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要这样酷 《她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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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8月 / 2009-09-08
策划选题时,我们一直想定位什么是职场人的酷。是倔强的个体拒绝被同化?是永不放弃寻找快乐并贴合理想的人生?是对青春的挣扎和梦想的回望?是保持着与职场规则格格不入的“另类”的心?而采访之后,我想,酷其实是一个很难被简单定义的词。从毕业到现在,多年的职场道路,我们这些在大时代中的小女人,在驯服与桀骜之间,坚持与妥协之间成长。愿他们的故事让你重拾心中另一个不妥协的自己。
许崧是个不愿呆在条条框框里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小学很优秀,中学很普通,大学没念过”,打过零碎散工无数:咖啡馆的waiter,卖磁带的店员,电视剧组里的杂务,电台的播音员,广告公司的AE……到了2004年他说:我要开始流浪。然后去了20多个国家旅行。后来在大理开了酒吧,为杂志写专栏,关于美国行的系列书籍正在出版中。在当下经济不景气时期,我们问他是否有安全感的顾虑,他说,安全感过重的人永远都不会觉得安全,而好奇心才是保持勇敢和年轻的源泉。蓬勃的好奇心促使许崧不断地上路。他列了一张长长的名单,是他之后非常想实践的行程:比如,走一次阿巴拉契亚山径;沿着切·格瓦拉的足迹走南美;去非洲跟随野生动物大迁徙;看一次极光……许崧停不下来。
只活一次  不去会死
许崧的人生经历有点儿“非主流”,如果以这个社会对成功男性的标准来衡量,他实在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但让许崧不解的是,为什么要主动跳到这些条条框框里,心甘情愿地被人贴上标签,把最好的年月都虚掷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在许崧看来,这太过可惜。“我那时看了石田裕辅的《不去会死》,对我启发很大。他用7年半的时间完成了骑自行车环游世界的梦想。我就忍不住问自己:我有没有7年半的时间?”这一回顾,许崧发现自己竟然已将太多的时间消耗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即便是每天的工作都像在打仗,但对自己有没有意义、有没有让自己快乐?他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7年半?”他并不甘愿被社会的大模具刻画成一式一样的人,在和人比地位、比薪水、比将来谁的孩子更优秀中度过。“我这辈子一定只会缺时间而不是缺钱,我为什么要为这点钱出卖自己这么宝贵的时间?钱没有了,重新赚就好。”2004年,他辞掉工作,专职旅游。
你该抛开过分的安全感
许崧被问得最多的就是,既然能有魄力辞职旅行,一定攒了很多钱吧?“其实不是。我2004年决定出来旅行,不是因为我已经有了足够的钱,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用愁。”许崧坦言自己没有读过大学、没有工作单位、没有收到过邀请函或者商务签证,他的资产证明从来只给到最低限额的银行存款证明,但他却可以轻松地拿到最难拿的美国签证,而且是一年内多次往返。“我只是对面试官说:新英格兰的红叶好美,我要来不及了。”在许崧看来,旅行最重要的事,不是经济保障,而是在于你的一念之间。许多人对出门旅游顾虑横生:出行安全、旅途安排、经济条件等等,“但是担心安全感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安全感。”
人生有多少屏住呼吸的时刻让许崧印象最深的是2006年4月他在尼泊尔正巧遇上当地闹革命。在国内的亲人们为他心急如焚时,他在尼泊尔却好似到了天堂一般。“尼泊尔是对待外国游客最友好的国家之一。所以当尼泊尔人乖乖呆在家里时,剩下我们这些外国游客还能在外面晃,军警对我们也很客气。”许崧说起那段日子,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时整个旅馆的人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一旅馆的人都成了好朋友,回国后重新聚在一起,也好似同学会一般毫不生分。旅行中的友谊,是许崧最珍视的财富。在旅行中,他和暴风雪比赛、追着红叶跑,经历了太多次为壮观美景屏住呼吸的时刻,才明白那句“衡量生命质量的不是我们呼吸的次数,而是屏住呼吸的时刻”。
“我有一个梦想,要在海南建一个背包客社区,把那些酷爱旅行的朋友聚集起来,等大家老了的时候,可以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周瑾被认定是个活得我行我素、活色生香的女人,就像她在自己博客里写的:“无论何时,都不愿眉目模糊地活着。”她主持节目,做制片人,读完了研究生,参与搞过一场很“潮”的展览,去过许多地方旅行……她让人联想到这样一些关键词:麻辣、八卦、搞怪、好玩。但周瑾却说,“很多事情,是过了30才明白。曾经吵吵闹闹满脑子抱负和忧伤的文艺青年是我,现在安安静静在家喝茶听音乐的标准宅女也是我。”对于女人,酷是什么?是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是过着自认为的好日子。
