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与水

古城与水

(一)

在燕山南麓，渤海之滨的滦河流域，坐落着一个历史悠久的城镇---倴城。

  走进倴城（今滦南县城），比较古老的标志, 可能要算作古城了。

   地处北河南岸的古城，与横卧其北麓的北河，通过地势的落差，形成了一种自然互补的天作之美。

   走在一望无际的冀东平原上，突兀地出现一座让人仰观的古城，又神奇地出现一泓让人俯视的清水，令你体验到大自然就是这样善于峰回路转，巧夺天工。

   远眺被绿色环卫，树木掩映的古城，似乎有一些苍凉和神秘感。说它苍凉，是因为它经历了邈远的时间；说它神秘，是因为它包含了很多未知的内涵。

   遥看修长的北河，就象古人留下的一条玉带，银光粼粼，波澜不惊。岸边的绿荫草丛中，有游人的叠影，如镜的水面上，有孤舟蓑笠。静谧的气氛中，由于水面宽阔，气候氤氲而形成的茫茫白雾，似弥漫的轻纱纬幛，朦朦胧胧，仿佛把古代的岁月和现代的时光溶入了同一画面。

   古朴的氛围，恰似水乡仙境。

   和嵯峨的大山相比，古城不算高；和蜿蜒的长城相比，它也不算长，但勤劳的古人完全凭人力筑就了这样一座土城，恐怕也不能算作一件容易事。

（二）

有一首古老的歌谣这样说道：南罗城，北古城，中间夹着个破倴城。

一个生僻的“倴”字，把古城和元朝大将“那颜倴盏”联系在一起，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历史的事实。经考证，古城确系为倴盏的囤粮城，但因此就把古城的形成定格在元朝，似乎有些武断和缺撼。就象长城的存在，它始成于秦朝又经过了明朝的重修，是历代劳动人民勤劳和智慧的象征。

据近年来的发掘，在倴城以南发现了埋于地下的南罗城遗址，在古城遗址中发现了燕国的刀币，汉代的铜簇，陶片等文物；从倴城周围发现的出土文物和文化遗址证明，远在商周时期，这里就已经有了人类的劳作和生息。

至此，让我想起了一段关于古城的传说，讲此故事的人早已做古，如果他健在的话，大概已是百岁老人了。

很久以前，一位老翁家境贫寒，在一个除夕之夜去上街观景，无意间鬼使神差，误登古城。他沿着树木稀疏的小径独行，恍惚间，但见一片高梁地，真真切切，栩栩如生。他极纳闷，天寒地冻的季节，哪里来的高梁？好奇所致，便打了两把叶子，拿回家观赏，待至家中借灯光一照，全家人皆惊呆了，原来是两把黄澄澄的金叶子……

传说毕竟归传说，古城上是否藏着金枝玉叶，还待后人去考证，但它所囊括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一个自商代至今已有四千多年历史的地方，旱有北河之水，涝有古城之墙，说它是适于人居的“风水宝地”是不为过分的。

美丽的传说，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

（三）

遥想倴盏当年，雄姿英发，年轻气盛。他所处的时代，大概正是元朝未立，宋朝未亡，金朝未降的时代。作为一名大将，负皇命集草囤粮，他选择了古城，选择了北河。

据史料记载，北河旧称通津河，古城因“北据通津而筑”，又依赖其水运，成了元代的囤粮之所。当时，他既疏浚了水道，又加固了城墙，真是两全其美，在今天看来，他的清淤筑城之策，真有点当代“吹沙造地”的味道。北河，因其水质清澈，而满足了当时城内兵士和居民的生活用水，又因其水域宽阔、幽深而成了联接东边泝河、清河，北边吕芬沟（人工运河）乃至滦河的水上通道。

无独有偶，这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史实需要说明：在距北河仅两公里的东南方，曾有一条河叫南河，登高古城，南河的全貌便能尽收眼底，据说，南—北河曾是姊妹河，南河的水域面积可能比北河要稍大些。

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南河，因经数次滦河水患，最终被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一场大洪水给淤平了。……

也许是故乡河的缘故，我不忍将南河从人们的记忆中抹掉，根据老人们的回忆，记下了描述南—北河的文字片断：

北河深沉，南河浩淼；北河多荷多草，南河多苇多岛；故而，北河有丰富的鱼类，而南河则有繁多的鸟类；北河的水下世界很热闹，南河的水上世界很喧嚣；北河里鱼蹦虾跳，南河里雁飞鸟叫……

岁月无情，沧海桑田，本来南北呼应，相映成趣的两条河，现在，只给当今北河留下了一个百年孤独……

（四）

而今，历史的烟尘湮没了南罗城遗址，沧海的泥沙淤塞了南河故道；古城，历尽岁月风雨的冲蚀，巍然屹立于北河南岸；北河，经千百年沧桑巨变，仍静卧于古城脚下；唯有倴城，以崭新的姿态，文明的风貌，向世人展示着现代化的魅力，成了一个容纳几万人口的新城。

人定胜天。

最近，当我听到开发北河的机器声轰鸣声时，真是百感交集，喜忧参半。古城，北河曾肩负着历史的重任，默契地度过了千年岁月；古城虽老，但底蕴深厚，风范犹存，至今仍以其苍劲的姿态呵护着“滦南一中”的校园，庇佑着每年从此走出一大批莘莘学子；古朴的北河幽静，安祥，至今仍以甘甜的地下水滋润着倴城居民；仍以鱼肥水美而远近闻名。

现代化的纷扰，喧腾会给北河带来什么呢？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鳞次枇节的高楼会雄局于北河沿岸；秀美壮观的钢桥会飞架南北。熙熙攘攘的现代人群，能与北河和谐相处吗？

古城，北河，将以其宽阔的胸怀，重新容纳历史，见证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