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溪:中国的官场习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4:22:41
    中国作为一个官本位的国度,由来已久了。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国度,而且几经改朝换代、社会变革都不能撼动,反而不断加强,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中国有着历史悠久而且势力顽固的官场习惯,这个习惯的形成,是长时期帝王统治的必然结果。天下是一个人的,所有的事都由这一个人说了算。扩展开来,延续下去,就形成了只要是管事的就说了算的习惯。就算天下不是一个人的,也必须是一伙人的,而不是全社会的,总要有掌握利益分配权力的人和被左右摆布的人,就是要有“说了算”的和“听吆喝”的, “说了算”就是在做事之前有决策权,在做事的过程中有指挥权,在做事之后有结论权。谁当官谁说了算,谁的官大谁说了算;谁是当官的,谁就是对的,谁的官大,谁就是真理,这就是中国的官本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历史和现实也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这种习惯。
  在中国,当官的是统治者,不当官的都属于被统治者;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关系是牧羊人和羊的关系。比如州官又叫做“州牧”、替皇帝到各方做事又叫“代天巡牧”、形容官多用“十羊九牧”,等等。羊怎么可以有自己的主张,怎么能不听牧羊人的?
  这种习惯具体体现在社会活动中,就是一切以长官的意志为主导,一切以长官的利益为核心,一切以长官的心情为晴雨表。决定要做什么事情时,首先要看是否符合长官的利益,是否符合长官的意愿,只要是符合长官利益和意愿的事情就可以做,不符合的就不能做,这就是“长官意志”。因为做事之前先要决策,而长官是决策者,他在决策的时候,不能不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中国人总结了人最基本的天性,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官的也是人,自然也有这种天性。如果当官真的意味着责任、义务、付出、牺牲,真的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我敢说,绝对没有几个人再愿意当官了。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只是一种理想而已。如果不打破官场习惯,在中国这就只能是一种永远的理想,任何社会,任何时代,我们都不能祈求真正做到这一点,甚至不能企图稍微好一点。孟子之所以要提出这样的观点,就是因为现实不是这样,希望有所改变。
  为了改变这种状态,一些真想以“民为贵”的人也做了不少的努力。比如推翻帝制,倡导“天下为公”;比如把当官的称为“公仆”;比如讲要“为人民服务”;比如把政府的“管理职能”改为“服务职能”。但不管怎么讲怎么改,就是扭不过来实际当官者的牛头,即使把“公仆”解释得再动听,他们还是“一等人”。
  这种官场习惯只在一个体制内起作用,土匪对于官军,起义军对于官军,战争中的敌对双方有时不讲这种习惯,所以才有不断的战争杀伐、改朝换代;同一个朝代内,也有不断的颠覆倾轧、夺权斗法。人们都想建立属于自己的体制,或者挤进已有的体制中去,成为体制中的一员,成为“说了算”的人。
  文化大革命是中国唯一一次在某些方面打破了这种习惯的社会运动。不过,虽然在一些层面打破了官场习惯,但是并没有建立起“谁对谁说了算”的体制,更没有真正实现“人民当家作主”,所以只能是一场动乱。
  我们有数不清的历史依据,也有说不完的亲身经历,我们身边就是这样的环境。一群人中,一个场合中,谁是官谁就有发言权,谁的官大,谁就可以下结论。一个地方,一个部门,一个单位,都有个所谓的“一把手”,他的一只手可以遮住天,可以按住地,可以把握一切。一群老百姓在说笑,如果有个官(哪怕是最小的)来了,也立刻会“一鸟入林,百鸟禁声”。人们对此早已习惯和认可了,即使自己受了委屈,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人们心里都有一个明确的观念--他是管着我的。
  想想眼下的事情,不是吗?有很多事本来是好事,该做,很多人都希望做,但是就因为说了算的人没有点头,就做不了;有很多事明显是坏事,很多人都做了努力,却没有办法杜绝,只有当某个说了算的人说话了,才能得到解决。
