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名字”属于谁?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17 03:55:01
“玫瑰的名字”属于谁?
基本资料:
别名:魔宫传奇,蔷薇的名字,神秘杀手
国别:法国、意大利、德国
片长:123分钟
原著:温别尔托·艾柯
编剧:安德鲁·伯金、杰拉尔·布拉什、霍华德·富兰克林、阿兰·戈达尔
导演:让-雅克·阿诺
主演:肖恩·康纳利,克里斯汀·史莱特
个人评分:9.5
电影海报:

一、让-雅克·阿诺(1943~ )

假使你看过那部出色的动物电影《子熊故事》并且不知《玫瑰的名字》出自哪位导演之手,我想你一定不会把这两部电影做任何的联系。看上去,它们的风格如此迥异,无论是题材、叙事或者拍摄方法。即使在你知道两部影片出自同一位导演——让-雅克·阿诺——之后,也还是很难想象他们来自于同一副电影的头脑。阿诺带给我们的惊奇绝不仅至于此,在这份名单上还要加上1992年的《情人》,没错,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梁家辉的《情人》,同样是出自阿诺的手笔。所有这些惊奇聚集起来,就形成了阿诺的“肖像”——一位以电影之名奔波于世界各地的“国际”导演,一位从不在题材上给自己设限的导演,一位勇于打破电影传统的导演,一位不断给观众带来惊喜的导演。
阿诺在巴黎大学时主要修学的是希腊文、拉丁文、美学和中世纪历史,这广泛的知识涉猎为他后来广阔的电影题材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毕业后在非洲服兵役,执导了大量的军教片。退役后主要从事商业广告的拍摄工作,并迅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1976开始涉足电影创作。主要作品:
1976:根据自己的从军经历编导了处女作《高歌胜利》(又译《彩色中的黑白》),即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可谓一鸣惊人。
1978:拍摄讽刺喜剧《随心所欲》(又译《轻举妄动》),叙述一个足球运动员先是被人抛弃后又成为英雄的故事。
1981:以大胆手法拍摄史前原始人生活的《人类创世》(又译《火之战》),获凯撒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
1988:拍摄记录性故事片《熊》,用熊的眼睛看人类世界,充满谴责意识和反思色彩,获得凯撒奖最佳导演奖。
1992:改编玛格丽特·杜拉斯经典作品《情人》,以大胆的场景震惊世界影坛,为名著改编提供一个新的范例。
2001:导演《兵临城下》(又译《决战中的较量》)改编自同名纪实小说,以真实的战争场面和鲜明的人物形象获得众多好评。
2004:拍摄继《熊》之后又一部“动物大片”《龙兄虎弟》,感动无数观众。
二、从《金瓶梅》到《玫瑰的名字》
早在多年以前,在一本花边文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关于《金瓶梅》创作背景的文字,印象深刻、至今难忘,简言之,这篇文字提出:《金瓶梅》作者兰陵笑笑生乃明朝一忠臣之后,其父被魏忠贤迫害致死,为替父亲报仇,身为一介书生的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方式:他得知魏忠贤之子酷爱阅读黄色小说,且有手蘸唾沫翻书的习惯,就潜心撰写了“诲淫诲盗“的奇书《金瓶梅》,用慢性毒药将书页一一浸过,然后呈献给魏忠贤之子,后者得书后爱不释手、夜夜研读,最终毒性发作而死。
多年以后我知道这只是关于《金瓶梅》成书过程的说法之一,并未得到学术界的统一确认,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故事带给我的新奇和震动依然如同当初那般强烈和深刻,虽经多年依然清晰如昨,以致于在上世纪末阅读到《世界电影鉴赏辞典》中关于《玫瑰的名字》的介绍时,脑海中即刻浮现出那个关于《金瓶梅》的故事,甚至大胆揣测:这两篇文字之间,是否有着某种借鉴与被借鉴的关系?可惜涉猎有限,只知《玫瑰的名字》成书于1980年,不知《金瓶梅》的“报仇说”最初提出于何年何月。
