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迪攀到绝顶望星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5 03:23:50
 

花了近五年的时间,她战胜残疾和骨折的痛苦,几易其稿,最终完成了这部三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天长地久》。
日前,笔者连线聆听了海迪这次“自讨苦吃”的创作历程。
想写星空的书
刘:为什么会想到要写一个关于天文学家的故事?
海迪:我的责任编辑当时知道我在写一本有天文学家的长篇也觉得奇怪.甚至有点担心,首先,我不是学天文的,而天文学涉及的知识太多了,数学,天体物理,太阳系,银河系……我对这本书的责编有点歉意,这样的书编辑起来有一定难度。但是,经历近5年的写作,小说出版了,我很欣慰,应该说这是我学习研究和写作的时期,令我难忘。
很多年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在我还能握住笔的时候。写一部关于星空的书。这个愿望来自我童年时对天空的遐想,也是成年后对时光飞逝如梭的帐惘。
我想时间真是奇怪,它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不回来了,是谁发现时间的呢?时间究竟飞到哪里去了,有一天它还能回来吗?假如不再回来,我们就将失去它了……关于时间真是一个谜,而我们却常常忽略了它,不去感受它的珍贵。我很高兴能以文学形式表达这种困惑。
刘:你认为读者会对这个故事感兴兴趣?
海迪:我想心态沉静的人会感兴趣,因为这是一本沉静的书,书里的人总是在思考,浮躁的人很少会思考,也很难体会思考给人带来的精神愉悦。
业余天文学爱好者也许会感兴趣,因为很多情景都是我的文学虚构,虚构需要勇气。我期待他们加以批评和指教。
当然,我相信还会有相当一部分女性会感兴趣,因为我写了两位女性.一位是天文学家的妻子余锦菲.她博学而浪漫,有一段精神之恋——还有一位女动物学家朱丽宁,她的丈夫多年前在一条河的尽头失踪了.她后来发现了丈夫的秘密,却更加怀念他了。我希望我的人物有浓重的情感色彩。

设法消解痛苦
刘:小说的创作过程中有遇到阻碍写不下去的时候吗?
海迪:每个写长篇的人都会遇到写作的阻碍,长篇小说需要坚持不懈,这种写作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精神活动的过程,长篇小说往往可以考验作家的虚构能力。比如,书中的人物最初只是构想,或是理想,关键是怎样让他们复活。写作其实就是作家给自己书中人物输血的过程,作家苍白了.可人物却获得了生命,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不仅如此。写作的困境还在于,你要超越以往写作的局限。
我是一个病人,必须在写作的同时设法消解痛苦,但有时候无法消解,就必须用时间等待。比如,.几年前的一天,我的左腿严重骨折了,我被迫中断了好几个月的写作,那时我内心焦灼不安——我不能写作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呢?
刘:人们在阅读时常把作品中的人物情节与作家的生活对号入座,甚至以此推潮作家的私人生活,称怎么着这种现象?
海迪:这完全有可能,我曾经也是这样,比如我就曾经把《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看作是作者杨沫,把卢嘉川当成她真正爱的人。后来作家杨沫阿姨请我去她家,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忽然有一种失落感——她与作品中的人一点也不一样!但是那一刻我懂得了.一个好作家非常了不起,他可以用自己的想象描述人物,让你信以为真。
文学想象这是作家梦境的再现。写作是与心理学有关的精神活动,只不过很少有人这样去认识文学作品,这很遗憾。否则就会觉得更有意思。

希望思想健康
刘:读者的猜测是否困扰过你?
海迪:我从来不会因为读者的猜测感到困扰,反而觉得高兴,因为猜测就意味着这个人在读书,在思考和怀疑。其实我自己也很困惑,我有时自己也不明白垮什么选择了这样的题材。就像我的上一本长篇小说《绝顶》,写了一群登山者,我从没有见过雪山,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就决定写那本书了。
书出版之后很长时间,我才恍然大悟,也许那是一种精神代偿。一个人越是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对他才最具有诱惑力。也就是说,当身体受到残疾限制的时侯。想象是一种自我的精神解放。想象让你“灵魂出窍”,可以带你飞越千山万水……
至于人物和情节肯定与现实有关,但远远超越了生活的真实,就如同做梦一样,你不知道为什么让那样一群人相遇在一起。假如要是能说清楚,可能小说就失去魅力了。上一本我写到《绝顶》了,再怎么办呢,于是就只能仰望天空了。
刘:世界上很多伟大的思想者和艺术家都曾经遭受病痛的折磨.而现在人们又非常关注健康问题,你是怎样理解 “健康”的?
海迪:健康有两个层面。人们普遍认为的健康只是身体本身,希望自己不受疾病的痛苦。但身体健康的人,心理却不一定健康,比如焦虑、空虚、失落、悔恨、愤怒、委屈、沮丧、嫉妒、悲观等等。
我希望自己思想是健康的,而不是只是肉体符合健康指标的人。
文学就像医生
刘:现在人们普遍有很多压力.往往觉得人生并不像年轻时梦想的那么美好。你认为呢?
海迪:我真正交往的人很少。我所见到的贫弱者可能比作家们要多一些,因为我担任着残疾人联合会的社会职务,我看到很多人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看到他们面对身体残疾和病痛的无奈。真正的自强者并不多,一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只有真正深入残疾人的家庭,深入他们的内心,才能够理解他们的困境。
作为一个作家,理解痛苦的心灵实在太重要了。
比一比他们,一些健康人的压力微不足道。今天的压力说到底其实就是人对自己精神的困惑——你到底要什么呢?你还想要什么?怎样才能要得更多呢?要是不能使精神得到满足,人就会觉得生活不如以前好,事实上对于一些人,现在已经很好了.有房有钱有车有家,还有别人没有的。
有时候文学就像一个心理医生,希望文学能更深地探照和抚慰心灵,给心灵带来哪怕一点光亮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