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丕志：官腔是怎样练成的

2010年11月13日08:54光明网牟丕志我要评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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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丕志 杂文作者
（此为杂文，勿与作者对号入座）
熬了大半辈子，我终于当上了局长。我想，我的级别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大小也是一个官，算是出人头地了。自从当上这个局长，我就有了一种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感觉，幸福极了。我心里盘算着：现在自己还年轻，将来要开创一番事业才是。当官就是为人民服务，我希望自己为人民服务的时间更长一些，服务的成绩更大一些，得到人们的尊重与信任。
我迅速地发福了。我原来瘦如柴，可当上局长一年多，我便由"瘦竹竿"变成了大胖子。说实在的，我喜欢胖一点，尤其是当领导，干干瘦瘦的显得没有风度。我一米七的身高，体重达到了一百七十斤，像一个相扑运动员。一次我去医院看病，一位女大夫说一看我就是当领导的。我心里美滋滋的，我想，看来我已经风度翩翩了，让人家一看就知道是领导。可她紧接着说，我这是领导综合症，吃得多动得少，吸入的营养成分太多，又不能及时消耗掉，全积累到身上了，说不定哪天就发病，让我当心点。我心里很不高兴，但一想，人家说的是事实，我当官也管不到人家，在她面前，我是病人，而不是领导。所以人家自然是直言不讳。可我心里明白，不让吃吃喝喝，我还有啥意思？
我学会了打官腔。我这个人学别的东西都比较慢，可打官腔这门学问我很快就学成了。在单位，我总是对我的手下打官腔，哼哼呀呀，喋喋不休。大家都说"是是是"，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其实，我的上级也给我打官腔，我不照样说"是是是"，想反抗，莫非是疯了。我已经能非常熟练地使用诸如"按文件办"，"研究研究"，"坚决执行"，"违者罚款"，"严惩不贷"等词。可有时，我也莫名其妙地将这些词带回家，搞得挺狼狈的。有一次，我喝完酒回家，老婆帮我脱掉衣服，问我，袜子用不用洗一洗，我竟然说按文件办。于是我便挨了老婆一顿老拳。一次，我老婆提醒我去洗澡，我说研究研究，又挨了老婆一顿臭骂。其实，遭到老婆这些处罚是有些冤枉的，因为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习惯成自然。我已经不由自主了。
我讲话喜欢念稿子，因为这样省力。如果有口吃的毛病，那么有稿子就可以加以掩盖。每当开会之前，我就找我的秘书，让他为我准备讲话稿。我提的要求是，一要充实，充实就是内容丰富，有深度，否则会显得我的水平低。二要准确，就是不说过头的话，官话套话多一些没什么，可别人没说过的话自己万万不能说，否则，说话没有规矩，让人家给盯上，那就有麻烦了。三要有气魄，其实就是说些大话，吹点牛是应该的。牛皮这东西不吹白不吹，不吹谁又会说你好，只会说你不行。吹了就有人鼓掌。这是我成功的一个经验。在我的讲话稿上，决不让秘书写"请稍等，此处可能有掌声"之类提示的话。在讲话前，我觉得哪个地方需要掌声，我就做一个记号，当我讲到那里时，就停顿一下，我的铁哥们自然带头鼓掌，于是热烈的掌声就来了。可有时，由于稿子的问题也闹出了笑话。一次，我去参加一个计划生育大会，可我却把秘书写的关于大力发展养猪事业的稿子带去了。当我走上台时，才发现带错了稿子。我心里那个急呀，汗立马就出来了。不过我灵机一动，来个脑筋急转弯。我说：计划生育是个老话题了，其政策大家已经十分清楚了，以后坚决贯彻落实就是了。计划生育搞好了，人们的负担减轻了，下一步该干什么呢？要大力发展养猪事业。下面，我就养猪事业讲几点意见。于是我便把秘书写的稿子念了一遍，算是应付过去了。可下一个会议是关于养猪的会议，于是，我又让秘书重写一个，要求同第一个不一样。秘书费了好大劲，又写出了一稿。
我特注重自己的身份，在开会、赴宴、娱乐等场合我均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比如开会时，我官最大，那么就会当仁不让地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如果我是二把手，我就坐在一把手的左边，如果我是三把手，我就坐在一把手的右边，决不含糊。我们部门常举行宴会，由于在这里我官最大，我理所当然坐在"正位"，其他人便围着我环形排开。我就在众星捧月的热烈气氛中体验到人生的乐趣。可我太大意了，有时竟然把这一习惯带到了老家，太丢人了。那次，我老父亲过七十大寿，我去给他老人家贺寿。当时来了很多人，在落座时，我莫名其妙地坐到了"正位"，并口若悬河地发表了演说。当亲友们向我投来愤怒的目光时，我才发现这不是在我们单位。在这里，最有资格坐"正位"的是我爹，而不是我。我很不好意思地把"正位"让给我爹。我爹说，难道你们当官的都这么不尊重人吗？我在慌乱中竟然说：那是，那是。
