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了解心理医生和他们的工作么?想分享他们的苦与乐么?~~~~听他们自己来说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15:33:23
03-08-17 23:27  发表于:《心理研究所》 分类:未分类
田歌:感谢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准时收看《荧屏连着我和你》,我是田歌。我很高兴首先把三位嘉宾介绍给大家,先介绍中间的女士,她是来自北京理工大学社会工作与心理学系的贾晓明教授,欢迎您;接下来是来自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的丛中教授,欢迎您,这位是来自首都医科大学心理教研组的杨凤池主任,欢迎您。听了我的介绍,大家都知道,他们来自不同的单位,但是都干着同样的职业,心理医生,我说句话,你们不要觉得是对你们有伤害。既然是说话,就坦诚一点。
杨凤池:我们不怕被伤害。
田歌:那我今天可以很好的发挥自己的缺点,有人说当心理医生没几个是正常的?你们听说过吗?
杨凤池:听说过,听的也很多,有时候我们出去做讲座,包括这种节目,电视台的编导或者是主持人经常问,是不是学心理的人都有毛病,要不怎么想起学这个。另外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心理医生其实很笼统,从世界范围内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词。一般来讲叫临床上心理学家,或者叫心理治疗师或者是心理咨询师。之所以叫做心理医生,可能跟我们国家传统有关系。
田歌:总的来说是给人治心病的吧。
丛中:田歌,你觉得我是不是更像心理医生?
田歌:我还没来得及发现你更多的不正常。
丛中:不过一会就看出来了。
田歌:做心理医生的就没有几个正常的,这一定不是准确的观点,但是确实会干扰人们对你们的印象,但是从我实际的工作经历当中,也有一个例子,让我觉得心理医生这个行业是不是存在着危机和隐患,我做过一期关于心理的节目,问普通人你过得快乐吗,或者不快乐的时候有什么解决的渠道,其中之一,就是去看心理医生,有一个人说,别相信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自杀的多的是,我们当场请的心理医生就拍案而起,田歌你得剪掉,你这是对我们行业错误的误导?我当然要剪掉,但是我心里就觉得他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贾晓明:其实心理医生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他面临很多的心理压力和问题,我相信他们应该比大众更好的面对这些问题,但是不排除这个群体当中总有一部分人,不太容易去面对特别的生活事件,他们就采取了一些方法,包括自杀,这确实是存在的。
丛中:前几年的确发生过一些主持人,而不是田歌这样的,有一些电台的主持人,他是做心理咨询的工作,热线的主持人,在工作当中,大家也非常熟悉,他们把自己称作心理医生,前些年,在我们行业刚开始发展的阶段,前后有好几个热线的主持人自杀了。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也在回想,为什么这些人容易出现自杀,我的理解有可能是这样的:什么人比较喜欢做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一起头,如果说有别的事忙着,自己心里面就比较高兴,就忙别的事了,自己心里面有解不开的结,他才去看书,才去琢磨,最后成为热线主持人,或者是心理医生,本来一进门的时候就带着心理的问题,使得我们这个行业一进门可能就存在着业内的人士心理问题比别的人多一些。
杨凤池:他说有人有问题要学心理学,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进门之初和进门以后是不是不断接受正规的培训,这可能影响着他将来做工作的时候,是不是走向自己精神上的绝路。第三我还想说,刚才田歌那个问题问的是心理医生是人吗?跟普通的人一样吗?如果说你们承认我们三位做这个工作,我们也是普通的一员,假如我们是300位、3000位,即便是地道做心理咨询,也不排除这3千人里面有自杀,可能正常的人群中1万人才有一个自杀的,可能心理医生里面10万人有一个自杀的,这应该是正常的。
田歌:别用特殊的眼光去看心理医生,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是人们精神的垃圾桶,非典的日子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医生们在面临工作压力和生命压力的时候,他们得到了心理医生的帮助,我开始必须正视心理医生了,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话题,你们遇到的困难,谁来帮助你们,你们都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号无法排解,我相信有众多的普通百姓和我一样,很感谢你们来到现场让我们解剖你们。
杨凤池:可以,欢迎你们无情的解剖。如果我们经过这次解剖以后,我们三个人有谁自杀,首先不能说我们做心理医生自杀,而是我们个人的问题没有解决好自杀,不能因为我们里面有人自杀,就否定心理医生,比如说在座的个人或者是街上的一个人没有道理的攻击我,瞧你长的那样,瞧你那德行等等说的一些攻击性的话,假如我以同样的方式,瞧你那德行。这样说的话,我就跟他一样,他什么毛病,我也什么毛病。
田歌:也就是说待会我怎么说你,你都不会生气?
