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治疗大师马龙教授接待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2:07:46
今天是我人生中非常特别的一天,简单说就是:一个英语听力口语很不好的我,一个完全不会说中文的老外,相处了12个小时。
这是一个非常的焦虑着急(无法对话),到尝试各种方法表达,到一点点坦然感受沉默,到说英语胆量和水平都大大提高的成长过程。
从小受外国文学的影响,对美丽的欧洲充满了憧憬。想结交一个外国朋友,想说一口流利优美的英文,想出去感受欧洲的文化历史(这个心愿一周后实现),想知道地球别处的人如何生活,什么感受,为什么而感到苦恼,追求什么样的幸福。
在过往十多年的大学(学日语)和工作中,没有机会实现关于“外国,外语,外国朋友”的梦想,英文工作邮件文件阅读、书写还行,说话就是典型的“哑巴英语”了。一直想,也许,我得先有一个让我非常想要了解、需要与之交流的外国好朋友,才能激发起我学英语的强大动力。
这个时候,老天为我砸下来一个老外,却是一个跑上来就要谈专业问题的心理学大师。这真是一个让我非常焦虑和压力的事情啊,因为,我都没有机会去循序渐进先练“天气”等日常对话,因为我有太多他擅长的躯体治疗的问题想要跟他讨教。而我完全无法把这些长篇大论的心理学问题和我的观念疑问表达出来。这是多么让人揪心的事情啊。专家就在眼前,而你只能和他谈天气。
来回顾一下这不同寻常的一天——
上午9:30,接到一个英文电话,第一反应是别人打错号码了。再仔细一听他执着的说这“I am 马龙”,我顿时无语了:他真的到上海来了!他接受了我在北京躯体治疗时的邀请,将他的躯体治疗技术带到上海来。这里,包括上海以南区域不管是身心疾病(因心理原因导致的长期的身体某部位症状)的病人和身心治疗的心理咨询师、医生都需要他这个神秘技术的帮助。
是我把他“惹”过来了,他是我的远方客人啊,那我就得负这个责任啊!
而且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我在一个小时前的梦里才刚梦到过他。一小时后他就电话来了。
结结巴巴地问明白听明白他住在哪里后,我又听出来他要和我面谈,而且他没有翻译!
连忙联系好友东霞,她的心理咨询中心是非常有兴趣承办马龙在上海的躯体治疗培训的。而且,她还有一个工作就需要每天和老外沟通的老公,一个爱她支持她事业的好老公,一个可以兼作我们翻译的老公。
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到华师大,因为无法沟通,无法提前告知他会早到,他在餐厅给自己点的麻婆豆腐和酱鸭才刚刚端上来没吃一口。我的英语表达能力有限,但是我的行动力强,我第一时间给他为这两个菜买了单,告诉他我的朋友们在另一个餐厅等我们。
带着他上车,赶往浦东,路上让JEFF也深刻地体会了一下所有的话、所有的关于上海景色、世博活动介绍的话,都憋在嘴边,无法开口。那些关于英语的语法、固定搭配、时态、从句的知识点在我的脑里飞速打转,而那些有限的单词都逃匿的无影无踪。那个着急啊,那个无奈啊,那个憋得难受啊。所以,JEFF把车子开得飞快,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扔到下一站去。
马龙倒是很理解得安慰我们的焦虑说:你们的英语要比我的中文好得多。
午饭和饭后的咖啡时间,我和东霞就把所有想要问想要说的都托付给了她老公,谈了合作,谈了问题,还请他为我解释了早晨关于他的那个奇怪的梦。分手时,恋恋不舍地看着“翻译”,对东霞开玩笑说“我已经离不开你老公了”。因为,5点以后,即将是我独自带着我的客人,我的第一个外国朋友,去一些老外们有兴趣看看逛逛的地方。请翻译最后和马龙说,如果他能接受我因为无法表达(而不是无话想说),而一直是沉默,一直不跟他说话,他不觉得尴尬和不舒服,我就带他逛逛去。马龙欣然接受,他幽默地说:我们可以用字典、电子词典、写在纸上、或者躯体语言。这不是一个问题。我可以跟你学英语,你可以跟我说中文。
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路了。
第一站:泰康路上的田子坊。老上海狭长的小弄堂,两边是很多中国特色的小商店、小餐厅,老外们很喜欢的地方,搞摄影艺术“出生”的马龙看得津津有味,还在本子上记下了“田子坊”,表示还会再来会介绍给以后来上海的他的朋友们。有家卖特色瓷器品的店主请我帮忙说说,她把我当翻译或导游了,我抱歉地告诉她:我说不来,不是说不来你们家,是都说不来。你们自己介绍吧,能说几句是几句吧。
