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黄河人】◎袁瑞良

【七问黄河人】◎袁瑞良

呜呼，黄河！汝族雍雍，于世何功？

呜呼，吾族！名播宇内，功过九重。人类之功臣，进化之先锋。优秀之民族，独特之文明。民族之林，因吾族之繁衍而枝叶芄芄。进化之史，得吾族之绵延而步履匆匆。思想之库，藉先哲之求索而精深博大。文化之门，借前驱之智慧而异彩纷呈。族无炎黄，唯黑白两色。史缺华夏，恐页短章残。

呜呼，黄河！汝人铿铿，孰为枭雄？

呜呼，枭雄！演绎乾坤。轩辕皇帝，争盐湖，战涿鹿，熊皮作鼓。蚩尤共工，逞豪气，撞不周，地陷天倾。秦赢政，灭六国，威服宇内。陈胜王，举义旗，大泽兴兵。汉刘邦，围垓下，狂歌大风。楚霸王，宁为鬼，不过江东。李世民玄武挥刀，创贞观之治。赵匡胤陈桥兵变，开盛世之局。大漠扬啸，成吉思汗纵马扬鞭，横行欧亚。石城虎踞，朱元璋严法苛行，治隆宋唐。康熙遥望西北，西北边安陲静。乾隆微服江南，江南水泛流花。文治武功，彪炳浩浩青史。农经牧业，泽惠悠悠万民。世更而名之不朽，时易而声之不衰。

呜呼，黄河！汝人匆匆，孰为能臣？

呜呼，能臣！遍及古今。姜尚布牧野之围，开周之国。周公侍年幼之主，固周之基。管仲辅齐桓，始成霸主。晏婴用二桃，剪除三雄。商鞅佐孝公，变法除弊。孙武练吴军，楚越陈兵。张仪施连横，离间六国。苏秦携六印，合纵抗秦。萧何助高祖，约法关中。韩信为汉室，北战南征。诸葛对隆中，三分天下。关羽淹七军，荡涤襄荆。王导拥司马，始建东晋。谢安募亲兵，淝水亡秦。魏征谏太宗，贞观始盛。姚崇历三朝，开元业成。岳飞刺血字，精忠报国。包拯杀贪官，浩气长存。千古名臣，武不惧死。一腔忠烈，文不慕钱。因是而地固边宁，国泰民安。出数时之盛世，显几代之辉煌也。

呜呼，黄河！汝人彬彬，孰为智者？

呜呼，智者！闪若晨星。鲁班制锛凿斧锯，教木工之艺;杜诗造鼓风机械，传取水之功。甘德测日月星辰，开天文之学;张衡制地动仪，察地震之音。扁鹊望闻问切，成中医之祖;蔡伦集桑布棉麻，创造纸之术。李春造桥，葛洪练丹;陆羽烹茶，毕升刻字;祖冲之神算元周率，郦道元妙写山水经;贾思勰广布农桑之法，宇文恺首绘规划之图。一人之智，奠一业之始。一技之术，开百代之风。智之湍湍而业之繁繁，技之源源而术之衍衍也。

呜呼，黄河！汝人恭恭，孰为哲人？

呜呼，哲人！慧若江河。然名之大誉之广传之久用之深者，尽在于春秋。老子孔丘，创儒布道。庄周孟轲，身体力行。墨翟倡尚贤节用兼爱非攻，韩非主法术势融合兼用。其后董仲舒程颢程颐朱熹，王充范缜陆九渊王阳明，或循孔孟，或效老庄;或倡玄学，或提心说;或袭或续，或阐或释;或别树一帜，或自插一旗。然其源无外于春秋诸子者。唯法显弘忍玄奘鉴真，习比丘之学而成首倡佛学之哲人。

呜呼，黄河！汝人济济，孰为才子？

呜呼，才子！名贯千秋。屈原宋玉，吟绝世之唱。两尊司马，赋无韵之骚。李白醉酒赋诗，如仙而语。杜甫寒屋挥笔，似圣而歌。王维纸上挥毫，诗含画境。王勃席间点墨，文震朝野。苏东波临江把酒，望月遥想，叹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自成豪放一派。李清照倚窗独坐，对水沉思，怨霜染遍万棵绿树红花，独树婉约一家。