女人要敢笑对挫折
能笑对挫折的人想必已经从当年的挫折中有所收获:“刚毕业那会儿,就想着折腾,想要实现自己的宏伟理想,觉得自己是宇宙超级无敌第一聪明人。这行还有谁能比我干得更好?只要给我个平台,我就能发光发亮。插上翅膀就是鹰,粘上毛比猴还精。”周瑾揭自己的短时眼睛弯成她的招牌式“月牙儿”。
不惮于自嘲的人,是智慧的,她总是有了一番历练之后,才能坦然俯瞰以往的窘困。在处处都想伸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当口,际遇曾给了周瑾一颗钉子碰:“我1999年一毕业并没能进电视台,而是去了一家制作公司,做《越洋音乐杂志》,到2003年才正式进的台。这过程当中,这心情,这纠结,这人生给你上的课……”周瑾仍旧是笑,说那时只知道自己行,却不曾想社会有没有给你安排这样一个位置,以为世界错待了自己,其实却是自己看错了世界。这个道理她后来慢慢才深有体悟。但所有的磕碰都成就了今天的我们,所以,周瑾对那段经历心怀感激。
脚踏实地才是酷
在周瑾看来,酷不是虚无缥缈地瞎想,而是脚踏实地把每个机会都抓牢。现在年轻人容易浮躁,真正能静心下来努力的人才叫酷。2006年当上《非常娱乐》的制片人,电视台之前还没有过主持人作制片人的先例,刚接手时她自是升腾起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想要尽快干出成绩来。有段时间,周瑾称她生活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开策划会和审片,做梦也会梦到节目收视率狂涨十几个百分点。她是典型的处女座:律人严,律己更严。她爱跟自己较劲,交到手里的工作总是脚踏实地做好。“我会特别认真地把手里的事做好。但是做完之后,我并不会特意再去争取另外的事,除非它又到我面前来了。”周瑾管自己这样叫做“守株待兔型”,在人人都在力争上游的行业里,这样“随遇而安”无疑有几分另类。但她自有见地:“刻意钻营我做不来,做人就是做品牌。一件事你脚踏实地做了,大家看到了你脚踏实地的状态,就会有第二个机会找上你,然后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幸福莫过于平顺
周瑾在博客上称自己是一名“单身微熟女”,对自己的年龄也毫不扭捏。30岁之前,人生给予她许多经验教训,慢慢沉淀,好似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才使得30岁之后,她更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眼下,人生里有很多需要全力以赴的事情,爱情成不了首选。健康>家人>工作>爱情,周瑾排序时并不犹豫。
她笑称自己很努力地讨生活,但她也信奉做一切事都要适度的原则:适当地付出,获得适当的回报。若因辛苦赚钱,而放弃休假、身体、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她不会愿意。
周瑾觉得在这个能量守恒的世界,谁也不会白白赚到,“闲的时候想做女强人,忙的时候想当少奶奶”,这两种生活状态在她看来都谈不上幸福,幸福莫过于平顺,不要大喜大悲,“我相信,你只要脚踏实地做好你现在手里有的东西,将来就不会太惨淡。”
见到David就知道他是很有商业头脑和决断力的人,他凭着一己之力将有着300年历史的苦艾酒带进了大陆和台湾市场。这种酒曾经因为争议过大被禁了100年,而在他看来,这种有着“绿精灵”之称的酒,最鲜明的特点便是:浪漫、活力。外表斯文有礼、酷爱尝试新鲜事物的David,或许正是这种酒的最佳诠释者。
没有什么不敢玩
十岁便离开台湾去美国念书的David,很有类似美国大男孩式的做派:爱刺激,爱挑战,爱到处跑,敢尝试别人不敢尝试的新鲜事,比如滑雪、比如跳伞。说起第一次的跳伞经历,David抱怨他实在是被人骗上飞机的,可是上了贼船就不能露怯,只好硬着头皮准备跳。但离谱的是,排在他前面准备跳伞的同伴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抓着机舱门死活不肯跳。David一边嘲笑,一边想要上前帮忙,结果一拉一拽之间,他自己就毫无准备地摔出了飞机。“这真的是非常刺激!”打那次之后他就迷恋上了跳伞,更有了跳伞执照,那可是他徜徉于天空18个小时之后的证明。
“我还很喜欢跆拳道、罗马式摔跤、拳击这类一对一的竞争运动。”David喜爱的运动都是力量型、竞争型的,他不怕和人硬碰硬,要在正面交锋中直接争胜负。就是因为敢想、敢玩、爱乱跑,David在读大学的时候和朋友结伴去德国背包游,在夜店玩时喝了99.9%的美国大学生都听过、但99.8%的人都没喝过的苦艾酒。“因为苦艾酒是绿色的,我们就把漱口水倒掉,偷偷装进苦艾酒,然后带回学校给大家尝。”听上去,很像是青春型美剧的现实版。
有朋友后来提议要把苦艾酒引进台湾,David觉得可以尝试,就做了投资,理由是“觉得很好玩”。
不怕冒风险
说是说因为“觉得好玩”才决定要着手引进苦艾酒,但学贸易出身的David其实很有商业眼光,做的商业决策总是既准又独到,能迅速瞄向别人忽略了的市场。早先David看准了台湾的提神饮料都是针对工人、卡车司机等等,一直没有面向学生和白领阶层的,他便另辟蹊径,以这类人作为目标人群,和朋友一起将国外的一种无酒精、无咖啡因的提神饮料引进到中国台湾,果然大受欢迎。
