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越来越多 乡政府奖励找外来媳妇3000元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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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越来越多 乡政府奖励找外来媳妇3000元    上一篇  下一篇       发布者:盛子强 |  浏览(1771) 评论 (3)  | 发布时间:2010-11-20 20:38:53 最后更新时间:2010-11-20 20:39:57     本作品所属分类:无分类 文章类型:转载 推送到圈子 | 推荐给好友| 我要举报| 收入我的网摘  

 

瑶麓乡的娶回外来媳妇的宣传
光棍越来越多,这里出生的孩子就越来越少

瑶麓乡,正在改建的民居
 

    如果就外面的人来看,这里真是一个神仙的所在:路不拾遗,数十年无刑事犯罪;相濡以沫,从来没人去办离婚;文化独特,迄今还进行着洞葬……

    这个自成体系的地方是贵州与广西交界处的黔南州荔波县瑶麓乡。突然有一天,乡政府宣布:这里的本地媳妇太少,政府对娶回外来媳妇的,奖励3000元至2000元、1000元不等。咋回事呢?这引起了外界对这个地方的关注——

 

瑶麓乡的娶回外来媳妇的宣传光棍越来越多,这里出生的孩子就越来越少瑶麓乡,正在改建的民居

 

    如果就外面的人来看,这里真是一个神仙的所在:路不拾遗,数十年无刑事犯罪;相濡以沫,从来没人去办离婚;文化独特,迄今还进行着洞葬……

    这个自成体系的地方是贵州与广西交界处的黔南州荔波县瑶麓乡。突然有一天,乡政府宣布:这里的本地媳妇太少,政府对娶回外来媳妇的,奖励3000元至2000元、1000元不等。咋回事呢?这引起了外界对这个地方的关注——

瑶麓乡《《《

    贵州省荔波县因2007年成为世界自然遗产地而闻名。瑶麓乡位于荔波县城以东38公里,地域面积25.99平方公里,人口1520人,为瑶族支系青瑶的聚居地。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瑶麓形成了自己浓郁独特的民族民间文化:《打猎舞》、悬棺洞葬和凿壁谈婚,均被列为贵州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文化部命名的我国“打猎舞艺术之乡”。华侨巨商胡文虎、胡文豹兄弟捐资所建的瑶麓民族小学完整保存至今,为贵州省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11月12日,瑶麓乡政府。副乡长覃孟娇清点着三份婚姻登记资料。这些婚姻登记资料显示:2009年12月14日、2010年2月21日和5月25日,当地男子卢君、莫绍生、覃国勇分别娶回了一个外来媳妇。

    “这(娶外地媳妇)在我们瑶麓是第一次。我们要组织对他们发奖。”覃孟娇说,每个人将获得的奖金是3000元。

 

“凿壁谈婚”之乡的外嫁

    娶媳妇发奖,源于乡政府2009年9月出台的一个文件。文件规定:从10月1日起,凡属瑶麓籍农村户口与非瑶麓籍妇女通婚的男性,在夫妻共同生活半年以后,前五名每人一次性奖励3000元;六到十名每人一次性奖励2000元;十一到十五名每人一次性奖励1000元。

    荔波县瑶麓瑶族乡是贵州省人口最少、面积最小的一个乡。全乡只有一个行政村,均为瑶族的一支:青瑶。由于历史上青瑶一直未与外族通婚,到2009年9月前,没有一名外地媳妇嫁到瑶麓安家落户。可随着外出人员增多,瑶麓女青年却纷纷外嫁他乡,这直接导致了瑶麓超龄未婚男青年骤然增加。

    根据统计,最近几年,外嫁女的比例达到了约50%。

    大量光棍的出现,让乡政府坐不住了。乡长王国平决定:鼓励当地青年寻找外地姑娘回家做媳妇。

    王国平祖籍广西环江县,是瑶族的另一支:红瑶人,2006年到瑶麓乡工作。“青瑶人没有汉族那样的‘传宗接代’的观念,实行计划生育这么多年以来,家家都是两个孩子,没一家超生到三个、四个的。他们对婚姻也很开放,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男女自由恋爱,通过一种‘凿壁谈婚’的方式。”王国平说。