杨凤池:我是会生气的,但是我的生气会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宣泄。
田歌:我观察了一下在座的观众朋友,我一说"解剖"你们,大家的表情摩拳擦掌的,咱不是从事这个专业的,我们从哪个下手?
杨凤池:我希望大家开始发问,因为群众的力量是大的。
观众1:心理医生会不会像练%%功似的走火入魔?
杨凤池:这个问题在我们这里很清楚,就是功和心理医生有很大的区别,不管这个功是什么样的功,就是有一个师傅,这个师傅要以一个很大的权威性给练功者的学习者以很大的影响。比如我是心理医生,有几个是来找我咨询,或者是学做心理咨询的。我并不意味着就是他们的师傅,在做功的时候有许多的心理暗示在起作用,我们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我们一般很慎重注意使用心理暗示,而且这些暗示应该是给对方积极的影响,影响的结果是让对方独立,建立起独立的人格,而不是对心理医生的依赖,功有一个优点,就是师傅在学习者的身份和地位权威性特别高,但是心理医生和功的师傅本质区别是不管有益还是无益的,他不提高自己的权威性,提高公众对他的依赖性,相反是降低,促进人家独立,这一点是有本质区别的。
田歌:你们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和寻求心理治疗的病人的?
丛中:我们心理治疗房间的门平常是关着的,就等着来访者叩响我们的大门,每一个有勇气叩响我们的大门,我们很敬佩他这样的勇气,我们房间的门经常在精神病院里面,大家对精神科有一定不理解的地方,好像去看精神科医生,都必须是疯傻的很厉害的,其实我们的是失眠或者是心理不高兴来看我们的,完全是正常人到精神科去看心理治疗师。
贾晓明:我们特别欣赏来求助心理咨询和治疗的人,我觉得他们特别有勇气,特别勇敢,而且是勇于面对自己的问题,主动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们常常说,我们不担心来求助我们的人,而是担心可能问题很严重,不来见我们的人。第二个,我们的服务范围其实分不同的层次,最普通的大众的问题,今天跟朋友吵架了,今天的工作可能有点问题,其实都可以来看的,婚姻和学习的问题,我们叫心理咨询。另外可能有点症状,比如说这次非典,我们洗手,洗手是正常的,一天洗50次、60次,非典没了以后还洗,我觉得他有点症状不正常了,我们通过其他的诊断认为他是强迫症,这也是我们关注的。有的人主动来找我们,他觉得有问题。精神科其实很多人有大的特点,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觉得我一切都很正常,心理治疗是什么呢?是对他们有帮助,特别是像精神疾病或者是精神分裂症康复以后,就是说做康复期的时候。刚才我提到三部分的人都可以来见我们,我们特别欣赏他们。
田歌:我觉得不需要你们的欣赏,也不需要你们赞叹我们的勇气。杨大夫,你们能把有心理疾病的人当作有心脏病的人那样用平等的眼光看待吗?
杨凤池:职业的要求我们必须用平等的眼光看待,只是来访者是不是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田歌:我知道从事很多行业的人都有职业病,或者是职业特点,比如我是当主持人的,我就要采访别人,我几乎不会随意放过任何一个跟我谈过话的人,只要他有特点,我就要他的电话号码,我就告诉他,我想和你联系。你们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你们是在窥探这个人,他是不是有心理病主动给人治疗?
杨凤池:我们从来不做这种事,就像丛大夫说的,我们的门是关着的,等着你来叩响,我们没有义务到社会上追着哪一个人做咨询,这是第一。第二追着做没有效果。
田歌:那你们就见死不救,看着这个人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也不管?
杨凤池:如果我们通过其他渠道可以启发他,让他求助我们,但是我们不能直接上去,你有毛病,我们治你。这种效果是很差的。
田歌:当然你可以换一种说法,你以一种朋友的身份和他结识了,帮他治病?
