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雪景寒林图 范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1:02:14

国画《雪景寒林图》 范宽
《雪景寒林图》将北宋人敬畏和顶礼膜拜山川的虔诚精神展现出来。置身此煌煌巨制之前,高山仰止的视觉震撼让人肃然起敬,这样的山水画在北宋之后便成绝响。
即使在名手辈出的北宋,如此大家也仅寥寥数人,当时画坛所谓的三家鼎峙就是范宽、李成、关仝三位山水画大师并立的局面,而范宽是其中的佼佼者。范宽,名中正或中立,据说因其性情温和宽厚,故得名“宽”,渐渐人们以绰号相称,他自己也在画上署名“范宽”。
范宽是一位生活在关中地区的隐士画家。他举止疏野,不拘礼节,好饮酒,是个性情中人。范宽山水初学李成,但其质朴宽厚的个性与李成的俊秀文雅并不契合,两人的生活体验也相去甚远:范宽长期往来于关中、洛阳之间,李成则一直在山东营丘一带活动,北宋初年,山水画还处在忠实描摹自然景物的成长期,画家身处的地理环境对其风格有决定性的影响。由于所见所感回异,两人笔性、画风自然大异其趣,范宽师法前辈不得进步,转而向其生活中的真山真水学习,体悟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后的范宽果然面目一新——纪念碑式的高耸山峰,坚实的岩石质感、厚重而稳固的山体。范宽着意物象质地、本貌的展现,塑造凝炼静止的山水气象,形成了他独特的个人风貌。
《雪景寒林图》描绘的是关中的山林雪景。大雪初止,群峰耸立,寒林馥郁,溪涧封冻(有吗)。山径、木桥、村舍万籁俱寂。画作重点在中间偏左。前景群树,姿态矫健,为天寒地冻的冬景,平添几许生气。从前景的寒林纵向推进,到半山腰白雪盖顶的庙宇,再往上便是拔地而起的高耸山峰。在烟云的笼罩下,雄伟主峰两侧隐现的村庄、僻径、山峦以及飘渺的远处群峰,使画作的气象幽静深邃。想象置身木桥之上,仰望堂堂主山,势壮雄强,人在其中有如微尘;放眼右侧,一旁辅山则是云霭氤氲,妩媚神秘,纵深看去,数不清有几重山峦溪谷,彷佛半遮面的美人,任人难以捉摸。北宋画论要求山水画达到“可观、可居、可游”的境界,观者看画如身处真山实水,会有徜徉其中,甚至筑居其间的感受。置身《雪景寒林图》之前,观者感受的不是丘壑的营造、或是技法的精妙,只是单纯的如临其境的震撼,只能尽情体验如入真山的惊喜。
北宋画家普遍使用丝绢作画,受当时织绢机器限制,素绢的门幅通常只有53公分左右,大画必须将几幅绢拼起来。常见的大画多是两拼绢的作品,而《雪景寒林图》则是罕有的三拼绢巨幅,其高度更将近两米。如此巨幛气象自然宏大肃穆,全景式的山水更强化了其撼人的气势。所谓全景山水,是指在作品中全面、完整地描绘天地间的一座山峰或山脉。这种构图以其质朴、毫不讨巧的语言塑造北宋山水特有的宏伟张力,让后世再精巧的技法也难望项背。
范宽的笔法质朴真实、笔力浑厚老健,尤以“雨点皴”著称。“雨点皴”或曰“豆瓣皴”,为形似雨点或豆瓣状的皴笔,是范宽山水画的特征之一。雨点皴是将毛笔用力厾下后迅速提起,形成下笔重而提笔轻的长点,适宜表现山石雄浑坚实的神貌,是范宽观察周遭环境而概括出的表现手法。范宽在《雪景寒林图》中用此种长点皴笔密密铺陈群峰,并以淡墨的渲染凸显积雪厚度及烟云的变幻光影,巧妙烘染出幽静、深邃的意境。此外,他还以写实的态度面对自然,在山顶上勾画着细短的小枝桠,“真石老树,挺生笔下”。这种表现手法影响深远,此后凡在山顶排布各式长短苔点的,都是范宽山顶密林的精简画法,是其徒子徒孙。
画雪景的传统由来已久,最著名的雪景山水画家要数唐代的大诗人、大画家王维。虽然现在已无可靠的王维真迹,但据画史记载:王维画雪景不用皴法,仅用渲染。同样的,范宽也在渲染上下足了功夫:《雪景寒林图》的整幅绢地,包括天空、水面,几乎都用淡墨渲染,只有山顶、石块、枝桠、屋顶、桥面部分保留绢地原色不染,以表现白雪。后人不再大面积地渲染墨色,而是以堆栈较厚白粉提亮画面的方式表现积雪。范宽的《雪景寒林图》以唐代相传下来的古法表现雪景,是古代雪景山水的经典之作。
《雪景寒林图》的流传过程颇具戏剧性。它最早著录在宋徽宗《宣和画谱》,今天画幅上端仍可见到一方相当模糊的“御书之宝”朱文印,从印章形制和印色上判断,这应该是宋代内府的鉴藏印。但接下去的五百年,这张作品却杳无音信,无人知其下落,直到明末清初才由大藏家梁清标获得,画上留有其“蕉林”、“蕉林收藏”朱文印和“观其大略”白文印。而后因贩盐而成巨富的朝鲜人安岐成为此画的主人,画上的“安氏仪周书画之章”、“思源堂”以及两枚“麓村”朱文印都是安岐留下的印记,他并在《墨缘汇观》中做了著录。安岐死后,他的收藏几乎悉数被乾隆搜罗入宫,《雪景寒林图》也在其中,图上钤盖的“乾隆御书之宝”就是明证。接下来《雪景寒林图》的遭遇就只能用“神明护佑”来解释: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圆明园,《雪景寒林图》同众多的国宝一同遭劫,被哄抢出宫。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天津大藏家张翼以低廉的价格从一名在街头叫卖的英国士兵手中购得《雪景寒林图》,使它没有毁于战火,也没有流出国门。画上的“潞河张翼藏书记”就是他的印记。而画上最后的私人藏印是张翼之子张文孚的“文孚嗣守”,正如印文所言,张文孚恪守父训,不仅完好地保存了这件杰作,而且捐献给天津博物馆,使其得到最好保护,让更多人有机会能欣赏到此煌煌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