    “凿壁谈婚”是青瑶人的一种浪漫和特殊的婚俗。青瑶人长期居住在木结构板房,凡是家中有姑娘的,父母会在其闺房临街墙壁上凿一个直径不超过两厘米的小孔,这个小孔被称为“朋友洞”、“谈婚洞”,正对姑娘床头。小伙子看上哪家姑娘了,深夜会到“谈婚洞”前弹唱。他们先用小竹条伸进洞中,把姑娘逗醒。姑娘知道有人来了就会坐起来与对方对唱。如果经过一番交流,姑娘不予理睬了,小伙子会知趣地离去,以后再不来打扰;如果姑娘对男子产生好感,双方会继续对歌,倾吐爱慕之情。

    通过几次谈婚,双方情投意合了,姑娘会打开正门让小伙子进屋,白天可互相来往,互赠礼物。经过交往达到一定程度了,两人的终身大事就算定了。父母对于子女的婚姻没有过多干涉,这也消除了两辈人在婚姻上因看法不同而产生的隔阂。

    青瑶人一直以来只在本部落内嫁娶,虽然瑶麓附近的乡镇居住着水族、布依族和汉族,但他们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都遵循着“非本族不娶、不嫁”的风俗,不与外族接触和通婚,而且婚姻存续状况非常稳固。这在民族传承保护上无疑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譬如:外地已绝迹的洞葬这里至今还是原始风貌。但在王国平看来,它也有其弊端:“婚娶的范围太小,导致人口的素质提不高。”而且随着时代的进步,不少走出山乡打工的女青年被外面的男青年吸引而外嫁,这时,如果男青年不娶回外地媳妇,历史悠久的瑶族村寨,就谈不上发展、传承下去。

    在瑶麓民族小学校长姚石新看来,问题其实已经凸显。由于这些年出生的孩子太少,学校的学生人数在不断缩减。“我2008年秋季调来的时候学生有161人,到2009年是125人,今年只有117人。”

    从六年级到一年级,瑶麓民族小学的孩子逐级减少:六年级26个最多,到一年级只有17个。“去年的一年级还停招了,因为之前人数少,学校把没到学龄的孩子也招进来了。去年真正到了年龄的只有2个人。所以,今年也就没有二年级。”姚石新说,据他们的生源调查,明年上1年级的是15个孩子。

    与现在拥有教师9人、学生117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校1998年最高峰时有17名教师、340多个孩子。

    “如果娶不上媳妇的人多,学校里孩子肯定就少了。”姚石新说。

 

娶亲的难题

    不过,嫁出去容易,要娶进来却困难重重。

    “首先是青瑶人追求婚姻的永久性。”瑶麓当地居民、乡党委副书记卢元辉说,青瑶人与附近民族的语言、习俗都不同,贫富差距不大,也害怕对外的婚姻关系中出现“过不下去”的情况。“这应该说是一种落后的思想。”

    另一个巨大的障碍,是贫穷。瑶麓乡境内没有工业,商品经济极不发达,群众收入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主,经济基层薄弱,经济社会和文化教育发展滞后。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这里以农业为主,场镇上都没有一家宾馆、招待所,也没有一间餐馆。连杂货铺也找不到几个。我们如果不靠食堂供应三餐,就吃不上饭。”副乡长覃孟娇对成都商报记者说。

    在长度两百余米的瑶麓街尽头,有一个贵阳企业家的扶贫项目碑,开头的话便是“瑶麓山秀人和,但受条件制约,瑶胞生活拮据”。

    “其实,并不是瑶麓人懒。相反,他们非常勤劳,每天都在忙着耕作、放牛,但收成极差,总也富不起来。”副乡长覃孟娇说,瑶麓的土地面积少,且非常瘠薄。

    令这位外来女干部印象最深的是2009年6月9日的一场大暴雨。大雨过后,乡政府后面的一块田洪涝成灾,不得不紧急排涝。可仅仅过了5天,她看到这块田的主人居然又因缺水,忙着抽水灌田了。“保水能力如此之差,靠天吃饭,收成你可以想象。”

    瑶麓乡农业服务中心提供的数据是:全乡土地总面积25.9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仅1373亩(田880亩),以砂质土为主,逾70%的耕地土壤厚度仅有10厘米,下面则是鹅卵石。

