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系列之甘肃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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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女人的美

 勤劳+朴实=甘肃女人
提示:看似简单,个性格外鲜明   黄土高原上的土地大概是因为从古至今它也不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地方,所以吃上比较简单,没有别处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式,女人们不擅做精致的菜肴,大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家乡家家户户的主妇都是做面条的好手。 一块面,和得软硬合适或擀成薄薄的面片,再切成细细均匀的面条;或是在手里三拽两拽,抻成长长的柔韧的拉面??和“牛拉”有本质区别,没那么细,也不像“牛拉”的面里要加鸡蛋和油。家乡的拉面面团里除了水不加任何东西,所以,光和面就是一门技术,有句俗话叫“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就是说和面的难度是可以和“驯妻”相媲美的。 面条进了锅,女主人这边准备“臊子”(就是北京人所谓的“卤”),最常见的是西红柿鸡蛋,有时是土豆丁、茄丁、豆芽、黄花菜等,原料绝对简单,多为素菜,在锅里炒了,加水炖一会,出锅时用淀粉勾一下芡即可。面条煮好,加一两勺臊子,再按个人喜好加醋、加蒜,就是家乡一顿极普通的饭食了。 虽然面条在北方地区是一种很普遍的食物,可照我看,别地儿的面条往往是强调了卤的味道。比如炸酱面,黄酱和肉丁的香味过于浓郁;油泼辣子面又过分地辣,好吃是好吃,可是面条本身的味道反而不容易体会了。倒是家乡这清淡、可口的卤恰到好处,既有滋有味,又不会喧宾夺主。牙齿和嘴巴可以尽享面条的柔韧、爽滑、筋道,如果是当年新麦子磨的粉做成的面条,吃一口简直可以说是齿颊留香,机器轧的面条肯定没这效果。家乡的女人们在大工业时代仍坚持着手工做面条,家里人吃,来了客人也吃。一边和客人拉家常,一边手脚麻利地和面、拉面、做臊子,半个小时就得了。主人不用排出七盘八碗地表示好客(逢年过节例外),客人也不觉得吃面条简陋,倒是吃个痛快,末了再来一碗面汤?一个字形容,“爽”!   甘肃的女人算不上美貌,也算不上能干,不如江南女子秀气,也不如川贵女子泼辣。她们安分、朴素、毫不张扬,就像家乡的一碗素面,看起来太过普通,吃起来却爽口顺滑。她们是家常的,却像一根根面条一样不乏韧性,轻易断不了的。 甘肃陇东女人走遍世界,最敏感的话题是女人。女人的保健、参与、能力、地位关系到一国一洲乃至整个人类或一个时代文明进步的程度。而在陇东,女人的话题最不敏感,谁也注意不到女人,女人却活得乐哉,女人却是天下最没负担最轻松最乐观的人。女人一生下地,叫女子,直到老死,她的娘家的全庄老小都叫她女子,分别只是大女子二女子。因为女子不能传宗接代,又是人家一口人,嫁人后养娃全是人家的娃,死了埋在人家的老坟里,所以一家如果全生了女子,香火就断了,这是何等大的大事。女子再多,老人死了,出门告,没有女子外孙的名字。给父母立碑,也不刻女子的名字,女子的作用只是老人死了,在娘家的村庄里哭几场,人们便知:女子来了。甚至埋葬父母时不让女子上坟,哭到十字路口就回去。行礼、打醮,那么四五十道祭文读过去,儿孙外孙干孙女婿外甥兄弟都有祭文,唯独女子没有。上了大学,干了大事回来,也没有祭文,也不让上坟,坚持要上,族里老人必然要挡,说女孩是女害,会冲了风脉,女子只有带了高高的纸马纸人要来,哭死哭活,忙里忙外,众人都睡了,她们把几百人用的饭菜准备好。子时,儿孙守丧,睡着了,女子没瞌睡,去静静地在那里坐了守到天明,怕猫来在老人鼻子上吸气,老人会转阳坐起来。其实,葬礼中的大事,全是女子们悄悄地做了。    