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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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的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事情开始于大约1995年。
那时我住在一栋只有三层的瓦顶公房里，屋后是一个东西延伸的小山坡，坡上杂草丛生，藤蔓撩绕。山坡的挡土墙下有一条约三米宽的水泥路，路基也是一堵石头墙。紧靠此石墙便是一长排小杂房，每户一间。公房与小杂房平行，其间仅有一条不足两米的过道。整个一楼处在水泥路下，二楼楼面只略高于水泥路面，环境显得拥挤杂乱。
我住在二楼。夏末的一个晌午，独自一人在后阳台纳凉，忽见水泥路边草丛中钻出一条约八十公分长的暗纹花蛇，向小杂房房顶这边爬过来。当时路面被太阳烤得很烫，蛇爬到路中央就如蚯蚓般蹦弹起来，不到一分钟便瘫软不动了。我急忙找了把煤球铁夹跑到后路，把它夹起来放到一个盖了板的阴凉排水沟里，十分钟后它才苏醒过来，艰难地爬走了。
一楼有个住户在楼梯间长年放着一堆废木料。约两个月后，有人发现一条大蛇钻进了废木堆里，从此人们行走都吊着胆。我一直未见到大蛇，倒是有一天见到了一条约四十公分长的小蛇在梯级板角落里蠕动，心想大概是大蛇生的，便自言自语：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哦！就用垃圾撮想把它送出去，但弄了几次它都从撮里蹦出来，钻进了废木堆。我上班用的单车就停在木堆旁，第二天上班用车，发现它缠绕在前轮幅条上，就说：这里更危险啊，还是出去吧！用煤球铁夹去夹它，又逃走了。第三天用车留了心，果然它又卷伏在单车前面的置物篮里，又说：这里也不能呆的，出去最好！去夹它还是逃跑了。在以后的十多天里再没见到它的踪影。一天早起穿鞋，感觉凉冰冰的，提鞋一看，它却在鞋洞里卷着一个圆盘。真佩服它能如此识途。这栋公房因套房面积狭窄，经过了扩建改造，它却轻易越过复杂的楼梯和门坎，径直到了我的卧室。这次终于把它抛在了屋后山坡杂草丛中。
这栋房子因周边杂乱，鼠害一直很严重，我家阳台也不例外。可没多久，发现阳台鼠迹全无。当时只想着安定了就好，没多想其他。直到年未大扫除时，才发现原来是它所为。它卷伏在阳台杂物柜中一个架空的纸箱下面，已有一米长了。我伸出手指指着它问：老鼠是你赶走的吗？它不停地吐着信子，还居然跟着手指的移动转着头。我没有打扰它，又把纸箱放回原处。
直到这时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家人，并吩咐不要伤害它。适逢母亲从弟弟家来我这儿小憩，母亲过去是个见蛇就要打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说：“这一定是你父亲来找你来了。”母亲的话是依据老家一对邻居夫妇的故事：两口子因相处不和，男的曾多次发誓，他死了后要变条蛇搞得女的不得安宁。男的在五十刚出头就死了，后来真的有条两米长的大蛇进了屋，每到深夜弄得房子里哗哗作响，那女的惊骇了一个多月，才请人把它捉了去。我不太相信母亲的话，因为我与父亲并无过节，眼下的这条蛇又很明显的与人为善。然而母亲的话的确勾起了我对父亲的回忆：父亲为治疗导致他离去的疾病时，确实在通住阳台的这间房里住过一个多月。他是个1958年入党的老共产党员，常被死人梦相缠却硬不相信有鬼的，1987年临走前不久却突然问我：“人死了究竟有没有魂魄？”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吗？
不管怎样，我都不想把它长久留在家里，因为家人有些胆怯。后来从有关资料中得知，蛇天生有种跟踪气味的本领，所以决定把它送到五十公里外的森林中，让它自由自在地去生活。可正当要实施计划时，它却从杂物柜中溜走不知去向了。又过了几个月，阳台上仍然没有鼠害，并在阳台一角发现了它的皮脱，我知道它仍在附近，还在继续帮我驱除阳台鼠害。后来发现我的小杂房里也没有鼠害了，这排小杂房共24间，每间不到两平米，属于我家的是西起第五间。有一天发现它的确转居到了这间小杂房里。由于杂房里堆积满满的，没法观察它，就让它看管好了。
2001年底，我要迁到离这里1.5公里外的新居，它被搬运工发现了，我答应多付20元工钱，拜托他把它送到附近的山林里。但后来得知这位搬运工失信了，他以40元把它卖到了一家餐馆。呜呼！一个好不容易才领悟到善意的生灵仍未能逃脱人类的贪婪。现在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人善蛇也善，人恶蛇也恶；人心归善世界的一切亦归于善，人心归恶世界的一切亦归于恶，万法唯心造一点不假！
终于叩完了这段文字，然而内疚之心未得丝毫轻松。父亲的临终提问，蛇的向善学善，本都是获得解脱的极好机缘，然而白白错过了。时过景迁，也只好将功补过了。祈盼父亲能得遇智圣点化早登解脱之道，殷望善蛇就此摆脱冤冤相报没完没了的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