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及译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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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及译文
21.位尊者其教受,威立者其奸止,此畜人之道也。故以万乘令乎千乘易,以千乘令乎一家易,以一家令乎一人易。尝识及此,虽尧、舜不能。诸侯不欲臣于人,而不得已,其势不便,则奚以易臣?权轻重,审大小,多建封,所以便其势也。王也者,势也;王也者,势无敌也。势有敌则王者废矣。有知小之愈于大、少之贤于多者,则知无敌矣。知无敌则似类嫌疑之道远矣。故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诸侯疑焉,立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适子不使庶?疑焉。疑生争,争生乱。是故诸侯失位则天下乱,大夫无等则朝庭乱,妻妾不分则家室乱,适?无别则宗族乱。慎子曰:『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尧且屈力,而况众人乎?积兔满市,行者不顾。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虽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国,在乎定分而已矣。』(《吕氏春秋·慎势》)
【译文】
地位尊贵的,教化就能被接受;威严树立了,奸邪就能止息。这是治理人的原则。所以,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对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发号施令就容易,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对大夫之家发号施令就容易,用大夫之家对一个人发号施令就容易。如果反过来,即便是尧、舜也不能行其德化①。诸侯都不愿意臣服于人,可是却不得不这样。君王的地位如果不利,那么怎么能轻易地使诸侯臣服呢?权衡轻重,审察大小,多分封建立诸侯国,是为了使自己的地位有利。所谓王,就是权势。所谓王,就是权势无人能抗衡。权势有人抗衡,那么王位就要被废弃了。知道小可以超过大、少可以胜过多的人,就知道怎样才能使得无人与己抗衡。知道怎样才能使得无人与己抗衡,那么比拟僭越的事就会远远地离开了。所以,先王的法度是:立天子不让诸侯僭越,立诸侯不让大夫僭越,立嫡子不让庶子僭越。僭越就会产生争夺,争夺就会产生混乱。因此,诸侯丧失了爵位,那么天下就会混乱;大夫没有等级,那么朝廷就会混乱;妻妾不加区分,那么家庭就会混乱;嫡子庶子没有区别,那么宗族就会混乱。慎子说:“现在有一只兔子在奔跑,上百个人都会去追捕。不是一只兔子够一百个人分,而是这只兔子还未定归属。由于归属未定,就是尧也将会竭尽全力去追捕,更何况普通人呢?整个市场摆满了兔子,过路的人却看都不看一眼。不是不想得到兔子,而是这些兔子的归属已经确定。归属已经确定,即使粗俗的人也不去争夺。”所以治理天下和国家,在于确定职分罢了。
【注释】
①原文为“尝识及此,虽尧舜不能”。前四字毕沅认为当是“尝试反此”。从之。
22.晋襄公使人于周曰:『弊邑寡君寝疾,卜以守龟曰:「三涂为祟。」弊邑寡君使下臣愿藉途而祈福焉。』天子许之。朝,礼使者事毕,客出。苌弘谓刘康公曰:『夫祈福于三涂,而受礼于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武色,殆有他事,愿公备之也。』刘康公乃儆戎车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因令杨子将卒十二万而随之,涉于棘津,袭聊阮、梁、蛮氏,灭三国焉。此形名不相当,圣人之所察也,苌弘则审矣。故言不足以断小事,唯知言之谓者可为。(《吕氏春秋·精谕》)