女子一落地,父母就没精神,人称焦尾巴、龟头,把门垒了,一门人绝了,于是房子不盖,牛不养,树不栽,田地荒芜,日子无光,三十晚上不响炮,正月十五不挂灯,也不自己贺寿,也不为外孙做满月,外孙来了抱一抱,说:外孙子,离层子。而女子能不来娘家吗?来了去,去了来,天天时时都为娘家操心。女活娘家,娘家多收获一根草也高兴十天半月,省吃俭用不断把小东小西带给娘家。收麦来了,种麦又来了,过事、盖房全来了,来了就做饭,无论过多大的事,饭全是女子做的。全家的鞋,是女子一针一线纳出的,老人的衣服是女子一件一件做成洗净的。女子悄悄来做了,父亲当着没看见,女子做毕连夜悄悄就回去了,尤其是大年三十不能在娘家过,办年办到二十九深夜也要回去,十五端午所有节日都不能在娘家过。能谈得上上学、照相、月月添衣服?能谈得上穿裙子、弹纲琴、买花边草帽?有了儿子,便是某某的娃,父亲和儿子一起叫。有了女子,那怕只是三岁,说这是某某的亲戚。亲戚两个字,决定了女子的命运。上不了学,却出奇地巧,一看就会,扎、绣、刺、缀,祙底、鞋垫、枕头、荷包、百纳衣,千钱万线,图案新颖,一做出来就能出国销售,外宾就赞叹不已。七八岁就学做饭,擀细长面,那是中外有名的小吃,奔不上案板,站在凳子上擀面调面,小伙子擀不下的面擀不开的面,她能行,什么炒煎烧焖全会,十二三岁就会了。一家十口八口,媳妇都上地了,女子在家做,做了,喂猪喂鸡,然后在一个角落里调动千针万线,做鞋垫的灵性是胎里带来的,一只又一只,给兄弟给未来的女婿做,也悄悄送给参军的人。不知道对方的脚大鞋小,却就一双又一双的纳成,兄弟结婚时穿了刚合适。弟妹小她十岁,十年前就做好了结婚的鞋。父母的老衣老鞋老帽老枕,也是十年前做成。一家人回来吃饭,她坐在灶门前,头埋下吃着,边吃边舀饭。现在的媳妇讲地位,结婚后就与父母另家了,女子就起着主妇的作用。母亲也做饭,舀饭,第一碗饭是父亲的,一二三四类推,最后一碗饭才是女子的,女子吃得再饱,还要吃完前一天的剩饭,剩饭由女子承包了。    能挑食吗?不挑食。吃剩饭却吃得五官出奇的美,个子出奇的高,往往比儿子还高身材还均匀。不知不觉胸脯就高起了,这多么可怕,给母亲也不敢说,母亲也佯装不知。只看见弟兄胸脯平平,就用老布死缠了胸,夏天穿夹袄,扣子扣严,无论出多大的力流多少汗也不能脱外衣,汗却出奇的少,衣服不太脏。忽地来了初潮,吓得以为是病,用纸用布弄得一干二净,悄悄埋在茅房的黄土里。于是,农村永远不像大地方能看见女人之物。女子用品村上街上也卖,只是现在的女子悄悄自己去买。人生就这么开始了,女性发现了,却走向回野。能跳舞吗? 能唱歌吗 ? 耕种撒籽收割打碾,和父母一样干,母亲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做得出奇的快、干净。大力气没有,却有窍门,用窍门常把兄弟搬不动的石块搬掉。无论怎么出大力,也不驼背,也不得病。这时正是读《女友》的季节,但那只是电视故事里的事。    村上少不了英俊后生,多半是一个姓,虽然出了五服,但不可能产生分外之想,女性的萌动就纯粹不产生,成了纯纯悴粹的分不出性别的年轻人、壮劳力。偶尔跟一回集,走到村外,见那一个个眼里有火的小伙子,当然爱,难受,幸福,但无机会接触。一年多内常见面,熟了几个面孔,于是多瞅一眼人家,已是最大的满足,哪里有什么拥抱亲吻理想爱的价值情诗中的那些东西,其实她感觉到的东西比这丰富高雅和撩逗人,本是一个个写情诗的大诗人,却把诗意全闷在肚里,永远永远没给人说过。想:把袜底送给他,但没机会送。 糊里糊涂,十八九了,忽地,村里知道谁要“做”了,女子出嫁叫“做”,做什么呢? 其实,是兄或弟下月结婚,自己的彩礼刚够一个数目,父亲拿了彩礼回家时顺路交给了兄弟的岳父家,这叫一勺倒一碗。十天前订了婚,来的小伙子比镇上见的差得多,但这有什么办法 ? 毕竟是个男的,她不知道怎么办。十天的准备,父母陪上去街里买衣服,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怕买,怕花钱,明明是花人家钱,父亲却想到,人家父母兄弟困难,少花最好,于是也就少花了。娶的前一夜,高高兴兴的,和家里人更亲热,父亲也亲热。村里好友来了,只是看有什么陪嫁,她一一说起,怕父母听见。