  保护这样的习惯,就能保证当官的利益。这种利益包括多个方面:物质享受、心理满足、面子光彩、肉体欲望、亲朋均沾、等等。所以,凡当官的都要竭尽全力维护这种习惯。他们维护这种习惯,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是比做什么事都要认真,都要卖力。所以,在中国要想进行一次革新非常艰难。试想,所有既得利益者都在努力保护这种习惯,谁还有能力改变它?谁又愿意去改变它?如今反腐败难,就难在“法严难以责众,忍痛难以割爱。”
  有人说,中国要实现真正的民主社会,还需要多少年的时间,好像只要拖延下去,靠着日月销蚀,民主慢慢总会来的。其实,这决不是一个时间问题。孟子被尊为“亚圣”,按说在中国也是有一定“政治”地位的,他提出的“民为贵”的观点已经两千多年了,结果怎样?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说了算或一伙人说了算的体制,就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如果不能用一种全社会都认可的规则来约束全社会,就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平等、和谐。
  西方也有一些君主制国家,但他们的王室追求、推崇的是平民化;中国已经不是君主制了,当官的却在推行王室化。这就是因为中国长期的文化传统和顽固的官场习惯在起作用。
  那么,是不是中国就没有走向真正民主的希望了?不是。很多有识之士提出过自己的见解,比如让宪法真正起到该起到的作用,司法独立,加强监督,等等。主意是好主意,话是好话,但是不落实在实际上,全都白费。打破官场习惯,是中国唯一的出路。
  (该文所表述的内容为作者本人观点,与《炎黄春秋》杂志及炎黄春秋网的观点和立场无关。)
  谈阶级和阶级斗争·松博伊
  2010年8月 炎黄春秋网刊外稿94
  马克思主义用比较“通俗”化的语言来表述,其主要内容是认为人类几千年的社会都是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社会。这种观点作为理论,作为对社会现象的描述,是无所谓对错的。而要“用之于”实践,让普通民众“掌握”,则是荒谬的。
  人由于出生环境的不同,从开始就是很难做到平等的,古今中外任何时候社会上的人都可以分为“穷人”和“富人”两类人,但我们除去历史和自然的原因之外,不应当在“人”之间“划线”,造成人与人的对立。如果要强调这一点,认为社会就是分成这样“两大阵营”,每个人“非黑即白”。这种认识世界,认识社会的方法是极初级的,迎合了普通民众无暇去思考复杂理论的现实。现实社会是复杂的,人是各种各样的,人所掌握的“生存资源”也是复杂而且是动态的,我们也无法找到一个标准来划分“阶级”。如果以是否拥有“生产资料”来划分,而这“生产资料”的确定也是困难的。“房子”、“汽车”、“存款”等等,都可以看成是消费品,也可以看成是“生产资料”。如果我们把每个人所拥有的“生存资源”折算成“钱数”,则从零到很大的天文数,每个数字背后都有不少人,如何能划成明显的“两部分”人呢?这如同在正整数集合中,是存在“大数”和“小数”的区别,而从那个地方来划分肯定都是不合理的,没有逻辑性的。马克思是智商比较高的社会学专家,他所提出的“阶级和阶级斗争”学说绝不是“非黑即白”简单的划分人群,用这种普通人也能想到的观点来解释社会,是极易造成社会混乱的。
  如果我们认真思考一下古今中外的人类生活的现实,不难发现这样几个现象是贯穿自古至今的人类文明社会史:个人资源(劳力、智力、物质财富)所有制的确定;社会贫富差距的存在;不可随意剥夺人的生命;不同“资源”和平状态下的交换现象;使用货币的现象。人类文明史的发展与变化不过是使这些现象向更加理性、合理的方向发展,但基本框架是没有变化的。如果套用“阶级社会”的观点来看,则人类社会不是阶级斗争的社会,而是阶级不断“调和”的社会。从奴隶制的强制“交换”到自由民的“买卖”,再到今天的各种社会保险的出现,就体现了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今后社会贫富差距现象肯定还会继续存在下去,这种“差距”是历史前进的动力,也是物质生产的动力。
  政治家们所以对马克思阶级和阶级斗争感兴趣,不过是对人类社会肯定存在的贫富现象感兴趣。一个社会相对比较贫困的人是占多数的,就是一般衣食无忧的人也可能认为自己是贫穷者。政治家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用阶级剥削的观点来解释贫穷的原因很容易获得多数人的支持。政治家们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穷人”、“富人”说法,直接宣传“杀富济贫”,而采用“我们所处的社会是存在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这种说法呢?目的是使用神圣化的“理论”可以有更好的宣传力,这里的“阶级”是一个抽象笼统的一个概念,并没有用实践来证明和判断的可能。