呜呼，黄河！汝人蹉跎，孰为志士？

呜呼，志士！气若长虹。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首阳尽节。屈原荆轲，以身许国，殊途同歌。鲁仲连义不帝秦，封赏不受。霍去病匈奴未去，无以为家。文天祥一片丹心照汗青，成千古英烈之士。关云长身在曹营心在汉，留万世忠义之名。志士气节，铸无私之骨。名流风范，传不屈之魂。

呜呼，黄河！汝人坎坷，孰为佞人？

呜呼，奸佞！猥琐污名。蜚廉助纣为虐，祸及商殷之国。易牙谄媚齐桓，怏及五霸之尊。费无极劝平王父纳子妇，人伦序断。梁跋扈独霸朝纲，臣死君亡。赵高指鹿为马，隅戏二世。董卓逼宫迁都，仆役皇亲。秦桧诬岳飞莫须之罪，遗忠良千古之恨。严嵩织东林无端之冤，陷义土无妄之灾。奸徒祸及人臣，佞人怏及国家。吾人之耻辱，吾族之祸灾。虽享一时之荣，却蒙几世之羞矣。

呜呼，黄河！人有枭雄，何以盛而少续，治而疏袭？

呜呼，其治！弊在其制。专制之朝，集权于君。君民位殊利异，势如水火。相安于一时，对立于恒久。而安之恒之与否，在君之智愚，在策之顺逆。君施恩，则民舍之以命。君无道，则民离之以心。而君手握王爵，口含天宪。权无制约之机，朝无纠错之力。即有误国之举，良臣谋士亦只能道路以目，难挽狂澜于既倒，难扶大厦之将倾。任其如蔡恒公之疾，由表及里而日渐病入膏肓而无药可医。因之而无永固之基，少复兴之势。故盛世之治，赖于明君圣主。而明君圣主者，肉体凡胎，不可久政其事。其继之者生于盛世，长于安乐。有享受之欲，无忧患之心。承其位而不惜来之不易，享其食而不念物力维艰。薰薰然，只寻当日之醉。昏昏然，不思明日之灾。由是而盛衰易势，成不逆之轨。朝庭更替，为不变之规。泱泱千年，悠悠百代。皇权易主，朝庭换代。权易而治之不久，代换而盛之无多者，皆在系国家社稷于一人一姓之制也。制之不改，势之安易哉！

呜呼，黄河！人有能臣，何以频受外侮，屡遭人欺？

呜呼，其侮！根在国弱。侮于国弱兵疲，欺于实力不济。而国弱之责，在君之愚。力疲之因，在民之贫。君愚而逆势，思之不适，策之违时。民贫而库虚，粮之不足，银之乏匮。思滞而唯尊祖训，策失而仅抱弯弓。粮缺而兵弱军饥，银乏而戟钝戈疲。祖训不足以革新除弊，弯弓不足以敌炮利船坚。库无余粮，无以供兵饷。囊无剩银，无以作军资。国无炮而弱，兵无饷而糜。而无炮之国，焉能御侮！无饷之兵，岂无人欺！故君愚而国弱，民贫而族衰。国弱而人弱之，族衰而人衰之。国不自弱族不自衰，孰可弱之衰之侮之欺之？