杨凤池:我们的工作是有技术要求和技术设置的。我们不可以随便在餐馆、马路上、公共汽车上跟人攀谈,跟人建立关系,给人做咨询。这是不符合要求的,心理咨询只有在特定的技术设置下才是职业的、专业化的活动。比如说一会做完节目了,有一个观众说,我有一个问题正好我下去开车,我坐你车上,你给我咨询咨询,这样做效果很差,而且我们无法开展正规的工作。
贾晓明:我们叫做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时间见一个特定的人,这是非常明确的。
杨凤池:我举一个例子,我是一个牙科医生,某一颗牙有毛病,说我这个牙需要拔,我碰上你,你带着拔牙的东西,就在路上给我拔了,就相当于这样的意思。
田歌:你们不在大马路上救助别人,是不是没有免费的心理治疗?
杨凤池:关键是没有作用。
田歌:为什么免费就没有作用?
杨凤池:因为收费本身是治疗的一个环节,因为第一个心理学互动关系来说,如果我们没有收费,没有技术设置,不仅仅是我,其他两位同道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是做这个工作的,咱们捱着,我这有什么,你给我咨询咨询,这种事经常有。当然你们会说,你不给我做是没有收费,但是此时此刻是心理咨询师或者是心理治疗师的心态吗,我现在饿着需要吃饭。如果我在公共汽车上,我最关心的是我现在要到目的地去,如果我在一个舞厅里面,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怎么样畅快的跳一曲,而不是给舞伴做心理咨询。
田歌:如果我这样单纯的理解,你们就是自私冷漠,看到病人不管,自己的事是第一,非得去叩响你的门,交了钱才能治?
杨凤池:你这样想我认为是无可指责,但是如果我们这样做工作,我们无法生活,因为我们所到之处,包括回到家,可能太太或者是丈夫还有问题,你给做做心理咨询,我们不用休息了,永远是工作状态,而这种状态又不能真正进入我们技术要求的工作状态,达不到那种目的。
田歌:我们粗浅的理解就是心理医生询问我的问题,他用他的语言来安慰我,然后开点药,但是治疗心理问题,无非是精神上的治疗和药物上的治疗,我可以找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比你们了解我,他可能有半辈子和我的相处,他知道我的问题,我的背景,我还不用花钱,我干吗一定要去找心理医生?
丛中:大家一般找朋友聊了,但是心理医生跟朋友不同:第一,你的朋友不能听你这么长时间,比如说你睡不着打电话,再去找他,那个朋友会说,对不起我还得干事,如果那个朋友是你的同事,你说的话,他有可能告诉你单位其他人了,比如说你对领导有什么意见,你跟这个同事说了,他可能跟领导还有一些关系,你可能不敢去说。他帮你的时候,田歌你着什么急,别这么胡思乱想了,不想没事了,他不知道再说什么?
田歌:我觉得你的回答没什么说服力,如果我把心理问题告诉我的朋友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给我说。
杨凤池: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其实什么人选什么人知心朋友有一定的倾向性,很有可能你的朋友在这个问题上跟你看法相当一致,比如说你跟一个人吵了架,你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中立的非评判的态度,你找这个朋友的话,他会说对,那个人特别的讨厌,他这样说你觉得值得同情和支持了,实际上你的愤怒更增强了,我怎么碰上这么讨厌的一个人。很有可能你跟这个人发生冲突有你自身的问题,朋友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这个朋友可能跟你有同样的毛病,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是同样对待的。
贾晓明:如果你有问题去找亲戚朋友讲,没有问题,他们可能是你很好的帮助者,如果大家有稍微的烦恼都来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累死都做不完了,其实我们有很多的问题是通过朋友来解决的。如果你觉得朋友也不行,再有我现在没有朋友,我这话谁都不能讲,但是我必须要说出来的时候,这时候我们希望你来见心理医生,为什么刚才说又收费,必须在固定的房间和时间等等,这些是必须的,我们叫做规范,能够更好的帮助你,这个心理医生要以来访者为最大的利益者,想尽办法来理解你的问题,他的理解跟朋友有一点不同,他可能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对很多的问题的理解可能是深入的,他可能更客观广泛的。而且帮助他从原有的角度中跳出来来更好的理解。
田歌:我知道医生的治疗经验不断从病人的病痛当中获得的,我就在怀疑,我们很多的病人是不是有可能成为你们医生的牺牲品?
