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大量减产 粮食整体供应趋紧

第41期国信战略报告
2007年11月2日
粮食价格是“百价之基”，近年我国持续上升的消费物价指数，很大程度上便来自粮价的“贡献”。而作为60％以上中国人口主食品种的“稻米”产量变化，对于我国物价走势乃至国家粮食安全都至关重要。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市场粮价数次大起大落，均与稻米供求波动直接相关，而每次稻米波动，少不过几百万吨，多也不过几百万吨。
随着居民食用大米的比例上升，以及稻米种植成本的不断提高，我国稻米供求将长期处于紧平衡状态。目前影响我国粮食安全的隐患和问题很多，特别是品种和结构矛盾突出，迅速扭转水稻种植面积不断下降、稻谷产量逐年降低的局面，稳定稻米供给是维系我国粮食安全的关键。
稻米供求波动事关全局
在我国，稻米是一个很敏感的品种。改革开放后的二十几年里，市场粮价数次大起大落，均因大米供求波动引起。其实，每次市场波动大米少不过几百万吨，多也不过几百万吨。之所以如此，中国粮食行业协会副会长兼大米分会理事长刘与忠分析认为，一方面我国人口多，60％以上的人口以食用大米为主，且呈不断上升的趋势；另一方面是国家综合能力不强，缺乏强有力的调控手段，国家稻米储备又面临费用高财力不支的局面。
据中国粮食行业协会介绍，自2003年1月至2004年1月，无论籼米还是粳米，价格几乎都上涨了一倍。这是因为自1997年稻谷产量达到两亿吨后，连续五年产量下滑，到2003年总产量只有16065万吨，较1997年减少4000多万吨，人均占有量由160公斤下降到138公斤，国家可供调节的大米库存量不足，减少了近三分之一，市场供不应求导致了大米价格暴涨。
国家及时出台了一系列惠农政策和调控措施，使2004年稻谷产量较上年增加1700多万吨，当年国家又从库存大米中抛售了1000多万吨。社会可供稻谷总量超过2．1亿吨，市场价格急剧下滑，早籼米市场价格由2004年3月的2650元／吨降至2005年7月的1980元／吨，跌幅为25％～30％。为此，国家及时采取保护价收购稻米的政策，以保护农民种粮积极性。由此可见，大米市场既是敏感的，也是脆弱的。
近3年来我国稻米产量虽然稳中略升，但由于社会粮源减少，市场仍然偏紧。中国粮食行业协会的数据表明，3年来我国稻谷年平均消费总骨18500万吨左右，而年平均产量只有18074万吨，加上净出口100多万吨，3年逆差1500万吨左右，国家粮食储备抛售了1500万吨，才实现大致平衡。
但由于国家可调控的大米库存继续减少，农村自留粮降低，社会有效供给不足，以致去冬以来稻米市场价格一直走高，今年早稻收购价开市价高出国家保护价8％～10％并出现买粮难。今年南方早稻收购开市价高出国家保护价8％～10％，仍旧出现粮食企业买粮难。据统计，截至8月底今年8个早稻主产省收购早稻407万吨，比上年同期减少了203．9万吨。
稻米供求需不需要担忧？
由于大米是中国人的主食，当前约占总产量86％的大米为人们直接食用，因此说只有大米供求平衡，国家粮食安全才有保障。但是，对于当前的大米供求，认识并不一致，有“乐天派”和“忧患派”之分。“乐天派”认为，“超级稻”亩产将过吨，是现在的三倍，“不要担忧”；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人均用粮水平下降，“不要发愁”；国际大米市场是放开的，有钱就有米，“不要害怕”。
“优患派”则强调，要防止灾年歉收而扩大供求紧张局面，防止突发事件对大米市场的冲击和防止国际大米市场波动而带动的国内大米市场波动。同时“忧患派”还认为，超级稻固然产量高，但能否大面积推广或推广速度多快尚无定论，且水稻生产是高风险品种；直接食用大米量的减少是建立在间接食用量扩大基础上的；国际市场年大米贸易总量只有2500万吨左右，出口国为泰国、越南、印度、中国、美国等几个国家，进口的却有几十个国家，无济于中国。
三大因素阻碍稻米稳产
当前，三大因素使稻米稳产困难重重。首先是水稻种植面积减少。中国粮食经济学会秘书长邹振东说，我国稻田面积近20年净减少5000多万亩，其中，广东、江苏、浙江等南方省份减少8000多万亩，东北三省增加3000万亩。各地经济开发不断占用大量稻田，与此同时，种粮比较效益低也引发了南方双改单和撂荒的严重趋势，这是全国稻谷产量前期严重下滑的直接原因，也是今后保持稻米产量稳定增长的最大困难。
其次是膳食结构变化以及人口刚性增长，造成我国国内稻米需求量扩大。当前，我国食用大米的人口比例逐渐扩大，口粮消费中大米的比例上升。以2005年和1990年比较，我国城市居民口粮消费中大米的比例上升了11．9％，农村居民上升了9．4％。
再次，稻米种植成本上涨较快。中国粮食行业协会大米分会秘书长唐炜说，从在湖南和江西的调查结果看，与去年相比，今年早稻种植成本上涨16％左右，主要是工时费和种子费上升较快。唐炜认为，一旦大米供求失衡，稻米种植成本上涨较快，不仅会引起市场物价上涨，而且影响整个国家粮食局势的稳定。
此外，粮食专家表示，现在我国大米供求偏紧既有总量不足，又有区域余缺扩大，还有品种品质难以适应等诸多因素。就品种品质问题而言，优质大米偏紧在当前市场反应突出。 何谓优质大米?农业部有绿色食品和无公害食品两个大米标准，除加工精度及理化指标外，残毒卫生指标有明确的要求；国家优质大米标准定义为国标三等以上，除规定的理化指标以外，还以加工精度定等。