【译文】
晋襄公派人向周朝说:“敝国君主卧病不起,用龟甲占卜,说是三涂山鬼为祟,敝国君主派小人来,希望能借路去祈福。”周天子同意了这个请求。于是升朝,按礼节接待完使者,客人就出去了。苌弘对刘康公说:“去三涂山祈福,又受到天子的礼遇,这是平和美善的事情,可是客人却表现出勇武之色,大概有别的事,希望您防备着点。”刘康公于是部署兵车士卒,严阵以待。晋国果然让祭祀的队伍领头,趁机派杨子率领十二万士兵紧随其后,从棘津渡水,偷袭聊阮、梁、蛮氏,消灭了这三个国家。这就是实际和名称不相符。这种情况是圣人所能明察到的,苌弘就审察清楚了。所以,根据言语不足以决断一件小事,只有懂得言语之所指的人才可以决断事情。
23.宓子贱治亶父,恐鲁君之听谗人,而令己不得行其术也。将辞而行,请近吏二人于鲁君,与之俱至于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贱令吏二人书。吏方将书,宓子贱从旁时掣摇其肘。吏书之不善,则宓子贱为之怒。吏甚患之,辞而请归。宓子贱曰:『子之书甚不善,子勉归矣。』二吏归报于君,曰:『宓子不可为书。』君曰:『何故?』吏对曰:『宓子使臣书,而时掣摇臣之肘,书恶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辞而去也。』鲁君太息而叹曰:『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乱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术,必数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几过。』遂发所爱,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于亶父者,子决为之矣。五岁而言其要。』宓子敬诺,乃得行某术于亶父。三年,巫马旗短褐衣弊裘,而往观化于亶父,见夜渔者,得则舍之。巫马旗问焉,曰:『渔为得也。今子得而舍之,何也?』对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鱼也。所舍者小鱼也。』(《吕氏春秋·具备》)
【译文】
宓子贱去治理亶父,担心鲁君听信他人谗言,从而使自己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将要辞行的时候,向鲁君请求派两个亲信官员,同他一起到亶父去。亶父的官员都来参见。宓子贱让那两个同来的官员书写。他们刚要书写,宓子贱从旁边不时地摇动他们的胳膊肘。官员写得不好,宓子贱就为此大发雷霆。两位官员很为难,便告辞请求回去。宓子贱说:“你们写得很不好,你们赶快回去吧!”两位官员回朝向鲁君报告说:“每法给宓子书写文书。”鲁君说:“为什么?”两位官员回答说:“宓子让我们书写,却有不时地摇动我们的胳膊肘,书写坏了却又对我们很生气。亶父的官员们都笑话宓子。这就是我们所以告辞离开的原因啊!”鲁君长叹一声,感慨地说:“宓子是用这个方法来对我的不肖进行劝谏啊!我扰乱宓子,使他不能实行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事一定有过好几次了。没有你们两个人,我几乎要犯错误了!”于是派遣亲信,到亶父传令,告诉宓子说:“从今以后,亶父不是属我所有的了,而是属你所有的了。凡是利于亶父的事情,你决定了就办吧!每五年向我汇报一次治理的大要就行了。”宓子恭敬地答应了,这才得以在亶父实行自己的主张。过了三年,巫马旗穿着粗布短衣、披着破皮袄,到亶父去观察施行教化的情况。看到夜里捕鱼的渔夫,得到鱼以后却又放回水里。巫马旗向他问道:“捕鱼是为了得到鱼。现在你得到鱼后却又放回水里,为什么?”渔夫回答说:“宓子不让人们捕小鱼。我放回水里去的是小鱼。”