丛中:我们应该是坦然的承认,就像我们在大学实习的时候,实习医生要做阑尾炎,这是你必须学习实习的工作,你将来成为一个医生,你从医学院毕业必须做这些,而那些病人,你在做的时候,不如熟练的医生做得好,我们再做心理治疗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几年,在技术上起码不如我当初不如我现在好一些,但是那个时候的热情和对病人的尊敬会弥补我们技术上
的不足,所以伤害病人一方面是技术,更重要的是伤害病人不把他当人,只要我们开头技术差一点,我们整个是以人为本把他当人来弥补我们的不足。
田歌:这问题更大了,年轻医生没经验,有经验的医生又不负责任。
丛中:不是有经验就不负责任。
田歌:在和你们谈话之前,我还看了另外一个电视台的节目,就说一个心理医生他不干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病人对他的依赖他无法承受,也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精神垃圾的问题,我们把一天的苦恼都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是出色的心理医生,就要用心动感情来治疗我的病,你们承受得了吗?
杨凤池:我们必须得有这样的功能,就是能够把我们的注意力分配,而且我们能够进入到人的内心世界,还能适时的出来,要保持我们治疗师的位置和角色,我们这个行业有一句话,要有第三只眼,这第三只眼悬在我跟来访者之间,就是说要考察一下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哪些事情,我们既不能像无动于衷高高在上,事不关己,也不能完全深陷于人家的痛苦里面,这样才能帮助人家,否则我们就成了病人了。如果对方那个东西触动了我,使我和对方一样痛哭流涕,给对方什么样的印象,是说我特同情人家,很有可能不良的暗示在里面,你看我这事,连心理医生就哭了,怎么办?
田歌:你这个我明白了,我换一个关系,不一定让你深陷在我的情感里面来,比如说我很信任贾大夫,我完全是依赖你,我有很多问题要跟你说,会不会病人的信任对你们的生活有很大的干扰?
贾晓明:在某种程度可能会的。因为有的时候可能各种原因对你的神秘感也好,期望值比较高,给你沟通比较好,所以就依赖上治疗师了,这种事真会可能出现的,甚至是进入到生活,也有的人可能跟着你,你走到哪儿跟着你,这种情况真的出现过。怎么办?我觉得治疗师必须有这样的敏感度,你不是他生活的拐棍,你不能老带着他这样走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认为是失败者,他怎么样能够独立出来,能够自己去走,他老来依赖你的话,这本身就是问题,心理治疗师做的什么工作,你为什么这么依赖我,怎么能够从这个依赖当中解脱出来,其他你跟我谈的,不管婚姻、人际关系,就不是我们现在目前要谈的话题了,如果治疗师没有这种能力去解决这样一个问题的话,我们说也不是一个特别称职的心理医生。
杨凤池:来访者的依赖也是治疗师的基本训练之一,如果一个治疗师给谁一做谁就依赖上,这是治疗师的问题,不是人家的问题。
丛中:而且心理治疗不像内科给你开个药,你从我这儿拿走了什么,我们经常说启发来访者自己身上内在的资源,也可以这么说,我们从工作以来,从来不敢说治好了哪个病人,我们只敢说在我们的帮助下,每个来访者自己成长完善了自己。所以如果是这样一种重心,他就不会倾到我们身上,对我们依赖,他也活不过去,我们也受不了。这是治疗关系的处理问题。
田歌:医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来找你们咨询的不少都是情感问题,有没有人爱上贾大夫,二位男大夫,有没有人爱上你们?
杨凤池:这个问题相当好,我想所有想要学做心理咨询的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但是我不愿意你承认你说的那个词,所谓爱,人家并不是爱上你了,人家是爱上人家自己内心世界里,不管在哪方面与你相似之处的另一个异性,人家在向你表达爱慕的时候,实际上是自己内心的那个人的爱慕,这也是治疗师的一个基本训练。就是说丛大夫我特别爱你,咱俩做朋友吧。千万不要认为这么漂亮的女性爱上我了。
贾晓明:简单一句话别自作多情。
田歌:别自作多情,我就真的爱上了。
杨凤池:他说了真的,实际上这就是他的问题。
田歌:怎么能这么不正视人家的感情呢。
杨凤池:这就是我们要处理的问题。
丛中:遇到这种情况,会跟来访者说,现在跟你的关系是帮助你的关系,我想帮助你解决一些心理的问题,假如你真的爱上我的话,等我们的治疗结束的时候,你再回想一下,那个时候是否还仍然爱我?
