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洁：我的童话里没有王子公主之类的情节

郑渊洁是作家中的异类：他只有小学四年级学历，他坚持独立撰写一本杂志25年，他居于中国作家富豪榜榜首，他素食，他不开车而坐地铁，他从不用手机，他让儿子退学自己教育，他玩博客、玩微博，他写童话并一发不可收，他是皮皮鲁、舒克、贝塔的“父亲”……2010年的郑渊洁在微博上有40多万“粉丝”，俨然成为微博界中的“意见领袖”，并经常因为一些言论成为大众聚焦的热点。7月19日，郑渊洁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剧院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标志
记者：今年6月，您与中国儿童艺术剧院合作的《罐头小人》上演。算上之前的《红沙发音乐城》和《魔方大厦》，这应该是您的作品第三次被改编成舞台剧了吧？
郑渊洁：在很多年前，应该是上世纪80年代，安徽有个剧团把皮皮鲁的故事改编成了一个剧，还到北京来演出过，在新街口护国寺那里。之后就是这3年与中国儿艺合作的这3部戏。
记者：与中国儿艺的合作最初是怎样的想法？
郑渊洁：当时中国儿艺的一个资深的老艺术家对刚上任的院长周予援说，中国儿艺一定要排一下郑渊洁写的东西。周予援就找到我，说可不可以将你的作品改编成舞台剧。其实之前我一直对于自己的小说改编成舞台剧、影视剧很不积极。但是和他一接触，互相有了认识和了解，就觉得可以合作，于是很快签了合同就授权了。
记者：比较改编后的舞台剧和您的童话原著，小观众、小读者们在接受上有什么区别吗？
郑渊洁：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看文学作品时，想象的空间更多一些。看舞台剧，特别是小朋友们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剧场里，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体会。舞台剧与影视剧还不一样，这里可以看到真人演出。能够看到自己的作品以另一种方式呈现，还把读者变化成观众，我觉得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记者：您平常去剧场看儿童剧吗？印象最深的是哪部？
郑渊洁：我很早就看儿童剧了，但我去剧场主要是陪孩子，印象最深的是《马兰花》。我觉得舞台剧的演员真是了不起。我也参与过舞台剧演出。2007年我曾在汪涵的《大大大明星》里客串过，前一段又与“月亮姐姐”合作一台舞台剧。我在台上说话，和董浩一比，那声音差得远了。我觉得舞台艺术可能是所有艺术中最为靠前的，而且是一次性的。现在进剧场看剧的人少了，年轻人宁可在家里看盗版碟，非常可惜。我希望剧院能多一些，这也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标志。
记者：您曾提到计划将您的童话改编成影视剧，现在进展如何？
郑渊洁：关于影视剧，像《舒克和贝塔》，很早也拍过动画片。现在筹划中也是《舒克和贝塔》这一部，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明年暑假会上映。
博客和微博改变了我的生活
记者：您一直坚持为《童话大王》撰稿写作，但最近您又经常在网上撰写博客和微博，更新很频繁，对社会很多领域都进行关注和发表观点，是不是特别忙？怎么协调时间？
郑渊洁：这样的关注实际上一直如此，从写童话开始就是如此。比如上世纪80年代我就写过一篇童话叫《飞马牌汽车》，就是在说堵车这件事情，实际上这也是关注社会的一个方式，用现在的话说叫做“民生”。我的童话里没有王子、公主之类的情节，全都是发生在现实生活当中的事情。皮皮鲁的爸爸、妈妈都有着具体的职业，就像我们身边的人一样。我觉得有些作家可能写什么就只关注什么，比如写儿童故事就只关注儿童生活，写农村题材就只关注农村生活。实际上作家应该像雷达一样，不停地搜索周围的事情。对我来讲，只不过之前没有太多的途径发表对民生、社会事件的看法，只好把它们编到某个童话故事里的某个细节中。现在有了博客和微博后，当我看到一个事件，在我写到作品里的同时，直接就把它发到博客和微博上了。这可能是科技发展后，作家能够迅速表达观点看法的一个平台。将来读者就可以从两个渠道——童话故事和博客看到我对某一事件的评论了。比如今天发的这一条微博，中国给阿根廷投资修建铁路，我就开了一个玩笑说，不如作为交换，咱们从阿根廷进口足球运动员吧。过几个月，你可能就会在《童话大王》杂志上看到某一篇文章中有类似的情节。
记者：我周围的许多朋友从小看您的童话，近几年来从网络上关注您多了，就发现现在这个经常发表批评性言论的郑渊洁好像跟以前写童话的郑渊洁不一样了，这是一种误解吗？
郑渊洁：其实大家仔细想想，我之前的作品都是这个类型的，都是从批判的角度看一些社会现象的。当然之前因为主要是给孩子看的，所以要有所保留——其实吧，并不是怕孩子们不接受，孩子的脑子都是门儿清的，主要是怕出版的人不接受，说你给孩子怎么能写这么多民生方面的东西。现在有了博客、微博，就可以把有的话直接说出来了。
记者：博客和微博改变了您的生活吗？
郑渊洁：改变了。我是从2005年11月开始写博客的，后来这个博客实际上成了我的《童话大王》的电子版，对书的销量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所促进。最初是儿子郑亚旗撺掇我写博客的。我当时还问他写博客给钱吗，他说不给钱。我说，那我不可能写，我写东西都是有稿费的！后来喜欢上就觉得无所谓了。微博也是郑亚旗推荐我使用的，我当时看了一眼就说：“这不行，一条才140字，一个故事开头还没开完呢。”现在使用微博习惯了，已经不想写长东西了。在微博上我与网友之间有一种很自由的交流和互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要去帮孩子们跟学校打官司
记者：您谈到因为儿子的推荐改变了一些生活习惯，那您在给儿童写故事的时候，有没有儿童读者影响您创作的事例？
郑渊洁：现在儿子为我办了一个“皮皮鲁大讲堂”，每到周末可以和来这里听课的小朋友们交流，听他们讲一些学校里的故事。之后我发表在《童话大王》上的许多故事都是从这里来的灵感。比如，一次一个小朋友在课间给我讲了他经历的事情，他们班的一个老师很恶意地当着全班的面，对一个“差生”说：“你要能评上三好学生，我就一头撞死。”结果当天全班同学投票的时候，这个“差生”居然全票当选三好学生。这个事情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我把它写在微博里以后，转发率就非常高。
记者：您曾提到明年想去做律师，能具体谈一下这个想法吗？
郑渊洁：严格说不是律师，因为律师要考资格证，但是我肯定考不下来的。但是民事是可以代理的，前提是不能收费。我计划向那些跟学校产生矛盾的家长和孩子提供法律服务，免费担当代理人。
记者：什么事件触发您产生这样的想法？
郑渊洁：源于我曾经给儿子编过一个教材，把中国的法律都编成小故事，法制教育现在在正规学校里是欠缺的。我也有一个爱好，到北京的法院去旁听。听的时候觉得双方律师都是照着稿子在念，没有像影视剧里那种激烈的法庭辩论，所以就想自己试试。最后我打算出一本书，叫做《郑渊洁为你辩护》，把我这些辩护词都收录到这本书里。