24.子墨子游公上过于越。公上过语墨子之义,越王说之,谓公上过曰:『子之师苟肯至越,请以故吴之地,阴江之浦,书社三百,以封夫子。』公上过往复于子墨子。子墨子曰:『子之观越王也,能听吾言、用吾道乎?』公上过曰:『殆未能也。』墨子曰:『不唯越王不知翟之意,虽子亦不知翟之意。若越王听吾言、用吾道,翟度身而衣,量腹而食,比于宾萌,未敢求仕。越王不听吾言、不用吾道,虽全越以与我,吾无所用之。越王不听吾言、不用吾道,而受其国,是以义翟也,义翟何必越,虽于中国亦可。』凡人不可不熟论。秦之野人,以小利之故,弟兄相狱,亲戚相忍;今可得其国,恐亏其义而辞之,可谓能守行矣;其与秦之野人相去亦远矣。(《吕氏春秋·高义》)
【译文】
墨子让公上过到越国游说,公上过叙述了墨子的主张,越王很高兴,对公上过说:“您的老师如果愿到越国来,我愿把过去吴国的土地阴江沿岸三百社的地方封给他。”公上过回来报告了墨子,墨子说:“你看越王能够听从我的言论,实行我的主张吗?”公上过说:“恐怕不能。”墨子说:“不仅越王不了解我的心意,即使你也不了解我的心意。如果越王听从我的言论,实行我的主张,我将测量自己的身体而穿衣,估量自己的肚腹而吃饭,和客民一样,不敢要求做官;如果越王不听从我的言论,不实行我的主张,即使把整个越国都给我,我也没有什么用。越王不听从我的言论,不实行我的主张,我却接受他的国家,这就是拿原则做交易。拿原则做交易,何必到越国去?即使在中原的国家也是可以的。”大凡对人不可不仔细研究,秦国的乡野之人,因为小利的缘故,兄弟之间互相打官司,亲人之间互相残杀。现在墨子可以得到越王的国家,却担心有损自己的道义,因而谢绝了,可以说是能够保持操行了。他与秦国的乡野之人相距也太远了。
25.为天下及国,莫如以德,莫如行义。以德以义,不赏而民劝,不罚而邪止,此神农、黄帝之政也。以德以义,则四海之大,江河之水,不能亢矣;太华之高,会稽之险,不能障矣;阖庐之教,孙、吴之兵,不能当矣。故古之王者,德回乎天地,澹乎四海,东西南北,极日月之所烛,天覆地载,爱恶不臧,虚素以公,小民皆之其之敌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之谓顺天;教变容改俗而莫得其所受之,此之谓顺情。故古之人,身隐而功着,形息而名彰,说通而化奋,利行乎天下而民不识,岂必以严罚厚赏哉?严罚厚赏,此衰世之政也。(《吕氏春秋·上德》)
【译文】
治理天下和国家,不如用德,不如行义。用德用义,不靠赏赐人民就会向善,不靠刑罚邪恶就能制止。这是神农、黄帝的为政之道。用德用义,那么四海的广大,长江黄河的流水,都不能抵御;华山的高大,会稽山的险峻,都不能阻拦;阖庐的教化,孙武、吴起的军队,都不能抵挡。所以古代称王的人,他们的道德弥漫天地之间,充溢四海之内,东西南北,直达日月能够照耀的地方;像天一样覆盖着万物,像地一样承载着万物,无论喜欢的还是厌恶的都不藏匿其道德。他们恬淡质朴,处事公正,小民们也都同他们一样,小民们与君主一起公正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就叫顺应了天性。君主的教化改变了小民们的面貌和习俗,自己却不知道受到了教化,这就叫顺应了人情。所以古代的人自身隐没了,却功绩卓著;形体淹灭了,却名声显扬,学说通行而教化大兴。好处遍于天下,而人民并不能察觉,哪里一定要用严刑重赏呢?严刑重赏,这是衰落社会的为政之道。
26.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进,于是为商旅将任车以至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任车,爝火甚盛,从者甚众。宁戚饭牛居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歌。桓公闻之,抚其仆之手曰:『异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桓公反,至,从者以请。桓公赐之衣冠,将见之。宁戚见,说桓公以治境内。明日复见,说桓公以为天下。之去齐不远,君不若使人问之,而固贤%人也。%桓公大说,将任之。群臣争之曰:『客,者也,用之未晚也。』桓公曰:『不然。问之,患其有小恶,以人之小恶,亡人之大美,此人主之所以失天下之士也已。』凡听必有以矣。今听而不复问,合其所以也。且人固难全,权而用其长者。当举也,桓公得之矣。(《吕氏春秋·举难》)