正当午时,出门时,抓一把筷子,咣地撒向屋门,越响越散越好。什么心情? 象征什么? 反正都如此。穿着自家的鞋,寒冬腊月也好,出大门才换上红鞋,把娘家的土不要粘走。当然,她们不懂美容,天天并不化装,不用“霞飞”,不作双眼皮,多半原妆就美,就是双眼皮,也不做假胸乳,一生的乳房却是饱满有致;也不做健美操,身材永远是模特状。第三天早上,吃试刀面,细长面手艺有了用场。擀一夜,贺婚礼的姑舅表姨上百人或几百人,一人三碗面,要够吃,要吃好。第四天,就下地了。不到一年,就生孩子了。   能化妆吗?能穿健美裤、连衣裙吗?孩子看见才羞呢 ! 而几年内,一直是大肚子。生育孩子,才是女人的价值,作用才真正发挥,以后的一切努力是白活,是止心慌。生孩子,谁也不说什么优生优育,生下就是了。是女的,就盼儿子,再是女子,再盼儿子,有了儿子,多几个儿子好,就这么生下去。什么时间有,什么时间生,直到不生为止。于是,十个八个就生下了,不能全成活,十个活八个是可以的。   生十个孩子,有什么五期,妊娠时也不难受,一劳动就什么也不呕吐了,好在有酸杏酸枣,吃不完,回来有浆水面、搅团、鱼鱼,尽着吃,没人管。生产期,下午生,中午还在劳动,吃饱喝足,在土炕上就那么生下了。给娃做衣服,拣结实的做了,一年做一套就够,也只用给老大做,老大穿了老二穿,不论男女,男的可穿花衫,女的可穿黑褂,就这么做下去。饭是一大锅,一人一碗,勺有数,放在风箱案板上,把最一个小的抱在怀里,给吃奶,自己吃饭,也喂猪,招呼大的,给小的舀饭。放下碗,三下两下洗了,又切菜、起面、蒸馍、挑水、抱柴,然后上地。回来,男人填圈,女人做饭。天刚黑,孩子自己给自己脱了衣服,一个南一个北的,颠倒着摆一炕,女人自己挤在狗窝 ( 炕角〉里。有了病,买一把药,老大至老十一齐吃,吃一片就见效。老大十岁一过,已给母亲帮忙了,做饭做活等等的事,母亲做少女时的事,大女子现在重来。生产后期、哺乳期、更年期就那么过了,谁也不放假,更年期不更年,什么感觉也无。向谁发脾气 ? 老大的媳妇刚娶进门,老二老三已成人了,刚另了家,就操心老二的。伐桐树,解板做风箱,好在桐树五年就可伐,伐了又会冒出。核桃柿子枣连卖五年,鸡蛋再卖三年,黄花葫条花椒卖三年,猪鸡牛羊卖两茬,刚够了,老三接上, 好在老四有老五女子的彩礼顶。却要盖房,房刚盖起,老四又等着,老四刚安顿,老五女子的彩礼刚收回,自己的棺板该预备了。做饭穿衣不是轻松的工作,一家十二口,要吃多少粮食蔬菜,用多少水,穿多少件衣,多少双鞋,多少灰尘要扫,多少污垢要洗,丈夫儿子是不管的,但这么多的饭,做起来无声,湿柴能烧成旺火,蒸熟最难蒸的玉米面黄黄。做饭时间在劳动间隙,顿顿按时吃,天天九点睡,从没误过事,还要应酬来客亲朋的烟酒糖茶,还要充当本村邻里所有亲戚红白喜事的主角,还要去娘家报效,如母亲去了舅家,如姑姑来到本家一样循环往复。她们的付出不知有多大,十个儿女十条心,都安顿了,老大已有了孩子,当抱上第一个孙子,十个孙子很快就下来了,一切又从头开始。说她们没有文化,但日常这些千事万事一看就会,母亲没文化自己没文化,照常轻轻松松做了。她们无营养品,营养却一点不缺。终生没穿过裙子,是年轻时一直是大肚子。没谈过恋爱,因为爱着儿女和娘家人,足够爱了。她们什么也没人管,自己管自己,却从不患妇科病,经期不知是咋过的,凉水中照常下,冷食辣食照常吃,大力照常出,反正无病!子宫癌、乳腺癌她们没听过。腰不疼,因为一生用了亿万次腰;胳膊不麻术,因为终生调面揪草用得最多的是胳膊。常常活到七十八十九十岁以上,无老态,眼不花,牙不掉,耳不聋,八十岁说起少年往事,乡贡也知道,皇上也知道。        人称“女害”,她也称女害,就这么过一生。死后,却能隆重的葬入丈夫家的老坟,这才是地位的确认,娘家人更伟大了,她的孝子贤孙整个跪下,请、接娘家的十八岁娃娃,上席里全是娘家人。门告也出了,只有自己的儿孙上自己的门告,自己却永远不能上父母爷奶的门告。死后的隆重,是儿女爱母亲爱的隆重。也有一些女人,世上无一人爱,丈夫更不爱,这样的女人也不悔不怨,也不说,反而教自己的小女、孙女继续照自己的来路走。 标签: 甘肃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