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如何度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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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瑜《 人民日报 》( 2010年10月26日   20 版)
茫茫大千世界,千变万化,令人目不暇接。但细想起来,无论是自然界的日月恒昌,潮起潮落,涛飞浪走,还是人世间的花样迭出,都是在一定的界限、范围,甚至是尺寸——也就是“度”内进行的,超出那个度,不仅寸步难行,甚至就意味着毁灭。茫茫星空中有数不尽的星球,但每一个星球无不在其特定的轨道上运行,倘有星球离开轨道,则必定成了一闪而过的流星。中国的封建王朝,历经更迭,其历史轨迹是:当封建统治者横征暴敛,迫使人民连树皮、草根也吃不上,超出了作为一个人活着所能忍受的最高限度时,人民便会揭竿而起,以命相搏,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一部二十四史,说的其实是同样的一个故事而已!
六年前初冬,我与邵燕祥、伍立杨等文友,访问云南建水县,承蒙县委领导在湖上游船里设宴款待,炊事员从湖里拔起一大把植物,类似韭菜,灰土色,很不起眼,但洗净放在汤锅里,不出两分钟,就变成葱绿色,主人催我们快吃,说再煮五分钟,这种菜就化成水,无影无踪,故名“鬼菜”。真是闻所未闻!我赶紧举箸,甚觉爽口。但一会儿,剩下的“鬼菜”,就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主人要我们快吃,也就是要我们抓住“鬼菜”似乎鬼神莫测的度,在它化为水之前,一饱口福。如此看来,大到日月星辰的运行、王朝更迭的轨迹,小到“鬼菜”的变化莫测,都是有度可依的。正是:大哉,度也!
研究大千世界千变万化事物的度,是一门既有理论意义,更有实践意义的大学问。管窥所及,投笔从戎37载,曾任军中要职的学者型军旅作家徐国良先生,正是这门学问的研究者。
徐国良少年时即喜欢读书,酷爱文学,抓了“枪杆子”后,仍坚持不懈抓“笔杆子”,军务之余,博览群书,笔耕不辍,丰富的知识积累、人生阅历的沉淀、写作技巧的日臻完美,使他终于拿起笔写《度行天下》。可以说,在知识的海洋里,《度行天下》就是一条汪洋恣肆的大河,由无数的涓涓细流组成。请看本书的目录:“粉”度、年度、美度、直度、忧度、义度、骂度等72度,作者把笔墨集中在现实世界里的人生遭际、悲欢离合、官场沉浮、吃喝玩乐、福寿康宁、财富之道等等的度上,广引中外资料,论说当下人事。著者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文字清新,不时幽上一默,令人忍俊不禁。当年曾有诗谓“要把金针度与人”,联想到这本书,显然也是想“金针度人”的:在沸腾的生活中,把握事物、感情的度,理性地生活,知足常乐,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