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1:38:54

 

最近看到一张图片,将我的心深深揪起,让我久久不能平静,脑子不断的回想着那个画面。图片上是摄影师从高处拍摄的,镜头前一群下班的女工吃完饭在洗饭盒,嘈杂中,一位女孩仰头向摄影师看过来。大大的眼睛显得惊恐而茫然,期盼却又无助,似乎有慑人心魄的力量。那样的环境下的那样的眼神,似乎无尽地述说了种种哀伤。让我不禁又开始思考农民工这一团体。

什么是农民工,外国人可能很难懂这一团体的代名词。到底是农民,还是工人?他们是一群无法定位的边缘人。而这一个矛盾的词是他们的职业也是他们的身份,农民是他们的身份,而工人则是他们的职业。

他们是工人,所以我们在众多的生产场所都能够见到他们的身影,在建筑工地的搅拌机旁,在生产车间的缝纫机旁,在码头的卸货点……当你看到他们,他们大多困倦地守着某一台机器,烈日下重复着某一单调的动作,或者反反复复做着繁杂的工作,或者在我们避之不及的环境下劳作。他们会为了一点加班工资而高兴不已,会为了一点恩惠而感慨不已。但是他们明白他们的身份,他们不是城里的工人,他们明白他们的身份是农民,至少这个城市是这么告诉他们的。所以他们有着农民的心态——苦一点,不要紧,累一点也不是问题,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赚了钱就可以让别人看得起咱们了。于是你总能在垃圾箱旁边看到某些身影,你总能看到他们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做最苦的工作。而他们毫无怨言,他们毫无怨言,因为他们明白这份工作相对于他们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好很多了,轻松了很多,钱也挣得更多。而这个城市呢?这不关他们的事情,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有怨言。

这些农民工难以融入到这个城市,一方面因为他们身份特殊,一方面因为他们的工作特殊,一方面因为他们的思想特殊,一方面是因为城市对这些特殊的难以介怀。

如何让这些农民工不再边缘化?

走到村庄,到处是骨肉分离,拥抱泣别的场景。那些可怜的孩子,死死抱着父母的双腿不放,“狠心”的父母伤心的痛哭着,不停的抽打孩子的双手……

我们还看见了一些农户的大门紧锁,那是外出打工,没有回来过年的家庭,他们现在还好吗?

这些是农民工们离开家乡离开土地的情景。

他们渴望衣锦还乡,渴望被人刮目相看,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着某一节拥挤脏乱的车厢,他们焦急地看着家的方向,陷入沉思。不知家里的老母亲身体可好,未知家里的孩子成绩如何?

这些是农民工回家时的情景。

中国每年一次的春运,是世界历史上周期的最大的人类迁徙。为什么迁徙,为什么要挤上那拥挤的车?——如此劳顿。如果我们的城市化水平更高些,如果我们的乡村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许,我们的土地可以留住他们的主人。这是解决农民工问题的最终的方法。

当然这需要很长的过程,更加容易工作的是让农民工不再边缘化,让他们被这个钢铁的城市所融入。

让边缘人不再边缘化,让这些进城的农民工从边缘人转变为市民,已经是有关政策、城市管理、社会生活所面临的、急需解决的课题。同在一个城市,我们不应该无视他们作为平等公民在融入城市进程中的迷惘和期望。我们分明看到他们渴望的眼神,正期待着能够得到平等和友善的对待。衣锦还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永远是一个梦想,但是,总有那么一天,他们终将回到自己的家,那时,他们将不再是传统的农民。

我看着那张慑人心魄的照片,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眼神。这双眼睛,对这个城市有些许恐惧,恐惧被欺骗,恐惧被孤立。对这个城市有些许渴望,渴望这繁华的灯火,渴望被接纳。更多的迷茫与无奈,迷茫,因为不知道前路到底应该如何走得更好,不知道如何能够融入这个城市,无奈因为他们努力了,但是却永远在边缘徘徊。这样的眼神令我动容,不想去想却又不断地想。

前几日,搬家,看着工人把那么重的冰箱从一楼搬到八楼,我却帮不了什么忙,汗水一边走一边在他们的脸上,胳膊上滴下来,楼道很低,走得很慢,因为没到一个拐角处都要慢慢低下腰来,以半蹲的姿势走过,而后在竭力地爬起来,继续走。他们一边走一边发出类似于号子的声音,又有点像是他们粗喘的呼吸声,我能感受到那种痛苦,那种劳累。临了,他们转过头来:能不能给两瓶水喝。我出乎意料的很高兴他们能这么说,像是如此能自我安慰一下自己的不安的内心。后来装空调,装空调的师傅空调的散热风扇装到墙外面,令我不胜担心,担心他一失手会掉下去,我一直在想,他们怎么不害怕呢?怎么不做点儿保险的工作呢?汗水把他的头发潮湿了,我不小心对着聚精会神工作的师傅说了一句话: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啊!师傅没有说话,笑了笑,他低着头,我倒没有看见他的笑容,只是听见了他的笑声,似乎有点无奈。

最近的街道两旁景观改造,我看见了不少的蜘蛛侠,贴在墙壁上,在高高的空中清扫玻璃,我真的是佩服他们。当我也只能佩服他们了,不禁感慨他们为了这个城市做了如此大的牺牲,那这个城市又给了他们什么呢?更多的钱吗?他们需要的是接纳,是一视同仁。

我们的城市边缘人生存在在城市中,为这个城市建立骨架,又为他穿上了漂亮的衣服,他们是城市的母亲,现在呢他们创造的孩子却不再承认他们的存在。

哈哈,其实我这是自己为自己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