构建与时代要求相适应的理论创新理念和思路，对军事能力建设乃至未来作战样式进行设计和塑造。时下都提“理论创新”，怎样创新，大有讲究。任天佑少将一席谈，提供了一种思路，值得一读。
当今时代，随着军事转型不断深化，军事理论创新进入持续快速发展期。军事理论建设尤其是军事创新理论，已成为军事能力的先导性、基础性建设，成为军事实力的标志性要素。研究当代军事转型中的理论创新，深刻把握其嬗变走势、机理和脉络，对于我们深刻认识军事理论创新的特征和要求，提升军事理论创新能力，有着重要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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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时代的战争已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交战即决战。在这个问题上，基本上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这就要求理论创新，必须以理论为支撑，对军事能力建设乃至未来作战样式进行设计和塑造，从而使军事理论创新更具有超前性和建构性。就是说，未来战争是什么样的，需要什么样的军事能力，已经在今天的理论创新中被设计着、塑造着。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军提出的空地一体战、网络中心战、军事转型、天权论等理论，就是这样做的。
与以往相比，这种军事理论创新的特点在于：一是创新的目的性更为明确，就是着眼未来阶段性战略目标或国家安全需求，着眼打赢下一场战争。二是创新的建构性更为突出，就是依据经济社会尤其是技术条件，去设计和塑造未来战争，同时也设计和塑造军事能力建设。三是创新的前瞻性更为凸显。四是创新的适时性要求更高，就是从注重对过去和现实正发生事情的规律性认识和把握，向依设计和塑造未来转变。由此，军事理论创新将更加开放，更富有想象力，开启了人类军事思维方式的重大转变或跃升。今天，已不是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有什么条件打什么仗，而是未来国家安全需求什么，军事理论创新什么，就决定着建设什么样的军事能力，决定着明天能够打什么仗。
这里说的军事理论创新，不是不去总结已有战争经验，而是在总结的同时，更多地立足于国家安全需求，立足于时代发展尤其是技术发展，设计和塑造未来作战样式或战争形态，设计和塑造未来军事能力建设。就今天的实践看，许多军事大国正在通过创新理论，指导和推动军事能力建设从应对危机向塑造未来转变，从基于威胁向基于能力转变，从关注过程向关注效果转变。
经济社会发展尤其是技术发展是军事理论创新的支撑，其中，技术发展起着更为深层的支撑和推动作用，它既是推动创新的杠杆，又是创新理论的支撑，一旦技术因素发生大的变化，必然带来战斗力结构的变化，进而带来作战样式乃至战争形态的新要求。
以往，技术发展的牵引和支撑，大体说来，是依赖于对已有技术发展及潜力的认识，并且是在已有实践的基础上，对技术发展及潜力给战争所带来作用的再认识。而今天作战理论创新对技术的依赖，更加注重的是技术发展及其综合集成的能力和潜力，以及在可预见程度上对技术开发与利用的能力和潜力。可以这样说，今天的军事理论创新，在某种程度上，主要不是依赖于对已有技术的认识和把握，而是以它为前提，用创新理论来牵引技术的开发、综合集成及其未来发展。比如美军认为，网络中心战的核心系统包括九大系统，构建这些系统本身，就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工程。为此，美军计划在2015年建成全球信息栅格，2020年遂行比较成熟的网络中心战。这表明，美军提出网络中心战，并不是已经具备了这种技术水平或能力，也主要不是对实战经验的总结，而是他们认准这些技术发展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并通过提出这种理论来牵引技术的深度开发和综合集成。
治军强兵的顶层设计
当代军事转型中的理论创新，其表现形态，已经不再简单的是写一本理论专著，构建一个概念-原则体系，而是逐步形成从概念开发、检验评估到规划构建的系统过程或运行体系，其更多地表现为概念-验证-规划体系。大体有这样几种表现形式：
首先是概念开发和提取。就是先由各方充分争鸣争论，提出新概念，在此基础上，组织对概念进行提炼和综合集成，找出最能反映事物发展本质和规律、又能形成共识的创新概念，形成创新的概念群或概念体系。