也就是在说“工人阶级受到剥削”这句话时,我们既不能因为甲工人拿低工资而认为这个观点是对的;也不能因为乙工人因为有工作而生活很好证明这句话是错的。马克思也有一句名言:“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这实际上也就是否定了自己学说的实践性,把因果关系推向遥遥无期。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学术理论,只是在大学里,在对社会问题感兴趣的知识分子群体中传播讨论,这都是正常的。马克思理论是对社会整体问题的研究,不可能对复杂社会中的具体问题有所指导,把理论中大量使用的笼统、含糊、抽象的概念用于实践活动中,只能引起混乱,而无助于解决具体问题。
  马克思用长篇大论来实现对社会的叙述,这种工作是值得赞赏的,也体现了人对知识的渴求。但把复杂、繁琐、抽象的东西压缩成简单的“口号”,实际上就是歪曲了马克思原本意义,也是不符合人类认识事物的过程。这些“口号”无论多么有“煽动力”,多么振振有词,和马克思并没有关系。政治家的活动无非是为了得到“权力”,这种情结也是普遍的人性,“私有制”的确立可以讲就是基于这个情结,确定每个人的权利界限。同时“私有制”也是分散权力的基础,也只有分散了“权力”,个人才可能拥有“权力”。但政治家并不满足一般的“权力”,甚至是希望得到“极权”。而要得到更多权力,就需要剥夺民众的“权力”,使民众乐于放弃自己的“权力”。要做到这一点,就是利用民众的“无知”,挑起相互“仇视”,使之总处于恐惧的地位,造成你不依附某种“强势”你就无法生存的局面。把“私有制”说成是万恶之源,将社会描述成“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社会,把马克思主义浓缩为“造反有理”,都是为了剥夺分散在民众手里的“权力”,来做到“集权”,达到政治家们获得“极权”的目的。
  在一个多世纪里,围绕“阶级斗争”的观点发生了无数次的“革命”,无数人为此死于非命,我们没有理由责怪马克思创造的理论,而应当指责将此理论“通俗化”,不负责任向民众灌输的政治家们。“阶级和阶级斗争”永远是埋藏在人类社会的“炸弹”,而要消除这颗炸弹首先要对“马克思理论”有一个正确认识,而这个“认识”不是去弄通什么马克思的著作到底写的是什么,而是把马克思理论真正“赶回”到“书斋”里去,让极少数对社会理论历史感兴趣的知识分子去研究,由他们去评论。马克思理论是深奥的,一般人,包括政治家们,是不可能学会的!是不可能理解的!如同物理学中的相对论、量子力学一样,一般人不可能学会,通常在社会实际问题上也用不到这些理论。“马克思理论是无产者的理论”,“×××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等等话语,要则是毫无意义的话语,要则是为了蛊惑人心!让全民来弄通马克思主义更是荒谬和赤裸裸的愚民。
  同时也要认识到,中国1949年革命的胜利和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是毫无关系的,这是一大批聪明的政治家们深通中国实际,巧妙借用国际形势而取得的胜利。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也和“马克思主义”没有关系,既不是批判马克思主义的结果,也不是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一种理论需要不断发展,说明这种理论是不成熟的,提出“发展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在否定存在马克思主义。《圣经》流传一千余年,没有听到有什么“发展”;牛顿力学三大定律流传几百年,也没“发展”出第四定律来。一种理论要“与时俱进”,实际上这种理论就是不存在的。
  我们至今还在争论马克思主义的真谛,讨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问题,而实际更迫切的是这种“认识理论的方法”是否正确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学习某个人创造的理论,而不去学习其他的呢?甚至可以讲,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理论”来指导我们的行动呢?为什么不能“就事论事”呢?这才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该文所表述的内容为作者本人观点,与《炎黄春秋》杂志及炎黄春秋网的观点和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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