田歌:要是仍然爱呢?
丛中:那就说明还没治好。
贾晓明:你提的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我们知道这个问题的出现,它规定很严格,一个病人跟一个治疗师关系结束两年以后,你们才可以发生爱情等情感问题。它是这么规定的。
田歌:在过去到今天,从中国到外国,有没有病人爱上医生结婚的?
贾晓明:如果你在治疗过程当中出现这种情况结婚,在国外是非常的严格,就吊销你的营业执照。
杨凤池:而且有的人面临着刑事诉讼,法律诉讼,而且要判很高的罚款。我觉得你的问题的要点不在于病人爱上我,而是我们爱上病人没有。如果有病人爱上我们,我们也爱上病人了,这就成问题了,病人可以爱任何人,有的病人在街上就爱上一个人。
田歌:你们是怕制裁所以才强忍着不爱吗?
杨凤池:这也需要修炼。
田歌:终于讲真话了。
杨凤池:话又回到刚才你的问题,为什么收费才能治疗,因为收费这就说明咱俩是技术性的关系。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那我还能要你钱吗,我一不收费一下子关系就变了。在治疗师的督导里面就有这样的一个案例,一小时收50块钱的咨询费,后来变成两小时还是50块钱,后来可以更长的时间可以不收钱,这是我在外地督导的一个案例,我说什么原因让你延长时间不增加费用?是什么因素让你增长这么长的时间不要费用,原来是不增加费用,现在是不要费用了。最后大家讨论的结果是他也爱上这个病人了。
田歌:那不挺好吗?
杨凤池:人家不是来谈恋爱的,人家是治疗自己心理的问题的。
田歌:可是爱情不是可以医治心理的疾病吗?
杨凤池:问题就是这个爱情在不恰当的地方以不恰当的方式建立起来的,它将导致更不恰当的结果。
田歌:总的来说心理医生挺不容易的。
贾晓明:我们把在这样时候产生的情感叫占病人的便宜。
观众2:这样的便宜我们愿意让您占。
田歌:刚才贾大夫在发言的过程中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想得罪你的朋友,就去当心理医生?
杨凤池:实际上我们的规定亲戚、朋友、熟人不是我们做咨询辅导的对象。
丛中:包括领导的亲戚找了来做都不合适。
田歌:你们遇到的问题谁来帮你们治?
杨凤池:我们有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比如说我们三位,其实我们在相应的北京地区的团体里面,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同行在一起要定期做相互之间的交流和督导。
田歌:朋友和熟人不是可以治吗?
杨凤池:因为我们从职业的角度来交流,不是交流我们自己,另外一个我们定期请一些外国专家来,或者是我们出国去,我们去找一些更有经验的治疗师来把我们自己的烦恼讲给他们,这就叫自我体验。
贾晓明:严格地讲,每一个心理医生上面都应该还有自己的心理医生,我们叫督导,应该有的,我们都有。
观众2:贾老师曾经提到过一个城市,有24家私人的心理咨询师,究竟这些做心理咨询的医生究竟有多少能够满足这个要求?
贾晓明:我是非常担心的,为什么?因为做这个工作,一切以求助者的最大利益为第一点,又付给你钱,又把内心的秘密、生活痛苦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能提供好的服务,甚至因为你不恰当的服务有伤害性,我们觉得这特别违背与我们这个职业的道德,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现在出现这种现象可能比较复杂,因为心理医生这个行业在中国刚刚兴起,比如说他申请执照的时候,审查部门以什么样的批准来审查,他能成立这样的机构,谁能认定他有这样的资格。还有他开这样的工作,是不是有专门的人员来检查,对它的工作进行评估,所有这些东西在中国还没有成为系列的规范的管理,我们刚才谈到求助者自己怎么样保护好自己,你找那个人,我建议不要有病乱投医,尽量到正规的医院、学校或者是其他的机构去找比较规范的心理咨询机构去找。另外,我想对已经开始从事这样的人员,可能他们也想帮助别人,但是我们想他要接受好的培训,一定要去学习,认识到这是非常严肃也是很难的工作,以后你想帮助人,真的能够做。
观众3:一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用了两个小时,多收了50块钱怎么办呢?