其次是验证评估。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和形式，对概念关涉的各个方面、各个环节进行验证评估，并通过验证评估，不断修正调整、拓展深化，甚至用新的概念来取代或超越。因为理论越是着眼设计塑造未来战争、未来军队，越是应有近实战似的严格的实验性评估。
再次是形成规划体系。就是依据概念体系指导，进行战略规划或顶层设计。所谓战略规划体系，是建构起从思想到行动的路线图，引导和规范人们按照这个路线图去“施工”，推动理论付之实施。这种规划体系，既是理论内容的具体延伸，也是理论指导实践的具体抓手。至此，理论创新才算构成一个系统而完整的运作过程。没有这样的过程，创新理论就无法导入实践，理论创新就不可能有实际意义。
应当看到，随着时代条件的变化，战争形态、作战样式以及军事能力建设模式在变化，理论表现形态和指导方式也必然发生变化。过去，一种作战理论或战法，比如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指挥员们可以依据自身所处的条件，在较大程度上进行创造性发挥。而今天的情况大为不同了。未来作战中，即使实施精确打击这样一场战术性战役行动，也将涉及战场感知、信息传输、敌我识别、导航定位、力量投送、毁伤评估等一系列系统，并且首先要建构起这些复杂系统并使其有效运作。没有完备的系统体系，或者说体系中那个系统出了问题，精确打击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因此，当今时代，今天或未来的战争，实质上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由此带来的，是军队建设进入体系化阶段。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指导这一实践的理论，已经不能只是简单的概念-原则体系，不能再是任何什么人、在什么时间都可以拿来自由运用的东西，而是能够指导这种体系建设和体系对抗的复杂系统。理论必须适应这种指导功能的新要求，而不是让体系建设和体系运用去适应理论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说，今天我们所创新的理论，实际上是一种理论设计，是一种从体系建设和体系运用整体上所抽象出来的顶层设计，它既包括概念体系这一核心部分，也包括验证体系和规划体系这些延伸部分。只有前者而缺少后者，就不可能形成对体系建设和体系运用的指导，就无法构建这些复杂体系。
集体智慧的综合集成
在传统军事实践中，理论创新作为一种智力劳动，主要是与某些个人或少数人理性思维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在多数情况下，这些人通过自主研究，提出某种学说或观点，由于一定程度上揭示了那个时代的战争规律，为国家统治集团或军队当局所接受，进而成为建军治军或打仗的理论指导。因此，这种理论创新，主要是某些个人或少数人理性思维的产物。
但今天，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尽管概念开发等仍然特别需要个人的创造性智慧，但总体来看，如同理论成果不再只是一本书、一种概念-原则体系一样，创新活动已主要不只是个体行为，而是一种注重发挥个人创造性智慧与由领导机构主导和组织的创新群体行为，是多数人集体智慧的综合集成。并且，在个人创造性智慧发挥的同时，领导机构的主导作用越来越突出和重要。
由于理论创新活动的复杂性，创新机制越来越起着重要作用。在这种情况下，需要自觉把握理论创新大势的要求，顺势而为，才会有更大作为。应当看到，目前我军军事理论创新仍存在“烟囱现象”，处处点火、冒烟，却难以形成重大研究成果。尤其在高端层面，仍然把理论创新看作只是个人提出新概念、新观点的活动，缺乏对理论创新的总体筹划，缺乏对新概念、新观点的提炼和深度开发，更缺乏验证评估、规划体系的设计功能。为此，首先要确立和构建与时代要求相适应的理论创新的理念和思路，把发挥大家创造性与领导机构主导、综合集成智慧有机结合起来。其次要培育和逐步形成多个创新群体或创新联合体，包括利用好智库的力量，构建理论创新的组织基础。更重要的，是重新认识和定位理论创新领导机构的功能作用，组建高端的军事理论创新指导中心，实施对理论创新的统一领导，加强宏观筹划，加大新概念开发力度，及时提炼和认定权威的新概念、新观点，并依据新的理论要求，协调组织实验评估和制定规划体系，形成理论进入实践的有效运行机制，从而构建起用创新理论牵引和推动军事实践的格局。(任天佑 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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