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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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0年08月27日  来源:求是理论网   作者:李业成
台湾学者侯文咏说“《金瓶梅》其实是在写当代社会”。一语道出众人的感受。
《金瓶梅》取材于北宋末期,反映的社会是晚明时期。无论是北宋末期、晚明还是现在,都在一个历史交汇点上,好像时间没有流动,而是在轮回。读《金瓶梅》自觉不自觉地让人与现在联系在一起,一个死去的西门庆诈尸还阳,一个死去的晚明社会诈尸还阳。《金瓶梅》是一部小说,小说被称为“信史”,有学者称“《金瓶梅》是继《史记》之后的一部最全面的历史巨著”,这与清人张竹坡称《金瓶梅》“纯属史迁之妙”观点是一致的。从“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观点看《金瓶梅》,《金瓶梅》写的是现在。
西门庆那样的发家模式,在中国社会是常见的,先是市井恶霸式发家,由市井恶霸变豪恶,然后依靠权力,最后投身权力,西门庆如果只凭市井恶霸或豪恶身份,最终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傍上了官、做了官之后,有了国家机器的保护,他作恶的能量就升级了。权力腐败导致社会腐败、官场腐败,国家机器保护并怂恿这样的坏人。司法腐败自然不是今天的事,在《金瓶梅》那个时代或许还不是最烂,但一定还有更烂的时候。权力腐败导致的一切后果都是相同的。西门庆知法犯法亵渎法律根本不当回事,命案不问凶犯先问财利,让这样的人执法,法律还会有什么公正可言。读《金瓶梅》便让人想到了现在,酒气财色如出一辙。《金瓶梅》描写的是一个势利社会,这个势力社会无非来自权、钱、势。《金瓶梅》是一个银子社会,正如现在的金钱社会。《金瓶梅》里发生的事,就好比眼前的事。现在被抓的贪官,西门庆身上的恶习几乎全部占满。西门庆以酒色著称,以淫著名,现在的许多贪官如张二江徐其耀之流,超过西门庆。西门庆官衣官帽进衙门,便衣小帽进花街柳巷,现在许多官比西门庆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代是一个资本主义萌芽时期,追求经济利益的疯狂到了晚明已成病态。人们的物欲膨胀到了极致。对于西门庆来说,第一是银子,第二是银子,第三还是银子。这样的一个人,为了银子,便无恶不作。金钱腐蚀了社会,金钱腐蚀了权力,金钱腐蚀了官,这样一来,社会的法律、正义、道德和社会伦理全部被破坏了。西门庆以市井流氓恶霸发家,有了银子,摇身一变就成了官,而且是执掌一方法律治安的最高长官,受五品大夫之职。银子就有这么大的魔力。这种滥权、滥纲、滥治现象,完全是银子说话。权力产生腐败,在《金瓶梅》那个时代,是最好的阐释。这种权力产生腐败的定性,没有时间差,无论宋代、明代,还是当下,都让人看得很清晰。
《金瓶梅》时代是一个浮躁得让人心焦口渴的社会,是一个腐败得让人忧心如焚的社会。握权者一个个拥权自肥,大面积的腐败和瘫痪,几乎叫人绝望。西门庆当官之后,更加疯狂聚财,权助财源,亦官亦商,商人利滚利,官利“驴打滚”。用《金瓶梅》里的话说:“功名全仗邓通成。”邓通,汉文帝时的宠臣,因枕着文帝的大腿吸脓疮获得宠幸,文帝允许他私人铸钱,邓通富可敌国。邓通就成了钱的代称。无论市井还是官场,一切都靠钱铺路,西门庆除了作恶之能便是送礼送银子之能。《金瓶梅》第三十九回写道:“看看腊月时分,西门庆在家乱着送东京并府县、军卫、本卫衙门中节礼。”到处都要打点到。过年是民间风俗,过年送礼却是官场风俗。西门庆后期投身官场,无论升官还是发财,全靠送礼送银子。蔡京过生日,西门庆往东京送寿礼,“迤逦而行,朝登紫陌,夜宿邮亭,相遇的都是各路文武官员进京庆贺寿诞”,这浩荡的跑京送礼大军,一直络绎到今天。明代的官老爷气派最重,官吏出行(蔡御史):“清跸传道,鸡犬皆隐退。蓝旗清道官跟随,与蔡御史坐两顶大轿,打着双檐伞……两边鼓乐吹打。”(第四十九回)黄太尉出行:“黄太尉穿大红五彩双挂绣蟒,坐八抬八簇银顶暖轿,张打茶褐伞。后边名下执事人役跟随无数,皆骏骑咆哮,如万花之烂锦,随鼓吹而行。黄土垫道,鸡犬不闻,樵采遁迹。人马过东平府,进清河县,县官黑压压跪道旁迎接,左右叱道起去。”(第六十五回)想想这情景,这与现在警车开道的架势有什么差别?有人盛赞《金瓶梅》的作者能预知四百年后的今天,实际上是今天与四百年前的社会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