【译文】
宁戚想向齐桓公谋求官职,但处境穷困,没有办法使自己得到举荐,于是就替商人赶着装载货物的车来到齐国,晚上露宿在城门外。桓公到郊外迎接客人,夜里打开了城门,让路上的货车避开。当时火把很明亮,跟随的人很多。宁戚在车下喂牛,他看到桓公,感到很悲伤,就拍击着牛角大声唱起歌来。桓公听到歌声后,抚摸着自己的车夫的手说:“真奇怪!那个唱歌的不是个平常人。”就命令副车载着他。桓公回城后,到了朝廷里,跟随的人员请示桓公如何安置宁戚。桓公赐给他衣服帽子,准备接见他。宁戚进见齐桓公,用如何治理国家的话劝说桓公。第二天又进见齐桓公,用如何治理天下的话劝说桓公。桓公很高兴,准备任用他。群臣劝谏他说:“这位客人是卫国人。卫国离齐国不远,您不如派人去询问一下。如果确实是贤德之人,再任用他也不晚。”桓公说:“不能这样。去询问他的情况,是担心他有小毛病。因为一个人的小毛病而丢掉他的大优点,这是君主之所以失去天下贤士的原因。”凡是听取别人的主张一定有某个取舍的根据,现在听从了他的主张而不再去追究他的为人如何,是因为他的主张合乎自己的标准。况且人本来就难以十全十美,衡量以后用其所长,这就是得当的举荐啊。桓公算是掌握住这个原则了。
27.齐攻宋,燕王使张魁将燕兵以从焉,齐王杀之。燕王闻之,泣数行而下,召有司而告之曰:『余兴事而齐杀我使,请令举兵以攻齐也。』使受命矣。凡繇进见,争之曰:『贤主故愿为臣。今王非贤主也,愿辞不为臣。』昭王曰:『是何也?』对曰:『松下乱,先君以不安、弃群臣也。王苦痛之而事齐者,力不足也。今魁死而王攻齐,是视魁而贤于先君。』主曰:『诺。』『请王止兵。』王曰:『然则若何?』凡繇对曰:『请王缟素辟舍于郊,遣使于齐,客而谢焉,曰:「此尽寡人之罪也。大王贤主也,岂尽杀诸侯之使者哉?然而燕之使者独死,此弊邑之择人不谨也。愿得变更请罪。」』使者行至齐。齐王方大饮,左右官实,御者甚众,因令使者进报。使者报言燕王之甚恐惧而请罪也,毕,又复之,以矜左右官实。因乃发小使以反令燕王复舍。此济上之所以败,齐国以虚也。七十城,微田单固几不反。愍王以大齐骄而残,田单以即墨城而立功。诗曰:『将欲毁之,必重累之;将欲踣之,必高举之』,其此之谓乎?累矣而不毁,举矣而不踣,其唯有道者乎!(《吕氏春秋·行论》)
【译文】
齐国攻打宋国,燕王派张魁率领燕国士兵跟着齐军一起前往攻宋,齐王杀了张魁。燕王听到这消息,眼泪一行行落下来。他召来有关官员告诉他说:“我派兵跟随齐军一起进攻宋国,可齐国却杀了我的使臣,我要立即发兵攻打齐国。”已经让他接受了命令。这时凡繇进来拜见燕王,他劝燕王道:“您是贤明的君主,我才愿当您的臣子的,如今看来您不是贤明的君主,我想要辞去,不再做您的臣子了。”燕王说:“这是为什么?”凡繇回答说:“松下之难的时候,我们的先君不得安宁而被俘。您对此深感痛苦,但却依旧侍奉齐国,这是因为力量不足啊!如今张魁被杀死,您却要攻打齐国,这是把张魁看得比先君还贤德。”燕王说:“好吧。”凡繇说:“请您停止出兵。”燕王说:“可以不出兵,但应该怎么办呢?”凡繇回答说:“请您穿上白衣素服离开宫室住在郊外,派遣使臣到齐国,以客人的身份去谢罪,这么说:‘这都是我的罪过。大王您是贤德的君主,怎么会把诸侯的使臣都杀了呢?然而单单燕国的使臣被杀死了,这是我选择人不慎重啊!我希望能让我改换使臣以表示请罪。’”使臣到了齐国,齐王正在举行盛大宴会,参加宴会的近臣、官员、侍从很多,于是齐王命令使臣进来禀告。使臣禀告说燕王非常恐惧,因而来请罪。使臣说完了,齐王又让他重复一遍,以此来向近臣、官员、侍从炫耀。于是齐王派了位小臣作为使者去让燕王返回宫室居住。这就是后来齐国之所以在济水一带被燕王打败的原因,齐国由于这次大败而变得很虚弱。七十余座城被攻克,如果没有田单,几乎不能收复。齐湣王凭借强大的齐国骄横霸道而落得国家残破;田单凭借即墨城却立了大功。古诗说:“要想毁坏它,必须将它重叠起来;要想摔倒它,比先将它高举起来。”这诗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重叠起来却能不被毁坏,高举起来却能不被摔倒,大概只有有道之人才能做到吧!