    在瑶麓的历史上,一直缺水。直到1989年,省政府投资60万元从10多公里外的茂兰镇引来了清泉,瑶麓人才有了稳定可靠的水源,他们种的粮食也才由全部是玉米发展到可以种上水稻,半数旱地变成了水田。长期缺水也造成了当地人卫生习惯差,以及乱堆乱放、私搭乱建,垃圾牛粪随处可见。这也给娶外来媳妇带来了困难。

    村民卢泽烈观察过不少本地小伙到外乡找媳妇失败的案例。他说,瑶麓乡近百户居民的房屋歪歪斜斜地紧靠在一起,居住环境拥挤、糟糕,各家各户出门干活、办事,只能走常年泥泞不堪且仅够1至2人行走的狭窄巷道。有的姑娘过来做客,还没进家就已经是满鞋、满裤腿的污泥。“这种情况哪个愿意来过一辈子?”

 

奖金效应

    一边是乡里的姑娘在外打工时纷纷嫁到外地,把祖上“非本地瑶族不嫁”的规矩颠覆;一边是乡里男青年难娶到媳妇,开始感觉结婚越来越难。究竟怎样帮助乡亲们解决这样的困扰?乡政府决定为大龄男青年提供优惠政策,鼓励他们大胆追求外乡姑娘,早日解决成家问题。

    “奖励的初衷,其实就是帮男青年出彩礼、聘礼。”分管人口和计划生育的乡干部覃孟娇说,最初乡政府设想的,其实是在生了娃以后发这笔钱,这“有利于保持婚姻的稳定性”。后来决定,在结婚半年后发放。

瑶麓乡的居民人均年收入在2000元左右,政府拿3000元出来奖励娶外地媳妇,瑶麓民族小学一位老师认为,这在当地可谓“重奖”,能看出政府良苦的用心。

    政策颁布了,但会不会起到效果呢?乡长王国平对此心中没底。

    2009年12月14日,31岁的大龄男青年卢君领着26岁的该县播尧乡布依族女青年韦国萍,到乡社会事务办公室领取结婚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者。今年,该乡两位外出广东打工的男青年则接了更远的亲——广西灵山县的黄凤兰、贵州赤水市的范生敏分别成为瑶麓的第二位和第三位外地媳妇。

    今年10月20日,卢君家新添了一个儿子,成为瑶麓男青年和外地媳妇间的第一个爱情结晶。

    “政府替我们着急,其实我们打光棍的自己更着急。”卢君告诉成都商报,自己的媳妇勤快、贤惠,家里人反映都很好。“我觉得这虽然不是政府奖金的功劳,但是我还是很感谢。”对于记者“拿到奖金以后干什么”的问题,卢君高兴地回答:当然是拿来给儿子买东西了!

    瑶麓乡“鼓励娶外地媳妇”的积极政策,还引起了荔波县政府的重视。今年5月,荔波县下拨5万元,用于支持瑶麓乡兑付奖金。

    瑶麓乡政府鼓励男青年都外出务工,既挣钱,又能找回爱情。“从目前来看,已经结婚的,和很多已经在耍朋友的,绝大多数都是在外面认识和相爱的。”卢元辉认为,呆在家里,机会非常少。

    62岁的村民卢正金家的情况,就是卢元辉观点的最好注脚。卢正金有三个儿子,分别为36岁、34岁、28岁。目前小儿子在外打工,“前面耍了个女朋友,分了,现在正在想办法(另外找女朋友)”。而在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别说结婚,连恋爱对象都没有,卢正金终日在家里发愁。

    卢正金34岁的二儿子卢志良面对找媳妇“僧多粥少”的现实,也想南下打工,“顺便”带回个外地老婆,但家里的各种农活让他抽不开身,只能眼看着村里的姑娘一个个嫁到异乡。“要是有人能带着大家在家乡致富,肯定能吸引外乡女人。”卢志良说。

    根据瑶麓乡人口和计生办到今年10月底的统计,全乡358户有尚未结婚的适龄男青年98个,适龄女青年37个。理论上,瑶麓有61个光棍,但按照一半女青年外嫁的惯例来算,光棍的实际数量显然更多。