田歌:那就是职业道德了?
贾晓明:这个问题也提出了,我们要求一次只有50分钟谈话,他一延长就会出问题了。
观众3:这个病您需要一次咨询就能解决,您进行了两次以上?
贾晓明:我们有协议,如果是这样,本来是一小时,后来是两个小时,多收了50块钱,病人是可以告的。
田歌:你说跟心理医生接触多麻烦,还得签协议。
观众3:心里有问题的人能签正常的协议吗?
丛中:这是病人的行为能力问题,就是法律签订这个人有没有行为能力,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后果都不知道是什么,比如说精神分裂症,有幻觉、有妄想,他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个事后果是什么,他就没有行为能力,精神分裂症在疾病期间签协议是无效的,他没有行为能力。但是心理治疗帮助的来访者,比如说强迫症、焦虑症、精神衰弱,包括一般的人,他是有百分之百行为能力的,所以说他签署的协议是百分之百有效的。
观众3:你作为心理医生,您是研究人的心理,在签协议过程当中,你会不会诱导他签一个对他不利的协议?
丛中:这是我们职业的要求,我们没有必要签这么样一个协议去害他,再说又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观众3:挣钱呀。
田歌:你们这个协议是统一格式,还是因人而异的。
贾晓明:应该说主要条款都规范好的,比如说你咨询多长时间,收的费用,收费国家物价局都有规定的,如果你签的协议,一个个人也好,一个机构也好,可能有的时候暂时这样做不知道,但是一旦发现,这个行业也会管的。
田歌:关键就是医生的职业道德就是别把那个病老留这么多的逗号,老得去给你们交钱。
丛中:那要下回再让他换药了。
杨凤池:就看一开始的治疗计划,我们有一个评估过程,我们跟来访者会谈几次以后,关于他的问题我们有整体的了解,双方协定,比如说我认为你需要做20次,或者是更长,有的时候我们是开放的结局,我们把他的问题的性质跟他交代清楚了,双方达成共识,关于治疗计划双方都认可,在这个基础上签协议,而不是说我给你就是这么回事,你就是怎么回事,你就得签字,没有这么武断,很随意的。
观众4:听三位嘉宾聊心理疾病什么的,让我联想到一部影片《沉默的羔羊》,如果大家都看过这个影片可能对其中一个具有心理疾病的罪犯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就想问各位,在你们从事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这种病人,你们面对他们有没有恐惧感,你们又是如何应对的?
杨凤池:我不太清楚《沉默的羔羊》里面的情节,我曾经遇到过一位,进了门以后,就说你说我怎么了,我说你有什么烦恼和苦恼跟我说,他说,是我说还是你说,我说当然你呀,你来求助,你打开了我的门,预约了我,你来求助,肯定是你说,你求助什么内容,你有什么苦恼,我看在哪些方面能够帮助你,你告诉我,我才能做下一步的工作,“我都告诉你还要你干什么?”我说那我怎么做。他说你看看我有什么心理问题,你猜,我是什么。我说我这不是算命的也不是相面的,我猜不出来,如果硬性的猜那不科学。“那你在这儿招摇撞骗”?后来我说那我退你的钱吧,他说我花了钱,耽误了时间,请了假,我说退你钱,退我钱你耽误我时间,你得赔偿我损失,你必须得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说这是我被迫应你的要求,我可以就你目前这一段的表现做一点感想给你听,你可能在小的时候受过特别严厉的对待……
丛中:大家注意这会有点像算命的啦。
杨凤池:对有点像了。他实际上是采取一种很粗暴的态度来对待治疗师的,像这样的情况,治疗师应该是保持着一种中立的立场,说你怎么这么无聊,叫保卫处,就有很多人问,说下一步应该怎么样处理,是不是叫保卫处把这个人哄走,这个人无理取闹。我当时想,我在目前事实可以发生的基础上,做我可以做的那点事。我就说有可能你以前,当然这不是事实,只是我在你的要求之下的一些推测,和我看到你的感想,你可能在很小的时候受到严厉粗暴的对待,所以你形成了一种,我遇到一个表面上有权威,或者是位置比我高的人,我就要攻击你,我开始说了一些以后,他就说你再接着说,我一停下来,他就说你再接着说。
田歌:越来越像算命了?