当然,即使这中间存在着借鉴与被借鉴的关系,《玫瑰的名字》中的故事与兰陵笑笑生的故事也绝不能混为一谈。正如台湾作家张大春在为《玫瑰的名字》所做的导读文章中所言:“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侦探――哲理――历史小说。除了扑朔迷离、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外,书中充满了各种学问,涉及神学、政治学、历史学、犯罪学,还涉及亚里士多德、阿奎那、培根等不同的思想。展现了作者渊博的学识和超凡的叙述才能。……《玫瑰的名字》非但不是一部古老轶事的考订材料,它甚至也不是‘一个故事’、‘一本小说’,它只是利用读者对‘推理情节’、‘历史常识’、‘英雄传奇’、‘宗教启示’等文本的种种成见所架设出来的相互质疑的符号。”
当然,张大春所说的这些丰富的内容很难在电影有限的篇幅内进行完全的展现,所以改编者只拎出了主要的线索——修士们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进行叙述,在这副叙述的骨架上尽量多地附着“知识的血肉”。仅举一例,在图书馆内老乔治坚持认为喜剧、嬉笑与真理相对,是丑陋和罪恶的;威廉则反唇相讥,认为喜剧也可以作为传播真理的工具,两者的辩论针锋相对、字字珠玑,着实精彩之极;而作为集作者种种理想(文化的、人性的、理性的)于一身的威廉始终在孜孜不倦地用他那或一针见血、或富有启发性的观点和话语教导着年轻的阿德索,也教导着银幕前的我们,比如爱与肉欲的区别、狂喜与狂乱的差异、怀疑与信仰的关系等等。
张大春在自己的导读文字里还提出了一个阅读本书原著的方法:“一个阅读本书的理想方式是:随便翻到任何一页,读下去,直到困倦为止。经历过几次这样的前戏之后,如果它还不能引起你对侦探、历史、哲理或高度嘲讽艺术的任何兴趣的话,就请你去看电视节目《百战百胜》吧——那是一个最适合无脑力人士产生自我优越感的电视节目。”这让我想起姜文在讲到《太阳照常升起》的结构时所提到的读书方式:“拿本书,比如80页的书,我这么一翻,正好比如翻到20页,从这儿开始往后看,看到40页、60页、80页,觉得不错。看看前面这20页是什么,哦,更不错。这本书我算是看完了。”或许,这种离经叛道的阅读方式,最适合这些特立独行的作品。
三、宗教裁判所
影片对宗教裁判所进行了负面的表现,他们的妄言武断、他们的无知怯懦,都集中在以博纳多·桂(或译贝尔纳多·古伊)为代表的修士身上。这种质疑、反对、批判的态度应该说是后世人们对于宗教裁判所的主体态度,但是目前随着研究的深入和拓展,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很多学者认为宗教裁判所并不像史料和研究资料中所记载的那样罪孽深重、恶行累累,相反,宗教裁判所在很多情况下还起到了保护修士和信众的作用。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回溯一下它的历史。
发端:13~19世纪天主教会侦察和审判异端的机构,发端于13世纪上半叶教皇英诺森三世为镇压法国南部阿尔比派异端而建立的教会侦察和审判机构,霍诺里乌斯三世继任教皇后,于1220年通令西欧各国教会普遍建立宗教裁判所。
别名:又译罗马宗教裁判所、审判伽利略(1633)异端裁判所、宗教法庭。
宗旨:镇压一切反教会、反封建的异端,以及有异端思想或同情异端的人。异端包括不同于罗马正统教派的言行和思想,巫士亦被视为异端。不少反封建斗士、进步思想家、科学家、民间魔师、术士皆为裁判所打击迫害的对象,一经被控,绝难幸免。
处罚:苦行、斋戒、离乡朝圣、在公开宗教仪式中受鞭打、胸前或身后缝缀黄色十字架受群众凌辱等,皆属轻罚。对不认罪、不悔过者,刑讯逼供,从严定罪,处以徒刑或死刑。死刑多为火刑,交由世俗当局执行。没收异端财产而获得利益,是世俗政权积极支持宗教裁判所的原因之一,从而造成滥肆搜捕、定罪,株连扩大的恶果。
消失:18、19世纪,西欧各国宗教裁判所先后被撤销。
艺术中的表现:很多人把宗教裁判所横行的时期看作是西方宗教最黑暗的年代,因此出现了很多表现、揭露其罪恶的艺术作品,仅以绘画为例:
戈雅的《宗教裁判所》:可以参考米洛斯·福尔曼执导的传记片《戈雅之灵》,其中亦有宗教裁判所的表现。

