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原创诗歌】伤 逝 2010——写给我心爱的小城和我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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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逝 2010
——写给我心爱的小城和我的父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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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伊宁
我确信，
这将是一个崭新的纪念日，我用生命咀嚼过
它，寒冷，坚硬，潮湿，无情，
它将彻底摧毁，我曾深信不疑
在超现实里建构的
完美人性！
犹如一幢楼，婉约着，
随一朵浪花纷飞……
我相信，
很多荒谬都将变成真理，在一场洪水
滤过我的家园之后，
温存不复停留。
废墟，如我的眼神一般空洞；
庄稼，如我的眼泪一般绝收！
我没看见，有人站在洪水里抢劫
洪水洗劫过的赃物；
但我听见，有人略带羡慕地讲述。
我鄙弃
所有灾难里的致富！
我没看见，一个房顶，三四十人，
被一个大浪一口吞掉，还有另一个房顶，二三十条性命；
但我听见，有人自述，她从四楼的窗口游出，
游过了火车，游过了永吉大街，一下
就游到了我的面前！
我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眼泪在汩汩地流，像洪水
一下就漫过了我的腿。
我没看见，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
被洪水一路狂追；
但我听见，他们在电话里呼喊：
别过来！我们很安全！
看不见，只要可以听得见！我就会
接着喊：别害怕！我来了！
无数次，我跳进滚滚的洪水，
试图站到他们避难的楼对面，
可单薄的我，似一粒雨滴，
只能在水里迂回。
一辆北京现代无力地流过我身边，
还有无数的冰箱、彩电……
终于明白，“人定胜天”——
一句多么雄伟的谎言！
一水之隔，
竟如云山般渺远！
我没看见，无数打工者翻山越岭
急于拯救家园，他们齐刷刷地
站上了山顶，却又只能望洋兴叹；
但我听见，水退后的小城喧闹了，
街上走着我狼狈的父老乡亲，
脸上写满胜利的表情。
尽管哀伤比洪水还多，
但我高兴，
我的亲人，正紧贴着我的心，
倾诉他们的不幸。
2010年7月28日，我们遭遇洪灾，
无数死里逃生的眼神告诉我：
镇定，活下去才会有更多可能性！
也许，是上天的有意安排，
我的侥幸存在，就是为了
记录他的残忍和灭绝人性。
也许，只有他才最清楚，
我，绝不会！用我心爱的文字
讴歌幸福，粉饰不幸。
直到现在，直升机从天空轰隆而过，
我们依然在安静地低头自救。
没人相信那些夸张的声音，
自救，才是最好的拯救！
与迅雷不及掩耳的灾难相比，
一切救援，都是过于迟缓的被动。
洪水过后，
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都多了一块永远潮湿的痛。
2010年7月28日晚
（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