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论坛 外来植物入侵环境遭受危害 - 八卦灌水 -

生物学家丁建海强调，在快速城市化的过程中，更要加强入侵生物物种监控，避免其乘虚而入。

　　法国大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曾将都市文明称为“恶之花”，这是对工业时代城市生活的一种反思。而现在，生物学家们发现城市生活对生物物种入侵，特别是外来植物入侵的数量与范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恶之花”或许并不仅仅是诗人的修辞，而是一种真实存在。

　　武汉植物园入侵植物生物学学科首席研究员丁建清领导的一个课题组与华南植物园黄宏文研究员以及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马克（Richard Mack）教授合作进行了一个关于城市化与生物入侵关系的研究项目。最近，该项目的相关成果发表在近期的《生物科学》杂志上。

　　生物黑客袭击“三峡”

　　2006年7月，丁建清到三峡参加一次会议。他照例带上了相机，准备拍摄三峡所在地的生态情况。没想到，这一拍就拍出了新状况。丁建清发现了一种曾经在武汉见到的植物———苏门白酒草。丁建清日后在一篇论文中描述了这样的场景：无论是距离大坝不远的河岸，还是高速公路两侧的裸露地，这种菊科植物拼命生长。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植物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生存和繁殖能力极强，一棵植株每次可结种近万粒。此外，它们的普适性特别强，尽管其原产地为南美洲，但种子随风飘撒，即使是在陌生的土地上也能落地生根。如今，苏门白酒草已经将它们的家园扩大道热带和亚热带的广泛区域。

　　19世纪中期，苏门白酒草由南美洲悄然“偷渡”进中国，如今已是遍布云南、四川、贵州等十多个南方省份。丁建清在三峡的所见，只不过证明了苏门白酒草不断扩张的能力。“这是一种常见的区域性恶性杂草。”苏门白酒草在湖北省的扩张还是最近几年的事情。2004年，华中师范大学两位学者发表论文对湖北省外来入侵植物进行了初步总结。所公布的56种外来入侵植物名单中，苏门白酒草尚不在其列。

　　丁建清强调，苏门白酒草属于陆生植物，对三峡水库本身的安全尚不会构成直接威胁。但与此同时，在三峡水库周边的河沟中，已经出现了水花生、水葫芦等入侵生物。由于是水生植物，它们也许将对三峡水库工程造成危害。

　　其实，丁建清的担忧是因为有先例在。源于我国的野生植物葛藤，几个世纪前传到日本。1930年美国从日本大量引进。现今，葛藤已经完全适应了美国的气候、土壤条件，它四季常青，藤缠枝绕，侵吞了几百万亩的土地，从原来的宝变成了一大害。原产于南美的仙人掌，当初被作为观赏植物引进澳大利亚，没料到这些植物迅速蔓延开来，飞快地占领了澳大利亚2500万公顷的牧场。

　　在我国也已饱受外来物种之害。水葫芦原产南美，大约于20世纪30年代被引入国内，一度被当作观赏植物和净化水质植物而推广种植。由于其无性繁殖速度极快，现已广泛分布于华北、华东、华中和华南的17个省市。如今，水葫芦的大量繁衍已经成为人们的心腹之患。昆明滇池之所以成为国家环保治理重点，水葫芦实在“功不可没”。滇池曾经一度有10平方的水面被水葫芦占据，造成滇池内很多水生生物处于灭绝的边缘。

　　城市建设滋生“生物黑客”

　　丁建清自1991年就开始做入侵植物的治理研究工作。治理久了，他开始对这些入侵者的突破能力产生了疑问。“人为引进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

　　研究人员早已经通过研究指出，在我国已知的外来有害植物中，超过一半是人为引种的结果。一开始，人们在讨论引进物种的时候总是过多考虑其更好的经济效益，可一旦引进，问题就逐渐凸显出来。在有目的引入物种的过程中，可能发生逃逸现象，生态环境由此形成威胁。

　　丁建清指出，我们常谈的生态系统是经过长期净化后形成的，所以它的动物和植物一方面适应于当地的气候和地理条件，更重要的是物种之间有着很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这种关系使得生态系统成为一种稳定的系统。然而，外来物种对生态系统而言是“不存在的物种”，它是借助人类的活动而进来的，因此也就缺乏相应的自然的制衡机制。

　　“现在对入侵机理有很多研究，但是中国有何特色呢？”2006年从美国回来，在了解美国对当地外来物种入侵后，他将着眼点放在了生物入侵的中国特色上。丁建清指出，一般来说，某地生态环境受到了人为干扰，就可能导致入侵生物的侵入。“在外来生物入侵中，这是个很普遍的现象。”为此，丁建清等研究人员推断，在我国，很多大型工程建设对生态环境的干扰，可能加速了入侵生物的扩散和危害。

　　“这是中国近30年来经济的快速发展所带来的新问题。”丁建清指出，除了水库建设外，铁路和高速公路，都可能成为入侵生物的“交通走廊”。一些目前在我国东部和南部地区肆虐的入侵物种，可能通过大型工程扩散到西部和北部。同时，工程施工本身也破坏了原生境，使外来植物乘虚而入。

　　此外，海外贸易也让外来物种更容易侵入中国。丁建清给出了一组数据：目前，中国已经确定的入侵生物达到了400多种，是世界上受生物入侵危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公布的全球100种最具威胁的外来生物中，中国就有50余种。过去几十年间，中国急剧增长的对外贸易、频繁的人员交流，以及日益增多的开放港口等都使外来物种的侵入更为容易。1999年以来，海关截获的入侵物种数量迅猛增加。但快速发展的交通业又使一些漏网的外来物种在全国各地扩散传播。

　　北京也是物种入侵“重灾区”

　　北京是中国城市化速度最快的城市之一。它同时也是物种入侵的“重灾区”之一。目前，已经确认的入侵物种多达56种。

　　如今，来势汹汹的美国白蛾已被当作北京环境保护工作的大敌。美国白蛾是一种国际性植物检疫害虫，已被我国政府列入“极度危险的林业有害生物”名单。它可能对2008年“绿色奥运”形成直接威胁。“

　　为了“绿色奥运”，北京竭尽全力对付美国白蛾。然而，丁建清却通过大量的报道及资料搜索，发现了“绿色奥运”的另一个隐患。

　　同样为了“绿色奥运”，大量花卉公司用花卉和植物装点着北京。不过丁建清却发现在所用的花卉中，也引进了一些外来种，自2002到2004年间，北京引进了60吨其他物种的种子，“这种引种有很大的风险，因为有些可能本身就携带外来病虫害。”丁建清指出，另一方面的风险是，这些外来种逸为野生后也可能给环境带来威胁。

　　类似上世纪80年代，巴西木被作为观赏植物引进广州，并逐渐向北扩展。上世纪90年代在北京盛行起来。不料，一种有害昆虫蔗扁蛾也同这一植物的引进而被“引”入了中国。北京首先发现了这种小蛾类。

　　在丁建清看来，生物研究者应当密切关注这些情况，避免入侵生物成为破坏“绿色奥运”的元凶。

　　记者 李健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