呜呼，黄河！人有智者，何以频发内乱，屠戮胞泽？

呜呼，其乱！源在利欲。或为利所起，或为欲所驱， 或为理所使，或为境所逼。利之不均，欲之不足。理之不平，境之不公。求之无法，公之无秤。裁之以力，决之以兵。君王假以天理，驱民为兵;诸候号以民心，以人为盾。于是而乱之迭起，战之频生。庸庸百姓，变争权之工具。芸芸众生，成夺利之兵锋。同族之内，骨肉相残。一室之屋，兄弟操戈。天昏昏，风腥雨血。地暗暗，雾泣云哭。而霄烟过后，王侯依旧，金迷纸醉;将相依然，银座金屋。唯村庐萧索，妇幼哀歌。妻觅夫之骨，子呼父之魂。茫茫大地，炊烟无缕。莽莽城廓，楼宇沉疴。其因不一，其果归一：屠戮生命，相残胞泽。而此果无因于何，皆人命之悲，人类之祸也。罪在枭雄将相，因在裁之刀兵。倘能和平裁之以制，公平决之以机。平不平，公不公。近智能，远平庸。亲贤才，疏佞臣。使庸者不可久居其位，昏者不可久掌其权;贪者不可窃享其财，卑者不可暗逞其谋。则亡秦不必陈涉，灭明不必闯王。安禄山无须造反，徐敬业不必兴兵！

呜呼，黄河！人有哲人，何以前车之鉴，难避覆辙？

呜呼，覆辙！祸在贪奢。舟覆于民，在失民心。而民心之失，一在臣腐，二在君昏。臣腐，则鬻爵枉法，中饱私囊。君昏，则声色犬马，忠奸不分。夏桀商纣，二世隋炀，皆由此而舟覆政亡。而兹之后，仍有如李煜赵佶者，湎于此道而匆匆不止，行于该途而攘攘熙熙。登悬崖而不肯勒马，临深池而依旧扬鞭。前车之鉴，不戒不忌。后事之师，不索不思。非在不知，而在欲之不舍，奢之不弃。不弃己之奢以解天下之寒，不舍己之欲以固后人之基。因之而只求一已之欢，不思子孙之祸。奢之无度，耗光国之帛币。贪之无边，吸尽民之膏脂。于是而众叛亲离,车行故道。人亡政息,政入旧辙。

呜呼，黄河！人有志士，何以奸臣遇宠，佞人不绝？

呜呼，奸佞！滋于瞒欺。而瞒之可逞，欺之得宠者，在逞之于制之不明，宠之于听之不兼。制之不明，则言者以虚充实，以假乱真，以私冒公;听者虚实无辨，真假无分，公私不明。唯以虚当实，以假作真，以私充公。听之不兼，则言者察其言而言之，观其色而说之;言顺心之言，奏顺耳之音。听者由顺心而悦之，因顺耳而信之。于是而言者欺之，听者信之。欺之则逞之，信之则宠之。故奸佞得宠，不在奸佞。倘制之透明，无窗下之决，少帷幄之断。则欺之技，难以弄假。瞒之艺，无以乱真。听之兼，无情之乱，少心之偏。则欺技精而无以蒙信，瞒艺高而无以邀宠。制明，欺之术，精而无用。兼听，瞒之法，绝而无功。制之不明，听之不兼，则赵高董卓秦桧严嵩之不绝也。

呜呼，黄河！汝人聪颖，何以才枯智竭，声弱音疏？

呜呼，声疏！脑滞神僵。滞于明而僵于清。明行海禁，清施闭关。外拒新说，内除异端。心灵禁锢，才子不可畅想。文字入狱，清风不敢翻书。致脑滞神僵，少思想之先驱。技废业弛，缺科学之斗士。离世界之潮流，愈行愈远。与发达之国家，越差越多。非人之不智，非才之不济，而在制僵于脑，脑滞于思，思迟于智。脑僵而蠢，思滞而痴，智迟而愚。滞之思，无以出新说。愚之智，无以开新途也。

呜呼，黄河！汝人睿智,可重塑乾坤？

呜呼，吾人，正塑乾坤。上世纪始，有识之士，立志复兴。首之者孙文，继之者泽东，续之者小平。应时势之变，顺世界之音。废迂腐之学，倡科学之思。除专制之体，奠民主之基。雪百年国耻，扬民族正气。射两弹，戌国门，安疆固土。发神舟，巡宇宙，卫护神州。经济依科学之观点,协调发展。社会,按和谐之理念,文明温馨。七千年历史，空前鼎盛。九百万土地，勃发生机。悠悠华夏，瀚瀚神州。乾罡重振，浩荡宇宙！   

锡东刀客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