    打工挣回的钱和上级政府拨下来的危房改造资金,让瑶麓开始有了更多的新房。此外,乡政府通过悬挂标语,动员学生、干部入村入组开展卫生监督检查等方式,也在逐步改变村民从历史上沿袭下来的陋习,树立新形象。乡长王国平说:“瑶麓的面貌正在改变,我们还要发展旅游经济,希望能有外地姑娘考虑嫁到瑶麓,这是我们期待的。”

记者手记:

石漠化贵州无法承载3800万人口

 

    贵州省荔波县瑶麓乡,政府正在试图通过积极引导,改善环境,帮助更多的村民讨回媳妇。但瑶麓乡的现象其实不是孤立的。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荔波翁昂乡,全乡4500多人中,就有25岁以上的光棍326名,他们也日夜期待着“能娶个媳妇多好”。

  如果有人要指责村民们“穷不思变”,不符合现实。我在瑶麓看到的情况是:每家每户的劳动力一大早就出门了,有的秋种,往田地里挑水,有的去山上放牛,直到暮色中才结伴归家。这个只有1500多人的部落,还有300多青年在外打工。甚至白天要在寨子里找采访对象,都很困难。翁昂乡也是,虽然处在茂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腹地,但这里山高坡陡。以尧桥组为例,,眼下的枯水季节,村民们每天要步行到4公里外挑水,洗衣服煮饭都很困难。村里15岁以上的女孩子已无一人在家。初中一毕业就外出打工去了,就连30岁、40岁的媳妇都纷纷离村进城,当保姆、清洁工或者护工。“姑娘们一回来,就觉得村里人穷了、土了。”尧桥组的男孩去年带回了广西、广东、江西和四川4个女孩,可到家后就跑了3个,现在只留下了一个。

    为解决光棍村问题,翁昂乡政府也在通过促进发展旅游,让群众发家致富,还提出了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近期和长期规划,发展优质米、桑蚕、优质牛、羊、禽基地。

    那么,瑶麓乡和翁昂乡面临着共同的问题是什么?是环境恶劣。放眼它们所在的贵州——这个我国石漠化面积最大、等级最齐、程度最深、危害最重的省份,88个县(市、区)有78个存在石漠化问题,轻度以上石漠化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占全省国土面积的18.8%。同时还有潜在石漠化面积3.4万平方公里,并且每年以2%到3%的速度扩展。2008年国家启动的100个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县,贵州就有55个。

    11月10出版的《贵州日报》关于该省农村贫困人口的最新数字是:555.3万人,全国第一;农村人均纯收入3005元,不到全国平均水平的六成。研究观测表示,贵州垦殖率的多少与石漠化进程的快慢成正比关系。毕节、六盘水、安顺、六枝、黔西、遵义是垦殖最严重的地区,也是贵州石漠化最严重的区域。在水土流失作用下,土地越种越瘦,贵州陷入“越穷越垦、越垦越穷”的恶性循环。著名林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沈国舫形容贵州的耕地:“有的地方就是石头堆中围出一小块地。老百姓有土就种,丢两个玉米粒进去,秋天收几个苞谷。天长日久,连那点土也被冲走了。”

    石漠化被一些学者誉为“地球的癌症”。贵州省水利厅水保处处长徐彦杰接受我采访的时候说,贵州省的石漠化已经使人们赖以生存的很多土地流失了,地表只剩下生命无法附着的石头,无法进行任何耕种,因此失去了生存条件。他认为,贵州省的环境根本无法承载多达3800万的人口。而目前并无公认的最有效的石漠化治理方法。

    承担了石漠化课题研究的贵州师大中国南方喀斯特研究院,其研究人员也向我证实:在被立为治理示范点的地方,今年冬春夏连旱也使瘠薄土地上的作物大量枯死。而即使这样,官方最新公布的已完成治理的石漠化地区也仅有1198.22平方公里。这远远赶不上石漠化的速度。

    研究院院长、首席专家熊康宁教授告诉我:贵州省的人口密度达到了每平方公里350人,这超出了山区丘陵最大人口承载能力的数倍。

    这样的贫困治理,困难重重。(刘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