杨凤池:越来越像算命了,当然这不能以算命进行下去,我没有想讲这个咨询过程本身,我就是说像这样的个案,我们会遇到的,但是最终我们给他建立起职业化的关系,真正给他影响。
田歌:你们还遇到过什么特殊的病人吗?
贾晓明:《沉默的羔羊》我们管他叫一种人格障碍,甚至他们做一些违反社会的事情,这种情况,我觉得社会运用法律的条文对他们进行规范,有的要判刑,我为什么老提人性化,他触犯了法律了,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有心理问题,每个人不一样,比如说有的人幼年有什么创伤他现在报复,有的人就是脾气特暴,有点事就冲动,可能一下子就打人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是人格障碍,看事物特别偏激,一个人可能老怀疑性的,是不是别人对我不好,有人一想对别人不好就发生冲突,所以造成了伤害了,除了给他们判刑了以外,现在很多的监狱、劳改所都有心理医生的,针对他们心理的问题给他们帮助,所以我想如果他出了监狱,他的人格问题、情绪问题没有解决,也许他还可能怎么样再触犯法律,我们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丛中:有些行为由于他心理的异常,他在行为上触犯法律的,这些人在他有百分之百行为能力的情况下,法律对他们是严格处罚的,但是法律没有办法解决他的心理问题,但是法律的处罚有什么好处,让他痛苦的来找心理医生,寻求心理的帮助,从心理上解决他的问题。这是给了他这么一个帮助。
个体经营者 李淑花:举一个例子,马上要生产的孕妇,她临生产的恐惧感找心理咨询师,但是找不着合适的人,她找了一个已经有生产经历的老妇人,她就很顺利的产下了孩子,老妇人是过来人,她是不是有这个资格,假如比杨老师和丛老师比的话,有句话说得好,只有真正体验过真实感受的人,才知道那时的痛苦和那种感受,作为男同志,你们觉得更有把握比这位老妇人更有能力安慰她,或是解决她心理上的问题吗?另外一个,这位老妇人是作为过来人对晚辈的疼爱,免费给她做咨询,她的质量我们又可以怀疑吗?这是爱心,她肯定教的是好的方式。
丛中:我刚才说的有没有经验,是咨询师的资历的重要原因之一,的确我是男性医生,对于做流产的时候,一牵扯是怎么样的痛法,我从来没感觉到过,分娩的时候肚子疼,我也没感觉到过,所以当有女的来访者跟我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尽管我会努力去设想怎么样痛法,但是我真的没有切身经历过那样的痛法,这就是我作为男性治疗师的局限性,包括性别角色在治疗中的局限性,也包括妻子来了说我丈夫有外遇了,我就痛苦。我是男人,也没有遇到过丈夫有外遇,这都会成为包括性别角色对医生帮助别人能力的影响,我希望这个问题的解决在心理治疗当中,医生扮演的是一个治疗师的角色,而不是扮演你自然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角色。这样就能使你站的角度,不至于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说,男人找第三者很正常,你痛苦什么,这样讲的话,你就不是治疗师的语言,我即使是男的治疗师,在这个问题上,我应该站在一个治疗师的角度,而不是男人的角度。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贾晓明:如果她找老妇人给他帮助了,没有问题,很好的,如果她找心理医生,他是男的,他们也可以帮助他,你担心什么,如果你担心害怕的时候,你觉得可以做什么,他们可以讨论,这才是工作的要点?
田歌:如果他们真的想从事这个行业,你们有什么提前的叮嘱?