第二站:城隍庙。吃上海特色的家常菜。
晚餐过程中,我尝试着在手机翻译工具帮忙下,跟马龙描述我两个需要终身服药的疾病,它们和我婴儿时期哥哥姐姐去世相连的部分,它们与死亡的关联。它们和那些癌症患者的关联,马龙用他的专业治疗经验给我综合分析和解释,当场就觉得到了那个效果,心底一直隐隐恐惧着的心结有一些松动了。马龙也边借助他随包携带的《意大利——中文对照词典》帮忙,边比划着给我看,他自己需要终身服药的疾病,如果停止服药,他也会死,我们注定了要和某些药物相伴一生。虽然能听得懂的也许只是一半,但彼此对疾病感受确是完全都“懂”了。原来有一种沟通的确不用太在意语言,用一颗敏感的、善感的心、用感同身受的领悟力、感受力,一样可以进行的。我们举杯,“感谢我们需要终身服用的药物”,它们是我们相伴一生的朋友。我们不用排斥它,不用恐惧它。
经过那个大招牌“童涵春堂”,马龙问我是什么意思?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写那么大一面墙的大字?我用我有限的英语单词告诉他,那是一家很大的很有名的卖药的店。马龙笑着说:“也许,我们两个人,都需要进去看看它们。”我们大笑。一个和死亡有关的沉重话题,在笑声中放松心情。大师的力量果然不一样,他可以深入浅出,化干戈为玉帛,化一切为无形之中。
漫步九曲桥和豫园老街上。
好客热情的我为了不要长时间沉默而显得失礼,我尝试和他聊聊这些景色,他的感受,我的感觉,一些特色,和特色背后的文化。为了说话,我抛开了所有之前关于语法和语音语调口音的顾虑。任何话题,只要我想要告诉他,想要知道大师的想法意见,我就说就问,哪怕就是短语,哪怕就只是单词的堆砌,哪怕需要比划。
可喜的是,竟然我越说越多了,他也越听越容易明白了。而他的英语对我来说也是这样。马龙夸我英语比几个小时前提高了很多。真开心啊,原来英语就是这样,为的就是沟通,不是展示语法学得用得多精准完美,要的就只是敢说,多说。命运给我安排了这么长一个一对一和老外相处的时间,又给我安排一个主人的身份,就是逼着我只有主动说,多说吧。
中间还出两个笑话:
1、 我没话找话跟马龙说,那部车是我的第二个老公。可能我单词没有用准,结果马龙可能理解那开车的老公是我第二个老公。所以他很小心地问我“你的女儿是你和第一个老公生的咯?”而我当时竟然也就YES了,后来想想怎么都不符合逻辑啊。我得写邮件告诉他,今天为我们服务的这个“司机”,是我第一个老公,从头到尾就这一个老公。
2、 因为中间穿插着楚楚学英语接送,所以都带着马龙。他和楚楚坐在后面,楚楚看着一个活生生的老外就坐在她身旁,只有傻笑的份,最后竟然急中生智想起来让马龙看她在学的英语书,教马龙使用好易通词典,指着我们给她买的三明治说“My dinner”。事后楚楚反馈给我,所有的英语跑到喉咙那里,就象噎着一个东西,怎么也无法张开嘴了。JEFF很苦恼的说,其实现在的孩子学得还是和我们一样是“应试英语”。
最后一站——新天地。
这里是上海老外的集散地,不管是跟着导游小旗子来走一圈的,还是常驻下来工作生活的老外。参观了上海石库门老房子,里面的一切都让喜欢看古老、文化传统的、有神秘意象的马龙那么着迷,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让他细细地品味老上海的风情吧。
人声鼎沸的宝莱纳。热情相助的“翻译”Linda已经等到头昏了,音乐太吵。点好饮料我们开始聊天,他们两个聊,我终于可以放松喝喝酒听听唱歌看看别人跳舞。或者我和Linda聊天,马龙也悠闲地坐着看看窗下游人风景,无意了解。是啊,谁说每句话每个人都要听到,听明白呢?
午夜12点,送回华师大,大力握手,分手。马龙表示感谢,告诉我他将通过邮件给我他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对在意大利旅游的很多建议。
我得抓紧时间学英语了,因为随着即将开始的合作,随着将请他作为我们的专业督导,随着将来越来越多专业问题的讨教,我不可能每封邮件都请朋友帮忙翻译了,必须自己上了。
又是一个清晨了,我在全家发起倡导:我们说英语吧,我和老外说英语说上瘾了,还想说......
附:作者,马丽。一位上海的朋友,也是躯体治疗班的同学。同样是对马龙“阿爹”的欣赏(当然这里也许有些习惯性的投射)让我们多了一份可以聊聊的话题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