我最爱签字了。我觉得签字的滋味美妙无比。时间长了不签字我心中就有一种说不清的不舒服的感觉，这比犯了烟瘾吸不到烟更要难忍。好在我们单位需要我签字的条子挺多，我就用大笔刷刷地在上面展示着自己独特的书法。说起书法，我真有些惭愧，我曾练过书法，我的老师说我不是练书法的料，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大的发展了。尽管我在书法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可还真是像老师所说的那样，没有太大的长进，也参加了各种比赛，都在第一轮便被淘汰出局。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书法这东西也是"功夫在诗外"。自从我当上官之后，我的书法功夫就突飞猛进。特别是将"同意""报销"四个字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一次书法大奖赛上，我写了"同意""报销"四个大字，交给了书法大赛评委会。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还会像以前那样，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出局。可结果是，我的书法过五关斩六将，获得了第一名。我的同行说，没想到，你当了官，竟对书法艺术有了突破性的感悟。我心想，这都是兴趣所致。要不是我对签字感兴趣，要想夺取书法比赛冠军，那是比登天还难，可现在我却莫名其妙地圆了书法梦。
王石川：官员们更该“再学工农兵”
2010年11月11日08:45新华网王石川我要评论(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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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川 媒体工作者
“纸上谈兵”绝非好汉。重庆市委、市政府昨日举行新闻发布会称，为了全面提高大学生的综合素质和实践能力，将在全市大学生中重点开展带薪实习、种树、学农、学工、学军和社会调研等活动，确保70多万大学生在校期间参加不少于4个月的社会实践，为大学生提供社会实践平台。(11月10日《重庆晚报》)
为何开展大学生社会实践活动、倡导大学生再学工农兵？按照重庆市政府副秘书长涂经平的说法就是，为了促进大学生深入了解国情、市情、民情，以此培养社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据悉，该活动的具体内容为“六个一”：每一名大学生积极参与种树，每所大学建一片大学林；带薪实习一个月；到农村“三进三同”一个月；到企业做工一个月；学军一个月；撰写一篇有价值的社会调研报告。
在笔者看来，当前最需要了解国情市情和民情的倒不是大学生，而是公务员，或者说官员。不少大学生来自农村，背负日月，久事稼穑，对农民、农村、农业的情况，相对来说有刻骨铭心的体验和如鱼在水的感受，何需再学？如果说大学生是工人家庭的子弟，同样不必学工，父母做工的艰辛，工薪阶层的不易，他们同样深有感触。将“六个一”一一对照，我们可以发现，不少恰恰是公务员或官员最该实践的地方。
比如，积极种树。种树是每个公民的法定义务，绝不能仅让大学生专美。1981年12月五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开展全民义务植树运动的决议》指出，凡是条件具备的地方，年满11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除老弱病残者外，因地制宜，每人每年义务植树3棵至5棵，或者完成相应劳动量的育苗、管护和其他绿化任务。如此一来，公务员更应该带头植树。
再比如，进村社、进农户、进田间，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了解农民的生活和农村现状，感受民生疾苦，增进同农民群众的感情。这一点，对公务员来说太有必要了。我们知道，当前，不少官员脱离群众，不肯下基层，别说“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连“进村社、进农户、进田间”都不肯；别说“增进同农民群众的感情”，说不定正干着损害农民利益、破坏官民感情的缺德事、违法事呢。应该说，目前还有不少地方，“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如果官员真的深入了基层，提升良心指数，也就不容易动不动就对农民吆五喝六、做损害农民利益的事了。
当前，一些官员十分忘本。比如，日前媒体报道的河南省西平县前县委书记王廷军，因贪污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据其自述，“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父母都是文盲。我三岁那年父亲就患肝癌去世了，我是靠母亲含辛茹苦、靠亲戚资助、靠党和政府的救济长大成人并完成学业的。”稍加回顾即可发现，不少腐败官员都是“农民的儿子”，这些农民的儿子为何偏偏忘了本、变坏了呢？如果这些身居要位的官员能够常到农村看一看，多听一听父母或者农民的教诲，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腐化堕落吧。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官员们多向下跑一跑，才能更清楚老百姓多么不容易，也才能守本，做一个合格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