佩德罗·贝鲁格特的“宗教裁判大会”:

最新的研究:关于宗教裁判所的研究从来没有中止过。最新的一些研究成果试图为宗教裁判所正名,认为宗教裁判所的发展经历了几个时期,比如中世纪时期、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时期、罗马宗教裁判所时期等,其中以西班牙时期最为黑暗(史称“黑色传奇”,但即使在这个时期,也只有大约1%的异端分子被执行了死刑),而对于大多数被控为异端的人来说,一般都得到了缓刑或是无罪开释,即使被认定犯有重罪的人也可以有忏悔、苦修并重返教会的机会。因为在宗教裁判所的判决背后有这样一个假定:异端分子只不过是走错了路的迷途羔羊,它的离群或许只是无意。当然,一旦审判官确定某只羊的离群是出于故意,宗教裁判所就别无选择了——顽固不化的异端分子将被逐出教会并交由世俗统治者处理。把异端邪说定为死罪的是世俗统治者,不是教会。事实上,宗教裁判所不但不会烧死异端分子,甚至还从世俗领主或暴民统治的牢笼中拯救了无数无辜或不那么无辜的人。
四、“玫瑰的名字”属于谁?
看到电影的结尾,也没有出现与书名有关的东西,回头向原著求助,因为没有通读全文,只能通过张大春的导读“曲线救国”,关于书名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书名是中世纪用来表明含有象征意义的词汇”,看来原著中对于“玫瑰的名字”似乎也没有明确的表示。那么它的“所指”究竟是什么呢?人们众说纷纭,《世界电影鉴赏辞典》列出了几种可能性:
可能性一:那本搅乱了修道院的秩序、夺取数位修士性命的亚里士多德《诗学》第二卷,它象征着人类自由呼吸的思想和对美的向往;
可能性二:那位与阿德索有过一夜之情的穷苦姑娘,虽然她在阿德索的生命中出现的时间是那么短暂,但是却让阿德索永生难忘,她那被脏污掩盖的美丽容颜、她那用尽一切办法求生存的坚强意志、还有她那仰视着阿德索的充满爱慕和祈求的眼神,在阿德索的心中,她是所有美与善的融合体,“玫瑰的名字”是否属于她?

可能性三:凝聚着原著作者和影片编导关于理性、智慧、善良、道德的所有美好愿望于一身的主人公威廉。在阿德索的眼里,他博学、稳重、细腻,值得信赖、尊重和仰视,然而却理性地近于冷血;在尤伯提诺的眼中,他“又疯狂又高傲”,但却永远掌握着真理,值得人们热爱并永不停止地为他祈祷。以上种种特质,在肖恩·康纳利的身上同样显而易见,所以他只是尽最大可能地发掘出自身与角色相似的部分并加以外在的表现,就近乎完美地诠释了这个人物,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沿着这个思路我们可以继续前行:影片中始终跟随威廉的年轻修士阿德索,长相俊美、心地善良、天资聪颖,对宗教充满虔诚和敬畏之心,显然,他是年轻时代威廉的写照或映像,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威廉毕生追求的信仰和真理的曙光,他会不会是“玫瑰的名字”?又或者,“玫瑰的名字”什么也不是,只是艾柯试图“激起读者丰富的想象,而非给他们定条条框框” (艾柯语)的一个“美丽的陷阱”?

五、克里斯汀·史莱特
影片看到了一半,才惊觉扮演美少年阿德索的演员竟是克里斯汀·史莱特。
对于这个演员最初的也是最深刻的印象是看他主演的黑色幽默故事片《婚前莫做亏心事》(1998,又译《宝贝好坏》),影片的讲述一帮死党在朋友结婚之前要享受最后的单身之夜,没想到却酿成应招女郎惨死的惨祸,在其中城府最深的罗伯特的策划和领导之下,他们没有自首,而是选择掩盖罪行,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接二连三地到来,直到把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推到家破人亡的悲惨境地。史莱特扮演了那位城府颇深、心狠手辣的罗伯特,可谓丝丝入扣,令作为观者的我反感不已,以至于牵连到对于这个演员的看法。再加上当时的他已经不复《玫瑰的名字》中那般纯情俊美的年轻修士,长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相(尤其那鼻子……),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知道是否因为长相的原因,他后来虽然也演过不少影片(如《夜访吸血鬼》中的记者),但总是红不起来。

在本片中,他扮演的阿德索几乎是完美的化身,大部分时间他的眼睛被无辜、惊恐、慌乱和迷惘充满,我见犹怜,实在与后来的史莱特相去太远.......

六、出色的环境描写:
无论阅读过原著的人声称对电影版多么失望,他们都必须承认影片对书中的故事发生地——修道院——的视觉化表现是出色的,据说为了寻找中世纪风格的修道院作为搭建电影中修道院外景的范本,阿诺花费了三年的时间考察欧洲300多个修道院,最终才找到了位于法兰克福附近、建于12世纪的埃伯巴哈修道院,然后他参考这座修道院在罗马郊外的一座山上重建了书中的修道院,在影片中,威严、森然的修道院俨然有了生命,成为压制人们思想自由的力量之一,或者是这力量的具象化。





而故事的核心场景——迷宫一般的塔楼藏书室则搭建在罗马一制片厂内,之前,导演阿诺花费了六个月的时间研究中世纪相关材料,要求影片中的所有道具——读经台、烛台、古书——全都按照史料进行手工特制,力图还原历史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