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失足，让幸福老人死于非命

性失足，让幸福老人死于非命

幸福老人为何要自杀？

天天刚朦朦亮，打鱼的卫师傅河里发现一具老年男尸。经过家属辨认，死者为工业学院73岁的退休教授褚汉卿。褚汉卿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无论是出国的，还是在国内的，儿女们对他非常孝顺。10年前，褚汉卿的妻子因患子宫癌去世后，他的儿女们又张罗着给他重新找了一个老伴，老伴叫武亚芬，62岁，退休前是妇产科副主任医生。

尸检发现：死者的血液呈暗红色，有流动性，心、肺、肝、肾等内脏淤血明显，说明死者为窒息死亡；死者的支气管、十二指肠等部位发现有数量不少的泥沙、藻类和溺液，这种情况系生前入水证据。死者体内没有发现有毒物中毒的证据。但死者的颈项皮下及肌肉可见有淤血，左侧舌骨大角有骨折，这些尸检证据表明死者并非死于溺水。

从尸检情况看，死者的死亡时间为10~12小时，即死者是在晚上11点至当天凌晨1点左右死亡的。死因可以排除中毒死亡，是窒息死亡的。在死者的支气管、十二指肠等部位发现有泥沙、藻类和溺液，提示死者系生前入水生前入水，而生前入水多属于自杀，或是死者患有夜游症半夜落水，但也不排除被人推入水中淹死的可能。

令人感到困惑的是，死者的颈项皮下及肌肉均可见有淤血，左侧舌骨大角骨折，伴有周围软组织出血，又提示死者是被扼杀而死的，扼杀显然是他杀。如果是他杀，为何死者体内又有泥沙、藻类和溺液呢？难道说，是死者被人掐昏之后再被推入水中淹死的？但一般说来，发生左侧舌骨大角骨折的扼杀，提示死者在入水前已经死亡了。

调查发现，褚汉卿患有轻度的抑郁症。抑郁症患者常疑神疑鬼，消极自杀观念强烈，常因此发生意外自杀死亡。但我认为，褚汉卿自杀的可能性小于谋杀。原因有两点，一是尸解时死者的颈项皮下及肌肉均见有淤血，左侧舌骨大角骨折，伴周围软组织出血，这是被人掐死的明显证据，不能用单纯的溺水死亡来解释；其二，假如是因病自杀，为什么在死者家中搜查时发现，褚汉卿最近办理的赴美国的护照、机票、一大笔美元和人民币都不翼而飞了呢？

勘察，解开“庐山”真面貌

死者被人谋杀的判断似乎可以确定了，但是，有一个疑问却一直困扰着我：如果死者是被人掐死后扔进河里的话，那么死后入水，由于死者呼吸停止，泥沙、硅藻、溺液等在一定的压力下最多只能到达死者的胃、气管，而不会在肠道、肺叶支气管中检验出这些成分。为何在褚汉卿的内脏中能够找到溺水死亡才有的泥沙、硅藻和溺液呢？褚汉卿被抛下河时还没有死的可能性不大！这么明显的掐痕，死者要想当场不死都难！难道他真的是自杀……

“不识庐山真面貌，只缘身在此山中。”为了彻底解开这个迷，我已经是第3次来到现场了。我站在河边，望着湍急的河水，望着水中的桥墩，反复思考着。陪同一起去的刑警周江问：“怎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周江你看，这里的水流很急，假如褚汉卿是被掐死再后抛入水中，尸体顺流而下，在漂流到下游恰好碰到桥墩，死者的胸腹部被卡在桥墩上，随着水流的急缓一张一弛，肺内的压力不断改变，形成一种自然的‘人工呼吸’，这非常类似于医院中抢救病人的‘人工心肺复苏’。”我指着流水和桥墩解释道，“在外力的作用下，一些泥沙、藻类和溺液就沿着上消化道进入到胃中，然后再进入到小肠中；这样，泥沙、藻类和溺液也能沿着气管、左右主支气管进入到细支气管及肺泡中。结果是，将已经被掐死后的死者，‘自然制造’成了被溺水死亡的假象。”

一个重大的疑问排除了。褚汉卿死亡案件定性：他杀！那么，这个神秘的凶手是谁呢？褚汉卿有写日记的习惯，案发后周江在一个笔记本中发现有这样的文字：“×年×月，与W在一起，接吻，未干……×年×月，W姿式美丽，性感……×年×月，W美女出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个W是谁？从日记中的描写来看，W不是武亚芬。

“老褚有外遇，这绝对不可能！”武亚芬退休后被一家医院聘去做妇产科业务主管，平时很少在家。肖队认为，W可能是一个第三者。面对警方的询问，武亚芬说。“结婚后我就发现老褚有阳萎，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之是再婚，我也没有强迫他过性生活。”

性失足！凶杀案的导火索

“这个W可能一个妓女。”我说。“‘萎哥’去嫖娼？开什么国际玩笑。”刑警队的兄弟伙一听，全都哄笑起来。“笑什么！褚汉卿患的阳萎，实际上是一种‘反应性阳萎’，也叫‘情景性阳萎’，这是一种心理性阳萎。通俗地说，这种阳萎患者与某些人发生性关系时会出现阳萎，但与另外一些人发生关系时却不会出现阳萎。”

我没有理会兄弟们哄笑，引经据典解的释道：“据美国费城坦普尔大学医学中心的一项研究发现，在接受调查的黑人男子中，有18%的人在和切除子宫的妇女发生性关系时出现阳萎现象；但在和未切除子宫的妇女发生性关系时则性机能健全良好。褚汉卿的前妻因患癌症切除了子宫，而武亚芬也因子宫癌切除了子宫，褚汉卿面对她出现阳痿是完全可能的。”

“有道理！加10分！”看不出平时一脸正经的高局，这时候还有点幽默，“大伙都不要笑，听听法医怎么说。”我分析认为：“死者的儿女不在身边，又没有孙辈环绕膝前。表面上看，褚汉卿是一个幸福的老人，其实他并不幸福。生活的平淡和乏味，使他渴望出现什么刺激的事，因此他很可能去找妓女，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去嫖娼。”

肖支队接到线报，发廊妹汪莉莉最近手里突然有了许多美元。

没费多大功夫，汪莉莉就交待了：那天晚上，褚汉卿给她打电话说他要去美国。事后褚汉卿给她200美元，他说等他从美国回来再多带些美元给她。汪莉莉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去了美国，鬼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汪莉莉想只要他再给一些钱，够她这半年多和他鬼混应得的数目就行了。可是，任她怎样撒娇，他就是不给。汪莉莉的眼睛红了，她象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不一会儿，身体瘦小的褚汉卿就不动弹了。

一桩谋杀案就这样侦破了，但背后所反映的问题却相当值得人们深思。

我在《老年人性误区与刑事犯罪行为心理探源》论文中写道：“老年男性在性问题上出人预料地失足，已非鲜见。对这种现象，不能简单地沿用传统道德标准予以评判和定论。因为这既是一个生理问题，也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且往往引发刑事案件的发生。”试想，如果褚汉卿有正常的性生活，他还会出现性失足吗？还会因此而引发出这起令人震惊的凶杀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