就大米而言，只要在安全界限内，优劣其实是相对的。而且，大米精度与感观和适口性成正相关，而与营养素成负相关。
一方面，因人们的食用习惯不同，大米优劣判断标准不同。比如，多数南方人爱吃籼米，不喜欢吃粳米，故不能简单地弊籼米、粳米划分为粳优籼劣，就粳米或釉米同一品种而言，也因水、地域、气候或种子的不同，使得其外观、口感差异甚大。另一方面，市场变化也反映出大米的优劣其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多年来的大米市场表明，大米市场偏紧，其品种品质差价趋小，反之则大。2003年底前后早籼、晚籼、粳米的差价近乎零，当前又有趋近之势。
把稻米稳产放在首位
中国粮食行业协会的专家从诸多方面提出稳定我国稻米生产的五大指标：一是确保稻田种植面积不少于45000万亩；二是每亩单产不低于420公斤；三是粳稻占水稻生产总面积的比例在30％以上；四是国家稻米储备保持在4500万吨以上；五是建立灵活有效的粮食物流机制。
中国粮食经济学会副会长宋廷明表示，水稻生产一要有地，二要有水，三要气温合适。南方气温适宜，但有水无地；西北气温可以利用，但有地无水；只有东北，还有一些待开发的土地，也有可利用的气温和水源，但成本较高。
因此，从提升综合生产能力考虑，要大力推广优良技术，培育新品种，加强防治病虫害力度，努力改造中低产田，优质稻的比重达到80％以上。其次是发挥地域优势，优化水稻生产布局。大力发展东北粳稻，提高长江中下游籼稻复种指数，不断提高产区的商品率和销区的自给率。
粮价整体仍处于上行通道
如果食品价格继续大幅上涨，10月份和11月份CPI超过6．5％的可能性不小。如果肉价大幅回落，CPI有可能下降到4．5％。他认为，年初经济学界对于CPI的估计是建立在今年经济增长速度为8％的预测基础之上。在前三季度GDP增长速度达到11．5％的情况下，目前的物价指数是可以接受的。
目前，9月份，稻谷、小麦、玉米每50公斤收购价格分别为85．5元、75．8元和73．6元。稻谷、小麦和玉米比去年同期分别上升8．9％、10．2％和16．1％。与之相比，由于灾害天气等因素，国际市场的粮价涨幅要大得多，9月份国际市场大米、小麦、玉米和大豆价格分别上升3．1％、112．0％、47．3％和75．1％。国球谷物理事会（IGC）称，今年小麦价格大幅上涨，已经创下历史最高纪录。
在主要粮食作物中，近期国内玉米仍处于高位震荡，从国内玉米供求基本面来看，2007年新玉米上市价格大幅上涨的可能性不大，后期将面临部分回落压力，但回落空间非常有限，小麦和稻米市场主要以稳定运行为主。与粮价高企的1995年相比，目前国内粮食的名义价格已经接近，而实际价格（粮价扣除价格指数）还低了30％左右，所以，目前的粮食价格水平仍属正常。值得担心的是目前的粮食库存状况。
9月25日，国家发改委等八个部门联合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加强价格调控，保障中秋国庆期间市场供应，稳定今年后四个月的价格总水平。一项具体的政策是适当增加近两年启动最低收购价预案收购由国家临时存储的小麦和稻谷的拍卖数量，在一些玉米主销区择机投放部分中央储备玉米。
在国内收购和进口数量减小的情况下，增加销售会导致库存的下降。在库存量相当大的情况下，这样做当然是对的，但如果库存量已经很小，加大挖库存的后果是严重的。用“挖库存”的办法来抑制今年后几个月的价格，纵然达到了目标，但在库存不足的情况，明年的粮价就会大涨。
如果现在国有部门的粮食库存水平“比较低尤其是非常低”，就要尽快让农民都知道，农民知道了就去会增加生产，粮价就会较快恢复到均衡。如果反过来给出相反的信号，农民以为政府控制的粮食很多，供给的增加就不能到位，虽然短期的粮价会低一些，但是生产增加不到位，库存挖到低线了，粮价就要暴涨。粮食库存近年来一直在下降。综观今年的粮食价格，出现了被政府调控行为压低的趋势。由于国有粮食企业的库存情况缺少透明度，目前的分析仅是一种担心。
近日，玉米和棕榈油的期货已经出现涨停。在目前的情况下，应该让粮食价格按照市场力量的变化温和增长，人为压制只会带来今后的暴涨。到明年春节前后，粮油价格还会上涨。但如果货币/总需求总量得到控制，粮价把通胀拉到两位数的可能性不大。2003年粮食价格平均同比上涨24％ ，但由于央行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加强流动性管理，所以CPI同比只上涨了3％。
年底前国内粮价几乎必然上涨，从而再次推高9月份有所回落的CPI。通货膨胀的拐点看来并未来临。因此，必须通过以下三个方面改善稻米产销方式：首先，要解决好影响稻米生产的“三大瓶颈”，即稳定水稻的种植面积，重视水稻种植环节的节水问题，稳定青壮劳动力保障水稻生产；其次，在粮食流通环节上，适当增加地方和企业储备。在开辟粮食物流和加强服务体系建设方面，建议政府部门在政策上予以倾斜；最后在粮食深加工方面，要加大科技投入，高度重视环保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