28.叔向之弟羊舌虎善栾盈,栾盈有罪于晋,晋诛羊舌虎,叔向为之奴而朡。祈奚曰:『吾闻小人得位,不争不祥;君子在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宣子而说也,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而刑不慢。赏过则惧及淫人,刑慢则惧及君子。与其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毋过而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于虞而用禹;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向。救人之患者,行危苦、不避烦辱,犹不能免。今祈奚论先王之德,而叔向得免焉。学岂可以已哉?类多若此。(《吕氏春秋·开春》)
【译文】
叔向的弟弟羊舌虎与栾盈交好,栾盈在晋国犯了罪,晋国就杀了羊舌虎,叔向也因为这个被没入官府为奴,戴上了刑具。祈奚说:“我听说当小人得到官位时,不谏争是不义的;当君子处于忧患时,不援救是不善的。”于是前往拜见范宣子,劝他说:“听说善于治国的人,行赏不过分,施刑不轻忽。行赏过分,恐怕会赏到奸人;施刑轻忽,恐怕会使君子受刑。如果不幸做过了头,那么宁可行赏过分赏赐了奸人,也不要施刑过分伤及君子。因而尧施刑杀了鲧,而到了舜时仍起用了鲧的儿子禹;周施刑杀了管叔、蔡叔,而仍任用他们的弟兄周公。这些都不是轻忽用刑啊!”于是范宣子命令官吏把叔向放了出来。解救别人危难的人,冒着危险和困苦,不怕麻烦和屈辱,有时仍然不能使人绵于患难;如今祈奚论说先王的美德,而叔向也因此得以免于危难。学习怎么能够停止呢?很多事情都像上述情形一样。
29.齐襄公即位,憎公孙无知,收其禄。无知不说,杀襄公。公子纠走鲁,公子小白奔莒。既而国杀无知,未有君,公子纠与公子小白皆归,俱至,争先入公家。管仲扞弓射公子小白,中钩。鲍叔御,公子小白僵。管子以为小白死,告公子纠曰:『安之。公子小白已死矣。』鲍叔因疾驱先入,故公子小白得以为君。鲍叔之智应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其智若镞矢也。(《吕氏春秋·贵卒》)
【译文】
齐襄公即位,厌恶公孙无知,收回了他的俸禄。公孙无知很不高兴,杀死了齐襄公。公子纠逃到鲁国,公子小白逃到莒国。不久,国内有人杀死了公孙无知,齐国没有君主。公子纠与公子小白都动身回国,二人同时到达国内,争先入主朝廷。管仲开弓射公子小白,射中了衣带钩。鲍叔牙让公子小白仰面倒下去。管仲以为公子小白死了,告诉公子纠说:“从从容容地走吧,公子小白已经死了!”鲍叔牙乘机赶车快跑,首先进入朝廷,所以公子小白得以做了国君。鲍叔牙机智地对付管仲射来的箭,让公子小白仰面倒下,他用起智来像箭一样快啊!
30.强大未必王也,而王必强大。王者之所藉以成也何?藉其威与其利。非强大则其威不威,其利不利。其威不威则不足以禁也,其利不利则不足以劝也,故贤主必使其威利无敌,故以禁则必止,以劝则必为。威利敌,而忧苦民、行可知者王;威利无敌,而以行不知者亡。小弱而不可知,则强大疑之矣。人之情不能爱其所疑,小弱而大不爱则无以存。故不可知之道,王者行之废,强大行之危,小弱行之灭。(《吕氏春秋·壹行》)
【译文】
强大不一定能够称王天下,称王天下却必须要强大。称王天下的人靠什么成功的呢?靠的是他的威势和财富。如果不强大,那么他的威势就不能成为威势,他的财富也就算不上财富。威势不能成为威势,就不足以禁止人们为恶;财富算不上财富,就不足以鼓励人们向善。因此,贤明的君主一定要自己的威势和财富无可匹敌。这样,用以除恶,就一定会令行禁止;用以扬善,就一定会有人响应。威势与财富相当而又能关心百姓疾苦,那么,言行诚信可知的人就能在天下称王;威势和财富无可匹敌,但言行不可察知的人却会灭亡。国家弱小而其所作所为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强大的国家就会猜疑它了。不爱自己有所猜疑的人,这是人之常情。国家弱小而又不为大国喜爱,那就无法生存了。所以,言行不让人察知这种方式,称王天下的人这么去做就会衰落;强大的国家这么去做就会有危险;弱小的国家这么去做就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