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成为钻石之前(中国青年报 20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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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成为钻石之前
2006年01月08日 01: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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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在进行“你最爱的钻石男人”评选,入围者都是现今炙手可热的明星、红人,比如,身家上亿的黄光裕、青春痘与雪白牙齿同样灿烂的刘翔、眼神飘离的梁朝伟……“我们爱他,因为他们是多金男、人气男和最具忧郁气质的单身汉。”一位姐妹留言。
时代变了,允许我们对男人堂而皇之地“选美”。入围者有一
点是共通的―――富有、成功,他们出席的每一个场合,都不乏尖叫、拥抱与疯狂的索吻,“咔咔”,镁光灯闪烁。
相形之下,那些不富有、不成功的男人,在哪里沦落?
我想,在宝马与奥迪构筑的车流中。“老婆,我上班去了啊。穿哪件衣服好呢?”这是老公每天清晨必向我汇报的主题之一,随后,他下楼、推单车、打足了气,“噌噌噌”奔二环而去。他所在的外企,位居500强,有车一族比比皆是,午餐时间同事们最热衷的话题是“买伊兰特还是爱丽舍?”为什么独独他,格格不入地蹬一辆落魄的单车?
因为,“没有方向感”?“蹬单车是最环保最流行的健身方式”?或者,“国际原油市场又出现新的波动”?不不不,真实的原因是,他允诺过我,有限的银两,要陪我一起供楼、还清欠父母的债、将来把宝宝抚养成人……
承诺,让一个男人变成“非钻石”,在每个清晨和黄昏,兴高采烈地吞吐着肮脏的尾气,“沦落”。
另一个“沦落”的朋友,在俗称的“IT”行业上班,不过,他宁可称之为“挨踢”行业。公司发下的为数不多的股票,其价格始终在“4美元”一档尴尬地徘徊;对外宣称的工资总是高得惊人,然而零七八落地扣完税之后,进入他账户中的薪水怎那么单薄;为此,他还得付出的是“一天24个小时不得关机”的代价,随时恭迎客户传召,提供技术支持,租屋内常常上演“午夜惊魂”……
这个朋友的体质并不强韧,中度神经衰弱,肝功失常,他告诉我,现在一走进写字楼就有晕眩呕吐的感觉,尽管身处“非人”状态,还是玩命坚持了下来。因为此前他在翻白眼的老丈人面前发过誓:不买一套房子,不来迎娶你的女儿。
义无反顾的深爱,让他选择了在幽蓝的电脑杀手跟前“沉沦”。
还有一个男子,采访中结识的。起初,以为此人是那种刚硬至极的类型,一条条履历仿佛都在证明―――第一个在美国当警察的中国人,在重重磨难前从不退缩,破获震惊世界的惊天大案,享有“警界李小龙”的美名。这样的男人,早该百炼成钢刀枪不入?然而那天,轻轻问个问题,才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去美国?”他竟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为了一份理想,他不得不作别眷恋无比的故国。
后来我常常想,在这个世界上,何谓真正的“钻石男人”?年少、貌美、腰缠万贯、光彩照人?这些,固然值得我们去尖叫―――对女性而言,“恒定的安全感”、“鲜润的双唇”、“含笑的眼睛”永远意味着“致命的诱惑”―――但是,“钻石男人”不一定要站在至高处才能为我们开掘。
你的“钻石”男人,也许―――脚臭,隔三四条大街都能辗转闻见;
每天骑车,害得你一边叨叨“死人啦,北京水价又涨了啦”,一边把他一大摞脏衣服丢到脚盆里搓;
请不起你去西餐厅,吓,也别提什么日本料理、韩国烧烤。偶尔慷慨一回,先跟你约法三章:就在楼下的小饭馆,单价不得超过20元,吃不完得打包回来哦;
热爱玩游戏,但一个星期最多只抽出一个小时玩,其他时间,用于上班、看电子书、编程、帮你洗碗,以至于一个老土的《英雄无敌》,一玩就是十年……
这些男人,看上去,古板、平庸、没出息。但钻石的可贵,并不在于它们今天耀眼的光泽。在最初的最初,它们也不过是粗糙的石头,在地壳下寂静无声地深埋。在长期地质作用下,经过亿万年的时间,才形成微粒,继而形成美丽的结晶。那些今天名噪一时的“钻石男人”,在成名成腕之前,必定也经历过你难以想像的磨砺过程。在他们身上闪耀的,比表面的光芒更值得我们珍视的,是“钻石”般的“核”。
这“核”,是为了承诺与责任,甘愿“落伍”的单纯心态;是为了所爱,甘愿吃苦的无悔执著;是为了理想,放弃不想放弃的。那么柔软,柔软得叫人心生怜惜,又那么坚强,坚硬得让你心折。钻石有个同素异形体的兄弟,叫石墨。前者硬度无敌,后者柔若无骨,如果合二为一,就成全了对“钻石男人”的全面说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克拉”,现在攥紧了,或许还来得及。
况且,悄悄地跟你说噢,真正令人神往的,往往不是终极的达成,“钻石”往往会导致疯抢,而“守候”的过程的所有喜乐悲欢为你独享。我喜欢这样的清晨―――在佯睡的时候,老公走过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我的脸,说:“老婆,放心,我会努力的!我会给你好的生活,不管以后是钻石还是块冥顽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