David其实是台湾人口中的“企业家第二代”,父母给他一份优厚的薪水,让他给家里上班,慢慢再接手家族生意。但David从美国回到台湾五年,始终不满足,“我不想自己永远是这个样子,不想始终只能待在这个办公室里面。自己闯天下的风险清清楚楚,但我觉得自己如果继续留在家里的话,我十年、二十年都还是在继续做着同样的事情。”有人以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为幸,David却想要跳出去。有冒险,才有收获。
只要觉得自己最酷
他读大学的时候加入了兄弟会,“加入兄弟会都是要经过各种各样的考验的,”David解释说兄弟会并没有美剧里演得那么夸张,恶整新人是有,但这种“恶整”都是有目的的,“曾经有个考验,要求男生都穿西装打领带,但脸上全部要画好妆,画得像女生一样,然后在校园里走一圈。这个考验的目的是要让你明白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你只要觉得自己最酷就行了。”David的确是领会了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要领:以父母保守、传统的眼光来看,他的这种热爱东跑西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简直可以说是“放荡”,“但我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我。”David显然是很有主见的人。在他看来,世界如此精彩有趣,对任何事都该怀抱热情。
洪亦非很帅气。高挑身材,男生头,据说常有人根据她的背影误把她当成男生。她举止大方,说话爽利,做事雷厉风行。她正以独立制作人的身份做着艺术教育推广,一个人带着一个团队,以“扫美盲”为己任。
我们都太“小我”了
曾有人在采访洪亦非后,形容她说话热忱、激动的样子“俨然一个愤青”。的确,她会认真与你说“改革开放三十年”,说“人应该要有社会感”。这些话在同龄人口中并不太会被提起,即便听到也总会觉得假、大、空,但她说得很真诚。“我们现在都太‘小我’了,所以我才会羡慕60后曾经有过的红色岁月,那时的人们有热情,有理想,也有希望。”洪亦非觉得人们至少应该重新拾起那样的理想和追求,“虽然我们现在开的车好了,住的好了,穿的漂亮了,但我们缺少一些classical,它逐渐被荡涤掉了。”
她把这个“重拾”的关键点定在艺术教育的普及上。“艺术就好像是牛奶,它虽然不是必需的,却是被大多数人需要的。而且它有时也不仅仅是牛奶,它既可以是咖啡的mate,又可以冲奶茶。”在这样的理念之下,洪亦非和上海大剧院合作建立了“上海大剧院艺术课堂”,制作一系列旨在系统、公益、体验式地普及艺术教育的课程。“现在的教育往往更关注实利性,只关注有没有用。但其实应用和使用是有区别的,前者是短期的,后者才是长期的。”
洪亦非怀抱着“扫美盲”这个理想投入工作,并且以此为生,以此为乐。
“较真”是一种态度
洪亦非很“较真”:她去听音乐会,一眼就看出节目单上把舒曼的《幻想曲集》印成了《幻想曲》,有人对她说“只差一个字,没关系的”,但她不能认同这种对已造成的误导采取无视轻忽的态度。她去电影院看《梅兰芳》,看完之后特别想冲到影院门口拦住观众,告诉他们“梅兰芳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稀世之人,电影说得不对,给我30分钟,我来给大家讲吧”。她学京剧出身,又曾在京剧院工作,13年的人生都与京剧有关,已不是“热爱”一词道得清楚,“它成为我血液中的一部分。”
她并不认为这是较真,这是她的态度,以普及艺术教育为己任该有的态度。她现在开始着手要“重现一个梅兰芳”, 三年后的工作计划都已经制订好要以这个为目标。
坚持就很酷
洪亦非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教她要有意志力,要懂得坚持,每天早上都要她进行早锻炼。小亦非有时起不来,就向爸爸讨价还价“我虽然是你的女儿,但我更是一个人,我有人的懒惰”。可是爸爸很严厉地回答她,“作为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要有意志力。”小亦非无话可说,一边哭一边还是要起来早锻炼。现在,她每周都会进行跑步锻炼4次,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十年,有时白天跑,有时深夜跑,有时在健身房,有时又在户外。洪亦非也爱旅游,因为对她来说,旅游最大的乐趣就是早上能在不同的城市跑步。今年春节假期时,她就在漫天大雪的北海道晨跑,突然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的姿态蛮酷的。当洪亦非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能够活得比别人充实,她觉得“这和我肯坚持有很大关系”。她的几大信条就是要坚持做一件事,坚持保持一种状态,坚持不受世俗的干扰。人总是容易在琐碎的工作里消磨掉热情,放弃当初的理想。但对洪亦非来说,这并不成为困扰。她怀抱着她的理想与热忱,只把关注点聚焦在“上面的山峰,而不是底下不开心的时刻,不开心的事,痛过也就痛过了”。坚持,始终是她的处事态度。
她把陈寅恪的“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当作人生的座右铭,她也的确是身体力行。眼下的状态对洪亦非来说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