杨凤池:希望新进入的这个行业的人,在自己强烈的兴趣之外,多学一点知识,确定我从此以后就从事这个行业了,有时候我们可能看人当演员不错,当歌手不错,或者说当工程师不错,有时候老百姓说,他唱歌最好了,一唱多少钱来了,其实人家一唱可能是很多年的积累和训练,千锤百炼的过程。我们三位有时候也做心理咨询师学习者的培训,有时候就发现这个情况,有人说我特能说会道,我就觉得我具备做心理医生的资格,就好象心理医生就是说话,有的人觉得我看人看的特仔细,我特爱分析人,这可能是做这个工作特别有利的条件。但是等
深入培训就发现,做心理医生并不是话多就对了,可能听更重要。今天我们话说因为我们没有做心理咨询,如果我们做心理咨询,可能会变成沉默的人了,主要是倾听人家。有的时候我们想当然认为一种职业,我自己是适合,还是不适合,但是很多人有这个经历,做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自己还欠缺那个行业的某些素质。我不是针对所有在场的两位说的,是对想学习的人说的。
田歌:通过这么短时间的对话,我已经有这样的认识,不管心理医生是带着什么样的背景走进这个行业的,但是他都必须不断的学习,在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不断的工作实践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我想这个节目出以后,可能有很多人找你们,也许你们的负担很重,你们本来学校工作,除了丛大夫在医院里面,你们借这个机会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找不到你的话,我们可以在哪里得到心理上的支持?
杨凤池:卫生部的要求,凡是三级甲等医院都要设心理门诊,各个三级医院都应该有心理门诊,另外在高校里面设立心理咨询中心,不光是我们这两所学校,北京有很多的高校都有信息咨询中心,像丛大夫他们医院,还有北京安定医院、回龙观医院都有心理科。
田歌:关键是大家去治心理病的时候,最好像治自己的感冒一样,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周边的朋友也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杨凤池:我们做这样的节目,包括一些报纸、杂志办一些心理健康的专栏,都是给公众获得心理健康知识好的途径,还有很多书籍,一般性的心理问题,像亲友之间的调整,聊天就能解决,也没必要找心理医生,看书自我认识、自我反思能够解决,也没有必要找心理医生。
田歌:能够谈这个话题是我们对生活文明的态度,社会进步和心理疾病是什么样的关系?
贾晓明: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的生存问题逐渐解决了以后,对心灵、精神这方面就关注了,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南方在发大水很危险,可能有人就失去亲人了,以前怎么救助,赶紧找住的地方,这是生存的问题,还要不要流行传染病,身体健康的问题,以前我们只要关注这些,现在我们随着马上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传染病也保障了,但是我们关心的是他的家人怎么办,如果死去的人怎么办,精神问题就开始关注了。
田歌:更多的人文关怀?
贾晓明:更多的人文关怀。
田歌:做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我们就想问,要做一个合格的心理医
生,他应该具备什么样基础的素质?
贾晓明:首先我觉得他一定愿意帮助别人,关心别人对别人有爱心,这是非常重要的,不是一般的感兴趣,真是发自内心跟别人沟通,这是最基本的,第二点从人格上,我们刚才讲健康的和谐性、健全性,理性和感性两方面都要统一。再有可能某些人格特点非常的重要,应该是比较有弹性的人,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黑白分明的话都做不好心理医生,因为很多的事情是很难的。再有我觉得应该有冒险精神,因为所有的来访者见我们你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他,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所以每一次都在冒险,敢不敢面对,这个也非常重要。
田歌: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人格品质要求是格外的严格。
贾晓明:非常严格,你的真诚,对人的信任感等等。
田歌:我们快要下课了,你们在下课之前要跟观众说几句话吗?有什么留言?
杨凤池:我觉得在我们关注我们的生活和事业的时候,同时要特别关注我们的内心是不是充实,是不是安全和有快乐感。
贾晓明:心理医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丛中:我也希望大家在温饱问题解决了之后,唱完卡拉OK,游泳完了的时候,可以给自己的心理健康做一点投资和消费。
田歌:世界卫生组织说的,他基本上的一意思是说,真正的健康除了身体的健康,包括心理的健康,如果我们遇到生活中的难题或者是不愉快,你可以寻求社会的支持亲友的支持,更可以找我们的心理医生,希望我们的生活是愉快的、是美好的、是健康的,咱们下周再见 。
痴痴疯疯才快乐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种叫做忘忧草的东东可以让我解忧
她的种子一定是你温暖的笑容:)
我们一起用真诚和爱去浇灌她吧:)
请答应我让自己快乐
[回复] [引用]引用地址:http://www.xici.net/u3615540/d12985055.htm [复制链接]
00102592游戏者 发表于:2003-8-18 12:05:53第2楼
一次很好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